“真是太糟糕了。”
(关于那句法语和倾情鼓励的评价,在那一个被称为情人的浅吻里,用一弯月牙碰了碰少女的下唇,反而很有褒奖的意思。她也熟稔于各种现学现卖,使人想起那小小乳白樽里塑胶的吸管味道。)
(棕榈酒是新鲜的短命鬼,是见光即开始消亡的芳香,两三个小时就要发涩的爱情,但人们依旧能够仿制出它的味道,用肉豆蔻、朗姆和桂皮使它随时随地贴心。至于那些长命的酒,在我的酒柜里也有许多半瓶,没有一个人能将它与我喝完,只享受赠送或开启它的那一刻的心意。她会是个什么例外——矢志不渝情人与轻薄浪荡的酒鬼都是例外。)
“坏吗?”
(语气带着几分绵软的嘲弄。)
“我可是演技派。”
(下颔微微垂着,任由宫玉音像个撒娇情人一般偎在身边,伸手来捏她的脸,雪茄与烟痕的五指扶在窗舷栏杆边缘,抬起来,自然又不容置疑地与少女交缠,像个真正的女子高官,豪门千金,或是独立女性一类的什么。)
“要怪谁呢?是音把我变成坏人了。”
(红色的口脂粘在滤嘴趁机跑去她的唇边,随她上下开合的唇瓣作乱,伸出拇指想去抹去它们,临到了唇边,却又想推开它们,推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像她同我说“杜情灵你不要这么有良心”时恨铁不成钢的愤懑样子。这样的想法太过危险,于是将指尖轻轻点在宫玉音的下颔上,像钦点一只舞曲的舞伴。她眉眼上扬里有一汪海水的倒影,使我想起陪访过的法国公爵女儿,十四岁的少女有一条蜂鸟羽的裙子,碧蓝色像洒满落日的大海。)
“他还在看。”
(把手从她下巴上松开,我低下头,将帽檐掀起来,投下的斑驳阴影像是新娘头上的白纱,她钻进来,我望进去。海面上有影子,现实里孑然的影子,落入海中即波光粼粼,我在人间周游行骗,一贫如洗,却在轻薄的情场里富足。)
“我想你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