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岁末，我赶着尾巴，来到宫中）
（初入宫，一切都是新鲜的。朱红的城墙，斑驳的行路；一路沿着西六宫之间迂回逡巡的小路，随着几位随性的女官走到乾西四所）
（我迫于见这位大清公主，源于——源于天家的威严，源于对皇城的敬畏。此刻站在九曜阁的门前，我竟多了几分认真。这份认真，竟比我对待夜莺小厨中的每一道菜还要多几分。暗自清了清喉，端起嬷嬷眼中标准的姿势，走进九曜阁。少了好奇，多了忐忑）
（直至见到她的背影，好似在琢磨着什么好玩儿的物什，认真又不失严谨。止步于此，福身作礼）商枝给钟还公主问安
@爱新觉罗钟还

（二哥从宫外庙会上给我带了些小玩意儿，小风车儿，九连环，拨浪鼓……正捣鼓着其中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嬷嬷通报穆卢家的伴读进了宫，这会儿正在阁外候着，心不在焉儿地嗳了一声，叫把人带进来）
（只背对着门口，低头不睬她，算准了时机，将面具扣在脸上，倏地一个转身）哈——

（不知我与她会以怎样的形式见面，像是一桩悬而不决的事，疑云罩在心上）
（不像适才那般紧张，但手掌心仍有细细密密的汗丝渗了出来。今日的风不凉，除夕恰逢立春，倒有春风得意之感。放松警惕之余，却看到眼前扑来一只青面獠牙的面孔，刹那间有些慌神，但细微处，又听见这“怪物”却发出了“嘻嘻”的轻笑声。方明白这尽是她搞得恶作剧）
（我最不以此为意，比如打雪仗、堆雪人；今再添一条：玩面具。人扑到面前来，不动声色的拉住她的小臂，将面具摘下来，风轻云淡）公主莫要闹了，夫子留的功课写完了吗

（功课这档子事儿，不提便也罢，一提更教我来气，一早听说择了穆卢家的格格伴读，盼来盼去不见个人影儿，别的姊妹都是与伴读两人同坐，只我一人形单影只，好容易除夕放课一日，她又上赶着来与我添堵）
（兴致没了，再说什么也挡不住，将面具丢在她怀里）送你了
（抽出小臂，拧身坐下，挑着眉毛打量她）甭跟我提这个，别家格格选作伴读，腊月初就陆续来了，偏你磨磨蹭蹭到最后一日，是不是存心怠慢！

（手疾眼快地接过空中抛过来面具，稳当地拿在手中，定睛看了一眼这面具，仔细看倒是并不吓人。就是青铜质的，还怪沉。在手中掂了掂）
好，这面具，就当是钟还公主给商枝的见面礼了
（她说的没错儿，我确实是最末一个入宫的侍读格格。找不到理由搪塞，只能避重就轻。她折身回去，也往前跟了几步，桌上零星散着坊间的玩意儿）不提这个提什么？商枝既是来伴读的，就应尽到伴读的职责。公主不服？
（指着桌上的玩具）怪不得不想写功课，原来是有这么多好玩的玩意儿

（嬷嬷进来倒了两杯热腾腾的奶茶，捂在手心里，也不请她同喝，只留神听着她的话。我平日里见旁的伴读，都一副奉命唯谨的样子，她却胆大，三句两句倒反问起我来，活脱脱像个小夫子，将奶茶啪嗒一声撂在桌几上）什么见面礼？多大的架子！这是本公主赏你的，不要也得要
（啜了口奶茶，乜斜着她）是我二哥哥从宫外带给我的，你只许看不许动

（起先并不把她放在心上，只当时孩童玩伴一样嬉闹。然她方才一厉声，叫我惊了一声）
（登时没了反应，半响才平复下来）是是，公主息怒
（跪在一旁，看着天家娇女端坐在前，大气不敢出）公主说想玩什么商枝就陪您玩，公主说想干什么便干什么
（小心翼翼的抬头，欲观之神色）公主，您还想做什么？

（本欲立一立威风，遂正了神色，向来只有我唬别人，没有别人唬我的道理。不成想换来这一哆嗦，强忍住不笑。但已挑起半边嘴角，顺势哼了一声，对她的反应甚是满意）动不动就跪，像个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给我坐那儿
（抬手一指离我最远的那把椅子，正掩映在烈日炙烤的光晕里）方才你说见面礼，可是备了什么新鲜玩意儿，要进献给我的吗？

（面带委屈，似是小妇人一般，拿捏的程度刚刚好。待她心情稍和，方敢松了口气。可这椅子离她也忒远了，叫我怎么看得清她在做什么，可其命不敢违。罢了，依言而行罢）
商枝听您的
（正了正神色，默默咽了口口水。站起身来，往那头去。然我两手空空，着实没带什么新鲜玩意儿来。况且，宫中珍宝万千，穆卢府哪能及半分。灵机一动，坐而言）正是商枝本人了，公主想不想知道？

（见她眼中闪光，心头将将燃起一丝希望，很快便被她的话浇灭了。声调儿上扬，量她也献不出什么宝）就你？
（两眼眈眈盯着她，刚踏进九曜的门儿时，张口闭口就是课业，冲尽了我过年的喜气。这会儿木着一张脸，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声，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机灵人儿）你都会些什么，且说来听听

（愣着眼想了半天，宫中珍味应有尽有，她这样说来倒讨巧地很，想来不是只会读书的傻瓜，由是多了几分兴味。逢膳房端来午膳，一碟一碟地摆在面前，睨了眼满桌菜式，打定主意刁难，任她说什么也不顶用，拿起一个卤鸡爪晃了晃，转过眼招呼她近前来）我想吃没有骨头的鸡爪，能么你？

（愣着眼想了半天，宫中珍味应有尽有，她这样说来倒讨巧地很，想来不是只会读书的傻瓜，由是多了几分兴味。逢膳房端来午膳，一碟一碟地摆在面前，睨了眼满桌菜式，打定主意刁难，任她说什么也不顶用，拿起一个卤鸡爪晃了晃，转过眼招呼她近前来）我想吃没有骨头的鸡爪，能么你？
（她当真依言将大小骨头一一剔出，褪下一块又软又嫩的鸡爪，张嘴接过来，发觉这人还挺有意思。留她共进午膳，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