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腊月，三交六椀的菱花窗外寒风呼啸，衬得坤宁殿中，虽坐满堂莺燕，却极静】
【自南巡归后，圣旨既下，金銮与端午镐宴，这般忙忙碌碌，待欲将另一桩旧事重提时，竟已悠悠然得，至万泰十年岁尾的档口】
【端坐上首，将卷册上一个个名讳道出】庄德皇贵妃穆雅氏、景贵妃文德氏、懋恬妃温特赫氏薨......【丹唇翕张，将最末一字念得清楚分明】
【偌大的紫禁城里，来来往往、生生死死，总是如汤泼雪般的容易，便连着冠姓觉罗的皇子贵女们，或死于腹中，或短寿夭殁，也不过怪罪于太医院与保母的不力，何况她们，生前的宠眷是天子的一时之兴，死后的哀荣，则是予她们身后世家的镇慰】
【可这往下一桩，不知私下里，教多少顽仆妄议】宁温皇贵妃舒穆禄氏薨
【将内务府呈贡的卷册一阖，置在身侧案上，在满殿静默中是惊堂似的清响】

（凛冬已至。）
（昨夜紫禁城迎了一场雪，晨起望檀窗外一片雪白，毓秀斋前，那树梅花被压的要断了枝似的。今日不知会如何。此时北风凛冽呼啸而过，心里有几分胆怯，自顾扯坏了锦帕。）
舒姐姐——
（坤宁门前遇见舒妃，总归安心些，牵着其柔荑掩不去眉眼间担忧之色，而她则轻拍了自己，叫自己宽心。那里头的人，哪知谁是狼谁是虎，恰逢这次机会，恨不得将我们生吞了才满足。她言道：“我们进去罢。”）
（而落座之后，难免担忧。）
（诸妃陆续入内，端坐两侧，面上并无波澜。听的是皇后在上，一字字念出那些人的名讳，德妃、温妃、景妃以及恬妃。坤宁中静默无声，更听不出皇后口中情绪，倒像是悠悠而言，而最后那惊醒的一声，叫人平添几分慌张。）
（本以为协理之位做的稳当，而如今倒是心生悔意。舒姐姐一言将罪过大都归于太医院失职，左右与自己脱不开关系，也免的被旁人牵着鼻子走，才启唇道）
秉皇后娘娘，事正如舒妃所说不差分毫，不知是哪个贪嚼舌根的小人竟传出了多般流言。臣妾与舒妃协理期间自是慎行，每件事都不容得错漏，可谁知还是叫太医院有些人钻了空子。
（对座望见姐姐与贤妃，如若不是自己所熟知的人在场，又为宫中高位，从前再娇惯的自己此时也不敢这般言语。）
还请皇后娘娘明鉴。
（四人中，有人邀我饮茶，有人宽慰我一二，也有人从未识得。到底与自己无关，也没有多少悲凄之情。再后来，听旁人也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