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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您不该问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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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上海1楼2018-08-26 20:09回复
    (出得蓬莱,天色已晚。皇后的愁云我难解,此刻只尤为迫切的想念,身为姆妈的切实的、烟火气十足的烦恼。故不及回殿,先去昭文馆,想来时间刚好,恰接得阿崇和阿崧,母子三人一并回去。此时正值晚风斜阳,是夏里难得的凉致,馆前一条廊,边栽数杆竹,绿得殷殷切切,个中也有痴意,都是文人爱看的。我与阿藕一路无言,越到这里,反而一定要发表见解似的,与阿藕说道。)
    他们爱竹,全是为自己剖白,因不得志,又无从抱怨,只得借物咏志,说甚么竹解心虚。岂知地下竹根纠缠,绵延不绝,岂非如君子无求之心?依我看来,竹子很好,全好在一个好听。竹叶飒飒,夜里听得,长日里也听得;风里听得,雨里更听……(话未说完,却迎面一人,长身玉立,很有风姿。我不免于此,要再补充一点,竹子另有一好,作得淇奥,来比拟眼前人。我与他点头笑道。)祝大人。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8-08-26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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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崇顽劣,虽已是不争的事实,此刻由祝郎嘴里说出,我到底觉得面上讪讪。这大抵是天下间所有姆妈的通病:孩子再不好,只自己说得;别人再说什么,却是别人的罪过了。我也不免其俗。只看祝郎眉间一点隐蔽的笑,仿佛有放大片,直要拣出我一点不自在来。我最好面子,此时腰背更要挺一挺,笑也温和,成竹在胸似的。)
      唉,劳您挂念。阿崇昨日贪凉,多吃了几口冰果子,起夜好几回,今早服了药,这才歇下了。(一顿,又念到“阿崇不在,我何必来”的破绽,圆场也要做全套,又补充道。)我从蓬莱殿请安来,听皇后提及霖,言语很是挂念。便想过来瞧瞧。若大皇子来了的话,当晚上回去陪他阿娘用点膳。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8-08-26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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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御史的一张嘴。我不过是一个极爱面子的姆妈,推此及彼,便甚是同情陛下。面上仍是极和气的笑,因恼极阿崇,霖的故事只听得半截,却忽然听仔细起来。全因祝郎行事,十分自在,又极擅言,便流传着最怕“钱远人一道折,祝长源一张嘴”的官场警言。他是晴天落白雨,最坦荡风流的,什么也不得他挂心,谁也不值他惦念。如今话中一顿,语气虽如常,我却听得一点蹊跷。先极平常的、飞快的看他一眼,再与他慢吞吞的、一点一点地讲道。)
        我虽是母亲,近来却跑蓬莱殿多了些,无暇督促阿崇阿菘两个,他们这些男孩子,尚在爱玩的年纪,总要您来费心劳神。蓬莱殿……(也学他一顿,笑一点)无妨的,霖总心思重,请您多开导。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8-08-27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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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从上往下流,蓬蓬的,吹着竹叶狭窄的影子,扑簌簌的往他衣衫上落——影子也跟着变得服帖,像他心上人绣成的纹样。长安的风,好像无处不在,见缝就钻,会蛊惑似的。大家都是吊着的树影子,自以为高远,自以为不凡,却半点做不得自己的主,心仍是虚的。概因这样虚,难免更要虚张声势。他却是站的挺而直的,抨击的话亦会侃侃而谈,成竹在胸的;不是树上的影子,他是北国一棵挺拔的松。然而这一会儿的他,仿佛与传说中的祝御史,是有一点不同的。我一边仔细听,一边细细看他。仍是风采飞扬的眉眼,衣角平整,且连细微处,也很注意体面。他很担心霖,也替霖挂念他的阿娘。祝郎也能这样多情。我如此想,只觉一点隐秘的快乐。)
          我会与霖讲的。皇后最挂心的,便是他们兄妹三人,需他们都安好,她才更能安好。祝大人,来日见了霖,请他一定多去看看他阿娘。连殷公主每日都去陪伴,与皇后背诗解闷,一首莲花,念得几遍,仍很有耐心呢。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8-08-28 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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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这样。
            (我也这样应他。两人不禁一时沉默起来,却是远远跑来一个小影子,离近了看,竟是阿崇。他大概是得到线报,听到是我来,便忙不迭地从哪儿跑来了,仍装作上了学。我方才的一番解释,如今当着祝郎的面,被最不纯孝的一个儿子,阿崇,给无情揭穿。我自然无心端详祝郎神色,面色一红,一时拽着阿崇,又故作镇静地,令他与先生道别,匆匆离去了。)


            IP属地:上海11楼2018-08-28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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