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泰半又换了曲目,在这壁只凝神听子熏讲话,便浑不在意。听清子熏的反问里挟着似有还无的嗔意,笑里便带了些狡黠】我这不是专心吃茶便顾不得别的了嘛。
【声稍顿,自以为颇有道理的,将心底一贯的想法慢慢道来】
你和苏勒晓得我的,既没那个脑筋也没那个辰光,记些有的没的名姓。小夏氏麽,还提不上容不容的……横竖有些人生来就殊途,小蛩替我记着,高兴时愿意敷衍给个笑,不至于唐突就不错啦。
【子熏无意提及的容得、容不得,偏教我难得使心,想及了垂髫岁龄里几桩旧事来,以至于婉婉春山挑起,一侧笙奴低眉来替我斟茶,也顾不得理会】不过你前句话说得不错,姊妹两个实不能如出一辙,【平日里囫囵、含糊惯了,声线惯常慵懒,同旁人有不豫时至多也只是掺进刀锋的冷淡与凛然,但这时的意味深长却与那些全然不似】不然,纵你们再嫌我搅兴,有些茶、有些牌,我是断不会去的【——纵只是像这壁虚空提及,博尔君其英那副自矜甚多的眉眼依然能在眼前鲜活】
【从前那些不对味的较劲并未因她入禁内而得以消散,反而在遥闻她沐得侍奉坤宁的恩荣后,愈浓愈烈。在京畿其他门楣的格格前尚能闭口不言,但在她与苏勒面前,从不悭吝于展露不满与针砭】
【但既是陈疾,便能与举重若轻沾边——这些年,总不忘在她们面前贬博尔君其英,但已然将其视作更为久长的征伐,鲜少耽溺。譬如这时,听得她发问,旋即便转圜了思绪。想不到于她,岁月太平不惊里还能有甚么要紧事,遂问了句】那是有何事?
【闻得后话,方才双眼里的狡黠敏慧在不自知里逐渐隐去,一对乌丸扰之不浊、澄之不清,只稍挟不解地望着她】教我说,一知半解便好极了。打元起惯来写词谱曲做营生的,大多是些不如意的酸儒罢了,笔下也尽是些命薄卑苦的。咱们既没那样的际会,哪能懂呢。
【雪指往台上一指,正逢那青衣旦作出欲哭的态来。声娓娓,但依然是懒洋洋的】倘男欢女爱的皆像这样磨人,我倒盼一辈子都不懂才好。
【未必是因那些发乎情,止于礼的汉族教化使我如此。温都族里虽也有眷侣伉俪,但我所亲厚的兄嫂俨持的不仅是相敬如宾,更是君臣夫妻的谨严,便很难想象这世间男女、色授魂与】
【这才偏颊又看她】不过你倒不妨同我说说看,是心悦上哪家少年郎了?
【话出口,仍然云淡风轻着,偏用折子戏里一句“心悦”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