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米」你像從前
（生活就是一個玩笑-番外）
那天應該是聖誕節，樓下滿是人們慶祝的吵雜，燈光偶爾漏進他公寓寬大的落地窗。亞瑟終於借助那些吵雜聲從夢魘裡逃離出來，他恍惚見看見有個熟悉的身影閃過吧台，他努力深呼吸喚醒自己的身體，冷汗沁濕了襯衫黏在皮膚上讓人感到不快。他控制著身體從沙發上爬起來，明明沒有喝酒卻像是宿醉那樣手腳不聽使喚，他翻倒在沙發和矮桌之間的空隙裡，扶著桌子的邊緣爬起來。那個放空了的啤酒瓶就這麼靜靜的放在他的眼前，墨綠色的瓶身上倒映著他狼狽疲倦的樣子。
‘你要醒過來，柯克蘭。’他這麼對自己說著，隨後他把實現轉向浴室爬起來，一邊脫下黏著滿是汗臭的襯衫順手塞進一邊的洗衣籃一邊扶著門框走進浴室。
溫和又不失明亮的鏡前燈照亮了浴室，已經十二月，他卻還被捂出一身汗，寬大乾淨的鏡子裡，他還穿著已經被揉皺了西裝褲，光裸著上身，疤痕讓他的身體看起來並不像他的臉給人的感覺那麼年輕。每條疤痕都在提醒著他的過去，他的所有記憶，他就那麼看著鏡子裡自己身體上的疤痕，讓記憶自然而然的從他的腦海深處冒出來。
老柯克蘭第一次教他泡茶的時候，那是個平和安詳午後，他還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那時候他的腦子裡只有那些老柯克蘭書房裡古老晦澀的書籍，和精美但陳舊的骨瓷杯裡的苦澀液體。當然他也完全不會知道自己會成為一個完全沒有想過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會遇到些什麼改變自己的人。
他扭開水龍頭俯下身子接了一把冰冷的水潑在臉上，那個冰冷得讓他清醒的瞬間他想起阿爾弗雷德。不是那個在鳥籠舞台裡夜店舞男，而是穿著普通寬大襯衫坐在客廳裡打遊戲的大男孩，那個他從未說出口的愛情。
他用手撐在洗臉池的邊緣，低著頭任由冰冷的水滴滴下，用手摸了一把水後他抬起頭近距離的看著鏡子的自己。
‘為什麼就沒能說出口。’
他愛阿爾弗雷德，但是這種感情直到那個人生命的盡頭也沒能說出口，阿爾弗雷德不知道，基爾伯特也不知道。他只是他們生活裡的一個消遣。
那麼這種像是愛情一樣的東西是怎麼冒出來的？
大概。
是拌嘴，爭吵，沙拉醬的味道和三明治的邊緣。是早上的煎蛋和咖啡和可樂，是洗衣機裡拉出來掉色的襯衫和不知道什麼時候混進去的廉價襪子，是遊戲機和恐怖電影，是偶爾的身體的交融，是彼此的氣息，柔軟的金髮和沒有來頭的狗牌。酒吧後巷裡的鬥毆，是那張警校錄取通知，和入學典禮，是瑣碎，卻巨大構成生活的細微末節。
大概。
在過去多年之後，即使只剩下回憶那種感覺還是一如當初，愛著的那種感覺。正是多年前，他從未重視過這種感情，他覺得是親情，現在從頭審視才發現那是愛情。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