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我问阿银，在我来之前，这茶馆的主子是什么人，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我就想着，把阿金最喜欢的白茶换成了遗则酿的迟暮，一口迟暮一场痴梦。然后阿金就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他说，上任东家入主茶馆的时候，九州还是个乱世。 那个东家是个习武之家出的书生，他自由不喜武艺，只爱诗书。他平日里酌酒煮茶，笑谈古今。然而乱世是枭雄天下，乱世百无一用便是书生。
说是有一年，那个书生和一个书香门第的女子相恋了，两人私定终身。可那女子家中为那女子说了一门亲事，是一方霸主。
女子成亲前夜，他想带着女子私奔，却被女子的父亲发现，一剑毙命。
然后，然后他就入了茶馆。
说到这，阿金就睡了，想来遗则的酒是越来越烈了。 才子佳人私定终身，遇恶霸夺人所爱，这样的戏本这多少年来我倒是看的不少。就这些，哪里能让一个应当归去的灵魂来到这个不死不灭的地方啊。
我倒是听孟婆提起过，她渡过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温文如玉，是个大家闺秀，就是命不太好，生在一个尸横遍野的乱世。女子的爷爷是前朝旧城臣，所以她自幼饱读诗书。
后来她遇见了一个小书生，那个书生心怀天下，想要教化世人 。她欣赏那个书生，几番畅谈古今之后，他们成了知己。二八年华，她的父亲给她说了一门亲事，虽说前朝遗孤，一个意气风发的落魄皇族，当然了，也是她青梅竹马的小哥哥。那一日，她和那个书生再遇，她兴高采烈的说了自己要成亲的事，那书生负气离去。
她知道那书生的心思，但他于她而已仅仅是一个知己而已。所以，得断的干净。
孟婆遇到那女子的时候，那女子徘徊在三途川前。她哭着求孟婆说，她只想回去看一眼她的她的小哥哥和那未出襁褓的孩子。
当然，孟婆嘛，那脾气比遗则还倔呢。
我记得，茶馆的手札里，前任东家的记录只有寥寥数言:求而不得入此间，因爱生恨魂湮灭。伤凡人，死于天火，不得往生。
依稀听见遗则气急败坏的咒骂，不由的缩了缩脖子，心虚的把阿金藏了起来，看来是偷酒又被发现了啊。
说起来前任东家的事情，与我何干呢。

支线为主，主线随缘

说起我与遗则的初识，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小屁孩，是一个会在自家大院里捉虫子掏鸟蛋的熊孩子。
突然有一天，那个遮蔽他的古木就倒了，属于他的盛世就没了，然后他就变成了现在这个遗则。
——遗则，喝茶吗
——不喝
——遗则阿金做的桂花糕
——不吃
——遗则人间今天有庙会
——不去
——遗则来叫我一声爸爸
——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真是不可爱，下手这么重，唉……
——嘶，阿金你动作轻点
——哦……

前几日，遗则救回来一直没毛的麻雀，整日里叽叽喳喳的，聒噪的令人头疼。每每那雀儿吵吵起来，橘主子就会一口把它的脑袋含进嘴里，没了就是遗则气急败坏的怒吼。
没记错的话，这雀儿本不是只雀儿。是个整天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她整日里拖着阿金讲故事，说她的父母待她可好了，从小母亲就特别疼爱她，给她没各种各样的好东西，送她去各种兴趣班。偶尔还待她出去旅游。
还讲说是她在外打工的父亲，每每回来都会给她带新鲜玩意。说她成绩贼好，马上就要高考了，她想考个美术学院，以后天天画画。
还有很多很多，总之是一个字，吵。
后来她不吵阿金他们了，改成吵我了。吵着要我带她回去看看她的父母，说她父母一定很想他。不过，都成了这幅样子了，回家也真不怕吓着家人啊。
当然这事，我丢给遗则了，毕竟这雀儿是他招惹回来的，以防遗则的暴脾气，我让阿银悄咪咪的跟着了。
然后，然后雀儿没有再跟回来，遗则就这样一直在喝茶，也不理我。我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他突然猛的放下杯子，一拍桌子转身走了。
当然，遗则可以跑阿银跑不了。
阿银说那个小麻雀骗人，他们家根本没有人记得她，然后，阿银转身离开了。
那个小姑娘啊，是个好孩子，品学兼优，可惜了生在那样一个家里。她还有个弟弟，母亲买的各种各样的好东西报的各种各样的兴趣班都是给她弟弟的，她父亲时常带回来的新鲜玩意也是给她弟弟的。
她的弟弟要上学了，家里供不起，就想着给这个小姑娘寻了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卖了，可没想到，这小丫头心下一横自己给自己撞死了。
做一只小雀儿多好，何必再回去看那种家人呢，真是的。
——那是你凉薄，没有人性。
——啊？
怎的，又骂我……人性？凉薄？好像，也有点道理。 看了看空了的紫砂壶，叹息一声，重煮一壶茶吧。
——她说她其实不怪她父母。
——嗯。
——你知道为什么吗？
——遗则，你会怪遗直吗？
——懒得理你。

听说遗则在人间做了个大学的教书先生，我记得百十年前他好像也是干的这行，不曾想他倒是对教书育人这样感兴趣。
——遗则，凡间好玩吗？
——不好玩。
不好玩还能天天往外跑的吗，真是过分啊。可惜了，我不喜欢凡间，因为会迷路。
——遗则，带我去玩玩呗。
——不行。
——别拒绝的这么干脆啊，我去找孟婆要浮生醉？
——走吧。
诚然，遗则最大的弱点还是酒。去找孟婆直接要是不可能的，孟婆非得把我泡酒了。只能找个机会去偷点了。
凡尘这百十年翻天覆地，我来的甚少。遗则倒是轻车熟路，街边一间不起眼的古董店倒是吸引了我，不知不觉我站在了店门前，遗则显然没有发现我跟丢了。
古董店里覆着一层灰，好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架子上的古董显然都是假货，没有一丝灵气。我刚准备转身离去，身后边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
——你是谁？
——该我问你吧，装神弄鬼的。
那女子像是不可思议一般后退了了几部，而后凶神恶煞的看着我。看得我有些发毛。我虽是承接天道之令，监视世间万灵，但是武力值实在有限。
——能闯进这里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你这就……
你才不是好人！诚然我好像真的不是。 一瞬间那女子化掌为刃直向我面门而来，我一惊，后退半步茶针横在掌心堪堪挡住利刃。此刻我得出一个结论，眼前这个不是人。
——你到底是谁？
——浮生·疏汶。
——天道的走狗？
——……
这话没法接，说的好像也没啥问题，但是听着极其不爽。我看见了她手臂上的图腾，居然是楚家的傀儡。没想到，楚家居然还有后人，说起来上一回看见楚家人和楚家傀儡，还是民国吧。
——无主的傀儡？
——你胡说，我在等他，他会回来的。
——楚楠竹都死了多久了。
——你闭嘴。
楚楠竹啊，昔年见过他，楚家的天才，能制作脱线的傀儡。后来我没记错的话，他和自己的傀儡刺杀日军军官，失手之后被折磨死在日军的牢里。
我认识他倒不是因为傀儡术，而是因为这个人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而楚楠竹的傀儡身上的印记，却是独一无二，辨认起来倒是容易。
——楚楠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他说她会一直陪我。
——他当然一直在陪你。
我指了指她手腕上系着的小银锁，楚家这个天才严格来说不是什么天才，他只是偶然间拥有了剪裁灵魂的能力， 那些活生生的傀儡，不过是注入了游魂而已。
他将自己的灵魂剪下了一块藏进银锁里，倒是聪明的很。所以，当年其实是天道想要杀了他才对。
——他能剪裁灵魂，所以才能做出你们。
——我知道……
——所以他早就死了，天道让他万劫不复。
——你滚！
巨大的风刃将我掀了出去，砸在了门上。我猜我应该是说错话了。我想我可能要帮天道背锅了，毕竟天道不会挨打，我会。
我看她似乎并没有想管我，而是点燃了小茶几上一盏落满了灰尘的油灯，灯火晃晃悠悠的，令人胆战心惊。此刻我只求遗则能发现，他丢人了。
——你想要干什么？
——去找他。
一瞬间，油灯的香气使我想起来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这是引魂灯！那些引魂使手里连接阴阳的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
忽的，一阵阴风起，灯落地灯油带着火光蔓延开来。而后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那个女人是身上也开始蔓延起火苗，我试图上前，却发现眼前这个人是那么眼熟。想起来了，孟婆身边的那个人，好像是叫奈何来着。
他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头，反手把我扇了出去，撞开了门落在了大街上。诚然，这确实是他们引魂使一贯的作风。
眼前的古董店突然就燃起熊熊烈火，奈何从火里走了出来，满脸嫌弃的看着着了火的古董店，又满脸嫌弃的看了看我。
——你还能出茶馆？
——为什么不能？
——麻烦。
刚想反驳不能出，之前怎么帮孟婆跑腿的，想了想，这么多年似乎很少见这个奈何。他未有多做停留便离开了，没有多久火势就被控制住了，而后就扑灭了。
我隐去身形，在废墟里翻找出那个被烧的漆黑的银锁。废墟里看不出什么了，不过一个傀儡又能看出什么呢。
我知道遗则八成是不会发现我丢了，索性，我还能直接回茶馆。
而后一脚跨进茶馆，便看见面色不善的遗则，吓得我差点又跨出去。
——遗则啊。
——你去哪儿了？
——我不是，不是你走太快我没跟上。
——哼。
我把小银锁放在茶案上，遗则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他的残魂，收好了。
——你……
——我怎么了？
千百年来，那不只是他的执念，也是我的遗憾和愧疚。只可惜，那一年从天道手里抢人之后，天道对我严苛了太多。
——你能知道他在哪了？
——不能，再和天道作对，会要了我的命的。
——哦，那你去死吧。
可真是个，无情的**啊。

自从上回我在凡尘点了那个古董店之后，遗则再不肯陪我晃悠了。只想说，奈何害我不浅。前几日因着太无趣，我跑了几趟冥府，冥王还没有归位，孟婆焦头烂额的，引魂使们也是忙到懒得搭理我。
听孟婆的意思，人间妄死的灵魂突然就变多了，还是些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有太多和命帖上对不上，听说黄昏为此很是生气，引魂使们吓得都不怎么敢回来复命。
——阿金，你说孟婆什么意思？
——先生啊，孟婆她老人家是想让你别去烦她了。
看了看堆在角落里的几坛浮生醉，难得孟婆这么大方原来是被我折腾烦了啊。浮生醉还有个名字，一个被世人熟悉的名字，孟婆汤。孟婆不熬汤，她只喜欢酿酒，黄泉木的果实，忘川的水，就是这天地间最甘冽的美酒。不过，我觉着，比起遗则的痴梦还少了几分霸道。
——孟婆出事了？
——没有。
——那你是抓了冥王威胁她了？
——不是……
能不能想点好的啊，抓冥王？我像是有这种能耐的吗？有的时候真的怀疑遗则是不是想气死我，唉……
——孟婆给你的。
——她那么好心？
——……
希望孟婆不会知道这个对话，不然我可能会被引魂使炼成灯油。
忽的，手臂上一阵剧痛，低头才发觉袍子上本属于天道的禁制已经渗入肌肤，从手臂开始在身体上蔓延，我记得上回被禁制惩戒还是百十年前的事情，不知道天道这回又是抽的什么风。
在地上蜷缩了好一会儿，再睁眼眼前都有点模糊了，我看着蹲在我旁边的遗则内心甚是欣慰，还算是有点良心。
——遗则……
——你不会要死了吧？
——啊？
——死之前先把我放出去。
收回刚刚的感动，遗则果然是遗则，甚是没有良心。不过说来也是，人间万灵失衡，作为监视者天道必然不会放过我，只是没想到这么毫无预兆。
——遗则，你最近知道为什么凡间死了那么多人吗？
——不知道。
——别啊，这是大事啊。
——给你看个东西。
遗则思索了一下，掏出了一张折成很小块的纸，我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张白符，白符上没有咒印，只有一个奇怪的图腾。 这个图腾万儿八千年之前我好像见过，但是没有什么印象了。
——遗则，你哪来这个的？
——我学生的。
——学生？？
小孩子画着玩的？看着不像，白符是有灵力加持的，绝不是一般人画着玩玩的东西，这里边肯定有问题。
——带我去凡尘！
——好。
看他皱了皱眉头终于答应了，我才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我必须要去查，不然天道可能会一个雷劈死我。
在遗则的班里，除了那件隐不去的袍子之外，我觉着我还是很低调了。但是遗则看着我的眼神依旧不是很美好。 我看得见，很多女孩的身上缭绕着黑色的气泽，灵魂的光芒忽弱忽强。
——你是新来的学生吗？
——算是吧。
——萧老师长得好看吧。
——啊？
萧老师？遗则在凡间是姓萧的吗……也难怪啊，他要是说自己是房遗则那场面一定很壮观。好看？遗则好看吗？大概吧，反正会是小姑娘喜欢的那种。
——你喜欢他？
——咳，新同学你叫什么啊。
我刚准备给自己编个好听的名字，背后就是遗则欠打的声音。
——他叫小浮。
见鬼的小浮！遗则你取名的水平这几百年一点变化都没有！当年给自己的婢女取名小一小二小三小四，给猫取名小猫。现在叫我小浮？？我谢谢你！当然暴躁归暴躁，还只能微笑面对啊。
蹲了一个下午，和他的学生们混了个三四分熟，发现学生中流行着一个守护神的玩法，将一张符纸贴身带七天，七天后在纸上写一个愿望，然后在午夜烧掉就能实现愿望，但是所谓的守护神会收取一些代价。诚然，那个符纸就是遗则给我看的那个。
学生的流行元素很奇怪，甚至没法查到源头，从细细碎碎的打探里才知道，这已经是个流行趋势，像这么大的学生都知道这个。许愿的人不在少数。不过想想，真有这样的神，估计也该累死了。
那夜，悄咪咪的潜入了学校的宿舍楼，寻着灵力的动荡找到了一个正在烧白符的姑娘，一个障眼法便将白符换了下来。已经被烧出了几个洞的纸上赫然是，希望萧老师喜欢我。
这个遗则当真是……
——遗则，我发现……
——**！
刚入茶馆，遗则一道剑气袭来，我用来防身的茶针应声而断。当真是令人胆战心惊，虽然小命不会交代，但是缺胳膊少腿什么的一样很糟糕。
——什么情况？
——哼！
遗则并未离我，转身离去。我看了阿金阿银一眼，阿金给了我一个任重而道远的眼神。阿银则是一脸看戏。
——阿银，这谁又惹他了？
——遗则看见先生三更半夜去女娃娃的房间了。
——我就是去求证一下而已。
——先生保重。
然而我现在不是很想理会这种事情，因为来自天道的惩罚又开始了。嵌进手臂的图腾越发的红艳，继而渗出鲜血，估摸着这道禁制可能只有解决了这冥府的人**炸才能从我身上再回到那袍子上吧。
可惜了，这世上太多的神已经没有了供奉，不然这种事情何须我。一瞬间我想我知道那个图腾是什么了。凭着久远的记忆，我出现在一座破败的宅院里，更是熟悉的找到那个如今满是蛇鼠杂草的祠堂。

这里从前有一个神明，一个庇护一方安宁的神明，还有一个世世代代供奉他的家族， 祠堂里的神位已经腐朽，辨别不出神明的名字，但我知道，他还在这里，还在守护着已经消失了的他的族人。
——昊天……
——奕，许久不见了。
——我们上一回见面，还是五胡乱华的时候。
——奕，你看，这里还在，你也还在。
——昊天，已经够了，真的。
——不，不够，怎么会够呢。
——昊天……
萧家已经无后了，不需要神明的死守了。万物更迭家族兴衰，不过如此而已。白符上那个图腾啊，是神龙萧家的族徽啊。是他昊天，在强行延续着这个家族的气数。
——昊天，世人是无辜的 。
——那他们呢？！我的子孙又做错了什么！？
——那是他们的选择。
——奕，你真的没有心！他们也是你的的后人！
——昊天，万灵失衡，冥府突然多了太多的亡魂。
——蝼蚁的死活与我何干！
蝼蚁……神明眼中，凡人为蝼蚁，那天道眼中是不是万灵皆为蝼蚁？包括我，也包括昊天吧……
——昊天，去做一个逍遥三界的万灵之神吧。
——逍遥？奕，你还是这么天真。
——昊天！天道很快就会发现你！
——我昊天神龙何时畏惧过天道！
是啊，他何时畏惧过天道。他若畏惧，就不会有今日的疏汶。可是，我不敢赌，不敢赌我就这样装作一无所知能欺瞒天道。昊天，已经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见过完整的我的存在了啊。他若离去，我就当真只是浮生疏了。
——奕，你甘心吗？
——什么？
——甘心做天道的走狗吗？
——昊天，有些事情……
——你是一个可以和神明比肩之人。
——我不是。
我不过是个没有用的**，一个被天道丢在红尘的监视者。晃神一瞬，一道惊雷劈下。天道比我想象的要快。那一瞬昊天现形，神龙盘旋天际，然而只是一瞬，天雷再度落下，昊天轰然落地。我看他化作少年，天雷不息，我挡在他的身前，一如当年我与昊天的初识。
——奕！
——没事，天道不会杀我。
然而我终究是低估了天道，天雷未曾停歇，业火瞬间燃起，宅院一下浸入火海。我看昊天一怒又化作神龙窜入天际，想要拦他却是力不从心，天道的禁制刻入灵魂，鲜血弥散了一地。失去意识那顺，我在想若是我未曾来找昊天，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再醒来是多日之后，遗则依旧是冷着脸。身上的禁制已经化作血色的图腾回到了袍子上。难得天道这次放过了我。
阿金同我说，是遗则去找的我，找到我时我已经是个血人了。说没有看到昊天，只有我的手心里握着一片龙鳞，阿金还说，天道的业火是扑不灭的，是那条龙以自身神魂化雨了。千百年了，昊天还是这样，固执的令人……发指呢。
我将龙鳞穿了红绳贴身带着了，而后去凡间走了一遭。依然有年轻的姑娘们在说着她们都守护神，在讨论着她们最想实现的愿望。可惜他们不知道，他们的神明已经不在了。
现在想想昊天也未曾做错什么，他拿走的不过是那些孩子们的信仰的力量，和已经风烛残年的命数而已。那些本已经所剩不多的命数，换一个此生都难以实现的梦想，有什么错吗？
我甚至知道遗则在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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湫咪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