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NBAEK♥【原创★200214】叹别离（短篇/甜虐

叹别离
文/顾淮安
朴灿烈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从梦中惊醒，也不知道那人在漠北还适应吗……或许他现在应该担心已经连破数城的敌军，可不知思绪为何又飘到了十二年前他第一次和他的小将军遇见。
真是好看！这是当年遇见边伯贤的第一想法。多年后想起才觉得当时肤浅极了。
他的小将军怎么能只用好看形容呢！
那人只露出一个脑袋，半个身子都躲在老将军的身后。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
“我这小儿子平时骄纵惯了，五皇子莫要见怪，伯贤，快来给五皇子请安。”老将军笑着为自己的儿子打圆场。虽是责备的语气，可眼中的笑意不减。
“见过五皇子。”说完，边伯贤又跑回了老将军身后。
“伯贤，你是要给五皇子当伴读的，总不好一直躲着他吧！”老将军轻声哄着自己的小儿子。
他平时对儿子的关心不够，他的一生多半在战场上度过，偶尔回来，对孩子的关心就变成了娇惯，边伯贤已经七岁，大字不识一个，倒是剑耍的极好，这可把将军夫人急坏了。旁人家的孩子早已能写的一笔好文章，再不济也会认几个字，可自己孩子偏偏是对那东西一窍不通，遇事只会和别人打架，把这件事和老将军说，偏偏老将军还说这孩子像他，以后也要当大将军来保家卫国。
后来宫中就来了旨意，让边伯贤当五皇子朴灿烈的伴读。
“以后和五皇子在一起学习，可不能欺负人家，不能总打架，五皇子年岁和你差不多，可人家饱读诗书，你可多向人家学习！那爹爹就走了。”
夕阳映在将军脸上，眼角滚落的不知是因炎热而流下的汗，还是不舍儿子入宫而流下的泪。
具体的细节？经过十二年的冲洗，朴灿烈也不记得具体的细节了。
他还记得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他拉着边伯贤去和太子打架，打架的原因都记不清，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原因可能也就是谁抢了谁的糖，谁向别人说了谁的坏话。幼稚的可笑。原因也轻的没在朴灿烈心里留下一点印象。
那为什么会记住这一天呢？
这一天是边伯贤母亲的忌日。

三人打架被皇帝身边的太监看到，皇上得知此事，罚三人在太子宫内跪了一天。
也正是那天，边伯贤母亲的病情加重，本来风寒这种病不会危及生命，可边伯贤多年未归，将军又一直守在边境。
直到送到宫中给儿子的书信一封都未见回信，女人才意识到，什么皇恩浩荡，皇帝只是想让在京城中的她和在宫中的边伯贤成为牵制他的将军的棋子。
有些事仔细一想就都明白了。可身上不免遍布寒意。
她清楚，她是当今丞相的女儿，她也明白，皇帝如何会允许在朝中势力极大的两家结亲。仔细想想，他的儿子能活下来都是奇迹。
所以，那就容她先走一步。
事发突然，又因为找不到边伯贤，直到死母子俩也没见上一面。
令朴灿烈心惊的是，边伯贤没有哭，他只是站在那，一言不发。
他抱住了边伯贤，他想安慰他的小将军，可是什么都说不出。
想来想去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若不是他执意要去找太子的不痛快，边伯贤怎么会没有收到消息，母子俩怎么会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的小将军也抱住了他
他说
我以后都没娘了怎么办……
朴灿烈，我该怎么办。
朴灿烈没有办法，他只能将怀中的人抱的紧一些，再紧一些。
伯贤，我以后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保护你，好不好？
回答他的只有一声声的抽泣。
可是他食言了，他亲手将他当年下定决心要保护的人推去了北部。
那地方好像很远。
远到他次次从城墙眺望都无法抓住那人的一片影子。
那地方又好像很近。
近到他以为边伯贤从来没有离开皇宫也从来没有离开他的身边。
他忘不掉那人离去时的目光，也忘不掉他的小将军对他说
当年你父亲担心我爹势力过大会威胁他的皇位，用我和我娘逼迫我爹在边境不能回京，现在你也要对我用一样的招数了吗？你以为把我赶去北部，你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朴灿烈，你骗了我。
我恨你。
他恨他，边伯贤恨朴灿烈

屋外太监的声音让朴灿烈回了神
“皇上，楚将军派人来报，他们的军队怕是要挡不住了，估计两天后，那敌军就要进城了！”太监尖锐的声音刺的朴灿烈耳朵发疼
“告诉我有什么用，让他自己想办法，另外，不许走漏风声，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边伯贤知道。”
四周安静下来，朴灿烈又想起了他的父亲，那是个敏感过度的人，一点事情都要揪出来揉碎了想，而且越老脾气越不好。
不然他如何会废了太子，立他这个五皇子为太子呢！
太子的母妃只是称赞了邻国的茶和服饰，就被冠以通敌，打入冷宫，太子在为母亲求情的第二天，被皇帝夺了太子之位，送去了霖州，做了景王。再没了回京的希望
朴灿烈觉得立他为太子只是缓兵之计。
可直到皇帝临终也没有下旨再立另一个人为太子。
后来朴灿烈也明白了，自皇帝死后，他的那些哥哥，也先后于一年同时去世！
世人皆以为朴灿烈凶狠残暴，夺得皇位后就对兄弟赶尽杀绝。
朴灿烈解释不了，也不想解释。
真是个好父亲，对亲子赶尽杀绝的父亲。
幸得朴灿烈的母亲出身低微，且生下朴灿烈后，就自愿去寺庙修行，这才为他免了一场灾祸。
直到现在朴灿烈还有些许茫然
五皇子朴灿烈可以陪他的小将军嬉戏打闹，可以一起出宫去城外的溪水里抓鱼。可以在上元节为他的小将军递上一碗元宵，也可以在更深露重的夜里给他的小将军添一件衣裳。
可太子朴灿烈只能被锁在宫中，看着他的小将军离他越来越远，他伸手去抓，却被皇宫里的条条框框扎的满手鲜血，最终不得不看着他消失眼前。
他何尝不想让国家太平，可国库虚空，朝中上下除了边伯贤，无人可用，近二十年的腐败生活让朝中大臣彻底没了建设国家的劲头。
皇上是谁并无区别，只要他们还能过原来的生活。
直到止战条约到期，敌国蠢蠢欲动，朝中无人敢与敌军正面对决。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威胁轰然炸开，将这些没有准备的人炸的四分五裂。
有人提议将漠北的小将军边伯贤召回，却被朴灿烈一口回绝。并且封锁消息，阻止边伯贤知道敌军已经发兵。
五皇子朴灿烈想让他的小将军快乐
太子朴灿烈想让他的小将军在他身边
可皇帝朴灿烈只想让他的小将军活
晨光顺着窗户进到朴灿烈眼睛里，朴灿烈轻笑，他居然走神了这么久。
“皇上，楚将军的兵马几乎全数覆灭，他让皇上赶紧走，敌军最迟明早就要进城了！”太监的声音越发焦急，听的朴灿烈一阵心烦
他竟是到死都见不到他的小将军了。
心烦的闭上眼睛

“皇上，边小将军来了。”
“你说什么？”朴灿烈的眼睛突然睁开，话语中也出现了焦急的意味
没等朴灿烈吃惊完，从门口进入的身影，走到他身旁，缓缓跪了下去
“微臣边伯贤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这时那太监也缓缓出了门
朴灿烈只有一个想法
想抱抱他
想告诉他
我很想你
那人直接站了起来，双眸对视
那人眼睛里泛起了雾
朴灿烈声音无比沙哑
别哭，我的小将军。
“我都是骗你的，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气不过你让我远离你，我只是，有点想你”边伯贤的声音低沉，可朴灿烈一字不差的听到了。
他的小将军说想他。
朴灿烈将人紧紧的抱住了
他的小将军高了，也瘦了。
“你怎么找来的，我没让他们把消息传到北部，还有，老将军现在如何？”朴灿烈有些疑惑
“我爹半个月前被北部的毒物咬了一口，没挺几天就走了，他告诉我，我们的止战条约要到期了，让我留心宫中的消息，可你们这迟迟没有消息，我不放心你，就来了。要是我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独自赴死，将来等我发现，你也已经变成尸体，，让我寻也寻不到了？”边伯贤的话语中有了一丝激动，“我知道你没关系，你可以为了这个国家赴死，我可我呢，我有关系，我会难过，会心疼，所以，我不允许你放弃自己的生命。”
“所以你和我走吧，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我只在乎你能不能活着。”边伯贤用坚定的眼神望着他
“伯贤，你不懂，我若是逃了，那么我所在之处就会变成一个个战场，不死不休……这些年，朝中大臣腐败严重，民间日子也定是过的苦，可国库实在虚空，与其这样，不如让这天下换一个主人，我也断不能再为他们带来灾祸，伯贤，我不能走，可是你能。”
“朴灿烈你到底懂不懂，我要的是你，不是这个世界，从此以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是生是死，朴灿烈这辈子都别想甩开他边伯贤
天色渐暗，兵器相击的声音越来越大
朴灿烈抓住了边伯贤的手
宫中的人大多都已经逃了，整个皇宫中死一般的静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随着宫中的禁卫军出宫一搏。
朴灿烈仔细整理好边伯贤的衣服，随着他的将军，走出了宫殿。
皇宫真是大，把他的一生都关在了里面，现在还要拖着他心爱之人，一同去赴死。
也不知是敌军太强，抑或是这些年的生活，让宫中最后一道防线的刀生了锈，不一会，为数不多的禁卫就一个个倒下
边伯贤眉头紧皱
漠北的军队早已被先帝拆分到各处，北部的军队在就只剩不到一千人，还是老弱居多，选一些能打仗的，竟都不超过两百人。
局势越发危机
“灿烈，我觉得我这次可能护不住你了，怎么办？”
“没关系，尽力就好，你知道吗？我不怕死，但我真的很怕我死之前都见不到你，让我死之前能看到你，我就很知足了。”
宫中禁卫全部倒下，敌军也将目光放在了剩余两人身上
边伯贤站到朴灿烈前面，可朴灿烈却上前一步，在地上随便捡了一把剑。
“朕怎么能躲在你的身后苟且偷生呢，要打吗？一起！”
敌军虽然只有目前只有三十人，可个个训练有素，朴灿烈不一会儿就落了下风，他本就不是做武将的料，可他不能拖边伯贤的后腿，也不能让他的小将军为他担心。
也不知看到了什么，朴灿烈突然向边伯贤的方向跑去，同时本该插在边伯贤胸口的剑，进入了朴灿烈的身体。
伯贤，原谅我，没用的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保护你，我不擅武，无法在战场上护你周全，我不擅治国，让你为我深陷险境。尽管我这样没用，可我还是想保护你，答应我，别哭好吗……赶你走，是因为我怕在这个吃人的宫中保护不了你，你不要恨我，毕竟，我那么爱你。
边伯贤欲伸手将朴灿烈揽过来，可战场哪容失误，三柄长枪穿过了武将瘦弱的身体，拔出之时，边伯贤堪堪稳住身体，边伯贤左手握住长剑，右手将朴灿烈安放在身后的平地。
血液一滴滴落在地上，边伯贤用左手紧紧握着朴灿烈的手，用右手将剑插到地上，用剑才能稳住的身体，随着血液的流失，慢慢静止，直到头慢慢低下，他也没有放开朴灿烈的手。
他成了朴灿烈最坚实的依靠，生生世世，致死不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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