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几年后我考上了一所国外的名校,你因为高考失利,只能留在离小镇不远的一个小城市上大学。
十几年朝夕相见,我们最终还是分开了,还是半个地球的距离。
说来好笑,我的大学建在一个海滨城市,在教室里一抬头便能看见一片蔚蓝色的大海。风轻轻钻进窗户,带着淡淡的咸味,是很久以前熟悉的味道。
“今年暑假去海边吧!”你在电话里兴奋地说道。
我轻轻笑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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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过不少漂亮的海,清澈见底的碧蓝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支离破碎,暖暖的阳光掠过海鸥洁白的翅膀,美得让人陶醉。但这次,我们不约而同地回到了小时候的那片沙滩。
果不其然,海里挤满了玩水的小孩子,沙滩上的人群密密麻麻,根本无处落脚。你仍然拉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终于找到了一片小小的净土。
“还和小时候一样?”我笑着看了看你,亚麻色的短发被风吹起,记忆中的稚气早已褪去了许多。
“诶?好啊,就当是童心大发啦!”你绽开一个笑容,歪着身子坐在了沙滩上,慢慢堆起一个小沙堆。
我们默默无言,只是专注地堆着沙堡。透过嘈杂的喧闹,我依稀听见海浪低低的叹息声。
“小亚麻,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终于还是我打破了沉默。
你猛地僵硬了一瞬,收回的双手攥紧了裙子。
“我,我……”
太阳渐垂渐低,你低着头,我看不清你的脸。
“我喜欢你!”
啊。
我愣愣地看着因为激动而猛地站起的你,双颊通红,身体不住地颤抖。
“你……你说你……喜欢我?”良久,我听到我用沙哑的声音反问道。问这个干什么……我真是个**。
夕阳金色的光晕笼罩着沙滩,给逆光的你描上一段金色。我似乎看到有泪水从你的脸上落下。
“我……我喜欢你很久了……你一直那么优秀,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我一直很羡慕你,想变得和你一样优秀……”你的肩膀抖得很厉害,声音时断时续,夹杂着哽咽,一下一下撞着我的心。像欲碎的玻璃,看似完整,却被满身裂痕刺得想哭。
“小亚麻……”
我迎着阳光注视着你,这个和我做了十几年朋友的女孩,我陪着她欢笑和哭泣,陪着她跌倒和成长,终于在这个黄昏,她说出了这句话。
海水在退潮,阳光被海浪打得斑斑驳驳,变成一摊金箔溶化在海水里。恍惚间,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的沙滩,你向我挥舞着树枝,我冲你微微一笑。小小的沙堡静静立在我们中间,拖下一个长长的影子。
海水终会涨潮,沙堡的最终宿命就是在海浪的一次次拍打下独自散落、消逝,整个沙滩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般重归平整,像清零的白板,没能留下任何东西。
像六月槐花的凋零。
“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能守护好它。
04
我啊,曾经有个朋友。
我从小就认识她了,大概算是发小吧,长得还很漂亮呢。
我们最喜欢的事,就是在沙滩上建“宫殿”——小孩子都爱玩的那种游戏。那时候海水很蓝很蓝,我们就坐在夕阳下听海浪退潮的声音……很美吧?
后来我们分开了,我出国上的大学。那天我们又在那片海滩聚了一次,聊了很多知心的话,也一起看了夕阳。
诶?你问我有没有堆沙堡?啊……我不大记得了。
再后来啊,我们就没怎么见过面了。工作了,忙嘛。但我还是喜欢在傍晚的时候坐在沙滩上听听海浪。那时候是退潮,沙滩在阳光下就像海的金边一样,闪闪发光的很好看。
啊哈哈……都是些陈年旧事了。谢谢你还有空听我一个老太婆的唠叨。早点回去吧,快到晚饭时间了,家里要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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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天我记得很清楚。
最后的那个沙堡,最终没能堆完。
但是……对不起。这个沙堡,我好像不能陪你堆完了。
诶……话说,讲了这么久,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不大记得了。
还是,我不愿意想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