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雾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迷恋冬雾。或浓或淡,笼罩着整个天空。】
这个故事发生在四川。
四川是盆地气候,一到冬天就会有很多的雾气。有时甚至从早上一直到傍晚,浓浓的淡淡的,笼着整个城市,感觉就像笼罩了整个世界。唯美而梦幻。
四川的人是最自来熟的。他们可以对一个不熟悉的人侃侃而谈,然后成为好朋友。
四川的人是最喜欢辣的。他们可以对着外地人看看都怕的红红的火锅,然后涮着火锅菜,说不辣,应该再加点辣椒。
唐禹哲便是刚刚大学毕业被分配到四川来的。
他在北京火车站等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叫炎亚纶的人。很清秀的男孩子,穿着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是他喜欢的发式。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头发上落满了雪花。羽绒服在他身上套着很宽大,勾勒出男孩纤弱的身材。
——你好啊,让个位子给我好吗?
男孩笑吟吟地对他说。
不好拒绝,唐禹哲便让了让。炎亚纶坐下来,拍拍头发上的雪,嘟起嘴。
——讨厌死了,北京的冬天又冷又有雪,不过还好,马上就要回家了。
满足地笑。唐禹哲便好奇地问他。
——你家在哪儿啊?
——四川。
炎亚纶吐吐舌头,反问 你呢?
唐禹哲一下子很尴尬,毕竟他不喜欢这么直接问。愣一下还是回答 我是浙江人。
——那为什么坐到四川的火车?为什么……要坐火车?
——因为很享受坐火车的感觉啊。可以看着窗外由北至南的冬季变化呢。至于为什么……没必要告诉你吧?
——恩……那也是。
炎亚纶抿抿嘴微笑。
——可是,你要去哪儿?
——哎哟,小地方啦,说出来你也不知道。可是你去四川干嘛?过年?
——没有啦。我去找工作。
——你学什么的?
——老师。
男孩没有再说话,而且提起行李包,朝唐禹哲笑笑 火车来了,没听到吗?然后唐禹哲手忙脚乱地提起包包向检票口跑去。炎亚纶跟着他。
【相依相恋。在雾气中一定要紧紧挨着恋人,否则散了就找不到了。】
四川真的很多雾。
唐禹哲一下火车就被扑面而来的冰凉雾气冻到。
旁边的炎亚纶却一脸了然,甚至还有……熟悉的满足。
他感叹着真的很巧。上了火车以后才发现炎亚纶和自己一节车厢,而且床位相对。都在中铺。这三天过得不得不承认很愉快。一起吃泡面,挤在窗口看景色。
谈话中知道,炎亚纶还是中央音乐学院的学生,大二。比他小两岁。
——发什么呆啦?去我家!
——啥?
——去我家咯。
——为什么?
——我拜托你,你先要找到落脚点吧。至少寒假可以住我家啊。
——我都还没找到工作啊。
——那有什么关系。高材生谁都想要的嘛。
被炎亚纶拉上开往乐山的巴士。虽然他之前听过乐山,但炎亚纶说他家在夹江——一个不大不小的县城。冬天的雾特别好看。
三个星期的相处,很奇妙地让炎亚纶和唐禹哲成了恋人。
莫名其妙地,只不过唐禹哲在寒假快结束的时候找到了工作,炎亚纶很高兴地抱了他一下,唐禹哲就着拥抱的姿势在他耳朵边上说 雾气之中一定要和恋人紧紧相依,不然散了就找不到了。
炎亚纶发愣地说 你什么意思?
然后唐禹哲轻轻咬了一下炎亚纶的耳垂说 傻,我喜欢你啊……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于是就这么地在一起了。
那天早晨的雾很浓很浓,能见度甚至不足五米。唐禹哲就在大街上,一棵落完叶子的梧桐边,抱着炎亚纶然后亲吻他的嘴唇。炎亚纶的脸红的很厉害,尤其是在朦胧的雾里。
唐禹哲觉得很好看。
过了几天,炎亚纶要回去北京继续念书。唐禹哲在傍晚浓雾的掩护下抱着炎亚纶亲了又亲,叮嘱了很多,才恋恋不舍地把他送上火车。直到看不清火车远去的轮廓。
车上的男孩看不清爱人的轮廓。他悄悄地把头埋在被子里哭。
算不算分离?我再回来的时候……我们会散得找不到彼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