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明烛光，独自撑开纱窗，拍拍手，转身看她）将夜了，你来做什么？
（同住的尤氏见势不妙，找由头去了隔壁屋，独留我与南宫玉阙，在窗前相对而立。斜阳洒下，拉了极长的光影。我不想请她喝茶，吝惜那一盏，所以只背了手。）
若有事，快快说，若是天黑了，被姑姑捉到你晚归，小心被训，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辞别尤采女，便径直往杞东来，连望北都没顾得上回。方进门，便听她作赶人语，面带讥诮。）
：“宁小竹，听说你笨手笨脚的，手快废了？”
（。瞧她将手背在身后，疑窦更生。兼之她拿姑姑吓唬我，哼一声。）
：“怕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心生警惕，看了眼门口，坐下道）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了。
（南宫玉阙习性我最了解，若说是为关心而来，自是八百个不信。这小炮仗脾气，怕不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斜倚了桌子，疑惑看她）
我这手好好的，可别瞎说。倒是你，在打什么机锋？这可不是你的脾气。
（拨了拨指甲，十指纤纤，温润如玉。当初划破的伤口，只留下些微痕迹）

（。站着说话怪累得慌，自寻了一看得顺眼的凳子坐下，觑她。）
：“有人将闲话讲到我这里来了，说你手伤了，却仍以头名的成绩完成了插花作业!”
（。将人仔细端详了，她说话时面上还是沉着冷静，叫人看不出心虚。心里嘀咕了一声“那尤采女莫不是在诓人”，但宁无竹的深浅，我岂不知？续道。）
：“我可不知，你何时这般灵犀在心。”

（果然是此事，心里咯噔一下，张了张口，正不知说何掩盖时，白茶端茶进来了。与她分茶道）
谁说的?自己没本事，还要扯别人闲话。
（瞪了她一眼）你可不要与那些人学，整天好事不干，想些乌七八糟的
（端起茶来，吹吹杯沿浮沫。眉梢一挑，想了个打击她的法子）大家师出一门，切磋较量又不是一次两次，你当初败在我手下的时候，可没说过灵犀不灵犀的
（笑眯眯饮了口热茶，果然是我家机灵小侍女的手艺，虽不如我，却也颇为怡人。赏花饮茶，欺负小破玉，在下人生三乐也——）

（。素手点茶， 自是如玉如画，难得叫我觉着她是大家闺秀，饱读诗书。心道那尤采女言语间确实为难，又恐宁无竹行差踏错。接过茶来一品，不曾示弱。）
：“有道是空穴不来风，那——那人遮遮掩掩，似要替你隐瞒此事，你若坦荡荡，何须遮掩?”
（。听她说起旧事来，本欲反驳，我们来往时可是半斤八两；可回忆时想到那天课上，她确实手上有伤，惊起。）
：“我想起来了，你那日手上确实有伤——宁小竹，你伤的是手，可不是脑子!”
（。说着，忙又坐下，压低了声音，不安。）
：“在宫里头还弄鬼，你怕是获得不耐烦了！”

（被她煞有介事说出，小脸儿有些泛白。转神过来，将手中茶盏一放，“叩”得一声，反而问道）遮遮掩掩？那又是谁
（吩咐白茶将窗关好，去门边守着，嗤笑了声）如我真在宫里犯了错，谁会为我真心遮掩？
（此话实在无需多问，自行起身，到她面前）故作遮掩，实意宣扬的人，是谁？（见她迟疑，蹲下身来，四目相对）玉阙，告诉我

（。她这番做派，真叫我心肝儿随着颤了颤，若非是做了亏心事，又何妨要掩人耳目？赌气一般学着她的样子将茶碗儿往桌上一放，然而心里却不信她是沽名钓誉的人，定是有人蛊惑。质问。）
：“你真做了这事儿？不要命了吗，是谁叫你这样做的。”
（。复听后言，并不曾如她意。我知那尤采女将这件事告知我没安好心，是想看我与她争吵。但不幸中万幸，此事是为我所知，而非旁人。若不吃此一堑，她不会长记性，且气她一回。）
：“我答应过她不会告知旁人，更何况，她也说了，旁人去问她是不会认的。宁小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茶水溅起，又滴落到手上，拉住她手）我没有!
（与其目光对视之下，垂了垂眼睫，多少有些心虚，又觉得没必要，知识碍她在气头上）
好啦，之前受伤，纭娘有帮过我一点点
（起身）但是!那时我已做了一些，她来也是为我参谋，一起动手完成啊
（说真的，以小破玉的性格，还真不知道她会不会捅破天。赶紧把她绕过去，扶人起来往外送）好了好了，天色晚了，赶紧宫禁之前回去吧——
（见她出门，正巧与跨入院门的尤采女碰面，心中一动）搬弄是非，不是好人。你说与不说，就是那几人之间，我早晚会查到的。
（言毕，入屋无话。）

（。几番询问，倒是真问了出来，她的课业竟真是人代做，更令我想不到的是，帮忙之人竟是萧纭娘。一下子搭进去两个，叫我气得想骂她，硬生生忍下，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道。）
：“你呀，好自为之吧。”
（。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我已经答应尤采女，便断然没有违约之理。见她真生气了，叹了一口气，只说下回再来，先回杞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