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3日
打开贴吧前，还是先用 forest 种了棵半个小时的树。今天是用它的第三天，也是把昼夜颠倒的作息调成早睡早起的第三天，还是不断看书的大概第七天。
八小时学习制。我在 forest 上设了四个标签，诵读、论文、阅读和上课。对应的事不大一样，不过都同样地不大有趣，但还不至于难以忍受。不怎么感兴趣的古文、随便借来的书、上课时看起来快睡着的老师，当然称不上有趣，但就算是喜欢的作家、导师善意的鼓励，也不能让我在论文里找到什么乐趣。
用规划好的时间表把自己分割成一块块是我很擅长的事。用看起来有意义的事情把看起来无意义的发呆挤走看起来也是很明智的行为，更何况学习还有点努力的痕迹。
事实是这只是一个毫无生气的过程。这没有抱怨的意思，我也没有觉得不耐烦，坦诚一点说，也许还是有点愉快的。但只要稍微跳出来想一想，就会发现麻木所在：我并没有觉得知识有那么了不起，也不觉得努力算是什么美德，做什么事其实也没差。不是什么声嘶力竭的追问，只是很普通的陈述。但好处就在于没有什么可以跳出来想一想的时间，想一想也无法改变什么，这些是我没有办法改变的事。说这句话也没有什么抱怨的意思，我已经接受了一些事（也许是所有事）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就像今天早上接受了外头下雨了的事实、现在我接受了我没办法把这段日记写好的事实。
下雨了只要记得带伞出门就好，就算是挡不住的倾盆大雨，回到宿舍洗个热水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日记写不好更不值得一提，想要以后能稍微写好点就多花点功夫不过也不要对自己抱太大希望，不好也没有什么影响。不能改变的事也是这样，做了或者别做了，都挺好的。

2018年12月4日
雨好像连下了三天，空气不知不觉地就变凉了。前几天夜晚和朋友出门时，他还会指着不太远的地方叫我看：“下雾了。”我从来没听过雾用下这个字的说法，可能是北方的习惯。我们只会说起雾了。说起来很有趣，下雾了是从天降下来的，起雾了却是从地面升起来的。同样是几日前，昏昏沉沉地听着老师说，创世纪里的深渊是水，让空气把它分开，正是空气之上的水是天，空气之下的水是地。又说希伯来语里的天是双数格的，原因是天是水做的，水是双数格的。而水的双数格，则是来源古巴比伦创世故事里，世界是由咸水和淡水结合而成的。迷迷茫茫里，世界是一个水球的说法，听只觉得像小时候洗澡时在盆里打出来的泡沫球。反而听到这句下雾了才有点奇特的感觉。不过今天已经冷得不想抬头了，就算下雪了也只打算埋头别滑倒。
昨天还在抱怨，睡觉时老是热醒，今天就着凉了，起来以后不停地打喷嚏。
睡得仍然很不好。昨天晚上每一个小时多一点就醒一次，又要花很大功夫入睡。从一数到九百九十九，老实说我已经数腻了。可能因为在写论文，昨晚和今天中午梦到的都是在看张爱玲的材料。大概两年前也梦到过一次张爱玲，梦到她请我去她家做客，盘旋着上楼，知道是做梦，梦里的张也知道我在做梦。坐定以后，她把纸和笔推给我，说不记下来的话，梦醒了可就什么都忘了，虽然纸也是带不走的。我拿起笔刚写下张爱玲三个字，就只能看着她带着点神秘的笑容醒来了。不过读起水晶写的夜访张爱玲，说起她的瘦，说起她的活泼，说起她是怎么在聊天时喝了四杯（还是五杯）咖啡，倒觉得和梦里见到的她很像。
早上赖了好久的床，起来以后花了一个小时试着弄明白天干地支。书上只教了基本的规律，终于记下来，晚上发短信教妈妈。她说这么推算太麻烦，于是把十二地支写在四根手指用关节分开的十二块小区域上，拍了照片发给我说：这叫掐指一算。聪明和幽默，哪个我都比不上她。决定以后不教她了。
看起来很充实的一天，其实还不如细细疏疏的雨落在实处。当然也不如这几天的雨迹停留得久。

2018年12月5日
中午做梦，梦到下雾朋友和我说不要再启蒙他了，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晚上和他在图书馆，我看我的小八卦书，他做他的作业。回去的路上他说那本书也只有我会看了吧，我说为什么呀，他说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完全浪费生命，我说哼书上有折角可不止我一个人看了。这也说明梦是反过来的，应该由我跟他提出抗议才是。不过他这么说我也不生气，他喜欢看好的研究，我就喜欢看小八卦。张爱玲说了，她爱的是垃圾，也喜欢看小报。我可以不要脸地说我承袭了祖师奶奶的衣钵。
又去便利店，碰到另一个朋友，和他说生日快乐。他说你后鼻音好标准，想必是下雾朋友教得好。我尴尬地提醒他，“下雾朋友”可就在店里，又安慰对方算啦你都没见着说明也不会听着的。出了门问下雾听到没，他说全听到了。
毕业的事，挺担心的，但也没办法。好好上课就是了。
回来了好几天，也没在日记里提。在这儿待过太久了，回来没觉得什么不自然。熊猫和兔子很温柔，对人很好，这几天尤其觉得。其他人当然也对人很好。道歉的话，说了有点做作，也不知道怎么说。不对的事，做了也是做了，继续生活也是很重要的。也许也是变了，竟然也不觉得不自然，虽然这么说难免有点无耻。
至于变成不想成为的人，倒不至于。不是说过得有多好，当然称不上好，和八年前也肯定差别很大。不过也不觉得有什么，自然一点，过下去就好了。套用祖师奶奶那些诸多我讨厌被引用太多次但仍然还是引用一下的话中的一句好了：懂得的人自然是懂得的。
然后像周作人一样不说，也没什么不好的。

对了，补充记一下。
这几天挺想办几个活动，具体内容就不说了，仍然是文学性质的，不过随着年龄增大稍微成熟一些而已。有两个犹豫，一个是担心是自己一时头热，半途而废，虽然这几年已经习惯了收拾自己的烂摊子，不过还是少一点烂摊子比较好；二是担心人数太少，操作起来不好办。何况也没有做好具体规划，下个月再讨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