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天下楼吃早饭时,范子星憔悴的模样惹来了众人的关注。
闻樱先担忧了声:“昨晚没睡好吗?脸色看起来很差。”
范子星坐在位置上, 摸摸脸颊, 凝眉:“睡得挺好, 可能是最近有点累吧。”
“你还累?”范子空控诉了声, 扭头向范颂勤告状:“昨天她闲着太无聊还打电话来打扰我开会。”
范颂勤置若罔闻, 只盯着范子星的脸颊:“是有点差,不然等会儿叫医生来检查下?”
范子星一口粥差点呛在喉咙里,头摇得像拨浪鼓。哪有这么严重, 不过……有这么明显?她摸着下巴。
脸色差不差她不知道, 但没睡好是真的。
大概是昨晚睡前想的事太不健康,她竟然直接梦到了那些不健康的事。梦中的人其实看不太真切,视线模糊得像是蒙了层纱, 但响在耳边的羞人喘息却很真实,提醒她正与那人做些什么。
恍惚醒来,一身热汗。
“咦,你脸怎么红了?”范子空狐疑看来,范子星借低头掩饰窘境:“没什么。”
“咦——”他尾音拖得更长。范子星瞪他一眼,徒劳无功。
范子空被范颂勤一看就老实了, 范颂勤问她:“听说昨天是一鸣送你回来的?”
范子星错愕抬头, 下意识看向闻樱,果然见她投降似的开口:“我昨天恰好在楼上看到了。”话落, 她还嗔了范颂勤一眼,似在责怪他多嘴。
范子星硬着头皮应了:“嗯。”就目前的情况,她不太想在家里提到莫一鸣。
显然父母是高兴的:“嗯, 多结交朋友也好。”
“莫律师最近那么忙还有空送你回家?”范子空疑了声,扭头问范颂勤:“我记得是莫一鸣负责至诚的案子吧?”
范颂勤点头。
范子星顿时觉得奇怪。虽说这圈子里没有秘密,但也不至于到骊山饭店意外死个人她爸她哥就都在关注的程度。
“至诚的案子……”范子星迟疑着开口:“有什么特别的吗?”
闻樱若有其事地推推范颂勤,他笑了下,道:“也没什么。”
“只不过至诚最近正和徐家抢一个政府的项目,眼看着至诚就要得手,却在这节骨眼上出这种事,我们都比较感慨罢了。”
“既然是大项目,赔偿家属不就行了?”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谁也不会干吧。
范颂勤了然笑笑,和闻樱对视一眼:“受害者家属似乎是有意为之。她一口咬定是至诚在环境护理方面出了问题,政府的项目对环境方面都很重视,所以……”他递给她一个‘你懂’的表情。
徐家,骊山,至诚,项目。
几个关键词串联在一起,范子星脑中勾勒出一个阴谋。她下意识就想到李双,却听范颂勤开口问她:“看来和一鸣关系挺好?”
她拧眉:“什么?”
“我记得你以前对这些事都不关心的,现在倒挺……”范颂勤和闻樱对视,笑声爽朗:“对这些事都挺熟悉的嘛。”
所以她爸她妈以为她是因为莫一鸣才关注这些事?怪不得他俩刚才眼神互动个不停。
“不是他。”范子星否认,语气难得的认真:“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想关心了。”
“好。”闻樱是顺从安抚的语气,仿佛她只是个被戳破心事而恼羞成怒的小女子。
范子星急了:“是真的。我不喜欢莫一鸣,我都和他说清楚了,你们别再误会了,没可能的。”
范子星一连丢下几句话直接上楼,不顾众人的表情。
这样的她,范家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闻樱和范颂勤脸上都有些懵,一致将视线转到范子空身上,饶是他努力装死,却架不住范颂勤问:“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范子空摇头:“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嗯?”
范子空飞快答:“我就知道她最近和一个老板走得挺近,至于那老板是谁,我也不知道。”
“老板?”闻樱和范颂勤对视一眼,看着楼上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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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小性子算是范子星逃避的一个策略。
起码她这一闹,她爸她妈就不会再把她和莫一鸣硬扯在一起了。她对这点有信心,他们疼她。
范子星反锁好门,给李双拨了个电话过去。
她决定把她的发现告诉她,直觉告诉她这一系列的事绝对有问题。只是电话响了很久,依旧没人接。
李双盯着桌上震动个不停的手机,指尖夹着笔,右手撑着脑袋,盯着屏幕失神。
范子星打电话来做什么?
这几天的魔怔事件已经让李双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必须重视起来。原因就出在范子星身上,因此她决定,除非必要,她不和范子星联系了。
可她这还没决定多久呢,范子星就主动打电话过来。不想接,也不能接。
震动戛然而止。
李双松了一口气,手握着笔,在文件末流畅签上自己的名字,一气呵成。被她遗忘在一旁的手机又开始抽风似的震动。
她蹙眉,范子星搞什么?
李双极不情愿地接了电话,语气听来极其不耐烦:“说话。”
“……”范子星万万没想到她是这种语气,瞬间不想说话了。
电话那端安静到只有电流的声音,李双等了会儿,没了耐心:“……不说?”
“十点在翠湖苑见面。”
“为什……”
嘟嘟一阵忙音,李双盯着亮屏的手机,确信她是真的挂了,低骂了声。妈的她这谁惯的脾气?
压抑着心底那团火,李双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又忍不住骂了声。
半小时,是让她飞过去吗?
****
李双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因范子星先到,见面地点就定在她家。李双摁下门铃,颓唐靠墙等在门外。
她心想她这是在做什么,随叫随到吗?范子星之所以能如此蹬鼻子上脸就是因为她给她脸了吧。
门咔哒一声,李双臭着脸出现在范子星面前,结果范子星的脸比她还臭。
“你迟到了。”她一板一眼的陈述。
“开会。”李双随口鬼扯个理由。她能来就不错了,还敢和她提迟到?她掉头就走信不信?
“既然李总那么忙,那我就长话短说吧。”范子星转身径自往沙发走,将李双当成透明人。
李双唇紧抿成一条线,跟在范子星后头。
李双屁.股都还没挨着沙发她就迫不及待开口了:“至诚和徐家在抢政府的一个大项目你知道吗?”
“有听说。”李双压制着燥意。
“徐家要得手了。至诚最近牵扯到一宗关于环境污染的案子,原本是至诚更占上风。”
李双耐心耗光:“这和你我有什么关系?”她以为范子星叫她来是有什么发现。
范子星瞥她一眼:“在骊山饭店因咯血窒息死去的那个人,就是至诚的员工,是她的家人在将这件事无限量的闹大,强调是至诚的环境护理工作有问题,才导致至诚丢了这个项目。”
“范小姐这么理解是不是太牵强了?”依着范子星话里的意思,还有几分徐家赢这项目不光彩的意思吧?
“莫一鸣问过饭店服务员了,死者的桌上有一道她没点过的菜。”范子星故意将话只说一半,这里面的细节她暂时参不透,她想让李双去向徐洛求证:“骊山饭店是你小姨开的,李总这么聪明,应该不难明白吧?”
徐家为了得到项目,故意借骊山饭店之手害死至诚的员工,进而以环境污染一词彻底占据上风。
李双明白范子星什么意思,她冷嘲道:“这就是传说中强行解释?”
“信不信由你。”范子星看她这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某些事上,李双就是老顽固。
“好,就当你说得对。”李双宽宏大量的应声:“按范小姐的意思,是那道菜害死死者的,对吗?”
“嗯。”
“可饭菜没有任何问题。”李双盯着她,眼神极压迫。
“咳嗽咯血窒息而亡,饭菜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对。”李双附和她:“照范小姐这么说,骊山饭店就已经摆脱了嫌疑。”
范子星还没理清她的逻辑,李双就已经转到下一话题:“我们再说回至诚和徐家的问题。先前我们已经了解到死者之所以患肺结核就是因为长期在环境污染的地方工作,这就已经证明是至诚企业自身有问题。这次的案例只不过是恰好抖落出来而已,因此,至诚丢项目和徐家有一分一毫的关系吗?”
至诚确实有问题,但徐家就没问题吗?
范子星承认她带了主观偏见去看待这件事。她觉得只要把这所有的事串起来,徐家一定有问题。哪会那么凑巧,巧合堆砌巧合,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李总的观点是不是有失公允呢?”范子星看向她:“假设骊山饭店的老板不是徐洛,发生这样的事,李总还能如此据理力争吗?”
李双停顿两秒:“那假设骊山饭店的老板不是徐洛,范小姐还会像这样和我争吗?”
她说她偏心徐家,她就说她对徐家有偏见。
摆明了谈不拢。
“既然李总如此不讲道理,那就没啥好谈的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范子星直接送客。
她不讲道理?
李双嗤笑出声,附和:“确实没啥好谈的。”
“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事,何必要见面呢,现在油费又不是很便宜。”李双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范子星暗暗咬碎一口牙,盯着门口的位置。怨念这么深就别来啊。
****
范子星一整天都处在和李双争执的阴影下。
她又和她吵架了。虽说这是情绪急剧积累下迸发出的产物,但她和李双吵架的次数真的太过频繁,是她能明显意识到的频繁。几乎一见面就吵,就跟被下了降头似的。
范子星反复回想吵架的前因后果。
性格不搭,又互相看不对眼,话不投机,强行凑在一起讲话就只能有这个结果。
她没做错。
想通了,范子星专心给后脚跟的伤口上药。许是她太大意了,伤口竟隐隐有往炎症发展的趋势,惹得她不得不重视起来。
门开,范子星抬头一看是范子空,又低下头专心上药,动作小心翼翼。
范子空拿着手机气势汹汹问她:“你和林诚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范子星有些没耐心。她嫌死了他这种语气,简直比李双还李双。
“我听外面有传你和林诚关系匪浅。”范子空荒唐笑了两声:“你怎么会去向周凯请教吐血身亡的问题,还说有什么倒霉老板的存在。”
这事不知道被谁抖落出来,搞得有人以为范子星是为了林诚才去向周凯请教这点,暗自隐射范子星和林诚的关系不简单。
“……”范子星手上的动作顿住,伤脑筋地垂下眉眼。直到想好了措辞,她才抬头看向范子空:“你觉得我看得上林诚?”
她承认,她这话是和李双学的。
原话应该是,你去看看李双,也该知道我看不看得上林诚。
“我就怕你瞎了眼!” 范子空低吼一声。自他发现这老板的存在开始,范子星就变得奇怪了,他是真的怕。
范子空点开他一直紧握在手上的手机,嘴里振振有词:“我今天就要打电话看看这老板***到底是谁!”
范子星这才看清他手上拿的竟然是她的手机。
心猛地一震,她几乎是弹了起来。棉签药水之类的东西乒呤乓啷洒落一地,她完全顾不上,伸长手蹦跳着去夺范子空手里的手机。
身高加体力优势,范子空举高了手臂,游刃有余的按下了外放键。
嘟嘟的声音在整个卧室内回响,游来荡去。
声音听来沉闷又死板,仿佛宣告范子星接下来即将面临的命运。
蹦哒几次后,范子星彻底放弃了挣扎。没用的,她了解范子空的脾气,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几声沉闷的响声过后,嘟嘟声戛然而止。
范子星下意识屏息。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她,挂了?
范子空和她对视一眼,略一歪头,不信邪似的又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这次被挂得更快。才通,就挂了,似在借此来说明她有多不想接她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李老板脾气越来越暴躁其实是为了满足我的恶趣味。
操,我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