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就是半！夜！出！门！怎！么！了！

【爱新觉罗白敬亭 不行】

我塔玛今天必开戏

（花枝萧疏，清风全无，来时阳乌才上高枝，长天通透，光芒浅薄。里间屋角的香筒里冒着烟，安神香压着一室药香，榻里人隔着落下的床幔睡得正熟，手里执着半杯温热的茶水，入口不过一二。耐心等待着，眸光一错，隔着大开的窗楣，远看园中一隅，云过风静，树影森森，衬着碧瓦飞檐，说不出是个什么味道。）
（一点点沉下心绪，指尖摩挲杯沿，除开两道清浅的呼吸，满室再不闻其他声响，不知时辰溜开多远，其间一道呼吸陡然转重，是睡着的人将醒。茶盖儿一扣，起身坐到了榻沿，顿了小会儿，才抬手撩开那床帘，垂目看他，眉眼间竟有些冷淡之意。）
“醒了？”

（视线由他面引至那探出衾的手，苍白的指骨，偏于睡中暖得指尖微红，此刻正陷入我的衣袖中，叫我这身玄色添了一点惊心动魄的艳，才露丁点便如此，却不知全副浸染的玉色，横呈在了哪家枕榻，占据在了谁的眼底，牙关不着痕迹一紧，又转瞬间松开，抬眼笑了。）
“是，来看你”
（这笑意挂上嘴角，却不达眼底、不缀眉梢。）
“听闻哥哥病得久，可见这小病易好，却有心病磨人…”
（一点点抽出袖子，俯身去，指尖抚上他暗淡的唇瓣，揉弄按压，缓缓下了力道，喉间溢出极轻的一声冷笑。）“哥哥要借这幅病容，等谁来看？”

4.
【 他眉目虽有笑意，却着实漠然，言语更不似往日，仿佛对我表现出的委屈无动于衷。衣袖从手中抽离，生生地将指尖磨得麻痒泛红，落空了的手微微发颤，难以置信地瞧他。 】……聿安？
【 指腹掺了力道，按压在唇上，一声冷笑让人脊背发凉却也莫名其妙。本就是昏睡中转醒，用药压下的寒热此刻又重新卷土重来，扰得人头晕目眩。他这般没头没问的质问，似乎感觉到了个中深意，又下意识要逃避他的问题。眉心紧蹙，偏过头去企图脱离桎梏，不再看他一眼。 】
我不懂你的意思，你若也不是真心来看我的，不如早些回吧——省得在我这儿还染了病气。

（掰回那张脸，指尖死死掐着不放，眼底是他掘强的神情，如同受了天大委屈一般，可是谁！口口声声说喜欢，字字句句皆是含混，倒也不过是蔽月的一片云，兜住了恩赐凡间的月色，光清光浊的软和下，只是极致的黑，似他信手捏来的谎话，把我当作傻子来糊弄！）
“你真不懂，或是仗着我对你的心软来装聋作哑？”
（一垂首，两人凑得甚近，呼吸交缠，眼不错珠望进他眼底，这双眼啊，明里是一汪清水，如今才晓得，那是一渊深潭，藏着不得见人的水魅，怀着最恶毒的心思，玩弄所有他能扑捉的人。）
“从前皆是哄骗于我，此刻怎么不认？你真是好，好得很”

6.
【 下巴被他掐在指尖，动作狠戾不复往日温柔多情，一时怔愣地看着他，字字句句似是都能听懂，却又听不明白。方从梦魇转醒心有余悸，此时又被他不留情面的话斥得无从辩白，千言万语梗在喉头难以吐露，混杂着心口阵阵钝痛，喘着气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与满口血腥气。 】
……聿安，聿安
【 一声声地唤他，战栗的手指用力扣住他的手腕，四目相对戚艾悱恻，许是因为咳嗽眸中泛起了水光，灼得人眼眸生疼。声音渐低，像是在诱哄一个失手磕碰了自己的孩子，妄图唤起他的愧疚与同情。 】
我一直拿你当亲弟弟看，何时骗过你半句？哥哥真的不懂……

“今时不同往日了”
（陡然一声喟叹，其唇齿舌尖如压了寒冬的雪，鼻息里头缓出的气儿皆是冷的，一壁含笑摇头，顺从他意思松了手，直起身，背着窗外照进来的几尾光，面色一时甚是朦胧，身姿挺拔，那片阴阳交错的影便投到床上，盖住他眼底的那层亦真亦假的水色，抬手细细帮他揩去，语气突然温柔起来。）
“何苦又作出这副可怜样子来，真令人心疼，论起这小意柔情的把戏，只怕那唱堂的戏子伶人都自叹弗如啊，我的好哥哥恩？”
（果真是一堂好戏，从前给那亲密的扮相迷了眼，只等揭开后，才晓得那对着镜勾画的胭脂，漆红铜绿，红的是人心头血，绿的是人骨中髓，你越是小心爱慕，那张面皮则越是浓丽。）
（啧…）“既喜欢这样的戏码，往后正正经经做个堂兄弟罢，只是这一母同胞尚且隔着肚皮呢，往后是该敬着些，你说呢？”

8.
【 时至今日，若仍然说完全不懂他话里的意思，那就当真是天大的谎话了。话中的深意，再加上往日种种行径，无一不彰显了二人之间的感情早已悄然变质。那一声陡然而发的喟叹，和着未能关紧的窗缝里钻进来的寒风一道，刺得人骨肉生疼，犹如拿针在心头扎了孔，细小的伤口让人遍寻不得其所，又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
【 他的动作似是怜取眼前人，但话里的嘲弄讥讽却直戳人心窝，像是掐住人心尖尖上的那一点，尖锐的疼痛灼得人胸闷难纾。半是烦躁半是愧疚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眉目颤动许久，半响才像是拿定了主意一般抬眼去瞧他。 】你就权当哥哥先前做错了，都错了……且原谅了我，翻过篇儿去吧。
【 目光一错不错地追着他的眼眸，妄图从中再看出些许往昔的柔情温存，却如蚂蚁蚀骨般细密的不甘心从心底冒出来，迫使人没头没尾地追了句话。 】聿安，我们不一样的。你是宁王府的世子……你愿敬我做哥哥，我已经很开心了。

（如今一句‘是谁’都再无立场去诘问，无论是谁，总归也不会是我，揩泪的手收回来，指腹轻轻碾压那颗凉透的水珠，就在他抬眼望过来时，笑容一寸接一寸的收回，面色转作寡淡至极，颔首，毫不迟疑满口应下。）
“好，依你”
（不济是墙隅一丛夕颜，再锦簇，侵早的露水也能打散了去，何况是将一厢情愿翻篇，实在最轻易不过。）
“你说得对，我是宁王府世子，要怎样的人没有？何必去给日后无关紧要的人，费许多心神…”
（抽身退两步，脱离了过近的距离，床幔被惊扰，猛地晃动几下，挡住了里外对望的视线，好在话都言尽了。）“哥哥好生养着，我也不打搅了”
（所谓欢喜，皆是一场耗费心力的笑话。）

10.
【 我终于还是将他推开了，有一丝侥幸，又有些不甘心。不太敢去细想，倘若没有季朝，今时今日的场景是否会不一样。兴许对他有过这么一二分的情意，但终究敌不过心底最爱的人，哪怕另一段感情可能也会是无疾而终的结局。我甚至都无需两相权衡，就已从身到心都义无反顾地放弃了他。 】聿安……
【 私心还想留他，妄图用这一声呼唤勾回往日的旖旎情爱。他却抽身离去，不愿回头，此生往后，不论欢喜或垂泪，都与彼此再无关。 】
【 风吹帘动，身影已悄然走远，万般皆余，徒留喟然一声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