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少女单手拿着终端,领着一群男子集团各处乱窜。
虽然路线迂回复杂,但仍是在出色地引导其全员以楼梯为目的地前行。
“一一一一这个事件,是诱饵?”
高个子的他在听到少女推测的结论后作出了反问。
刚才以目光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后,便得到了已经整理好的内容。
“诶诶,恐怕如此。仔细想想,他们的态度净是奇怪之处。明明那位突然闯进来的时候那么慌乱而被关起来时却反倒很冷静、在人质幽禁事件中失去最重要的人质却毫无所谓、倾诉着反伽雷斯特思想却唯独自己还在使用着伽雷斯特的武器。正是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其他某个目的所服务吧。”
在信一委婉地向大吾劝谏过后不久。
为了不摔倒而挺直站立的那群人,其态度前后有明显的不同。
针对这一点没法想到什么明确理由的少女在那时受到了他的警醒而理解了一切。
即是说,这个事件在主犯看来终究不过是个闹剧而已。
“真正意图并不在此,而应该是不远的某处,为了不让那边发生事件时过于引人注目的佯动便是此次行动。”
“诶,不,虽然确实只需这种程度的骚动就能吸引人们的眼球,但说不定也有可能单纯是为了值钱的东西或者记恨于相关人员之类的缘由不是吗?”
“不对,这里要么是银行,要么是美术馆、博物馆。那些类似于研究所的设施确实会成为盗窃目标吧,但是用这么麻烦的手段甚至引起了大骚动,这里真的会有那种值得如此的财物或稀有品吗?”
“确、确实。”
这仅仅只是个普通人购买日常所需物品的百货商店而已。
完全不觉得会有东西价值到让人不惜发动恐怖袭击。
“而且仅限我见到的,他们并没有做出什么令人害怕的举止。要是心存怨恨,从一开始就不会采取这种迂回不干脆的手段吧,与其他人不同,我从他们身上感觉不出任何一种高涨的情绪。”
强行行事后,要是事态发展与预想中不符,至少会感到焦虑,他们却没有。
没有物欲,没有怨恨,连自己的思想都没有,单单只是作出行动,其理由可想而知。
引起骚动这件事本身便是目的、如此考虑无可非议。
当被他指出这起事件要么是愉悦犯所为要么就是另有目的时,从其既不否定也不肯定、模棱两可的态度中便一目了然。
“那位恐怕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可能性吧,甚至连包含他们在内的我们将如何被处理都预想到了。因此,即便不论何时都能反击,他还是忍耐着直到抓住机会为止,行动起来的那一瞬间,或许就是他所认定的极限吧。”
话虽如此,你的自杀行为终究还是在预想之外吧。
以带着笑意的声音补充上这句话后,高个子的他不禁挠了挠脸,目光游离起来。
不过紧接着,像是不能就这样一笔带过这段说明般再次作出了询问。
“啊,不对.......等等,你刚才说我们和那些家伙的处理?”
“......这次事件要是诱饵的话,那么主犯最后肯定会逃跑,也没有与他们共同被捕的情理在,因此不管他们主张如何都不会理睬,主犯溜之大吉。然而这群人若是被捕,自身的存在就会暴露,于是为了防止这种事态发生,就把这种东西装在了三楼的地板上。”
将福斯特伸出,以可视形展示给稍许跑在后头的大吾看。
画面中映着的是将这座百货大楼构造简略化后的设计图。
三楼地板的各处都闪烁着红色的光,包括刚才还待着的地方。
然后,像是注释般伸长的点线直白地指示出这到底为何物。
BOMB,ZhaDan,也就是说,炸弹。
“nan、难道说靠这个!?”
“诶诶,正如所想。这是以拟似梵托为燃料的炸弹,要是在正下方爆炸,我光凭肉身连一小会儿也支撑不了,从刚才开始不断迂回绕道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旨在避开炸弹。”
都明说到这种程度了,他好歹也是以警察官为目标的人。
主犯们所图谋的计划,已明了地看清。
抓住时机抛弃他们逃走,再以爆破将剩下的全员封口。
讽刺的是,因信一行动而导致人质中只有大吾一人为成年人。
之后在遗体中分辨犯人人质时大概只需分辨是否为大人即可。
即使再以此开展调查身份的工作,得到的结果想必基本上都是对当今社会怀有不满的人。
若真如此发展,应该会当成区区的自爆恐袭事件处理吧。
使用伽雷斯特的装备也容易被理解成是抗议的一环。
“怎么会这样,是要把全部责任都按到这群人身上吗。所以「他们只是被利用了而已,没必要死在这里」,是这么回事啊。但是刚才电网已经被切断了,所以应该没有危险.......也不是吧。”
正要说出口时,立马注意到了可能并非如此。
“嗯,保证不了其他三人没有拿着同样的东西,所有人都逃跑的话,比起追赶,他们更会选择接通电网吧。这样一来,即使知晓炸弹的所在地,也仍然会有不小的牺牲,正是为了避免如此,那位选择留了下来。”
“一旦开战就没时间做这些工作、吗。道理明白,但要以伽雷斯特武装为对手,果然不管怎样还是......”
“所以逃跑了,为了让他在战斗中不必在意我们。”
不去想着背后,没有旁人的目光,能发挥出全力。
少女如此说道。
她的眼中为何有着那样的确信与信赖,好似在说着,是他的话便没有问题。
大吾如何也不能明白。
“你们明明是今天第一次见,为什么能说到那种程度......”
大吾对于信一的格斗能力已不存怀疑。
连想象都用不着,认真对打的话自己甚至坚持不到一秒。
但前提是对手也以肉身对抗,要是使用了简易外骨骼,会很危险。
那种事情你明明知道的、大吾带着言外之意。
“............听到那位说的话,你有想起些什么吗?”
“诶?”
然而得到的回答是完全不同的话题,将困惑的他丢在一边,少女像是要再度品味当时心中翻涌的思绪般将手叠在了胸前。
“我也想起来了,那幼时憧憬之物。就是因此才一直锻炼,但是不知从何时起,憧憬之心被掩盖,扮演起他人心目中的自己。......我曾崇敬之人向伽雷斯特政府揭起了反旗。”
那是冲击性的大事件,不管对全体伽雷斯特人来说,还是对那个幼时的少女来说。
护国的英雄突然间成为了对政府刀刃相向的恐怖分子。
这与少女失去梦想、开始演绎周围要求的人物形象不无关系。
“但两者不同,我憧憬的不是他而是他的行动。那个背对我们、让我们注视的坚实脊梁,叫喊着自己并不强,却站得比谁都前的他的存在方式!”
成为拥有相同后背的「守护者」。
那便是这个少女追逐梦想的出发点。
“那位与我憧憬之人一样,是能自然而然做到这一点的人。仅凭肉身,仅凭起不到一点作用的这个身体,只不过是他的累赘而已......”
她更多地考虑了非武装下的战斗。
再一次悔恨,扭曲了颜面,少女叹息着自身的无力。
在伽雷斯特的常识中,会被教导要避免以肉身对抗敌人。
犯罪者会切实地全副武装,而大群的辉兽本身就不能以肉身战胜。
所以会常时携带兵装,不管是什么形状何种形式,这就是原因。
她确实被夺走了终端,但在伽雷斯特中这是周围所有人都会持有的物品。
即使少女无法战斗,周围也必定能填补战力。
“明明好不容易,回忆起了自己真正的渴望、心中的梦想......却并没有多么后悔自己无法战斗。”
“总觉得很理解你的心情,累赘这件事也懂。但是,但是啊,即使如此,那家伙很危险这件事还是没变吧!”
两人有着回想起幼时憧憬起源的相同经验。
心情层面上互相理解,无法战斗一事也已明了。
然而即便如此大吾还是想待在那里,待在那个说自己是他引以为豪的友人的他身边。
坦率纯朴的感情吐露,少女则是高兴似的漏出了笑意。
带着羡慕的色彩,也带着「没问题」的劝谏。
“没问题的,那位可是一直观察着周围并忍耐下来的人。因动弹不得的我而无法逃跑无法反抗,硬是持续挑衅敌人以此从众人的敌意与恶意下守护他人。那位可是能在一瞬间做出如此决断的人哦?”
即使受到数次殴打辱骂也不失冷静的胆力与判断力。
少女丝毫不觉得那样的人会误判抽身之际。
再加之,空手将三体军用犬型无人装甲一瞬间破坏的技巧与力量。
在少女看来,即使是大吾所说的简易外骨骼也完全无法成为他的对手。
其实在伽雷斯特的强者中,能做到这一点并非如此罕见。
要说空手这一点很奇怪的话,确实不寻常,但也不应当纠结于此。
因为少女要做的并不是他的战力分析。
“当然,不管是怎样的强者、识者(有见识的人)都难保有万一。但是请不要再说什么要回去了啊,详细地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打消你的念头。”
信一留下来的理由、犯人们真正的目的、潜藏在这幢建筑物中的危险、我们自身的无力。
诉说着种种使其理解。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劝阻那个挂念朋友、一股脑想要回到来时路的他。
“即使如此还是要回去的话,我就算用暴力手段也要把你带走。受到那位守护的我,有义务回应他高洁的行动!”
不管怎样都希望自己能顺利地完成任务。
面对这真诚恳求似的话语,大吾再也无法说出些什么了。
面前的已不是那个曾在店里被少年调戏的小女孩。
战斗者有战斗者的自豪。
而被守护者有被守护者的荣耀,有义务做到让守护者无后顾之忧。
心里也想要奔赴战场的伽雷斯特少女强有力地倾诉着一切。
“这就是名为伽雷斯特的世界、其住民的存在方式吗......”
开始交流已有8年。
包含大吾在内的大人们在听到少女的言词后不由得感觉到,这是他们第一次与名为伽雷斯特人的人种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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