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秉铎来的时候,平平正从内间退出来,一抬头就和他打了个照面。当即就是一个拜礼,叩首答道:“官家,内间杂乱无章,请官家稍坐,奴奴这就去请修仪来。”话音刚落,就听见里头传来沈氏虚弱,却又满含怨气的怒声:“是不是赵伯成来了!”
平平惊得抬起半身,遂觉眼前一黑,身子不由得晃了晃,还未等人来扶,自又是强撑一拜,小心翼翼劝道:“请官家恕!”她缓了缓,换了更委婉的由头“修仪昨夜丑中才歇,寅初便起,闹了整整一夜。妇人家,孕时浮躁......”还未说完,里头像是多长了个耳朵在她身上,又吩咐:“平儿!你进来!”
平平生怕沈氏又是害喜,也顾不得旁,只得一个欠身,又匆匆打帘子进来。里间是扑鼻的熏香甜味,混着一丢丢妇人的乳()香,昨夜仔细一闻,还有点点黄水的苦味夹在其间,总之,叫人不算的太舒畅。沈氏缩在被褥里,惨白的小脸夹在额缚与被之间,乌溜溜的眼水色潺潺,挂着一尾殷红在末。平平蹲下来,便被沈氏打被窝里钻出的手给捉住,她气鼓鼓道:“你,你去和赵伯成说,”她喘了口气,复又急促地补了两口“叫他去太医院找两个人来,我,我今天就,”平平看她喘地难受,抬了另一只手安抚地拍拍被褥,待沈氏略略安定,又听她道出些不逊的话来:“我今天就把孩子还给他!”
语到最末,还带着点点委屈和哭腔,只这颗珍珠泪还没掉下来,就化作一声干呕,破坏所有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