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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志怪小说《乾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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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馔子》中间那个字其实是这样的,月巽


IP属地:广东1楼2019-09-24 09:05回复
    《乾馔子》是唐代大作家温庭筠撰写的一部小说集,唐温庭筠序云:“不爵不觥,非炮非炙,能悦诸心,聊甘众口,庶乎‘乾馔’之义。”据《新唐书•艺文志》记载,温庭筠撰有小说《乾馔子》三卷,全集到底有多少篇,现在已经无法确切地知道了。至少宋、明时代这本书还在流传,宋代晁公武在《郡斋读书志》中引其序云:“语怪以悦宾,无异馔味之适,遂以乾馔命篇。”陈振孙在《直斋书录解题》引其序云:“不爵不觥,非炮非炙,能悦诸心,聊甘众口,庶乎乾馔之义。”在前人的眼里,以为是一部以怪异之事为内容的小说专集,有明确的娱乐目的。
    《乾馔子》已失传,在宋朝大型书集《太平广记》中收录比较完整的故事33篇。台北“国家图书馆”藏明嘉靖抄本《类说》卷二十三所节录《乾馔子》14篇。《说郛》卷十八顾文荐《负暄杂录》所引《乾馔子》1篇。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影印明天顺刻本《绀珠集》卷七所节录之《乾馔子》4篇。


    IP属地:广东2楼2019-09-24 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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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陈义郎的父亲彝爽与周茂方都是东洛福昌人。一同在三乡读书,后来彝爽考中,回家娶了郭愔的女儿。茂方终于没有考上,只与彝爽盟誓结为兄弟。唐朝天宝年间。彝爽被调用,受官蓬州仪陇县令。他的母亲留恋故乡旧居,不愿随儿子到官府去。收拾了几天行李。郭氏用自己织染的一匹双丝绸绢,裁了一件衣服敬送给婆婆,不小心被剪刀弄伤了手指,血沾到衣服上了。她就告诉婆婆说:“新媳妇这七八年来早晚冷热***心照看,现在就要随丈夫到官所去了,远离你的身边,特别牵挂留念。然而我亲手作了这件衣衫,上面有不小心被剪刀伤了手指的血痕,洗不掉了,留下以后作个纪念,大家看见它,也就会想起媳妇。”婆婆听后也哭了。彝爽坚决请茂方与他同去。彝爽的儿子义郎才两岁,茂方见了他比自己的孩子还亲。等到距仪陇有五百多里时,登山涉险,巴江广阔无边,他们只好一路跋涉、攀登,一路游览。这时茂方忽然想出个坏主意,他让家仆和马夫等在前面先走,给他们先在邮亭那里准备好饭菜,只有他和彝爽二人在后面自己牵着马慢慢走,当走到一处非常陡峭的山崖边时,茂方忽然抽出金锤打彝爽,把额头都打碎了,然后又把他推到湍急的江水里。他还假装哭着说:“我去大便,回头看见马受惊,把长官踹到山崖下去死了,现在可怎么办啊?”一夜之间大家都很悲痛哀丧,爽妻和仆人马夫们也向他敬酒感到悲伤。这时茂方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怎么办?人死不能复活,况且天下四方再也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我就权且和夫人冒名去上任,先赚他十年的俸禄,有了钱我们就可以回到北方的家。”说到这儿,他又哀痛了一阵,仆人马夫都答应给予重赏,爽妻又不知这件事的真相,就听了茂方的话上任去了。到任以后,茂方先安顿了仆人等。一年以后,他才对郭愔的女儿说:“我的志向已经成功,但我发誓,今后决不背叛你。”郭氏只好把这深仇大恨埋在心里,没有采取什么行动。茂方还是小心谨慎严加防备的。在任期满,调到别处作官,定居在遂州长江。又一次选官,授予遂州曹椽。这样匆匆过了十七年,义郎也长到十九岁了。茂方心里想一定没有人知道,就教义郎,读书学得很好。在遂州又届满,就趁这个机会带着义郎进京应举。这一年在东都选拔举人,茂方走北路,让义郎走南路。茂方的用意是让义郎看看过去的庄园还有没有了。义郎在路途上经过三乡,有一个卖饭的老太太留他吃饭,再三地上下打量他。吃完饭就要给饭钱。这老太太说:“不用给钱了,我爱你的相貌象我的孙子一样。”说着就打开衣箱,拿出郭氏所留下来的那件有血痕的衣衫作赠品,一边哭一边送给他。义郎秘密地收到行囊里,但不知这其中的缘由和他父亲的前后事情。第二年没有考中,归到长江。他的母亲忽然发现了那件血迹的衣衫,吃惊地问这是那儿来的。义郎就把在三乡遇到一个老太太的事告诉了他母亲,等他母亲问那老太太的年龄相貌,就知道是她的婆婆,因此大哭一场,然后拉着义郎到一个静僻的屋子里,她把前前后后一切事情都告诉了儿子,又说:“现在的父亲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父亲就是被他害死的,我早就想对你说,考虑你太小,我又是一个妇道人家,如果考虑不周,那么你死了的父亲的冤枉,就没办法昭雪了。并不是我怕死呀。现在我的儿子亲手带着被血染的衣服回家,这不是天意吗?”义郎暗中磨了一把快刀,等到茂方睡着了,就切断他的喉咙,还提着他的头到官府里告状。连帅认为他是个讲父子之义的孩子,免除他的罪过,让他侍奉母亲东归三乡。回到家后见婆婆还活着,他们说起过去的事,拿出衫子来对证,哽咽着对哭起来。郭氏供养婆婆,三年后婆婆死了。


      IP属地:广东4楼2019-09-24 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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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李丹
        郎中李丹典濠州,萧复处士寄家楚州白田。闻丹之义,来谒之。且无佣保,棹小舟,唯领一卯岁女僮。时方寒,衣复单弊,女僮尤甚。坐于客次,女僮门外求火燎手,且持其靴去。客吏忽云:“郎中屈处士。”复即芒爨而入,丹揖之坐,略话平素。复忽悟足礼之阙,矍然。乃启(“启”原作“起”,据陈校本改)丹曰:“某为饥冻所迫,高堂慈母处分,令入关投亲知。无奴仆,有一小女僮,便令将随参谒。朝至此,僮騃恐惧公衙,失所在。客吏已通,取靴不得,去就脱,唯惶悚而已。”丹曰:“靴与履,皆一时之礼。古者解袜登席,即徒跣以为礼。靴,胡服也,始自赵武灵王,又有何典据?此不足介君子怀,但请述所求意。”遂留从容,复颐旨趋。乃云:“足下相才,他日必领重事。”于是遣使于白田,馈遗复母甚厚。又饯复以匹马束帛,复后竟为相。(出太平广记170卷)
          译:郎中李丹调到濠州当刺史,有个叫萧复的读书人将家迁到楚州开荒种田,他听说李丹非常仁义,便前去拜见李丹。他没有雇工,自己划着一条小船,带着一个未成年的女仆。天气寒冷,衣服单薄,女仆在客厅里等候感到非常寒冷,便到门外去找火烤手,将萧复的靴子也带了出去。接待客人的官员忽然说:“郎中怠慢先生了。”然后请他进去。萧复只好穿着草鞋走了进去,李丹与萧复相互行礼以后坐下谈话。萧复忽然想起自己光着脚有失礼节,非常惊慌尴尬,便对李丹说:“我为饥饿寒冷所逼迫,在母亲的吩咐下,入关投靠亲友。我没有奴仆,只有一个未成年的女僮。”说着便叫人让女僮来参拜李丹,没想到女僮害怕官府,竟然自己跑了。萧复的靴子也不小心让女僮带走了,萧复显得非常狼狈。李丹说:“穿靴子还是穿鞋,都只是一种礼节。古时候脱了袜子坐在席子上,以光脚作为一种讲礼貌的表示。靴子是西北少数民族的服饰,据说是从赵武灵王的时代,人们才开始穿靴子,其实又有什么根据?这一点你不必介意,请你只管说出你来的意思。”并让萧复安心,遂留他住下来休息。李丹还对萧复说:“你有做宰相的才能,将来必然担任重要的官职。”然后派人到萧复的家里,给萧复的母亲送去很多礼物,又为萧复设宴饯行,送给他马匹和布匹。后来萧复果然当了宰相。


        IP属地:广东5楼2019-09-24 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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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武元衡
          武黄门之西川,大宴。从事杨嗣复狂酒,逼元衡大觥,不饮,遂以酒沐之,元衡拱手不动。沐讫,徐起更衣,终不令散宴。(出太平广记177卷)
            译:黄门侍郎武元衡到西川去,地方官宴请他。西川从事(州府佐官)杨嗣喝得大醉,强逼武元衡用大酒杯喝酒。武元衡不喝,杨嗣就把酒浇在他身上,并声称我用酒来给你洗澡。武元衡一动不动,任他浇完了酒,才缓缓地站起来,换了一身衣服,又参加酒会。


          IP属地:广东6楼2019-09-24 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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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阎济美
            阎济美,前朝公司卿许与定分,一志(明抄本志作忘。)不为,某三举及第。初举,刘单侍郎下杂文落;第二举,坐王(明抄本“王”作“主”。)侍郎杂文落第。某当是时,年已蹭蹬,常于江激往径山钦大师处问法。是春,某既下第,又将出关。因献坐主六韵律诗曰:“謇谔王臣直,文明雅量全。望鈙金自跃,应物镜何偏。南国幽沈尽,东堂礼乐宣。转(“转”原作“轮”,据唐诗纪事改。)今游异士,更昔至公年。芳树欢新景,青云泣暮天。唯愁凤池拜,孤贱更谁怜。座主览焉。问某,今年何者退落?具以实告。先榜落第,座主赧然变色,深有遗才之叹。乃曰,所投六韵,必展后效。足下南去,幸无疑将来之事。某遂出关。秋月,江东求荐,名到省后,两都置举,座主已在洛下。比某到洛,更无相知,便投迹清化里店。属时物翔贵,囊中但有五缣,策蹇驴而已。有举公卢景庄已为东府首荐,亦同处焉。仆马甚豪,与某相揖,未交一言。久乃问某曰:“阎子自何至止?”对曰:“从江东来。”敬奉不敢怠。景庄一旦际暮醉归,忽蒙问某行第,乃曰:阎二十,消息绝好,景庄大险。某对曰:不然,必先大府首荐。声价已振京洛,如某远地一送,岂敢望有成哉?”景庄曰:“足下定矣。”十一月下旬。遂试杂文。十二月三日。天津桥放杂文榜。景庄与某俱过。其日苦寒,是月四日,天津桥作铺帖经,景庄寻被绌落,某具前白主司曰:“某早留心章句,不工帖书,必恐不及格。”主司曰:“可不知礼闱故事。亦许诗赎。某致词后,纷纷去留。某又遽前白主司曰:侍郎开奖劝之路,许作诗赎帖,未见题出。主司曰:赋天津桥望洛阳城残雪诗。某只作得二十字。某诗曰:“新霁洛城端,千家积雪寒,未收清禁色,偏向上阳残。”已闻主司催约诗甚急,日势又晚,某告主司,天寒水冻,书不成字。便闻主司处分,得句见在将来。主司一览所纳,称赏再三,遂唱过。其夕,景庄相贺云:“前与足下并铺,试蜡日祈天宗赋,窃见足下用鲁丘(“丘”原作“血”,据明抄本改)对卫赐。据义,卫赐则子贡也,足下书卫赐作驷马字,唯以此奉忧耳。”某闻是说,反思之,实作驷马字,意甚惶骇。比榜出,某滥忝第,与状头同参座主,座主曰:诸公试日,天寒急景,写札杂文,或有不如法。今恐文书到西京,须呈宰相,请先辈等各买好纸,重来请印,如法写净送纳,抽其退本。诸公大喜。及某撰本却请出,驷字上朱点极大。座主还阙之日,独揖前曰:“春间遗(“遗”原作“遣”,据明抄本改)才,所投六韵,不敢惭忘,聊副素约耳。”(出太平广记179卷)
              译:阎济美,曾经有人答应他必考中,自己不肯。经三次才考中。首科,他的杂文被刘侍郎批落。再科其杂文又被王侍郎批落。当时,年龄已长。曾渡江到径山向钦大师请教。春天,因为落第,准备回乡。向主考赠送一首六韵诗:
              謇谔王臣直,文明雅量全。 望鈙金自跃,应物镜何偏。 南国幽沈尽,东堂礼乐宣。
            转今游异士,更昔至公年。 芳树欢新景,青云泣暮天。 唯愁凤池拜,孤贱更谁怜。
            意思说,自己文明雅量,堪做正直的王臣。是一块金子,可是镜子老照不见。家乡山青水碧而幽静,音乐也好听。功业不成,我也快到了你的年龄。绿树婆娑,向晚天流泪。愁我屡试不第,谁人怜惜?
              主考读了他的诗,问他落第原因,阎济美把两试不中的情况因由,以实相告,主考深深叹息自己的失误,又为他的才华惋惜。便说:“你送来的这首六韵诗,肯定会有用处。你放心地走吧,不用担心将来的事情。”阎济美于是走了。秋天,朝廷要求各地举荐人才,江东举荐阎济美,名字报到礼部。通知在长安和洛阳分别设立考场。主考官先到洛阳。阎济美也到了洛阳,但他没有什么认识人,就住在清化里的一个客店里。当时物价昂贵,腰里仅有五串钱,还有一头瘸驴。另一举子卢景庄是洛阳举荐的,也住在这里。这个人很有钱,跟着不少仆人,骑着高头大马。初次见面,两人一揖无话。过了些日子,卢景庄问阎济美:“你从哪来?”阎济美说从江东来。对人家很敬重。一天,卢景庄喝了酒回来,醉着问你是阎老几?阎济美回答说阎二十。卢景庄听了这消息,震惊说我遇到对手了。阎济美说:“不可能,你有东都地方官员的推荐,名声已震两京(指西都长安,东都洛阳)。象我这样从远地方来的,能有什么成就?”卢景庄说:“你肯定考中了。”十一月下旬,考试杂文,十二月三日放榜天津桥。卢景庄和阎济美都通过了。那几天,天气极为寒冷。四日,又在天津桥考试帖经(帖,书字;经,五经)。卢景庄没有通过。阎济美对考官说:“我早先只重视读书,没有注意学习写字,恐怕不及格。”考官说,不明了考试规矩,不工帖,可以用诗赋来代替。听到这话,有些人走了,有些人坚持应考。阎济美又快步走到前面说:“考官大人既然指明了出路,允许以诗代替帖试,请出题目。”考官即出题目为天津桥望洛城残雪,阎济美只写了二十字:
              新霁洛城端,千家积雪寒。 未收清禁色,偏向上阳残。
              大意说,云彩刚从洛阳的上空流去,积雪还没有融化,人们因此而感到寒冷。天空尚有一抹云在,斜阳已残了。这时,考官催要交卷,很急,天色又将晚。阎济美又对考官说:“天气寒冷,写不成字,请大人决定吧。”考官说把现在写完的拿来。考官看了阎济美的诗非常赞赏,遂获通过。晚上,卢景庄向他表示祝贺,说那天同你临桌考试,考题蜡日祈天宗赋,看见你用孔子对卫赐的典故,卫赐就是子贡。你把卫赐写了卫驷,我很替你担忧。阎济美想了半天,确实如此,很惶惑。贴出榜来,总算中了。阎济美跟考第一的一起拜见考官。考官说,你们考试的日子,天又冷,要求的又急。所做杂文,或许不合定法(格式)。如果把你们的文章送到长安呈给宰相,怕不合适。请你们去买好纸,重新给你们盖印,按着定法(格式)抄好,把旧卷子抽回去。举子们非常高兴。阎济美把原卷拿来,错讹的驷字上面有很大一个朱红笔点。考官临携卷子回长安时,单独对阎济美说:“春天没有取中你,屈了你的才。你赠送给我的六韵诗,不敢忘记。这次取中你,表示我说过的话算数。”


            IP属地:广东7楼2019-09-24 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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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严震
              德宗銮驾之幸梁洋,中书舍人齐映为之御。下洋州青源川,见旌期蔽野。上心方骇,谓泚兵有谙疾路者,透秦岭而要焉。俄见梁帅严振具橐鞬,拜御马前,具言君臣乱离,呜咽流涕,上大喜。口敕升奖,令振上马前去,与朕作主人。映身本短小,声气抑扬。乃曰:“严振合与至尊导马,御膳自有所司。”顷之,上次洋州行在,召映,责以儒生不达时变,烟尘时,须姑息戎帅。映伏奏曰:“山南士庶,只知有严振,不知有陛下。今者天威亲临,令巴蜀士民,知天子之尊,亦足以尽振为臣子之节。”上深嘉叹。振闻,特拜谢映。时议许映。(出太平广记190卷)
                译:唐德宗李适乘銮驾去梁洋,中舍人齐映在皇上面前待奉。到洋州青源川时,只见到处都是军旗,皇上有些害怕,说这些流着汗水的兵,一定有熟悉小路的,他们穿过了秦岭而占据了要塞。不一会儿看见了驻守梁洋的军帅严振背着箭囊,跪拜在皇帝的面前,说了些君臣由于离乱而不能相见的怀念之情,痛苦流涕。皇上大喜,口授敕令对他进行提升奖励。叫严振上马前去,为皇上此行引路。齐映身材很矮,声音却很高,他说,有严振在皇上面前牵马,皇帝的膳食自会有人管理。到了洋州行宫,皇上把齐映召到面前,责备齐映是书生不懂时务,战争时期,应该宽容武帅。齐映跪伏在地奏说,山南的百姓,只知道有严振,不知有陛下您,现在皇上亲临巴蜀,让这里的百姓感受到皇上的尊严,也足可以让严振做一个臣子应该做的事。皇上对齐映的上奏很赞叹,严振听说后,特意去拜谢齐映,人们议论赞许齐映。
              7、鲜于叔明
              剑南东川节度鲜于叔明好食臭虫,时人谓之蟠虫。每散,令人采拾得三五升,即浮之微热水中,以抽其气尽。以酥及五味熬之,卷饼而啖,云其味实佳。(出太平广记201卷)
                译:剑南东川节度使鲜于叔明喜爱吃臭虫。现时的人叫它蟠虫。每次散朝后,都让仆人们采集三五升臭虫,立刻将它们用温水浸泡,用这种方法抽尽它们的秽气,用酥油和各种调料放进锅里熬煎,卷饼吃,他说味道实在是好。


              IP属地:广东8楼2019-09-24 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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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权长孺
                长庆末,前知福建县(明抄本县作院)权长孺犯事流贬。后以故礼部相国德舆之近宗,遇恩复资。留滞广陵多日,宾府相见,皆鄙之。将诣阙求官,临行,群公饮饯于禅智精舍。狂士蒋传知长孺有嗜人爪癖。乃于步健及诸庸保处,薄给酬直,得数两削下爪。或洗濯未精,以纸裹。候其酒酣进曰:“侍御远行,无以饯送,今有少佳味,敢献。”遂进长孺。长孺视之,忻然有喜色,如获千金之惠,涎流于吻,连撮噉之,神色自得,合座惊异。(出太平广记201卷)
                  译:长庆末年,前福建知县权长孺因触犯刑律被流放。后来他以已故礼部尚书德舆的近宗之由,遇朝庭敕免恢复原来的资格,在广陵逗留许多时日,府上的宾客见到他都投以鄙视的目光。权长孺将要进京求取官位时,临行前,大家在禅智精舍设酒宴为他饯行。事前,狂士蒋传得知权长孺有吃人指甲的癖好,于是在兵卒和杂役中间,给以少许量的钱寻得几两剪下的指甲并没洗干净,就用纸包上。等到权长孺酒喝到高潮时,上前说:“今天为你远去京城饯行,没有什么好东西相送。现在我准备了不多的美味献上来。”于是将纸包中的指甲送给权长孺。权长孺打开纸包一看,脸上欣然露出喜色,犹如得到千金的重礼似的,涎水流出口来,连连撮着吃了。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直令筵席上的众宾客大吃一惊。
                9、裴弘泰
                唐裴均之镇襄州,裴弘泰为郑滑馆驿辷官,充聘于汉南。遇大宴,为宾司所漏。及设会,均令走屈郑滑裴辷官。弘泰奔至,均不悦。责曰:“君何来之后,大涉不敬。酌后至酒,已投乣筹。”弘泰谢曰:“都不见客司报宴,非敢慢也。叔父舍罪,请在座银器,尽斟酒满之。器随饮以赐弘泰,可乎?”合座壮之,均亦许焉。弘泰次第揭座上小爵,以至觥船。凡饮皆竭,随饮讫。即置于怀,须臾盈满。筵中有银海,受一斗以上,其内酒亦满。弘泰以手捧而饮,饮讫。目吏人,将海覆地,以足踏之,卷抱而出,即索马归驿。均以弘泰纳饮器稍多,色不怿。午后宴散,均又思弘泰之饮,必为酒过度所伤,忧之。迨暮,令人视饮后所为。使者见弘泰戴纱帽,于汉阴驿厅,箕踞而坐。召匠秤得器物,计二百余两。均不觉大笑。明日再饮,回车日,赠遗甚厚。(出太平广记233卷)
                  译:唐朝时,裴均之镇守襄州,他的侄子裴弘泰任郑滑馆驿辷官,被汉南聘请去,有一次特大的宴会,却因为负责接待的人忘了通知他而没有参加。待到举行社火集会时,裴均之让人去找裴弘泰。裴弘泰得到通知后立即赶来。裴均之很不高兴,责备他说:“你怎么来晚了?这是很不尊敬人的。我们都喝半天了,监酒员已经开始投筹码罚酒了。”裴弘泰表示感谢,说:“总没有见到有人来通知我参加宴会啊,不是我敢怠慢您老人家。叔叔真要处罚我,请将宴席上的所有银器都斟上酒。我喝了多少,就请将我喝干的银器赏给我,怎么样?”整个宴席上的人,都为裴弘泰助威,裴均之就答应了他。于是裴弘泰按次序喝干席上的小银杯。接着,觥、船等大银器里的酒也都喝了。凡是喝到的银杯,酒全部喝干。而且喝干后,就将这只银杯揣在怀里,不一会儿就揣满了,都鼓胀出来。筵席上有只银海杯,能盛一斗以上的酒。此刻盛得满满的,放在那儿。裴弘泰双手捧起来喝。喝干后,眼睛看着这些官员们,将银海杯扔在地上,用脚将它踩扁后,伸手拾起来捲巴捲巴,抱在怀中走出去,到外面要一匹马骑着回驿馆。裴均之认为裴弘泰将银杯拿走的太多了,有些不高兴。但是,到午后筵席散了,他又怕裴弘泰酒喝多了伤了身子,很是担心。到了傍晚,裴均之让人去看看裴弘泰在干什么?派去的使者看见裴弘泰头戴纱帽,两腿伸开,坐在汉阴驿馆大厅中,正在让匠人称他抱回去的那些银酒器呢,一共有二百多两。使者回来将看到的情形如实告诉了裴均之。裴均之不禁大笑,感到真有意思。第二天再饮酒时,喝完后派车将裴弘泰送回驿馆,并赠送他很丰厚的礼品。


                IP属地:广东9楼2019-09-24 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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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萧俛
                  唐贞元中,萧俛新及第。时国医王彦伯住太平里,与给事郑云逵比舍住。忽患寒热,早诣彦伯求诊候,误入云逵第。会门人他适,云达立于中门。俛前趋曰:“某前及第,有期集之役,忽患。”具说其状。逵命仆人延坐,为诊其臂曰:“据脉候,是心家热风。云逵姓郑,若觅国医王彦伯,东邻是也。”俛赧然而去。(出太平广记242卷)
                    译:唐德宗贞元年间,萧俛刚考中进士。当时,太医王彦伯住在京城长安太平里,与给事郑云逵的宅院相邻。萧俛忽然患寒热症,早晨起来后到太医王彦伯家中去看病,误入给事郑云逵家。正赶上看门人到别处去了,没遇阻拦就进入院中。给事郑云逵站在中门那儿,萧俛上前施礼后,说:“我是前天新考中的进士,同科学友们在一块儿聚会宴游,不甚患上了胃肠感冒。口吐腹泻,浑身发冷,腹胃疼痛难忍。请太医为我诊候一下。”给事郑云逵听了后,让家中仆人拿来一只椅子请萧俛坐在那儿,为他在手腕部诊脉,说:“根据你的脉象,是心火上升引起的伤风。我叫郑云逵,你要找太医王彦伯,他是我东邻,请到隔院去找。”萧俛听了后,羞臊得满脸潮红地离开了郑家。
                  11、苑抽
                  唐尚书裴胄镇江陵,常与苑论有旧。论及第后,更不相见,但书札通问而已。论弟(弟原作第,据明抄本、许本改。)抽方应举,过江陵,行谒地主之礼。客因见抽名曰:“秀才之名,虽字不同,且难于尚书前为礼,如何?”会抽怀中有论旧名纸,便谓客将曰:“某自别有名。”客将见日晚,仓遑遽将名入。胄喜曰:“苑大来矣,屈入!”抽至中(“至中”作“半”,据明抄本改。)庭,胄见貌异。及坐,揖曰:“足下第几?”抽对曰:“第四。”胄曰:“与苑大远近?”抽曰:“家兄。”又问曰:“足下正名何?”对曰:“名论。”又曰:“贤兄改名乎?”抽曰:“家兄也名论。”公庭将吏,于是皆笑。及引坐,乃陈本名名抽。既逡巡于便院,俄而远近悉知。(出太平广记242卷)
                    译:唐朝时,尚书裴胄镇守江陵,曾经与苑论交往很厚。苑论考中进士后,不再跟裴胄见面了,只是通信问候一下而已。苑论的弟弟苑抽,刚刚参加选拔举人的考试,途径江陵,到府衙通报,欲行参拜地方长官的礼仪。负责接待工作的书吏,看到苑抽通报的名氏说:“你这位秀才的名字,虽然只是字不同,但是很难向尚书行拜见的礼仪,怎么办?”正巧,苑抽的怀中还带有哥哥苑论的旧名片,便取出来对接待人说:“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负责接待客人的书吏见天色已经晚了,仓促地接着苑抽递给他的后一张名片,进入里面通报。裴胄看到苑论的名片,非常高兴,说:“是苑大来了啊!快请进来!”苑抽来到厅堂,裴胄见面貌不是苑论。待到请苑抽入坐后,举手揖拜问:“请问你是苑家的老几啊?”苑抽回答说:“我是苑家的老四。”裴胃问:“苑大是你什么人?”苑抽回答说:“是我的亲哥哥。”裴胄又问:“你的真正的名字叫什么呀?”苑抽回答说:“苑论。”裴胄又问:“你哥哥苑论改名了吗?”苑抽回答说:“我哥哥也叫苑论。”在场的府衙中的文武官员吏役听了后,都大笑不止。等到引导苑抽到正室入坐后,他才向裴胄说自己的本名叫“苑抽”。这件事情不一会儿便传遍了整个府衙。又过了一会儿,远近都知道了。


                  IP属地:广东10楼2019-09-24 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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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扶风有个叫窦乂的小男孩,才十三岁。他的诸位姑姑,都是历朝的国戚。他的伯父任检校工部尚书,卸职后,转任闲厩使、官苑使,在嘉会坊有官祭的宗祠。窦乂的亲戚张敬立任安长史,在被接替返回京城时,带回来十几车安州的特产丝鞋,分送给外甥、侄儿们。都争抢着去拿,唯独窦乂不去抢拿。过了一会儿,还剩下一车丝鞋,都是大号的,诸位外甥、侄儿们挑剩下的。窦乂再次拜谢收下了这一车鞋。张敬立问他为什么要人家挑拣剩下的?窦乂不语。其实是他竟不知道窦乂在经商方面有春秋时期子贡的远大目光。窦乂将这一车丝鞋拉到集书上去卖,换回来五百钱,偷偷贮藏起来。暗中去铁匠辅打制了二把小铲,将铲刃磨得很锋利。五月初,正是京城长安榆树钱黄熟的季节,满城飞落着。窦乂扫聚到榆钱十余斗,然后到伯父家说:“想借住在嘉会坊的宗祠内学习功课。”伯父答应了他。窦乂每天晚上都偷偷寄宿在附近的褒义寺法安上人院中,白天则回到宗祠来,用二把小铲开垦院里的空地,挖成宽五寸、深五寸的浅沟共有四千多条,每条长二十多步。打水浇灌,将榆钱播种在沟内。过了几天,下了一场透雨,每条沟里都长出了榆树苗。等到秋天,小树苗已长到一尺多高,很是茁壮,大约共有榆树苗一千万多株啊!到了第二年,榆树苗已长到三尺多高。窦乂手持利斧间伐树苗,株距三寸,挑选枝条茁壮直挺的留下来。间伐下来的小榆树,窦乂将它们捆成二尺粗的柴捆,共有一百多捆。这年秋天天气阴冷,连降大雨。窦乂将这一百多捆榆柴运到集上去卖。每捆卖钱十多枚。第三年,窦乂依旧为榆苗提水浇灌。到秋后,榆树苗有的已长成鸡蛋那么粗啦。窦乂又挑选枝干茂盛的留下来,用斧砍间伐,又得榆柴二百多捆。这时卖了后,已获利好几倍啦。又过了五年,当年植种的小榆树苗已经长大成材。窦乂挑选粗大的,伐下来制成盖房屋用的椽材一千多根,卖得三四万钱。又挑选出枝杆大的制成打造车乘的木料,不只一千多根。到这时,窦乂的生活用度已经富富有余,钱帛、布匹、裘皮衣服,什么都有,只是每天食用的食物需要现买而已。窦乂购买蜀郡产的青麻布。一百钱买一匹,裁成四尺宽,雇人缝成小布袋。又购买内乡产的新麻鞋几百双。窦乂每天都不离开宗祠,召来长安各条街坊里巷市民家的小孩,有些朝廷金吾卫士家的孩子也来到这里。每天发给这些小孩三张饼,十五文钱。再发给他们每人一只小布袋。到了冬天,让他们拣拾槐树籽,收上来。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就收集槐树籽两车。又让小孩们拣拾破旧的麻鞋。每三双破旧麻鞋换一双新麻鞋。远远近近都知道这件事情,来用旧麻鞋换取新麻鞋的人不计其数。几天后,就收换得旧麻鞋一千多双。然后,又卖作车轮的榆材,得钱十多万。按天雇用仆役,在宗贤两门的溪涧中,用水洗涤破麻鞋,晒干,贮存在宗祠院中。又在坊门外买下几堆遗弃的碎瓦片,让工人在流水涧将泥滓洗去,用车运到宗祠院内。然后置买了石嘴碓五具,锉碓三具。西市买油脚几石,雇用厨役煮熬。再多召按日计酬的仆役,让他们用锉碓锄切破麻鞋,用石嘴碓捣碎瓦片。再用疏布筛子筛过,和上槐子、油脚,让仆役们日夜不停地捣烂。待到捣成乳状,细看可以作成棍棒时,将它们从臼中趁热取出来,让工人们双手用力转握。做成长三尺以下,圆径三寸的长棒,一共有一万多条,堆放在一起,称为“法烛”。唐德宗建中初年,盛夏的六月,京城长安连降大雨,一尺长的一根柴薪贵如平常同样大小的桂木。就这样,满街巷没有一车柴薪。窦乂于是将贮存的法烛拿出来卖,每条卖钱百文。买的人拿回家去用它烧饭,火力是一般柴薪的一倍。窦乂卖掉全部法烛,又获利无其数。初时,长安西市秤行的南边有一处水洼,人们管它叫小海地,约有十多亩大小,成为了市楼(按:古代观察、指挥集市的处所,上立有旗。)以内,倒放垃圾的地方。窦乂又将这块地方买下来。这块地皮的主人也不测量一下有多少亩,只收取了窦乂三万文钱。买下这个小海池后,窦乂在它的中间立一木杆,杆顶悬挂一面小旗。再围绕着地沿塔起六七座临时小房,雇人制作煎饼、团子等食品。召呼小孩投掷石块、瓦片击木杆上面的小旗。击中的,奖给煎饼或团子吃。两街的小孩争相前来投掷小旗。不到一个月,大概来投掷石头、瓦块就有上亿人次。所掷的石头、瓦块已将池子填满了。经过测量,在填平的这块地皮上建造了门市房二十间。正是繁华市区,租出去,每天单房租就可以收取几千钱,获利甚多。这些店房今天还存在呢,叫窦家店。曾经有个叫米亮的胡人,流落在街头。窦义每次看见,都给他一些钱。整整有七年,都是这样。从来也不问米亮为什么落到这样地步。一次,在街市上窦乂又遇见了米亮。米亮向他述说饥寒之苦,窦乂又给了他五千文钱。米亮特别感激,对人说:“我米亮一定会报答窦乂的大恩大德的啊!”窦乂刚刚闲下来,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米亮就来见他。说:“崇贤里有一套小宅院要出卖,要价二十万钱,你赶紧将它买下来。还有西市一家代人保管舍银财物的柜坊,很赚钱,你也可以按价出钱将它买下来。”写房契这天,米亮又对窦乂悄悄说:“我擅长鉴别玉石。我曾看见这家屋内有一块特殊的石头,很少有人留意它,是一块捣衣石。这块岛衣石,是一块真的于阗玉啊!你窦乂会立即富起来的啊!”窦乂没有相信米亮的话。米亮说:“你若是不相信,呆会儿到延庆坊召来一位玉工,让他给鉴定一下。”玉工来后看到这块捣衣石,大为惊讶地说:“这是一块奇异的宝玉啊!经过加工,可以雕琢出腰带扣板二十副。每副卖百文钱,还能卖三千贯文钱呢!”于是,窦乂雇来玉工将这块捣衣玉石加工成腰带扣板,卖钱几百贯,又加工成盒子,执带头尾等各种东西,卖得钱几十万贯。之后,窦乂将这座买下的宅院,连同房契一块儿赠送给米亮,让他有个居住的地方,算做对米亮的酬谢。还有一件事,太尉李晟住宅边有一座小宅,传说是凶宅里面经常闹鬼,要价二十万钱,窦乂将它买了下来。四周筑上围墙,拆去房屋,将拆下来的木料、房瓦,各垛一处,准备辟成耕地。太尉李晟家宅,有一座小楼挨着窦乂买下的这块地,经常无人照看。李晟想将窦乂买下的这块地,跟小楼所占的地方合并到一块儿,建造一座击球场。一天,太慰李晟请人代他向窦乂提出买地的事,窦乂明确回答说不卖这块地方,说:“我留下这块地方也有用处的。”待到李晟又承受新的皇恩时,窦乂带着房契去见太尉李晟。说:“我买下这座宅院原打算借给一位亲属居住。但是,恐怕离太尉府第太近,可以俯瞰到您府上的一切。都是贫贱没什么修养的人,很难安分守己。因此,我没有借给这家亲属住。我看到这块地方很宽阔、闲静,可以修建个跑马场。今天,我特意来府上向太尉进献房契,只希望大人您能收下我的这份心意。”太尉李晟非常高兴。私下对窦乂说:“不需要我帮你办点什么事情吗?”窦乂说:“我没敢有这个奢望。但是日后有什么急着要办的事情,我再来找太尉您。”太慰李晟更加看重窦乂了。于是,窦乂搬走堆放的木料、房瓦,雇工将这块空地平整成象磨刀石一样平坦坚实后,送给太尉李晟为跑马场,使得太尉承受了他的好处。之后,窦乂在京城长安的东西两个集市上,挑选家财万贯的大商人五六个,问他们:“你们没有孩子及亲属的子弟在京中和外面各道中干事的吗?”这些富商们听了后非常高兴,说:“窦乂没有忘了我们啊!待到您为我们的孩子办得有人照看的好差使,我们一定送您二万贯表示酬谢。”于是,窦乂带着这些富商们的孩子的名氏简历去拜见太尉李晟,都说是自己亲朋好友的孩子。太尉李晟高兴地答应下来,都给安排在各道裕的州郡担任重要的职务。于是,窦乂从这些富商们那儿获钱几万。崇贤里内中郎将曹遂兴在庭院中离窗户很近的地方长着一株大树。曹遂兴即怕这株大树的枝叶遮挡住房的光线,又怕砍伐它弄不好砸坏了堂屋。窦乂知道这件事后,来到曹家,指着这株大树对曹遂兴说:“中郎怎么不将它砍伐了呢?”曹遂兴回答说:“是有些碍事。但是考虑到它根深本固,弄不好伐倒后砸坏堂屋。”窦乂于是要求将这株大树买下来,仍旧将它伐倒,却保证一点也不损坏他家的堂屋,而是让树自己去掉。曹遂兴听后非常高兴,答应将树卖给窦乂,只收五千文钱。窦乂买下这株大树后,跟伐树的匠人商议采取从稍到根砍伐的方法,将它伐成每段二尺多长的若干木段,工钱从优。结果,既避免了砸坏堂屋,又从中挑选出好材雇匠人制成赌博用具。在自己的商行中出卖,获利一百多倍。窦乂的善于经商,精于盘算,都象这件事情啊!窦乂老年时没有子嗣,将他一生积攒的钱财分别赠送给了他的亲朋好友。至于其它的产业,街面各大商店,每个店都价值一千多贯,委托给他少年时曾经借宿过的法安上人家经营,不必挑选日时,随时供给他生活用度,所有的钱都不计算收取利息。窦乂活到八十多岁才去世。死后,在京城长安和会里留下一座宅院,送给了他弟弟的儿子居住。这一族人,现在还在那里。


                    IP属地:广东12楼2019-09-24 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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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裴枢
                      河东裴枢字环中。季父耀卿,唐玄宗朝,位至丞相。开元二十一年奏(“奏”原作“春”,据明抄本改。)开河漕,以赡国用,上深嘉纳之。亲姨夫中书舍人薛邕,时有知贡举之耗。元日,因来谒枢亲。乃曰:“几姊有处(“处”字原空缺,据黄本补。)分亲故中举人否?”其亲指枢。邕整容端手板对曰:“三十六郎,自是公共积选之才,不待处分矣。伏恐别有子弟。”枢即应声曰:“娭子失言。”因举酒沥地,誓曰:“薛姨夫知举,枢当绝迹匿形,不履人世。”其亲决责,令拜谢邕,枢竟不屈。永泰二年,贾至侍郎中举,枢一举而登选。后大历二年,薛邕方知举。枢及第后,归丹阳里,不与杂流交通。又韦元甫除此州,计到郡之明日,合来拜其亲。元甫至丹阳之明日,专使送衣服书状信物,枢怒言不纳。后三日,元甫亲拥骑到枢别业,枢戒其仆,不令报。久停元甫车徒,不得进。元甫不怒,但云:“裴君太褊。某乍到,须与军吏监军相识。遽此深责,未敢当也。”亲乃遣女奴传话,延元甫就厅事,置酒。元甫陈以公事,枢方出欢话。(出太平广记244卷)
                        译:河东人裴枢,字环中。他的叔父裴耀卿,唐玄宗在位期间,官至宰相。开元二十一年,裴耀卿上奏玄宗皇帝建议开放河运,用以充实国库,玄宗皇帝特别赞许并采纳了这个建议。裴枢的亲姨夫薛邕官任中书舍人,当时传出来他有可能主持科举选拔人才工作的消息。这年正月初一,薛邕特来拜见裴枢等家亲属。说:“他几个姨娘有什么吩咐没有?咱们的亲朋故友中有人参加应举科考吗?”一位亲属指着裴枢说裴枢参加。薛邕手捧上朝记事用的手板,面容严肃地说:“三十六郎,自然是国家积贮待选拔的人才,不用特意吩咐我了。我是深恐还有其他子弟,因此问一下。”裴枢当即应声说:“姨夫自食其言。”举起一杯酒洒在地上,当场立誓说:“果然是薛姨夫主持科举考试,裴枢我自当断绝跟外人的交往,藏身在家中,绝对不去参加举试。”这位亲属举杖责打裴枢,责令他向薛邕赔礼道歉。裴枢始终没有这样做。唐代宗永泰二年,侍郎贾至主持科举考试,裴枢一次就考中被选。这之后,在唐代宗大历二年,裴枢的姨夫才主持科举考试。裴枢应举中第后,回到丹阳里,不与一般闲杂人士交往。韦元甫来丹阳上任,计划在到任的时候,一块儿拜见他的亲朋。韦元甫到丹阳上任的第二天,专门派人带着衣服、书信和作为凭证的物件,来到裴枢家。裴枢气愤地将这个人赶走,没有收纳他带来的礼物。过了二天,韦元甫亲自乘车到裴枢的住处拜访他。裴枢告戒他家中的仆人,不许他们通报。使得韦元甫的车马人众在外面停候很长时间,不能进入裴枢府中。韦元甫一点也没有生气发火,只是说:“裴枢这个人啊太偏狭固执了。我初来乍到,须要跟军吏、监军们见见面,相互认识一下啊。受到这样严重的责备,不敢当啊!”裴枢的父母派丫环出来传话,说请刺史到厅堂暂坐,并让仆夫们准备酒宴。韦元甫到厅堂入坐后,跟裴枢谈的都是公事,裴枢这才高高兴兴地跟他说话。
                      14、张登
                      唐南阳张登制举登科。形貌枯瘦,气高傲物。裴枢与为师友。枢为司勋员外,举公群至投文,枢才诋诃瑕谪。登自知江陵盐铁院会计到城,直入司勋厅,冷笑曰:“裴三十六,大有可笑事。”枢因问登可笑之由,登曰:“笑公驴牙郎,搏马价。”此成笑耳。(出太平广记257卷)
                        译:唐代南阳人张登应“制举”中选。此人形貌很瘦,但气势傲慢。裴枢与他是师友关系,裴枢任司勋员外,查看各处送来的文状,他刚刚对某些欠缺诋毁斥责一番,张登便从江陵盐铁院的会计到京城来,于是便闯进司勋厅,冷笑道:“裴三十六,大有可笑的事!”裴枢问他可笑的缘由,张登说:“我笑公驴牙郎卖了个马价钱!”此事成为笑话。
                      15、刘义方
                      唐刘义方,东府解试貂蝉冠赋,韵脚以“审之厚薄”。义方赋(赋字原空缺,据黄本补)成云:“某于厚字韵,有一联破的。”乃吟曰:“悬之于壁,有类乎兜鍪;戴之于头,又同乎席帽。”(莫后反)无不以为欢笑。(出太平广记261卷)
                        译:唐朝时有个叫刘义方的人去参加东府举行的考试(科举考试的初试),试题是“貂蝉冠赋”,韵脚为“审之厚薄”。刘义方写完赋之后对人说:“我用的是‘厚’字韵,其中有一联肯定是押上韵了。”于是他吟咏道:“悬之于壁,有类乎(类似)兜鍪(头盔)。戴之于头,又同乎席帽(草帽)。”人们无不大笑。
                      16、郑群玉
                      唐东市铁行,有范生,卜举人连中成败,每卦一缣。秀才(秀才二字原空缺,据黄本补)郑群玉短于呈试。家寄海滨,颇有生涯,献赋之来,下视同辈,(同辈二字原空缺,据黄本补)意在必取。仆马鲜华。遂赍缗三千,并江南所出,诣范生。范喜于异礼,卦成乃曰:“秀才万全矣。”群玉之气益高。比入试,又多赍珍品,烹之坐享,以至继烛。见诸会赋,多(多字原空缺,据黄本补)有写净者。乃步于庭曰:“吾今下笔,一字不得生。铁行范生。须一打(打字原空缺,据黄本补)二十。”突明,竟制白而去。(出太平广记261卷)
                        译:唐朝时,在长安东市经营铁器的行业中,有个叫范生的,专能占卜举人应试的成败,每卦收一尺细绢。有个秀才郑群玉不擅长写文状(旧时应试人先要交一份本人写的文状,以用来与试卷的笔迹对照而区别其真伪)。他家住在海滨,家里很富有,这次来献赋呈试,傲视同辈,意在必取。车马装饰的十分鲜艳华丽,带钱三千缗(一缗等于一千文),钱都是江南制造的。到了范生那里,范生很高兴他送了那么多的贵重礼物。卦成之后范生道:“秀才应举是万无一失了!”这使群玉的傲气更加高涨。到了考试那天,他又带足了珍馐,只是坐在那里享受其美味,一直到掌灯时刻,看见大多数人都答完了试卷,他便走出考场到庭院中说道:“我今天握笔,连一个字也写不出来。铁行范生,该打你二十大板!”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竟然交白卷而去。


                      IP属地:广东13楼2019-09-25 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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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梅权衡
                        唐梅权衡,吴人也。入试不持书策,人皆谓奇才。及府题出青玉案赋,以“油然易直子谅之心”为韵,场中竞讲论如何押谅字。权衡于庭树下,以短棰画地起草。日晡,权衡诗赋成。张季遐前趋,请权衡所纳赋押谅字,以为师模。权衡乃大言曰:“押字须商量,争应进士举。”季遐且谦以薄劣,乃率数十人请益。权衡曰:“此韵难押,诸公且厅上坐,听某押处解否。”遂朗吟曰:“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惚兮恍兮,其中有谅;犬蹲其傍,鸱拂其上。”权衡又讲:“青玉案者,是食案,所以言犬蹲其傍,鸱佛其上也。”众大笑。(出太平广记261卷)
                          译:唐朝时有个叫梅权衡的,是吴地人。入场考试不带草纸,人们都称他是奇才。等到试题出来,作青玉案赋,以“油然易直子谅之心”为韵,考场内纷纷议论如何押“谅”字韵。权衡便在院庭的树下用短鞭画地起草。傍晚,权衡的诗赋就写出来了。张季遐走到他跟前,请权衡讲讲在他的赋中是怎样押“谅”字韵,愿以他为楷模。权衡便不客气地道:“押韵的事必须商量,而当进士就要竞争了。”张季遐觉得自己很低劣,因而很谦虚,于是领着数十人向他请教。权衡道:“此韵很难押,请各位到厅上坐,听我的押韵的地方答对没有。”于是大声吟咏道:“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惚兮恍兮,其中有谅。犬蹲其傍,鸱拂其上。”权衡进一步讲解道:“这个青玉案,是个吃饭用的案几,所以说狗蹲在它的旁边,鹰掠过它的上边。”众人大笑。
                        18、王诸
                        大历中,邛州刺史崔励亲外甥王诸,家寄绵州,往来秦蜀,颇谙京中事。因至京,与仓部令史赵盈相得。每赍左(赍左原作霁在。据明抄本改。)绵等事,盈并为主之。诸欲还,盈固留之。中夜,盈谓诸曰:“某长姊适陈氏,唯有一笄女。前年,长姊丧逝。外甥女子,某留抚养。所惜聪惠,不欲托他人。知君子秉心,可保岁寒。非求于伉俪,所贵得侍巾栉。如君他日礼娶,此子但安存,不失所,即某之望也!成此亲者,结他年之好耳。”诸对曰:“感君厚意,敢不从命?固当期于偕老耳!”诸遂备纁币迎之。后二年,遂挈陈氏归于左绵。是时励方典邛商,诸往觐焉。励遂责诸浪迹,又恐年长不婚,诸具以情白舅。励曰:“吾小女宽柔,欲与汝重亲,必容汝旧纳者。”陈氏亦曰:“岂敢他心哉,但得衣食粗充,夫人不至怪怒,是某本意。”诸遂就表妹之亲。既成婚,崔氏女便令取陈氏同居,相得,更无分毫失所。励令其子铿与诸江陵卜居,兼将金帛下峡而去。三月诸发。五月。励受替,遂尽室江陵而行。诸与铿方买一宅,修葺。停午,诸忽梦陈氏被发来。哀告诸曰:“某,他乡一**。崔氏夫人,本许终始,奈何三峡舟中沐发,使人耸某,令于崩湍中而卒,永葬鱼鳖腹中!”哀泣沾襟。俄而铿于东厢寐,亦梦陈氏诉冤:“崔夫人不仁,致我性命三峡。”铿与诸偶坐,方讶其事,其夜,二人梦复如前。铿甚惭,谓诸曰:“某娘情性不当如是,何有此冤!且今日江头望信,若闻陈氏不平安,此则必矣!”后数日,果有信,说陈氏溺三峡。及励到诸家,诸泣说前事。崔氏为其兄所责,不能自明,遂断发暗呜而卒,诸亦荡游他处。数年间,忽于夏口,见水军营之中东门厢,见一女人,姿状即陈氏也。诸流眄久之。其妇又殷勤瞻瞩,问僮仆云:“郎君岂不姓王?”僮走告诸。及白姨弟,令询其本末。陈氏曰:“实不为崔氏所挤,某失足坠于三峡,经再宿,泊尸于碛,遇鄂州回易小将梁璨。初欲收葬,后因吐无限水,忽然而苏。某感梁之厚恩,遂妻梁璨,今已诞二子矣。”诸由是疑负崔氏之冤,入罗浮山而为头陀僧矣!(出太平广记280卷)
                          译:唐大历年间,邛州刺史崔励的亲外甥王诸家住在绵州。他经常往来于秦蜀之间,对京城里的一些事情了如指掌。一日来到京城,他与仓部令史赵盈交上了朋友。他常常请求赵盈为绵州的亲人办些事情,赵盈都帮忙给办了。王诸想回去,赵盈却坚持把他留下来。半夜,赵盈对王诸说:“我大姐嫁给老陈家,只有一个外甥女。前年大姐去世了,抛下这个外甥女,由我留下抚养。我见她聪明可爱,不想托给他人。我知道你的脾气秉性,更知道你心地善良,跟着你不会受饥寒之苦。今天说这件事,不是想求你与她结为夫妻,只是想让她侍奉于你。如果你将来正式结婚娶妻,这孩子能够留在你们家里也就行了。这是我的希望,如果你能够接受,我们的关系就会更密切了。”王诸回答说:“感谢你的美意,我怎敢不接受?我该与她白头偕老呵!”随即,王诸备下彩礼迎娶陈氏。两年之后,王诸带她回到了绵州。这时,王诸的舅父崔励来邛州主管行商之事,王诸前去拜望。崔励当即就把他责骂了一顿,说他不务正业胡乱来,并担心他将来不再结婚。王诸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舅父讲了。崔励说:“我的小女儿性格温柔宽厚,我想把她嫁给你,来个亲上加亲。再说,她也一定能够容得下陈氏女的。”陈氏也说道:“我哪敢有别的什么想法,有个温饱也就满足了。夫人不责怪,不迁怒,这便是我的所求呵!”不久,王诸遂与表妹崔氏女喜结良缘。崔氏要求与陈氏同居一室,二人关系融洽,没有产生任何不悦的事情。崔励让他儿子崔铿与王诸到江陵买房子,顺便把金银布帛顺着三峡运回去。王诸是三月出发的。五月,崔励被人取替,全家人随即向江陵而去。王诸和崔铿刚买一座宅院,正在修葺,午休时候,王诸忽然梦见陈氏女披散着头发而来,哀哀切切地对他说:“我本是他乡一个卑贱的女人,向来对崔氏妇都很尊重,将来的事情也都谈妥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天我在三峡船中洗发,她指使人推了我一把,我便跌入激流中淹死了,永远葬在了鱼鳖的肚子里。”她边哭边说,泪水沾满了衣襟。一会儿,崔铿去东厢房睡觉,也说梦见了陈氏诉冤道:“崔夫人不仁,在三峡害了我的性命!”崔铿与王诸对面坐着,二人都感到很惊讶。当夜,他们的梦还是这样的。崔铿十分羞愧地对王诸说:“我姐姐的情性不该是这样的呀,怎么会有此冤呢?咱们暂且去江边等候消息,如果听说陈氏遇险,这事儿就一定是真的了!”几天之后,果然传来信说,陈氏已经在三峡淹死了。等到崔励赶到王诸家,王诸哭泣向他诉说了这件事。崔氏被她兄弟大声责骂了一顿,有口难辩,随即剪断头发,嗓子都哭哑了,最后竟一病而死。王诸心灰意冷,浪迹天涯。几年之后,他在夏口水军营里的大门东边,看见一个女人,那模样酷似陈氏。王诸盯着她看了许久,她也站住脚,向王诸瞩目而视,并问他的仆人:“他是不是姓王?”仆人急忙告诉了王诸及崔铿,他们向陈氏询问究竟。陈氏说:“实际上,那天并不是崔氏指使人干的,而是我失足坠入三峡水中。过了一夜,我的尸体于第二天漂在浅水的沙石上。这时,幸遇鄂州回易小将梁璨。开始,他想将我收葬;后来我吐出了大量的水,忽然苏醒过来了。我为感谢梁的厚恩,便嫁给他作了妻子。现在,我们已经生下两个孩子了。王诸由于错怪了崔氏而觉得有负于她,便进了罗浮山做了一个头陀和尚。
                        19、道政坊宅
                        道政里十字街东,贞元中,有小宅,怪异日见,人居者必大遭凶祸。时进士房次卿假西院住,累月无患,乃众夸之云:“仆前程事,可以自得矣。咸谓此宅凶,於次卿无何有。”李直方闻而答曰:“是先辈凶於宅。”人皆大笑。后为东平节度李师古买为进奏院。是时东平军(“军”原作“君”,据明抄本改。)每贺冬正常五六十人,鹰犬随之,武将军吏,烹炰屠宰,悉以为常。进士李章武初及第,亦负壮气,诘朝,访太史丞徐泽。遇早出,遂憩马於其院。此日东平军士悉归,忽见堂上有伛背衣黮绯老人,目且赤而有泪,临街曝阳。西轩有一衣暗黄裙白褡裆老母,荷担二笼,皆盛亡人碎骸及驴马等骨,又插六七枚人胁骨於其髻为钗,似欲移徙。老人呼曰:“四娘子何为至此?”老母应曰:“高八丈万福。”遽云:“且辟八丈移去,近来此宅大蹀聒,求住不得也。”章武知音亲说,此宅本凶。或云,章武因此玥粉黛(明抄本“玥”作“而”。“黛”作“饰”。)耳。(出太平广记341卷)
                          译:道政里十字街东边,贞元年间,有一小宅院,奇异现象每天都可看见:人住在那里必然遭到大的灾祸。当时进士房次卿租借西院住,一个多月也没遭祸患。于是大家夸奖说:“他的前程,可以顺利得到。都说这个宅院凶恶,对于次卿却没有什么。”李直方听说而答道:“这是他比宅院还凶。”众人大笑。后来被东平节度李师古买做进奏院。这时东平军每当庆贺冬正常常有五六十人,鹰犬跟随着,武将军吏,烹煮屠宰,悉以为常。进士李章武刚刚及第,凭着年轻力壮,早晨,拜访太史丞徐泽,正巧他清早外出。于是在那宅院停马休息。这天东平军士都回家了,忽然看见堂上有一个曲背穿着褐红色衣的老人,眼睛发红而且有泪,靠着台阶晒太阳;西轩有一个穿着暗黄色裙白褡裆的老太婆,肩上担着两个笼子,都盛着死人的碎骨和驴马等骨,又在她的发髻上插着六七个人胁骨当做发钗,好象挪动要走。老人叫道:“四娘子为啥到这?”老太婆应道:“给高八丈行礼致意”。急忙说:“暂且辞别八丈离去,近来这个宅院杂乱吵闹,不能住下去了。”章武的知心朋友亲戚说,这个宅院本来凶恶。有的说:章武因此得到神珠美女。


                        IP属地:广东14楼2019-09-25 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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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李喜伯
                          陇西李僖伯,元和九年任温县。常为予说,元和初,调选时,上都兴道里假居。早往崇仁里访同选人,忽於兴道东门北下曲,马前见一短女人,服孝衣,约三尺已来,言语声音,若大妇人,咄咄似有所尤。即云:“千忍万忍,终须决一场。我终不放伊!”弹指数下云:“大奇大奇。”僖伯鼓动后出,心思异之,亦不敢问。日旰,及广衢,车马已闹,此妇女为行路所怪,不知其由。如此两日,稍稍人多,只在崇仁北街。居无何,僖伯自省门东出,及景风门,见广衢中,人闹已万万,如东西隅之戏场。大围之。其间天数小儿环坐,短女人往(“往”原作“准”,据明抄本改。)前,布幂其首,言词转无次第,群小儿大共嗤笑。有人欲近之,则来拿攫,小儿又退。如是日中,看者转众。短女人方坐,有一小儿突前,牵其幂首布,遂落。见三尺小青竹,挂一触髅髐然。金吾以其事上闻。(出太平广记343卷)
                            译:陇西的李僖伯,元和九年在温县任职。曾经对我说,元和初年,前来等待选官时候,住在长安兴道里,早晨前往崇仁里探访一起待选的人,忽然在兴道东门北边的下曲,在马前看见一个矮女人,穿着孝服,身高大约三尺左右,说话声音,象个大妇人,失意的样子好象有特殊的事情。就说:“千忍耐万忍耐,终究要决战一场,我终究不放过他。”弹了几下手指说:“太奇怪太奇怪。”僖伯鼓动后离开,心里感到很奇怪,也不敢问。天晚时,到了大街,车马喧闹,这个妇女让行路人感到奇怪,不知是怎么回事。此如两天,渐渐人多,只在崇仁北街。过了不久,僖伯从省门东出来,到景风门,看见大街上,喧闹的人已经很多很多,象东西角的戏场那么大,围着她,那里边有无数的小孩围着她坐。矮女人走上前,用布遮着她的头,说话变得没有次序。群小孩一同嗤笑。有人要靠近她,她就来抓取,小孩又后退。象这样到了中午,看的人来的更多,矮女人才坐下。有一个小孩突然上前,拽她的遮头布。于是布落地,看见一个三尺长的小青竹,挂着一个骷髅。执金吾官把这件事报告上司闻知。
                          22、张弘让
                          元和十二年,寿州小将张弘让,娶兵马使王暹女。淮西用兵方急,令狐通为刺史。弘让妻重疾累月,每思食,弘让与具。后不食,如此自夏及秋,乍进乍退,弘让心终不怠。冬十月,其妻忽思汤饼,弘让与具之。工未竟,遇军中给冬衣,弘让遂请同志王士征妻为馔。弘让乃去。士征妻馔熟,就床欲进,忽然弘让妻自额鼻中分半,一手一股在床,流血殷席。士征妻惊呼,告营中。军人妻诸邻来,共观之,竞问莫知其由。俄而吏报通,使人检视。其日又非昏暝,二妇素无嫌怨,遂为吏所录。弘让奔归,及丧所,忽闻空中妇悲泣云:“某被大家唤将看儿去。烦君多时,某不得已,君终不见弃。大家索君恳求耳。”先是弘让营居后小圃中,有一李树,妇云:“君今速为某造四分食,置李树下。君则向树下哀祈,某必得再履人世也。”弘让依其言,陈馔,恳祈拜之。忽闻空中云:“还汝新妇。”便闻王氏云:“接我以力。”弘让如其言接之,俄觉赫然半尸薄下,弘让抱之。遽闻王氏云:“速合床上半尸。”比弘让拳曲持半尸到床,王氏声声云:“勘其剖处,无所参差。”弘让尽力与合之,令等其旧。王氏云:“覆之以衾,无我问三日。”弘让如其教。三日后,闻呻吟,乃云:“思少饘粥。”弘让以饮灌其喉,尽一杯。又云:“具无相问。”七日则泯如旧,但自项及脊彻*,有痕如刀伤。前额及鼻,贯胸腹亦然。一年,平复如故。生数子。此故友庞子肃亲见其事。(出太平广记344卷)
                            译:元和十二年,寿州小将张弘让。娶兵马使王暹女儿为妻。淮西用兵正危急,令狐通此时为淮西剌史。弘让的妻子重病已有好几个月,每当想吃什么,弘让就给她准备齐全,后来又不吃。象这样从夏天到秋天,忽然好忽然坏,弘让的心意终究不懈怠。冬十月,他的妻子忽然想吃汤饼,弘让给她准备,工夫没到,遇到军中发放冬衣,弘让于是请志趣相同的王士征的妻子给做食品,弘让才离开。士征的妻子做好了食品,靠床要给她进食,忽见弘让的妻子从额鼻中间分为两半,一手一大腿在床上,流血染红了床席。士征的妻子吃惊喊叫,报告到军营里。军人的妻子和各位邻居前来,共同观看,争相探问没有知道那原因的。一会儿吏急速通报,派人检验。那天又不昏暗,二位妇人平素没有仇怨,于是被官吏带走。弘让跑回来,到丧亡的地方,忽然听到空中妇人悲伤哭泣说:“我被婆婆叫去看小孩,烦劳你多时,我没有办法,你终究不抛弃我,婆婆要你恳求。”先让弘让住在营房的后小园中,那里有一棵李子树。妇人告诉他:“你现在赶紧给我送四分饭,放到李子树下,你就向树下哀求祈祷,我就能再踏上人间。”弘让按着他说的,摆好食品,恳切地祈祷跪拜。忽然听到空中说:“还给你新媳妇。”就听到王氏说:“用力接我。”弘让按照她说的接她,片刻发觉明显的半具尸体轻轻落下,弘让抱住她。立刻听到王氏说:“赶快与床上半尸合上。”等弘让蜷曲身子持半尸到床,王氏一声接一声说道:“看准那剖开的地方,不要有长短不齐。”弘让尽力给合上,让她恢复原样。王氏说:“用被盖上,三日不要问我。”弘让象她教的那样,三日后,听到呻吟声,说:“想少喝点稠粥。”弘让往她嘴里灌使其喝下。喝完一碗,又说:“全都不要再问。”七日就完全如旧,只是从颈项到脊背臀部,有象刀伤的痕迹,前额到鼻贯空到胸腹也是这样。一年后,平复得象原来一样。生了几个孩子。这是故友庞子肃亲眼看见的事情。


                          IP属地:广东16楼2019-09-26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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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寇庸
                            元和十二年,上都永平里西南隅,有一小宅,悬榜云:“但有人敢居,即传元契奉赠,及奉其初价。”大历年,安太清始用二百千买得,后卖与王姁。传受凡十七主,皆丧长。布施与罗汉寺,寺家赁之,悉无人敢入。有日者寇鄘,出入于公卿门,诣寺求买,因送四十千与寺家。寺家极喜,乃传契付之。有堂屋三间,甚庳,东西厢共五间,地约三亩,榆楮数百株。门有崇屏,高八尺,基厚一尺,皆炭灰泥焉。鄘又与崇贤里法明寺僧普照为门徒。其夜,扫堂独止,一宿无事。月明,至四更,微雨,鄘忽身体拘急,毛发如碟,心恐不安。闻一人哭声,如出九泉。乃卑听之,又若在中天。其乍东乍西,无所定。欲至曙,声遂绝。鄘乃告照曰:“宅既如此,应可居焉。”命照公与作道场。至三更,又闻哭声。满七日,鄘乃作斋设僧,方欲众僧行食次,照忽起,于庭如有所见,遽厉声逐之,喝云:“这贼杀如许人。”绕庭一转,复坐曰:“见矣见矣。”遂命鄘求七家粉水解秽。俄至门崇屏,洒水一杯,以柳枝扑焉。屏之下四尺开,土忽颓圯,中有一女人,衣青罗裙红袴锦履绯衫子。其衣皆是纸灰,风拂,尽飞于庭,即枯骨籍焉。乃命织一竹笼子,又命鄘作三两事女衣盛之。送葬渭水之沙州,仍命勿回头,亦与设洒馔。自后小大更无恐惧。初郭汾阳有堂妹,出家永平里宣化寺,汾阳王夫人之顶谒其姑,从人颇多。后买此宅,往来安置。或闻有青衣不谨,遂失青衣。夫人令高筑崇屏,此宅因有是焉。亦云,青衣不谨,洩漏游处,由是生葬此地焉。(出太平广记344卷)
                              译:元和十二年。长安永平里西南角,有一个小宅院,悬挂榜文说,只要有人敢居住,就把房契奉赠给他,只要给他当初的房价。大历年,安太清始用二百千买到,后来卖给王姁,传卖共十七个主人,都死了长者,布施给罗汉寺,寺家出租它,全都无人敢入住。有个占卜的人叫寇鄘,在公卿之家出入,到寺院要买,于是送四十千给寺家。寺家非常高兴,就把方契给他。有正房三间,很低矮,东西厢房共五间,土地大约三亩,榆树楮树几百棵;门前有高大屏风,八尺高,基厚一尺,都是用炭灰抹的。鄘又成为崇贤里法明寺僧普照门徒。那天夜里,打扫了屋子独自休息,一宿无事。月明,到四更天,下了小雨,鄘忽然感到身体拘束紧张,毛发象要分裂,心里恐惧不安。听到一个人的哭声,好象出自地下。再细听,又好象在空中。那声音忽东忽西,没有固定的地方。要到天亮时,声音才断绝。鄘告诉普照:“房子即使这样,还是可以居住的。”让普照给作道场。到了三更,又听到哭声。满七天,鄘作斋饭招待僧人。刚要让众僧坐定吃饭,普照忽然起来,在院子好象看见了什么,就厉声叫喊追逐,喝道:“这贼杀了这么多人!。”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又坐下说:“看见了看见了。”于是让鄘要七家的脏水粪便,一会儿到门的高大屏风前,洒水一杯,用柳枝扑在上面,屏风下边四尺裂开,土突然掉落,中间有一女人,穿着青罗裙红裤子黄鞋红衫子,那衣都是纸灰,风一吹,在院里飞尽,就露出了纷乱的枯骨。让编织一个竹笼子,又让鄘作三两件侍女衣服装上,送到渭水的沙洲安葬,仍然命令不须回头,也给摆设了酒食。从那以后大人小孩再没有恐惧。当初郭汾阳有个堂妹,出家在永平里宣化寺。汾阳王夫人摩拜她的小姑子,跟随的人很多,后来买了这个宅第,安置来往的人。有人听说有个婢女不谨慎,就失去了婢女,夫人让修筑高大的屏风,此宅于是就有这些事;也有的说,婢女不谨慎,泄漏这个游览的地方,因此活埋在这里。
                            (鬼屋,多有尸骨)
                            24、梁仲朋
                            叶县人梁仲朋,家在汝州西郭之街南。渠西有小庄,常朝往夕归。大历初,八月十五日,天地无氛埃。去十五六里,有豪族大墓林,皆植白杨。是时,秋景落木,仲朋跨马及此。二更,闻林间槭槭之声,忽有一物,自林飞出。仲朋初谓是惊栖鸟,俄便入仲朋怀,鞍桥上坐。月照若五斗栲栳大,毛黑色,头便似人,眼肤如珠。便呼仲朋为弟,谓仲朋曰:“弟莫(“莫”字原阙,据明抄本补。)惧。”颇有膻羯之气,言语一如人。直至汝州郭门外,见人家未寐,有灯火光。其怪歘飞东南去,不知所在。如此仲朋至家多日,不敢向家中说。忽一夜,更深月上,又好天色,仲朋遂召弟妹,于庭命酌,或啸或吟,因语前夕之事。其怪忽从屋脊上飞下来,谓仲朋曰:“弟说老兄何事也?”于是小大走散,独留仲朋。云:“为兄作主人。”索酒不已,仲朋细视之,颈下有瘿子,如生瓜大,飞翅是双耳,又是翅,鼻乌毛斗轄,大如鹅卵。饮数斗酒,醉于杯筵上,如睡着。仲朋潜起,砺阔刃,当其项而刺之,血流迸洒。便起云:“大哥大哥,弟莫悔。”却映屋脊,不复见,庭中血满。三年内,仲朋一家三十口荡尽。(出太平广记362卷)
                              译:叶县有一个人叫梁仲朋,家住在汝州西郭的街南。渠西有个小村庄,他常常早晨去晚上回来。大历初年,八月十五日,天地间没有云雾和尘埃。十五六里外,有一个大家族的墓林,栽种的全是白杨树。这时候,秋景里到处是落叶的树木。梁仲朋骑着马来到这里,已经是二更天。他听到林子里有“槭槭”的声音。忽然有一个东西,从林子里飞出来。梁仲朋起初以为是惊起来的栖鸟。不一会那东西飞到梁仲朋怀中,坐到了鞍桥上。月照之下,见它就象能装五斗米的箩筐那么大,毛是黑色的,头就象人,眼睛鼓起象个圆球。它就称梁仲朋为弟,对梁仲朋说:“老弟不要怕。”它身上有很大的腥膻气,说话完全象人。一直走到汝州城门外,见城中人家还没睡觉,还有灯火的光亮,那怪物就忽然向东南飞去了,不知它飞到什么地方去了。就这样梁仲朋到家好多天,也不敢向家里人讲这件事。忽然有一天夜里,更深了,月亮升起来,而且天色很好。梁仲朋于是就召弟弟妹妹们,在院子里饮酒,有的长啸,有的吟诵。于是他就讲了前几天晚上的那件事。那怪物忽然从屋顶上飞下来,对梁仲朋说:“老弟说我什么事啊?”于是老老少少都散去,只有梁仲朋留下来。那怪物说:“我做东儿……”它不停地要酒。梁仲朋仔细地看了看它,见它脖子下面有个瘤,象瓜那么大,飞翅既是它的两耳,又是它的两翅。它鼻上的黑毛交杂,鼻大如鹅蛋。它喝了几斗酒,醉在酒桌上,象睡着了。梁仲朋悄悄起来,磨一把大刀,向它的脖子刺去,血流迸洒。它就起来说:“大哥大哥,老弟别后悔。”它退出去躲上屋顶,不再出现。院子里到处是血。三年内,梁仲朋家三十口人全都死尽。
                            (不知道是什么怪物)


                            IP属地:广东17楼2019-10-15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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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何让之
                              唐神龙中,庐江何让之赴洛。遇上巳日,将陟老君庙,瞰洛中游春冠盖。庙之东北二百余步,有大丘三四,时亦号后汉诸陵。故张孟阳七哀诗云:“恭文遥相望,原陵郁膴膴。”原陵即光武陵。一陵上独有枯柏三四枝,其下盘石,可容数十人坐。见一翁,姿貌有异常辈。眉鬓皓然,著賨幪巾襦裤,帻乌纱,抱膝南望,吟曰:“野田荆棘春,闺阁绮罗新。出没头上日,生死眼前人。欲知我家在何处,北邙松柏正为邻。”俄有一贵戚,金翠车舆。如花之婢数十,连袂笑乐而出徽安门,抵榆林店。又睇中桥之南北,垂杨拂于天津,繁花明于上苑。紫禁绮陌,轧乱香尘。让之方叹栖迟,独行踽踽,已讶前吟翁非人,翁忽又吟曰:“洛阳女儿多,无奈孤翁老去何?”让之遽欲前执,翁倏然跃于丘中,让之从焉。初入丘,曛黑不辨,其逐翁已复本形矢。遂见一狐跳出,尾有火焰如流星。让之却出玄堂之外。门东有一筵已空。让之见一几案,上有朱盏笔砚之类,有一帖文书,纸尽惨灰色,文字则不可晓解。略记可辨者。其一云:“正色鸿焘,神思化代。穹施后承,光负玄设。呕沦吐萠,垠倪散截。迷肠郗曲,霨(音朦)零(音乙林反)霾曀(入声)。雀燬龟冰,健驰御屈。拿尾研动,袾袾晰晰。□用秘功,以岭以穴。柂薪伐药,莽榤万茁。呕律则祥,佛伦惟萨。牡虚无有,颐咽蕊屑。肇素未来,晦明兴灭。”其二辞曰:“五行七曜,成此闰余。上帝降灵,岁旦涒徐。蛇蜕其皮,吾亦神摅。九九六六,束身天除。何以充喉,吐纳太虚。何以蔽踝?霞袂云袽。哀尔浮生,栉比荒墟。吾复丽气,还形之初。在帝左右,道济忽诸。”题云:应天狐超异科策八道。后文甚繁,难以详载。让之获此书帖,喜而怀之,遂跃出丘穴。后数日,水北同德寺僧志静来访让之。说云:“前者所获丘中文书,非郎君所用,留之不祥。其人近捷上界之科,可以祸福中国。郎君必能却归此,他亦酬谢不薄。其人谓志静曰:“吾已备三百缣,欲赎购此书。如何?”让之许诺。志静明日,挈三百缣送让之。让之领讫,遂话志静,言其书以为往还所借,更一两日当征之,便可归本。让之复为朋友所说,云:“此僧亦是妖魅,奈何欲还之?所纳绢,但讳之可也。”后志静来,让之悉讳,云:“殊无此事,兼不曾有此文书。”志静无言以退。经月余,让之先有弟在东吴,别已逾年。一旦,其弟至焉。与让之话家私中外,甚有道。长夜则兄弟联床。经五六日,忽问让之:“某闻此地多狐作怪,诚有之乎?”让之遂话其事。而夸云:“吾一月前,曾获野狐之书文一帖,今见存焉。”其弟固不信,宁有是事?让之至迟旦,揭箧,取此文书帖示弟。弟捧而惊叹。即掷于让之前,化为一狐矣。俄见一美少年,若新官之状,跨白马,南驰疾去。适有西域胡僧贺云:“善哉,常在天帝左右矣!”少年叹让之相绐,让之嗟异。未几,遂有敕捕,内库被人盗贡绢三百匹,寻踪及此。俄有吏掩至,直挈让之囊检焉。果获其缣,已费数十匹。执让之赴(“赴”原作“越”,据明抄本改)法。让之不能雪,卒毙枯木。(出《乾鐉子》)
                              唐朝神龙年间,庐江的何让之到洛阳去,赶上一个三月三,就去登老君庙,俯视洛阳城中人们游春衣帽纷呈车盖连连的景象。庙的东北二百多步的地方,有三四个大坟丘,当时叫做后汉诸陵。所以张孟阳《七哀》诗说:“恭文遥相望,原陵郁膴膴。”原陵就是光武陵。有一座陵墓上独特地长着几棵枯柏,那下边是盘石,可容下几十人坐在那里。那里现在坐着一位老头。这老头的神态相貌与一般老头不大一样。他的眉毛、鬓发都白了,穿的是当时最时髦的布料做成的衣裤,头顶乌纱,抱着膝向南瞭望。他吟诵道:“野田荆棘春,闺阁绮罗新。出没头上日,生死眼前人。欲知我家在何处,北邙松柏正为邻。”何让之又望见一位贵戚。这位贵戚的车子金翠辉映,前后有几十个如花似玉的婢女,她们衣袖相连地说笑着从徽安门里走出来。贵戚来到榆林店。又望视中桥南北。垂杨在高空飘拂,繁花在上苑开放,紫禁宫中绮丽的小路上,车子轧乱了香尘。何让之正在感叹歇息,踽踽独行,已经惊讶前面吟诗的老头不是非常人。老头忽然又吟道:“洛阳女儿多,无奈狐翁老去何。”何让之急忙上前想要捉住他。只见他倏地就跳进坟丘里了。何让之也跟了进去。坟丘里很昏暗,看不清东西。何让之追赶的那个老头已经恢复了原形。于是就有一只狐狸跳出来。狐狸的尾巴上有流星一样的火花。何让之也退到玄堂外边来。门东有筵席,已经空了。何让之看到席上有一张几案,几案上有红色小杯、笔墨之类的东西,还有一帖文书。文书的纸全都是惨灰色的,上边的文字已经不能辨认。现将略微可辨的记在下面。其一是:“正色鸿焘,神思化代。穹施后承,光负玄设。呕沦吐萠,垠倪散截。迷肠郗曲,霨零霾曀。雀燬龟冰,健驰御屈。拿尾研动,袾袾晰晰。□用秘功,以岭以穴。柂薪伐药,莽榤万茁。呕律则祥,佛伦惟萨。牡虚无有,颐咽蕊屑。肇素未来,晦明兴灭。”其二是:“五行七曜,成此闰余。上帝降灵,岁旦涒徐。蛇蜕其皮,吾亦神摅。九九六六,束身天除。何以充喉,吐纳太虚。何以蔽踝,霞袂云袽。哀尔浮生,栉比荒墟。吾复丽气,还形之初。在帝左右,道济忽诸。”题目是:“应天狐超异科策八道”。后边的文字特别繁杂,难以详细记载。何让之得了这一书帖,很高兴地把它揣起来。于是他就跳出墓穴。几天之后,河北岸同德寺的和尚志静来拜访何让之。志静说:“前两天你得到的坟丘里的文书,不是你能用的,留下是不祥的。那个人与天界来往密切,可以左右中国的祸福。你要是一定能把文书退还给他,他给你的酬谢也不会少的。那个人对我说,‘我已经准备了三百匹绢,想要赎回这帖书。’怎么样?”何让之同意了。第二天,志静拿来三百匹绢送给何让之。何让之收下之后,就欺骗志静,说那文书已被别人借去了,得过几天把它要回来就可以归还本人。何让之又把这事对朋友讲了。朋友说:“这个志静和尚也是妖物,为什么要还给他?收他的那些绢,只要不承认就行。”后来志静来取文书,何让之全不承认,既不承认志静送来过绢,也不承认自己有什么文书。志静也没说什么便走了。一个多月以后,有一天,何让之的弟弟来了。他这个弟弟在东吴,兄弟分别已经一年多了。弟弟和他说家事的里里外外,说得很有道理。夜间,兄弟俩床挨床睡在一起。过了五六天,弟弟忽然问何让之:“我听说这地方有很多狐狸作怪的事,真有这样的事吗?”何让之就讲了那件事,自夸地说:“我在一个月前,曾经得到野狐狸的一帖文书,现在就在我这儿。”他弟弟根本不信,说:“难道有这样的事?”何让之等到天要亮的时候,打开箱子,把文书拿出来给弟弟看。弟弟捧着文书惊叹。立即就扔到何让之面前,变成一只狐狸了。不一会儿有一位俊美的年轻人,象个新官的样子,骑着一匹马向南飞快地奔去。恰好有一个西域的胡人和尚祝贺说:“好啊,常在天帝左右啦!”那年轻人慨叹何让之欺骗他。何让之觉得奇怪。不久,就有朝廷的捕快来到。内库里被人偷走三百匹绢,捕快们是寻踪追到此地的。顷刻就有官吏突然闯进来,直接拿何让之的口袋来检查,果然查到了那些绢。绢已经用去几十匹。捕快们捉拿何让之赴法。何让之说不明白,终于死如枯草朽木。
                              30、歌舒翰
                              天宝中,歌舒翰为安西节度,控地数千里,甚著威令,故西鄙人歌之曰:“北斗七星高,歌舒翰夜带刀。吐蕃总杀尽,更筑(“筑”原作“策”,据陈校本改)两重濠。”时差都知(“知”字原缺,据陈校本补)兵马使张擢上都奏事,值杨国忠专权黩货,擢逗留不返,因纳贿交结。翰续入(“入”原作“又”,据陈校本改)朝奏,擢知翰至,惧,求国忠拔用。国忠乃除擢兼御史大夫,充剑南西川节度使。敕下,就第辞翰。翰命部下捽于庭,数其事,杖而杀之,然后奏闻。帝却赐擢尸,更令翰决尸一百。(出太平广记495卷)
                                译:天宝年间,歌舒翰作安西节度使,控制着千里方圆的地方,很有威势和名声,所以西北边疆的人歌唱他说:“北斗七星高挂在天上,歌舒翰夜间带着刀,要杀光吐蕃人,再修筑起两道护城河。”当时派都知兵马使张擢去都城上报事情,正赶上是杨国忠专权受贿,张擢就逗留在京城里,接着送贿交结杨国忠。歌舒翰接着也到朝廷来上报事情,张擢知道歌舒翰来了,很害怕,请求杨国忠提拔任用,杨国忠就让张擢兼任御史大夫,担任剑南西川节度使。任命书发下来以后,张擢就到歌舒翰住的地方去向他告别,歌舒翰就命令部下把张擢揪到庭下,列举了他的罪状,用板子打并打死了张擢,然后才报告给皇上。皇上却把张擢的尸体赐给了歌舒翰,又让歌舒翰打一百鞭子尸体。


                              IP属地:广东20楼2019-10-15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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