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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尤斯塔斯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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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给度娘


1楼2019-04-27 19:14回复
    在岛上走街串巷的过程中,我也听说了许多别人从塔楼上摔下去的故事,那个白色的身影的经历成了岛上恐吓不听话的小孩子的故事之一。还有个老婆婆神神叼叼的牵着我的手,贴近我耳朵,小声告诉我,如果在雷雨夜站在塔楼的下面的看守值班室,就能听到尤斯塔斯的新娘痛哭自己爱人和咒骂特拉法尔加的声音。
    随着调查的深入,我发现我深深卷入了这个漩涡。在那个火光冲天,无比混乱的夜晚,在那个关押尤斯塔斯的牢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尤斯塔斯没有逃出塔楼?特拉法尔加到底有没有杀人?我找到的信息越多,我就越被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困扰,就连梦里都望着那高高的塔尖,在塔楼门口徘徊。我知道我必须找机会溜进去,至少也要在雷雨天听听那位新娘的哭声,不然的话我绝对没办法让自己停下来,这些疑问连同我的好奇一起抓挠我的心尖,日夜不停,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我打定主意,回去后就想办法找机会溜进去。可当我休假结束,回到博物馆时,才发现算盘打空了。我多了个临时同事,专门看着那座塔楼。之前看守塔楼的同事结婚去了,馆里找了个附近香波地大学的大三学生来做临时看守,算是给了他一个假期兼职,还附带实习证明的那种。那个学生沉默寡言,平时带着个遮住大半张脸的口罩,留着很长的金发,身形瘦高。我刚见到他时,以为他是一个个子比较高的女生。他平时就呆在塔楼附近的一个小屋里,盯着塔楼,对这份工作热心过了头,不到十天,他就抓住了五六个和我有一样企图的游客,每一个游客他都拎着人家去找了馆长。我当时正在馆长室,手里拿着文物清单的报告,看着馆长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开罚款单。看到这一幕,我对于我的计划更加忧虑。
    不过也不能说没有机会,馆长把一打罚款单给了他的“好小伙子”,省着这孩子一天到晚去馆长室烦他。他现在正忙着和前一阵从塔楼上摔下来的学生的家长庭外和解,虽说对方有过错,可据说那个学生躺了几个月还没醒,家长现在是又气又急,还心疼担心孩子,就干脆找了几个神通广大的律师要拿博物馆泄愤。馆长的中年危机爆发的过于猛烈,他的那几根头发可能撑不过人家同意和解的时候。也许他焦头烂额,但这却是我的好机会。这些抓过来的游客他没功夫管,他的“好小伙子”又总不能从早到晚不吃不喝的盯着塔楼,我和那些游客可不一样,如果天时地利人和,我动作快些总能溜进去。
    我调整了自己值班表,对外说自己需要白天充裕的时间来搞研究写论文,所以选择值晚班。同时还准备了那种老式的电池提灯,外面罩着不透光的黑布。听说塔楼台阶非常陡峭,我可不想还没见到新娘,就从上面滚下来。
    现在,我只需要弄清楚“好小伙子”的作息,来制定自己的计划。
    他五点起床,十点半睡觉,中午不会休息,下午五点闭馆后会看他自己带来的书,晚上他女朋友会给他打电话,(能打那么长时间电话的,除了女朋友,应该也不会有别人了。)她大概相当话唠,两个人的电话粥能煲几个小时。这段时间可以考虑,不过还需要继续观察。
    我不是没考虑过和他搞好关系,但我几次搭话,他除了点头摇头,就是用非常简短的句子回答,多余的话一句不说。害羞?不像,他戴着口罩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从不回避眼神接触。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透过额前过长的金发露出的缝隙盯着说话的人,一瞬间我仿佛被黑夜丛林中匍匐着等待捕杀猎物机会的狼盯着。在纵横交错的枝桠间,它的眼睛荧荧的放着光。
    那匹狼转瞬间就消失了,我面前仍是那个沉默寡言,工作认真的学生。前几日对他的调查好像变成了笑话,那双眼睛告诉我它全都知道,我不敢再打和他搞好关系的主意,本能告诉我现在该马上逃跑,在尖牙穿透我的脖颈之前,在被撕碎之前,马上逃跑。
    连回头的勇气都在逃窜,我跑回主楼,瘫在办公桌旁的椅子里,抬头一摸,额头全是冷汗。我趴在桌子上前一阵找来的那摞厚厚的资料上,心脏依然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夕阳残余的光斜进窗户,天际染上深浅不一的暖色。我平复了呼吸,睁开眼睛向窗外望去,尤斯塔斯的塔楼像是模糊的影子,融化在一滩打翻的颜料中,越来越扭曲变形,和天空一起凝滞成黏腻的,在高温下融化的柏油之类的东西。它沿着曾经的骨架缓缓向下淌,缓缓的,却又一刻不停。终于,那个不见天日的牢房露了出来。它的墙体在慢慢融化,慢慢淌下。我攥紧那些资料,看着塔楼露出的口子越来越大,它那些陈年的伤口裂开,破碎的皮肤和肌肉的边缘已经被海水泡得泛白,透着不祥的淡粉色的光,海腥气把血水的气味冲得一干二净,连周身的空气也在被慢慢抽干。在牢房中,一个惨白的影子正背对着我坐在地上,它昂起头,看向渐渐落下的太阳,火焰烧红天空,殷红的血液从炽热的星体上淌下,一滴一滴晕洇在无边无际,又黑暗冰冷的大海中。直至火球无声无息的坠入深海,那个惨白的影子也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透过那早己融化消失的栏杆,凝望着那一小片如同血块干结一般,黯淡无光的天空。
    我屏住呼吸,白色的影子尤如烟雾,凝而不散,却没有明确的边界。我轻轻走到窗前,探出头想看得更清楚些。我的肺快要炸掉,捏住窗沿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转过来,快转过来呀,是真的吗?那个传说是真的吗?她是新娘吗?转过来呀,快转过来!可这时,那座塔楼却在一点点恢复,那个身影在几秒之内就完全被重新包裹了,面对我的只有斑驳厚重的石墙,我跌坐在地上,大口呼吸,办公室早已经黑透,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我的呼吸声,我却仿佛刚刚从深海浮上来,离开了那个黑暗冰冷的水域。


    5楼2019-04-27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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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加油加油!


      来自手机贴吧6楼2019-04-27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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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04-27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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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頂頂!


          IP属地:中国台湾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9-04-27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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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05-01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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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待下文!


              IP属地:福建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9-05-04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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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幽灵是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9-05-05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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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太好了,期待更新


                  IP属地:福建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9-05-30 0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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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9-05-30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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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概是魔怔了。
                      本来是出于兴趣做的事,现在却成了一道枷锁,不,说是皮鞭更为合适。我就像是一匹攀着峭壁的驴,身后吆喝谩骂声不断,与此同时,鞭子狠狠的抽在脊背上,催使我艰难向前,不可停步。
                      那天的景象是幻觉吗?我不知道,但新娘的白色影子却夜夜钻入我的梦中。它保持着那天景象中的姿态,坐在地上,背对着我,模模糊糊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在落日中化掉。它昂头凝视着殷红的太阳,海面平静,却好像是无波的血池,一点点吞掉它长久注视的天体,直到万物沉入黑暗,白色影子也没有任何动作。
                      我当然试过企图让它转过来的方法,大喊,弄出声音,跑向它。可是,即使在梦中,新娘的周身也铸起无形的塔楼,让人无法触碰。
                      向办公室的窗户外看去,塔楼仿佛触手可及,古老的石质建筑矗立在那里,让人长久的对着它发呆,渴求和好奇一起煮沸了我的脑子,我听到咕嘟咕嘟的响声。计划在不断延伸,我无论如何都要进去。绳子,爪钩,开锁器,挫刀,能派上用场的东西全都用上。之前温和的迂回策略早已无法让火焰熄灭,我无时无刻不感到难以忍受的灼烧。
                      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我准备的那些疯狂的方法,到最后竟一个也没派上用场,我出乎意料的以一种极正常的方式,进入了新娘的领地。
                      那天我抱着一摞报告,站在馆长室外盯着自己的脚尖,由于这几天连续工作,缺少睡眠,我的脑袋昏昏沉沉,身体也摇摇晃晃,就在我向前栽去的一瞬间,一只强有力的手拽住了我的胳膊,猛的把我拉了回来,可怀里的资料却甩飞出去,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我清醒过来,站直了身子,连忙回头道谢,却看到那个前几日来的金发小伙子拽着我的胳膊,他的眼神透过发丝的缝隙,审视一般的盯着我,我下意识挣了一下,他松开了手。
                      “谢谢啊,不然我非摔倒不可。”我急忙蹲下,低头捡文件。道谢却不看人家,这很不礼貌,我也知道。但我还是有些怕他。自从那天看到他冰冷的蓝色眼晴,我的本能就冲我拼命大叫,让我尽可能离这个人远点。他站在那里,看着我把东西整理好。这时馆长室的门开了,里面走出了几个人,我连忙退到墙边站好。那几个人西装革履,一身商务精英的打扮,馆长则在一旁和他们谈笑风声,边走边说。队伍的末端是一个身材瘦削的青年,他带着一顶帽檐很大的帽子,它把他的上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和他身上裁剪得当的西装构成了一种怪异的组合。他在经过和我一样站在墙边的金发小伙子身旁时,金发小伙子突然狠狠给了他一个肘击,动作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可这却被戴帽子的青年轻松接住,还好像非常高兴的揽过正释放着低气压的金发青年的肩膀,拖着不高兴的临时守塔人离开,而我只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望着那群人的背影,心里犯着嘀咕。
                      这奇怪的一幕在下午的馆内会议上得到了解释,馆长打算把不开放的区域承包出去,进行维修与养护,然后对外开放,以凑足前几天那个家长狮子大开口一般的高额赔偿。听到这里,一种不好的预感立刻涌上我的心头。塔楼果不其然成为名单上的第一名,我连笔也拿不住,它直直的栽了下去,沿着桌面滚了下去,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盯着馆长,他的嘴一张一合,像是在宣判我的命运。
                      “这个尤斯塔斯的塔楼吧,比较特殊,啊,不能完全交给施工队,不放心啊,所以呢,馆里打算找个人跟着他们进度,也起个监督作用。你们谁要去……”
                      会议室的气氛如同粘稠的柏油,滞涩住所有人,从表情到动作,他们潜向深深的水底。而我却口干舌燥,惊雷乍响,耳朵嗡鸣不断,眼前闪现着塔楼高高的塔尖。
                      “我!馆长,我一定会完成这项任务的!”好几秒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站起来了,说了什么。同事们吓了一跳,馆长惊喜的看向我。我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过速的血液涌进血管,耳边嗡鸣不止,我努力平静自己的呼吸,手不受控制的轻颤。“我,我研究过它,我知道它,我不会让他们胡来的,馆长,我一定能做好的……”
                      那天晚上,我终于能够轻松入睡,新娘和她恶魔般的囚笼,终于融化并沉没在殷红的大海中。我坐在船上,看着这血海慢慢冷却,天幕渐渐阴暗,皎洁巨大的月亮终于升起,映照在这逐渐黯淡,又却始终沉默的一切上。
                      我还是没能马上进到塔楼里去。博物馆这几日来了几个大航海时代建筑方面的专家,和馆里管理建筑养护的同事们,用了几天,绕着塔楼转了一圈又一圈,就是不进去。他们又用了几天,开了一个又一个会,从早上开到下午,嘴里的术语让人头疼。我跟着他们,写了几打会议纪录。他们拟定了几个方案,但具体的还要再进行选择。按照其中一个专家说,这个塔楼就不该开放,它可抗不住蝗虫般的游客,当年特拉法尔加在第二次劫狱失败离开这里时,在奥克拉兹进行了近乎毁灭性的破坏,许多建筑和阻拦他的狱卒们一样,被切得粉碎,像垃圾一样被堆在一起。这个塔楼也受到了很大的破坏,但由于这座塔楼的建筑材料混了海楼石粉末,才没让陷入疯狂的死亡外科医生连根拔起,但塔楼的外墙和地基都受到了影响,不过好在承重柱没什么大问题,才撑到了现在。但之后的修补掩饰不住那些旧日伤疤,现在这座建筑也只是表面风光。
                      “等等,他第二次失败了?”我停住笔,吃惊的看向那个专家,我想我当时的样子一定非常蠢,因为那个灰白头发的老头当时就笑了,冲我眨了眨眼晴,“你以为,把人劫出去就成功了?那也得劫个活人呀!”
                      “可是,可是有人说尤斯塔斯是在返航的途中才……”
                      老头摇摇头,“建筑是不会骗人的,我只看建筑。这种说法才是最合理的。”
                      我张了张嘴,这些日子看到的那些记载一起涌上我的心头,乱糟糟的纠缠在舌尖,我不相信特拉法尔加杀掉尤斯塔斯,但我对尤斯塔斯在奥克拉兹死的这件事存疑,不能因为特拉法尔加毁掉奥克拉兹就这么推断,不过除了劫狱失败,特拉法尔加又为什么毁掉大半个区域呢?潜入时安安静静,最后离开时却闹得无人不知,各大势力全都让他的行为吓掉了下巴。在这之后,伟大航路上几乎所有人都在怀疑他杀了尤斯塔斯,但他却从始至终没留下任何辩白,就连和他关系不错的妮可 罗宾,也没能从他嘴里撬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能在书里一带而过。他到底杀没杀尤斯塔斯,他到底在干什么呢?
                      这时有一只手拍了拍我,我回过神来,发现身边的同事担扰的看着我,那个老头正气呼呼的瞪着我,我挤出一个微笑,连忙冲老头点点头,“您说的对,是我想不清楚。”他们继续开会,我继续低下头写东西,心里的迷雾却越来越重。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我之前没觉得那座塔楼那么脆弱,听完他们的会议,我觉得塔楼随时随地都会塌,最后他们总算敲定了一个方案,可就是迟迟不动工。我心里焦急,又不好一次一次的向他们打听,只得熬着日子继续寻找资料。有一天中午,我刚把包放在办公室的座位上,就听到旁边的同事嘻嘻哈哈的的闲聊,她们倚在窗台旁,对塔楼的方向指指点点,“你看那个男生,是不是很帅?”
                      “唉呀,哪个哪个?太远了我看不清啊!”
                      “红头发的那个,就站在塔楼门口拿图纸的那个!”
                      我立刻窜到窗口,把她们吓了一跳,塔楼周围围了很多人,那群专家正对着馆长向塔楼比画,“他们开工了,什么时候开工的?”她们被我问得一愣,“不知道,听说一个很重要的专家才到,今天下午来看看塔楼。”我长吸一口气,血涌向脑子,马上转身下楼,向塔楼跑去。
                      塔楼周围的人很多,我直接向馆长那里跑去。炙热的热浪扑面而来,空气里充斥着沙子和盐的味道,像是流动的粗糙的细砾,不断挤压打磨着鼻腔和肺叶,直到肉质的器官渗进干燥的咸味,在滚烫的气流中渐渐萎缩风干。我记得这天的天气,它简直像烙进我的脑子里一样。说来奇怪,我本该记些更深刻的东西,可我却过分清楚的记得那热得不像话的天气。我喘着气,喉咙涌上一波一波的疼痛,唾液像是被蒸干了,汗水顺着脸颊淌下,整个下颌湿淋淋的。
                      我气都喘不均,支着膝盖跑到馆长那里。他斜了我一眼,丝毫不掩责备。我直起身子和那些专家握手,耳边嗡嗡作响,在太阳下汗流如雨。他们依旧打着假笑的官腔,我站在一旁,把手放在胸口,试图让心跳平稳下来。在塔楼的阴影下,凉爽也近乎没有,我跟着他们,昏昏沉沉,几乎要融成一摊。
                      “那,我们进去看看?”
                      我瞬间清醒起来,抬起头看去,那个年轻的守塔人拿着钥匙走到门前。我像个木偶,跟在一群人后面,塔楼是什么样的?在它的心上,谁长久停留在那里?白色的影子,新娘在眺望着什么?
                      现实模糊成化掉的颜料,从我周围倾泄而下,我拖着僵硬的腿,在及膝的色彩上艰难前行。呼出的每一口气都蒸腾出白影,它们聚在一起,在塔楼门口凝为一体,它在歪头看我,似乎露出一个极不屑的笑容,然后果断转身,消失在塔楼里。
                      我跑了起来,想跟上它。门越来变成近了,周围融化的色彩却也紧紧逼近,它们想吞没我。我抖得厉害,终于握住了那苍老的木门的边,视线却极转而上,只看到了塔尖和一小片蓝天。
                      “醒醒,这是怎么了!”火焰般的红色遮住了蓝色,我长吸一口气,一双金色的眼晴一闪而过,黑色吞没了所有的一切,像在不见一丝光的深海深处。


                      14楼2019-06-18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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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色蓝色……难道这是死了都要爱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9-07-08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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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好像基罗两人都死了到我还是要问一下be还是he?


                          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19-07-17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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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拉能本能的觉察出危险。
                            他能嗅到它们的气味,危险的味道并不是完全一样的,有死亡意图的危险像胡椒,浸在层层的冰块下,又呛又冷。而抢劫犯会有一种横冲直撞,直奔你鼻腔的酒气,疯狂又绝望。小偷则是发了酵的酸味,像极了你经过垃圾箱时可以不时闻到的味道。但只要是危险,杀手本人总是会被它们刺到。
                            有一种味道他之前从未见到过,但每当基德和死亡医生每日例行餐桌拌嘴开始时,基拉就能闻到一种带着一点点甜味,却又十足苦涩的味道,有点像抢劫犯身上的酒气,能快速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基拉的神经让它折磨得阵阵发痛,无时无刻不尖叫着让他把自己的船长从特拉法尔加的面前拖走。他努力不把手里的叉子折成两半,深吸一口气后继续卷起面前的面条。
                            这个时候他们不知怎么的就**帽小子绑在同一条船上,成了什么海贼同盟。直到这件事过去了好久基拉也搞不清楚到底他为什么同意,他们是在一个所有人都醉醺醺的宴会谈妥这件事的,基拉当时没喝多少酒,却让之前的胜利搞得晕乎乎的,更别提比他喝的多得多的基德。草帽小子窜上了桌子,手舞足蹈的宣布了这件事,基德昂起头,支着下巴端起酒杯和像猴子一样的第五皇碰杯,笑得傻的都认不出来。这时候草帽的厨子端着几盘菜进来,基拉伸手去拿,一转头瞥见了窝在角落里的特拉法尔加。
                            死亡外科医生注视这餐桌上鸡飞狗跳的闹剧般的一幕,神情专注平静,拇指挲摩着木头酒杯粗糙不平的表面,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像极了一只吃饱了正在阳光下摊成一片的猫。那双狡黠的灰色眼睛带着点柔和,里面有着些许光点,细碎的像星星。
                            那股又甜又苦的味道,就在这时突然袭击了基拉,杀手一瞬间清醒过来,手就摸上了腰侧的镰刀。他盯着红心的船长,开始琢磨这是不是草帽和特拉法尔加给他的船长设的鸿门宴。
                            这么说可能有点冤枉草帽,毕竟他们刚刚并肩作战过,按草帽的为人绝对干不出这事。可特拉法尔加?不好说。他干的那些事足够让任何心存侥幸的人清醒。杀手握住刀柄,看着金发的厨子把草帽从桌子上揪下来,骂骂咧咧的要宰了自己毫无餐桌礼仪的船长。基德握着酒杯,半靠在桌边,正对着一分钟前结成的同盟的艰难处境幸灾乐祸,一只手拍着桌子笑得乐不可支。特拉法尔加也跟着转动视线,却正好对上了基拉满是戒备的眼晴,死亡外科医生面色一闪,紧接着微笑的面具浮上脸庞,遥遥的向陷入纠结的杀手举了下酒杯。
                            基德当时身上还有伤,不过当时大家都伤痕累累,开个宴会并不能让他们集体痊愈,毕竟谁也不是草帽那样的怪物。特拉法尔加在接下来的几周里成了尤斯塔斯全海贼团的噩梦,他搞出来的药难吃的可以去申请专利,但海上不能惹两类人,一是厨子,二是医生。船上那群大老粗看到自己老大都只是皱下眉头咽下了黑乎乎的药水,谁也不好意思像个孩子一样拒绝吃药。后来基拉才从佩金那里知道,红心船长当时正忙着改良新药方的味道,小白鼠们都相当配合,实验数据多到堆满了一个舱室,红心的船员整理了两天。
                            一天夜里,基拉从红心那回来,路过船长室时又闻到了那种味道,有点像最近的药水,他放轻脚步,却听到了特拉法尔加的笑声,不是那种惯常的冷笑,声音很明朗,带着点他不常有的那种上扬尾调。基德的声音也掺杂在里面,但听得不真切。这两个人好像在说什么很开心的事。特拉法尔加直到所有人情况稳定后才摆脱连轴转的状态,不过这时他的夜猫子本性占据了上风,谁也没胆子按照正常作息时间在早上把他叫醒,每天只有等到黄昏时他才会来查看伤员,但这么长时间下来,他似乎还是一个挺称职的医生,还和船员们相处的不错,可为什么他会带着这么古怪的危险的味道呢?
                            这问题一直困扰着杀手,基拉其实不太能理解除了危险和威胁之外的意图,他能嗅到它们,却对别的感情相当陌生和迟钝。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在街头长大的人相信一切善意,基拉边走边想关于自己的感觉出了什么毛病,或者特拉法尔加对自己海贼团到底有什么惊天阴谋的问题。古怪的味道跟着他,把笑声远远的抛在后面。
                            不过除了这个疑问,那段时期还是很不错的。平日受伤时让基拉操碎了心的基德出乎意外的老实,不但任由特拉法尔加折腾甚至还开始遵循医嘱。死亡外科医生给基拉换药时提到了这事,并重点表扬了他的船长。一旁的佩金没绷住笑,手一抖药水就撒了出来,特拉法尔加的眼神立刻像飞刀一样扔过去。等到红心船长拎着药箱离开,佩金站在原处,冲他船长离开的方向摇摇头,脸上的笑也没退过。当基拉已经开始正考虑怎么把他毫发无损扔出去时,佩金却转过神来,拍了拍杀手的肩膀,冲他眨眨眼,开口就要请他吃饭,结果却是带他去草帽船上蹭饭。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9-07-17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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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帽船上的厨子厨艺高超,基拉曾不止一次动过把他绑回船上的念头,但也就是想想,草帽对他那一船人在乎得很,真实践下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后来有天草帽又闹着开宴会,其实大家都清楚各奔东西的时候到了,几个海贼团都有自己要找寻的东西,一直粘在一起根本就不可能。他们在晚上时又把自己扔进了酒桶,除了气得咬牙切齿,不能喝酒的守夜的人之外,剩下的人都没什么清醒神志,基拉靠着墙坐在地板上,酒瓶在他手边堆成堆,他勉强撑着眼,连草帽的剑士和厨子亲到一块这种幻觉都看到了。他不该喝得这么醉的,佩金不该一直告诉他这酒好到不喝就再也喝不到的程度,尤斯塔斯的杀手打了个哈欠,身子一歪,头就栽在了在他身边喋喋不休的红心大副的肩膀上。这时的甲板上吵得要命,喝得差不多的人都涌出舱室,让海风吹走皮肤上的热气。只剩两个人的舱室里反而安静下来,外面那些模糊的声响围绕在他们身边,像在船周围的海。佩金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揽住睡着的杀手的肩膀。基拉的金发蹭在他的下巴上,痒痒的,佩金低下头。
                              房间里的酒气让人沉醉,他长吸一口气。把它们压进肺里,好像这样就不会让他胆怯。
                              门砰的一声响了,地板上的两个人一瞬间都弹了起来。佩金捂着下巴弯腰低头,基拉瞪着门口,草帽的航海士语气焦急,俏丽的脸庞上红晕未消,她喘着粗气,冲他们说,“快,佩金,快让你船长下来。”
                              之后的事情简直让基拉不愿回忆起来,幸亏那天晚上清醒的人不多,不然他们全都得在第二天被恼羞成怒的特拉法尔加宰了。死亡外科医生在基拉脑子里攒的那点高冷狠厉全都烟消云散,它带着基德的船长形象一起携手私奔。特拉法尔加站在桅杆的最高的一根横杆上低头向下看,基德仰头看着他。周围噪杂的人群似乎并不能打扰他们之间无声的交流。还没等佩金冲到桅杆下,突然出现的淡蓝色的薄膜急剧扩大,下一秒特拉法尔加就站在了甲板上,摇摇晃晃的向前栽去,基德一下子把住他的肩膀,两个人看着对方,突然一起大笑出声。
                              基拉站在佩金旁边,看着刚才还在担心的人们声讨那两个还止不住笑的人。他又闻到了那种奇怪的,危险的味道。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9-07-17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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