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有几个花园？？？？

（亭中的笔墨未收，走过去时候，一旁的椅凳尚晾着两幅佳作，看不出来是哪位少爷的字，问了几个人，才依稀记得他是有这么一个喜好。扬眉，叫人将这些写好的拿一旁去，笔墨暂且不收，见字如此，倒也想自己捣弄一番。）
（不曾深学，一手勉强懂得捏紧一毫，墨尖颤颤，落笔重了点，晕出不大不小的刺圆，再向外拖的时候，浓墨收不起，耗到不过写一半，已是挥不出墨水。提笔再去蘸墨，不过是怎么看都不顺眼，弃笔。将那宣纸折几折，直至人瞧不见，压在砚台下，思虑着下一字该怎么写。）

（午后小憩转醒，甫入花园，便瞧见亭中立着熟悉的兰影琼姿，打着扇婀娜入凉亭，启唇唤她）五伯母——
（话甫出口，一顿，心思转圜，眼下置身于叶赫府，我亦并非只是怡王府三格格。遂改口道）错了，如今该叫五姑姑才是。
（步履蹁跹，慢移至她身侧，乌珠一低，见她面前案上摆着笔墨纸砚，已知晓她在做何事，不免扬起唇角，笑道）您在写什么？

（未蘸墨，甚至懒得提笔，先于纸上用指勾一遍，手刚撑在桌上，右处显人。扭头去，听她前后两声唤，歪头一笑。）
不打紧了，反正我每次来，五小姐唤的大抵都不是我了。
（她没有看见自己收起的宣纸，实在无处可藏，此时想的竟然已经不是刚才的之该如何收笔，而是离开时候，如何坦然取走砚下秘密。蘸墨又***竖放桌上，笔尖朝上，只当不见。）

（她身为五叔嫡妻，彼时，我尚在闺中，因着阿玛的缘由，自然要唤一声伯母。如今时过境迁，我嫁入叶赫府，已然不同往昔了）
（她侧螓冲我笑，还和以前一般可亲。诚然，变的是身份与称谓，并非情谊）
（䁪目观案上宣纸，尚未落墨，仍是洁白一片。青黛稍扬，给她支招）姑姑喜欢谁的诗词，直接往上写就是了，省劲儿。

？为什么吞我啊

（右臂撑桌，一身的重量倚在上头，显得站姿不太耐看。与她比肩，才见到往日王府见到的小格格，如今也是一位为人妻的福晋，有担当，这身形也愈发窈窕，都赶上比自己高。指划纸上，比一般顺滑，倒是刚才自己滑笔的一个理由。）
说不上喜欢，能记住的也就是前头两句，一首都不大能记住。
（有人在旁，更加是不愿提笔，绕桌，想去翻一翻一旁人方才落下的诗书。）
姑姑也不着急，不过一时兴起，你若是想题字，便先请吧。

（幼时，阿玛令我习六艺，皆有涉猎，却于书写一技略有兴致，总于闲来阅羣贴，临案而摹，久而久之，便书得一手娟秀小楷，尤为出众）
（正说着，她却离案往旁处去，从她面上亦瞧出几分不自然来，知晓她是因技不娴熟，再添有人在侧，不好提笔。遂冲她笑笑）
其实升平也不大会写，还需姑姑指教一二。

（低首，似是专注书中诗篇，其实只是每页掠过两行，假意不满而掀页。也没有抬头，怕是予她不自在。）
没事，你便先写吧。
（翻几页，钟爱并无多少，多半是读不懂，或参的意义有别。只愿取自己名字名讳，书封上一竖一横勾，指腹划过有些粗糙的蓝封，在心中的荣自然是描得最好。余光见她好似题了几字，好奇望去，先入眼的，是秀丽的一撇一捺。）

（立在她身后，沙沙翻页声传入耳中，既然她执意叫我写，我也不好拂她面子。立于案前，略一思忖，遂提笔欲书）
（手搦羊毫，望着玄色笔管，遽记起阿玛书房中那只兼毫来，是早些年前，在城东的戴月轩购得。那回在店中遇撰归，寥寥几语，便结交为挚友，实为幸事）
（思绪转回，凝眸运笔，笔法秀丽。最喜楷书不取巧思、质朴自然，瞧来亲切而和谐。她凑近时，我才写了一撇，故道）
且等我写完了，姑姑再瞧。

（凑近一看，天下万物皆始一撇，还没能猜出她用的心思，小妮子学了赶人那套。嗔一声，蹙眉瞪她。）
写什么呢不让看，不看就不看。
（从桌前绕去，捏着墨条，添水研磨，还想什么时候偷瞄一眼，只是她着实想得慢，再看也就能被察觉。专心磨墨，因着砚台下早些时候藏起的秘密，研磨时候不大平稳，将墨条放下，从砚台下抽出那张被压紧的宣纸，想往袖中藏。）

（假装回戏）

（风长日懒，杨柳掀帘，一弯温水弄碧。春正盛，曦光斜斜洒入，晕得亭内暖融。园中花卉众多，唯有樱蕊香气悠悠，掀动着鼻翼）
（钦颐稍稍下垂，凝神而书。劳姑姑“屈尊降贵”，亲自替我研墨，徽墨质地细腻，磨起来细润无声。方写好一句，提笔欲蘸新墨，眼风却瞟见她动作鬼祟，灵眸顺着下移，一只白嫩柔荑正抽砚下纸，那纸应是她方才留下的，却不知她此举何意）
（停笔看她，轻轻唤一声）姑姑？

（事做得坦然，只是她不知前情，自然疑惑。往袖中藏深一点，再压一压，冲她一扬下巴，一眨眸。）
就是写得不好的，免得丢人，你先写着你的。
（怕人瞧出不妥，赶紧背着人绕过了桌，从底数起又抽一本书出来，偏偏选了离她最远的地方落座，特意挑一页，指下施力压一压，倒真的认真阅览。双眸垂下，只是瞧得不耐烦一般，上下左右地移。其实只是想着何时能抽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