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对苗疆的征服给苗族带来深重的苦难,无数的家庭支离破碎。通过对这些妇女的供词,从大历史背景下看小人物在夹缝中存活。
据苗妇日纪供:我年六十岁,九甫人。汉子叫养生饶,死了二十年了。没有人要我,我只守着两个儿子过活,大儿子叫久养生,二十七岁。媳妇叫金久榜,还有一个崽(日纪的孙子)。二儿子叫计养生,二十三岁,媳妇叫养噶高,是白谦寨嫁过来的,有两个崽。我背着一个一岁多的孙子到军营里来,结果死了。官兵来打寨子时我两个儿子一个拿枪,一个拿杆子(长矛)在白展那边堵兵(抵抗官兵)。官兵打进来的时候我们大家一起逃到溪口里面,我年纪大走不动就被捉来了,我的儿子和儿媳妇不知去向。
应该说这位老妇的家庭生活还是非常幸福美满的,虽然中年守寡。但是有两个儿子,都娶了妻生了子女。但是官兵打进来得时候一切都变了,先是一个孙子跟随她到军营受审夭折了,两个儿子拿起武器抵抗官兵逃难不知去向。一个幸福的家庭就此破灭。正如托尔斯泰原著《安娜卡列尼娜》开篇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据苗女榜宁革供:我年十八岁,九甫人,还没有嫁汉子。我老子叫宁革,年龄四十岁。由于骨头病痛瘫在家三年了,官兵来打寨子时。我扶着他逃命,最后跑不动了就被大兵杀死在了箐里,他们就把我拿来了。我的哥哥叫午陇革,只同本寨的人到东晚坡去劫掠官兵,昨日也被拿来了。
榜宁革的母亲应该早就去世,所以在供词中没有提及。其父双腿残疾,在逃跑的时候也是被官兵所杀,有一哥哥参与抵抗官兵,最终被拿获擒住。
据苗妇妍金苟供:年七十一岁,九甫人,汉子党包幺七十五岁。我两口只生过一个儿子,七岁的时候死了就再无儿女。前日官兵来打寨子,我跟随众人逃亡小溪里面躲避。他们跑得快的都走脱了。我跑不动就被捉来了。我汉子跑的是另外一条路,听一同被捉来的本寨的久党毛对我说我汉子被官兵杀死在九甫箐旁边了。
应该说这个尼金苟老太太是个苦命的人,与丈夫生有一子,不过没有长成人,一生无儿无女与丈夫相依为命,妍金苟七十一岁,丈夫七十五岁,丈夫在逃命期间被官兵所杀。根据后文的描述,妍金苟万念俱灰,重病缠身。该书作者李椅念其年老,又无亲人参与起义赦免其死罪,尼金苟最后也是在孤独,饥饿和重病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