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娇娘·)
宜昭容 楚钰 19 正一品左丞相独女 关雎宫清水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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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簿】
十六载不曾闲,棠花沁骨甜。
——对影问花开何愿?
愿岁岁盛放,照翩翩少年
楚钰,生来就是天之娇女,骨子里流着楚氏的血,曾经是世上女子艳羡之人。丞相的嫡出,本是应该嫁为人妻一世荣华,奈何楚钰嗤之以鼻,因为天下间,她什么都不稀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不过是层层枷锁,她向往的是白首不相离的感情,而不是傀儡般的政治联姻。
楚钰第一次见宁王,他的剑眉星目那样好看俊朗,英气荡荡,不像其他皇亲贵戚那样眼高于顶,自恃尊贵。他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男子柔情“你可是楚相之女。”楚钰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没见过生的如此好看的男子,一时愣了神,连唱礼也浑忘了,宁王一笑摆摆手让她不必多礼。落日染的是天边晚霞,宁王侧脸却映进楚钰脑海。楚钰那时就觉得,自己的白首不相离,便是他了。
一年后,十五岁的娇娘以训仪之位,被抬入了宁王府。想着宁王气宇轩昂的身影她做了妾也乐得其所。
入府的第一夜,楚钰等了宁王很久,等着等着,她依着软垫打起了瞌睡。烛光摇曳,微光映颊,温风如酒,宁王挑帘而入,看见她睡的正香,殿内安静的很,只有楚钰均匀的呼吸声。宁王便轻轻拥着她,靠在一旁。楚钰惊醒发现自己在他怀里,仰面望人,腻臂顺势拢人脖颈,“您——来晚了。”
温存偎怀,一番厮磨耳鬓,端得款款深情,宁王握着楚钰的手,“你可知金屋藏娇”
“您不是汉武帝,妾也非陈皇后。”
宁王手指轻柔地替她拂开脸上的碎发,轻声道 “这便是你的金屋,你就是我的阿娇。”
·注解:阿娇指楚钰小字
楚钰侧首思忖羽睫轻搔掌心,“陈皇后并不幸福。”
宁王搂她更紧“我自然会护你周全。”
一张床上,楚钰昏昏沉沉的睡了,冥冥中她听到宁王道“阿娇,以后你唤我浔郎吧。”
一日两日,一年两年,宁王府不像丞相府,想要害她的人太多了,楚钰渐渐敛了桀骜,描浓了秀眉粉黛,抚平眉眼间浓愁,化作唇边巧笑,习惯性地咽下一切,将神情间的喜、怒、哀藏在深处。
宁王待她不差,楚钰过的也太平,今个下下棋,明个看看书。她心中冰雪般的通透,王爷不是她一个人的王爷,她得如此,已是不易。楚钰对宁王算得上是一见钟情,她总是傻傻的觉得,宁王待她与旁人是不同的。她如此痴心宁王,终有一天也能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
后来,楚钰诞下男胎,宁王坐在床边,玄眸中光色流转,笑意盎然“阿娇,辛苦你了。”楚钰恍惚了一下,人人都道皇家最是无情处,明明他是有情的。
盛元二十三年,王妃病逝,宁王抱着她,走过了楚都的每一个角落,香消玉殒,香殿凄凉,凤凌院落锁尘封。宁王性情大变,他的眼里不再有最初的柔情,看谁都是一般的冷漠淡然。他很少踏足尔然院,即便来了也是斟酒相谈,尔尔几句,再也没唤她一声阿娇。
楚钰如醍醐灌顶般的清醒过来,一切,也不过是场戏而已,宁王心中,从始至终只有王妃,她净觉可笑,一颗心冷了六分,笑自己痴情错付。
楚钰仿佛做了场梦,桥畔的白衣少年声音是那般熟悉,“你可是楚相之女。”她再也走不动了,笑着朝他奔去,“浔郎…”她扑进一团迷雾中,怎么也寻不到出去的路。
一朝风云变,黄袍加身,他再也不是众人口中的王爷,成了天下之主。踏着暮春时节遍地的落英,就着再无一丝寒意的清风,楚钰走进了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城。她一生所求,先是他心上人,后才是人上人。
半阖翦眸,润了眶眸,“这是你的天命。”楚钰这样告诉自己,烟锁雾蒙,寸寸经年被刻在这乌暮雨当中,一厢情切尽数浮沉抹去。
【玉言】
“风潇潇,雨飘渺,只愿来世金屋不藏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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