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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昭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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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天津1楼2019-03-07 11:51回复
    “阿昭,和韶死了。”
    兄长的声音无波无澜,就仿佛例行公事询问殿下今日安否一样。但纵然我看不到他神色,也能揣测出他此时眼底该是结了霜,伴着数九寒冬里无孔不入的寒风一道,轻巧的钻进我身上锦袍,顺着皮肤肌理,浸入四肢百骸,使手足冰冷,使僵立难行。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这般轻巧的将死字说出口,唤得还并非长姊名讳,而是冰冷疏离的和韶封号。毕竟曾经他们是那般默契要好,好到纵然一母同胞,我却自始至终都觉得他们自成天地,甚至无我一隅容身。
    我从来都知道他们有秘密,心照不宣的瞒着所有的人,包括我,他们一母同胞的弟弟。而鬼使神差的,于眼下,在这所有人奉为至高无上的步云殿里,我突然想问一句
    “阿兄,死的仅仅是和韶,而不是嬴晰,是吗?”
    最后,这句话仅仅在心底翻腾起惊涛骇浪,却终究未诉诸于口。我沉默着彻后数步,以三跪九叩,施大礼称
    “陛下,万安。”


    IP属地:天津2楼2019-03-08 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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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
      光滑圆润的鹅卵石在平静无波的池面上激荡起层层涟漪,溅湿了池边执扇而立的宫妃娘子粉蓝色的群角。我抱臂而立,好整以暇看她粉面含怒而来,却不得不在面前折腰道一句殿下万安。
      “七子不用等了,今天父皇没心思游湖赏景再跟你来个不期而遇。”
      我将她的心思一口道破,弯唇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得顽劣。又一字一句,将她的期望破灭
      “兴许,阿耶这会正在找他不学无术,把德高望重的白胡子老先生气昏过去的混账儿子吧。”
      我笑眯了丹凤眼,也将难言的思绪隐藏在眼底。也只有这般三不五时的顽劣一次,才能从父皇母后口中,听到一声嬴昭。哪怕后边跟着的,翻来覆去不过是,你看看復儿,你学学晰儿这两句话。
      只要能听到嬴昭两个字,便也心满意足了。
      纵然是训斥责骂,我甘之如饴。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3-09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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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明雨盛,是故阿兄诺我的跑马,从孟夏一直拖到仲夏,我却是不愿这般遥遥无期的等下去。于是在云销雨霁,彩彻区明时,我踏东宫门,寻兄长,开门见山便问他。
        “阿兄,我们约好的跑马,什么时候去呢。”
        果不其然的,依旧是等等二字。而若我愿等,怎么会耐不住性子,急匆匆便来问他。于是我左问一句何时,右问一句何处,只想着今天将日子定下,也能体会些手足情深。只是所有的自以为是在阿兄一句饱含怒气的够了中消失殆尽,化作满腔委屈。
        彼时我并不知他正为了水患焦头烂额,只记得他出尔反尔,言而无信。正巧有婀娜宫女莲步而来,为他奉一碟糕点。我想着这是给阿兄的糕点,我想着夺兄所好,于是我在她折腰做礼前便夺走瓷碟,将一块精致的糕点送入脏腑。速度快到,我未曾注意到那宫女非东宫人,也未曾注意到阿兄想阻拦的动作。而糕点入腹,除却初时有些怪异的口感,我脑海之中只剩下唯一的想法。
        疼,太疼了。
        丝丝缕缕的痛无孔不入,从皮肤肌理蔓延到四肢百骸,甚至连喊疼的时间都不曾留给我,就被这痛不欲生击倒在东宫光滑的大理石地面。
        眼睛阖上的最后一刻,我看到阿兄焦急的面孔。
        真好。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3-09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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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来的那天,明徽里漆黑一片。当时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心里想的是幸好不是阿兄吃下了那块糕点。直到我觉有人抚上我的手,耳畔是阿兄难得温和的问询,他问我,阿昭觉得如何?
          “阿兄,焉何暮昏如此?为何不燃烛?”
          一石激起千层浪。
          方才还寂静得落针可闻的室内犹如水入滚油,霎时间沸反盈天。传人声同脚步声交杂错乱,却仿若尽数踩在我胸膛,让心一寸寸的,没入尘埃。
          “阿兄,非是暮昏,而是我看不到了,是吗?”
          时至今日,我都很难想象在当时我是如何保持着冷静说出这般一句,既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痛哭哀嚎,仿若事不关己,可以高高挂起。
          只是可惜,明明约好了跑马,说定了给我猎只狐狸来养,如今都已然不可能了。
          “阿兄,抱抱我吧,好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03-09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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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我并不是多么冷静自持,我当时只是不想让屋中的父母兄姊,一次又一次被我的追问雪上加霜。
            当明徽终于归于寂静,我屏退屋内所有奚女寺人,抱膝坐在榻上,将头深深的埋进两膝之间,任由泪湿衣裤,却不肯再放肆嚎啕大哭一场。
            嬴昭从来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他只是用了许多自以为是正确的方法,希冀让父母的目光从他们引以为傲的长子,引以为豪的长女身上,短暂的分给他一些。
            事到如今,我后悔,却又不后悔。
            我将明徽的门从内锁紧,摸索在明徽内随意走动,任由瓷器跌落,任由脚踩在碎裂的瓷片上,任由在棱角分明的陈设上撞得满身是伤。
            疼过了,也就不疼了。
            再也不见,曾经的嬴昭。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03-09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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