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星辰离我们而去,温暖只存在于寂静中,你仍会留在此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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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里西安诺死了。
那是一个明媚的午后。初春,阳光既不刺眼又不黯淡,正是能够使人感受到温暖的程度。和煦的春风带着生命的希望,一阵一阵的吹来。
那天正是他的第二十七个生日。
他蜷缩在阴暗潮湿的牢房,贪婪地用浑浊的双眼注视着小小的窗口中放晴的蓝天,用早已失去嗅觉的鼻子拼尽全力去寻找花的芳香。
他似乎从遥远的彼方听到了鸟叫声,天幕在他的眼前展现出一道美丽的彩虹。它的弧度是那么完美而神圣,仿佛通向天国的阶梯。
在这个象征着新生的季节,一切都在苏醒。
一只白色的蝴蝶跨过栏杆飞进他的世界,落在他的右膝。它扑扇着单薄的翅膀,似乎努力的想要带他离开一般。
费里西安诺笑了笑。
但他的翅膀早已无法飞翔。是他亲手折断了它们。
他也多么想在浅草中打滚,想在轻风中与松鼠共舞。他想摘下最美丽的那一朵鲜花,放在鼻尖感受它的柔软,把它送给最爱的人。可仅仅是站在阳光下,对他来说已无比奢侈。
药物对他的身体和精神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生的渴望使他一直坚持到此刻,见到白色的蝴蝶在小窗的阳光下,翅膀上映照出一道绚烂的彩虹。
费里西安诺突然疯疯癫癫的用力站起身来,用尽不多的力气扑向那只蝴蝶,似乎只要抓住它,就能带来幸福与安宁、能够照亮黑暗的前路。
然后,他倒了下去。
巨大的冲击使他瞬间停止了呼吸。
他的身体上已经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各处都是抓挠的血痕与注射器留下的痕迹。那双眼睛,曾经如此明亮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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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那落阳将我们遗忘,往昔的回忆轰然坍塌,你仍会留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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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维诺死了。
众人发现他的遗体,是一个暴风雨将至的傍晚。雷声不断喧嚣着,咆哮着,想要吸引人们的全部注意。闪电划过天空,那一瞬间,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夏日将至,这雨却没能让空气凉爽半分,只是徒增令温带气候的人不适的潮湿与闷热。
他们打开牢房生锈的锁,在昏暗的光线下,映入眼帘的是两具相互依偎的尸体。一切是那么毛骨悚然却平静安详,矛盾中存在的两种情感震撼了所有人。他们不敢语,不敢行,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凝视着这一幕,如同电影的终焉。
人们的一眼,即为他们的永恒。
罗维诺在死亡的包裹中静静沉睡着。他的表情很平静,身体也呈现出最为放松的姿态。他把自己的头埋在费里西安诺身后,轻轻抱着他,并永远也没有得到回应。他躺在下方,仿佛如此就能够让他亲爱的弟弟稍微舒服一些。两人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但空气中又混合着一种怪异的甜腻与霉变的气息。
不远处掉着一把手枪,地上深红的血迹在闪电下仍清晰可见。那仿佛在明晰的告示人们,罗维诺·瓦尔加斯选择用自杀终结自己的生命。
牢房的角落放着一盒普通的生日蛋糕,已经被切去了一角。盘子和银质刀叉极其整齐的摆放着,仿佛某种神圣的仪式。其中一个浅粉色的盘子上,是那蛋糕遗失的角落,如今已经爬满了霉斑,如同人体上触目惊心的坏疽。
Buon compleanno, il mio fratello preferito.
在大蛋糕上用巧克力奶油写出的标语如今已有些模糊不清。那不是英语,所以没有人认得。后来,他们才知道,那句话的意思是:生日快乐,我最爱的兄弟。
人们在雨中久久站立着,未有一人敢于前去破坏他们的安宁。
一只白色的蝴蝶在两人身边盘旋数圈,最后在暴风雨中被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