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us savez bien…”就在这样一片死寂的怀抱中,少年的声音在舞伴地耳边跳跃着,充满了生的力量。期间,针树林和冬青木的枝叶相互交叠着击碎的夜光星罗盘布地散在大理石地面上。
“Écouter ce mot que j'adore …”
和平日里有管弦乐旋转狂欢的快乐不同。
艾斯蒂尔安静地伏在那颗有力跳动的心脏上方,她说不出自己现在有多么快乐、不、不是快乐。这么说太不够准确——如此心平气和的体会少女是第一次遇见,她无从判断那心情到底是什么,很难在短时间内以一个名词定义它的属性。
于是,到最后艾斯蒂尔想、躁动却柔软的心情或许跟太过寂静的环境有关,在全无音乐的陪衬下,空落落的脚步声以及似乎有节奏但毫无参照可寻的舞蹈显然怪异非常。
但……
她将身子往前推送了一些,好让自己与舞伴贴得更紧。
当艾斯蒂尔将头再度埋进少年那滚烫的正跃动着生命脉搏的颈窝中时,她朦胧地想……
多么怪异的舞蹈啊,无论是月光亦或是人……还有耳边这歌,寂寞透过那些平淡的事物抚过脸颊,这一切显得那么怅然。
令人想不到它竟可以如此温情。
临近露天阳台的树梢上面点点透出酸浆果样小红灯笼的光亮。脱离配乐、形单影只的香颂还未结束。少女被人催眠般阖上双眼,她的手像是正在逐渐与深渊的潮水交融般从那连一丝光的缝隙都无处可寻的黑暗中满怀对光明的饥渴地朝上勾起,攀附在覆盖柔软的棉绒布面的背上,安静地感受指间虚幻的温热与地面的冰凉产生出越渐鲜明的对比。
艾斯蒂尔就这么与约修亚来回地舞着,他们的双脚就这么轮换轻点过玻璃镜面一样的石板,时而后退、时而前进——毫无变化的只有笼罩在城堡外部清冷的银色,以及远远走廊墙头上那黯淡的光……
“Mais cependant je veux encore…”
以及身边人咬音浑浊的歌声。
“…………——Je vous aime.”
良久,歌毕,舞也就自然而然地停了。
约修亚扶住气喘不止的艾斯蒂尔,有些好笑的拿来盛满水的水杯递给她,看少女一饮而尽后他转过身去,将空杯放回原处。
“Pourvu que toujours ,vous répétiez ces mots suprêmes .”艾斯蒂尔的声音于少年转身的空隙响起,约修亚能听出声音中的失落。
“怎么了?看来今天晚上月亮处的位置太过好,让你尤其伤感?”
“和月亮有什么关系?我不是粗鲁的野兽,”对于约修亚善意的玩笑艾斯蒂尔感到一许不快,她高挑起眉毛——动作强有力地,“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因为那首歌……是啊,你似乎从来没说过什么beau discourse(美丽的话语),至少对我是如此。”
“你知道那些东西不是我的特长,”约修亚看起来很吃惊,他从前并未认识到艾斯蒂尔也是个会说出的这种话的女孩,“我们相处那么长时间,我以为你早看出来了。”
“哦,是的,一对待女性在嘴巴上不够讨巧的人、好吧,姑且算是理论上不够格,那么——”被唇膏搅得一塌糊涂的红嘴唇无意间小幅度地抽搐了一下、那或许是个预告,只是它来得太晚,晚到留给约修亚的只有事后埋怨的权力,“听说理论强的人一定实践上弱于行动派、你呢?”
比最强劲的脉搏更具有生命力的血红色眼眸死死地看着他,约修亚觉得有些呼吸困难。艾斯蒂尔的神情里到处都藏匿着黑暗的影,它们代表威胁与暗示,带有不可违逆的含义。
“………我不太明白你想说什么……”少年好不容易才在艾斯蒂尔的注视下说出这句话来,这时候他已经被按在刚刚两人落座椅子上,铺在上面的红白纹绸布被对方急躁的动作给蹭歪,偏离了原先的位置,最后飘落到地上。月光射入眼中,朦胧地分离出躲藏在白色的睡裙下女性躯体的弧度。
约修亚努力地晃了一下肩膀——没有用、艾斯蒂尔紧跟着加大力度。
少女在今晚没有放掉猎物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