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吧，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这声色犬马。凡是也不讲究个精通，及时行乐就好。但我这乐，又不似星图他们那边饮酒作乐，我这乐，养生得很。什么花花草草，什么精细的小玩意儿，最烦他们整天臭烘烘的，什么觥筹交错，那个烂泥一样哟】
【今儿吧，他们几个又招呼了几个狐朋狗友家里热闹，我喝了几杯，他们就开始划拳了。酒溅得到处都是，实在看不下去。得，我干脆出来转转】
【没事的时候，我特爱逛潘家园。潘家园里的东西，管他真假，都有故事。我呢，也爱听故事。】
哟，王叔，上了新物价。这银刀好看啊，哪儿弄来的。
【走到一个摊子前，弯下腰，捡了一件在手上摆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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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子额涅眼睛泛花，从潘家园一位旧相识的掌柜手里托买来一副西洋玻璃镜，还别说，顶事儿。同那老掌柜礼尚往来走动一阵，镇日里得暇，便爱往潘家园猎奇寻宝）
（长街上迤逦西行，见得前头商贩摆出的玉雕成色尚可，有心近前一观。摊位前敛裙软腰，正欲拾一块玉佩赏玩，孰料想身侧正有人拈转着一柄利刃，一偏螓首，刀剑儿将将蹭着琼鼻划落）
哎哟——您可快仔细着，可吓死我了！

【利刃出鞘，虽不算锋芒逼人，但也是陵劲淬砺。点点锈斑下，透出当年的精湛工艺。出鞘的一刹那，似还听见刀尖划过的响声。】
【只可惜尚未听仔细，便被一声尖细打断。唬得我拿住刀的手也往回收了收。待定睛去看，才瞧见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无怪乎被这刀剑吓着。许是自己失仪在前，也难免愧疚。讪讪笑了两声】
姑娘别怕。这刀看着怕人，其实伤不着人。
【把刀在掌上划了划，又摊开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咧嘴笑道】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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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弦一紧一松，直待他以刀试掌而无恙，才气吐舒然）没开刃呀。
（原也无多少惊骇，见他面有愧色，便盈盈绽一点笑，向他抛问）是什么料子打就的刀？我瞧着可不像花拳绣腿的东西。改日开了刃，尺寸正好是防身的宝器。
（是了，方才观他把玩的娴熟姿态，这等浪里淘金的消遣，总不会是头一日做。谙熟得很）

【见她宽了心，亦松了一口气。将那刀在手指间转了一圈，笑道】这刀是镔铁所练。唐代的时候，工匠最喜用这种天竺来的东西锻造刀剑。如今咱们的宝刀自然要比古时锋利许多，只是——来，你瞧
【冲她招手，将刀身递过去给她看。指着那锈斑底下隐隐约约的花纹】最妙的是这种镔铁所造的刀剑，上面有这黑白相间，细如发丝的卷曲花纹，十分稀奇。据说如今的工匠再不能锻造出天然而成的天然花纹来。
【虽说也不是十分珍贵，但也难得一见。逢着了宝贝，自然话也多了起来。】
@贴吧用户_5AWQUJG 久等，刚出去了一下

（闺中女眷的细致功夫，多付予各色宝石、珠、玉。镔铁铸造利器是闻所未闻的奇事，一双乌珠不免趋紧了他，暗色里腾出熠熠神采来，生怕错漏了分毫）是西域来的玩意——
（那便神秘且纳罕了。顺他所指放眼去，刀身着实有花纹逶迤如钩，像异域里发须蜷曲满腮的虬髯汉，撒下的一缕长胡子。置于暗处，似有还无，若直置日曦之下，则精巧华美不可方物。聆他所言，今日已无从再造，心念不免淡淡添几分惋惜）
如此说来，此刀竟是孤品了。只是如此珍贵的宝贝竟流落至此，是公子与我运道好，还是今时今日，已无人能慧眼识珠了？

【将这刀枕在掌上，掂量了一番。这刀身虽好，却不厚重，把在手中十分轻巧。真是越看越喜欢。只可惜我只会赏玩，却不能叫它真正派上用武之地。这刀剑同摆件或旁的古玩不同，只做个观赏。原本刀剑锻造，便是用以手刃。我一文弱之辈，纵然能将其从古至今的故事谈论一番，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闻言，侧目笑道】大概也是运气。
这些小物件，虽珍贵，但不似那些玉器瓷器价值连城。有些癖好的，大多喜欢那些精细玩意儿。这刀啊剑的，除非出身十分高贵，否则也是入不了藏家的眼。
【说罢倒觉得有些惋惜，将那刀收鞘，放在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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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珍藏这一摊水，我固不能辨浊清，但却无端觉得，以世人之好恶左右己心之好恶，实在偏颇且不值。金樽玉树，置于家中摆放，着实风雅不假；但譬如眼下的小玩意儿，伴一段故事收入囊中，也不乏收集的妙趣。运气二字，加诸人身合适，于物件儿，也无不可。）
（如此想着，素手上，已依依将他放落的刀柄重新拾起）玉器瓷器见得多了，也不觉如何新鲜。公子若无意，我可要收着了。家兄习武日久，正巧请他点拨如何物尽其用。

【原本还有些许憾意，却聆她如此答复，反倒有几分喜形于色。一件好宝贝，若是落到了不知珍惜的人手中，便是暴殄天物。这刀本应由尚武之人以血性滋养，方能摧锋陷坚。倘若叫我等文弱之辈，日日摩挲，也早晚失了本来气性。】
即使如此，那可真是妙哉。这旧时利器，若是叫寻常藏家收了去，不过是悬于壁上蒙尘。姑娘的兄长既习武已久，便能叫这宝刀利刃重现天日，才不辜负今日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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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手中掂量的小玩意儿，竟无端压在肩上几分“重任”。能不能成，我既有几分忐忑，又蕴几缕期冀。颔首称是）这若是辜负了匠心，可谓一桩大罪过。不敢不敢。
（性子里生来三分清刚，得一件铁器锋刃的快活，怕是远在胭脂水粉之上。拂微尘而收拢，遣使婢女付过银钱，即成定盘。眼前之人，闲话既聊得投机，也乐得由他引我再探此一带风光，二人并往巷深处去，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