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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剑侠情缘单机版小说(原剧情故事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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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时候玩剑侠情缘的单机游戏到现在,发现一直没有人整理一个完整的小说版。官方只有比较粗的游戏攻略,民间有人整理了全剧情对白,但没有小说。一直很喜欢剑侠的剧情故事,既有国仇家恨又有儿女情长,记得当时是先玩的剑二,后玩的新剑,到后来最喜欢的却是新剑的故事,看来并不是先入为主。所以一直有把这个故事整理成小说的愿望。
前段时间回贴吧逛,看到新剑吧的menegroth同学整理的全剧情对白,准备踩在巨人的肩膀上行动,把小说在对白基础上进行完善,省去了很多打字的功夫。
可是现在新剑吧已经被手游党攻陷了,就移到这里来更贴。开始写才发现工程比想象的大,原以为十万字的剧情量,其实远远不止,即使足够精简,游戏里的一个场景都可能会写上几千字。所以不排除随时弃坑的可能。
小说对白90%沿用游戏原文,细节尽量靠拢,部分原来游戏中太恶搞的、逻辑不严密的地方进行了微调。


IP属地:四川1楼2018-05-06 01:54回复
      〇 楔子
    公元一一二六年秋,金国大举入侵,一举攻克北宋的都城开封。铁蹄践踏中原,战火纷飞,山河破碎,民不聊生,人神共怨。次年四月,宋徽宗、钦宗二帝被金人掳走,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靖康之耻”。五月,徽宗九子康王赵构在南京称帝,后定都临安,依仗半壁江山,苟延残喘,是为南宋王朝。金人屡屡挥戈南下,意图吞灭南宋,一统中国。昏君懦弱腐败,奸佞陷害忠良,在这内忧外患、民族危亡之际,岳飞、韩世忠等民族英雄率部浴血奋战,保卫河山,气吞天地,在中华民族抗击外寇的历史篇章上留下了可歌可泣的一页。罕为人知的是,不少武林志士、江湖豪杰也在这页历史上写下了重重的一笔。
    公元一一三九年,金国宰相挞懒被刺的消息传来,我们的故事就从这时开始……
    注:南京,今河南商丘市。临安,今浙江杭州市。


    IP属地:四川3楼2018-05-06 0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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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 说前事师门惊变 战魍魉英雄试锋
      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传说衡山有回雁峰,雁群至此便不再南飞,待春而回。此时秋分将至,山崖上正传来阵阵似有似无的雁鸣,在山气氤氲的木石间回荡。
      衡山在五岳中以秀著称,其间茂林修竹,终年翠绿。竹影之中,一个人影正在武场上独自练剑。
      练武之人正是衡山派大弟子独孤剑。剑光过处,一簇气劲猝然激射而出,破空没入武场旁的翠竹林,剑器还鞘,那枝叶仍兀自颤动。此招名“牧野流星”,意指剑气如流星划破旷野的天际,力量聚集于极小的一点,穿透力极强,迅如闪电,致敌重创。
      不知怎的,近日心绪烦乱,独孤剑往日顺手拈来的招式竟练得不那么顺畅,不由郁郁地停下手中之剑:“师傅已经下山这么久了,不知……”。
      衡山派掌门刘轻舟近年少在江湖上走动,那日却忽然将他叫到跟前:“为师这次下山,是有一件要事要办,生死难以预料。你一直问我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我现在就告诉你。”
      “你父亲,是当年名震江湖的‘天心飞仙’四剑客中的‘仙剑客’独孤云,十年前他和‘飞剑客’张风一起去金国想救出徽钦二帝,结果张风被金国高手‘天剑客’南宫灭收买,你父亲也因此惨死他乡。”
      刘轻舟说到此处,默然望向窗外远峰上挂着的落日,任余晖西撒在身上,仿佛遥忆起了当年之事。
      “数年前,张风护送秦桧回国,现官拜殿前都指挥使。江湖同道怀疑张风是个金国奸细,但一直没有证据。此次为师如果有命回来,自然和你一起调查此事;若我遭遇不幸,你得肩负起衡山剑派掌门的重担。记住,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凭你的武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切记……”
      师傅的嘱托言犹在耳,独孤剑想起自己自幼失祜,自是恨极了助纣为虐的南宫灭,但更恨卖友求荣的张风。不由骂道:“张风狗贼,国仇家恨,不共戴天,我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似有仇敌在前,只管将手中剑乱挥乱劈,已然没了招式章法。
      忽听背后传来师弟卢青的声音:“大师兄!”
      独孤剑转身,只见卢青神色焦急,便问道:“师弟,发生了什么事?”
      卢青急急道:“不好了!师傅回来了,他受了重伤,叫你快去见他!”
      独孤剑大惊道:“什么?!我这就去!”
      衡山派大厅内,刘轻舟仰卧榻上,口角带血,几位师叔伯侧立榻前,众入室弟子侍立下首,个个神情凄然。
      “师傅!”独孤剑见此情景,心下便觉不妙,口中慌忙叫道:“师傅,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刘轻舟见爱徒已至,眼中忽然有了神光,强自开口道:“我被五色教的杀手追杀,勉力脱身回山……我把一份很重要的书信放在山下的……一块石头下,咳咳……这封书信事关重大,你快去、快去找来……交、交给……武夷山柳、柳中原……咳咳……快去……”
      独孤剑不认为有什么书信能重要过师傅的性命,便只是道:“师傅,您受了伤,我这就下山去给您找大夫……”
      刘轻舟抓住独孤剑的手,似宽慰道:“没有用的……我一路遭遇无数五色教高手劫杀,恶战数场,咳咳……如今体内的奇经八脉均已被震断,即便是杜神医在世恐怕也无力回天了……”说到后来,声音已然越来越轻。
      独孤剑紧紧抓住对方的手,只是摇着头:“不会的,师傅!”
      刘轻舟沉声吩咐道:“剑儿,你是衡山派的大弟子,咳咳……为师死后,执掌衡山派的重任就落在你肩上了……”
      独孤剑喊道:“不!师傅,你不会死的!剑儿自幼父母双亡,是师傅抚育我长大成人,师傅,你对我恩重如山!剑儿不会让你死的!”
      刘轻舟惨然一笑:“傻孩子,生死有命,何必强求?只恨,咳咳……外寇未灭!”言语中似有无限憾恨之意,言毕,眼中神光一黯,溘然长逝。
      刘轻舟死后,独孤剑在众位师叔伯的主持下继任衡山派掌门。继任大典虽是喜事,但掌门新故,大仇未报,衡山上下仍蒙着一层阴影。
      卢青问:“杀害师傅的凶手会不会真是五色教的刺客?”
      独孤剑道:“师傅说凶手象是五色教这个暗杀组织的人,但听说这个组织早就从武林中消失了。”
      卢青道:“难道是这个组织死灰复燃了?掌门师兄,你一定要把这件事搞个水落石出,为师傅报仇。”
      独孤剑道:“不错!这个仇我们是一定要报的!只是眼下还有一件更紧迫的事要办,师傅临终前反复提到一封重要的书信,说是事关重大,我们必须尽快把它找到,以免落入歹人之手。”
      师弟马涛道:“师兄说得对,这么重要的东西千万不能落在歹人手中。”
      独孤剑道:“所以我打算即刻下山找到书信,然后依照师嘱将书信交给武夷派柳中原前辈。下山期间,山中的一切事务就麻烦卢青师弟代为处理了,若有不清楚的地方,应多向众位师叔伯请教。”
      卢青道:“师兄放心。五色教阴险诡秘,师兄此行一定要多加小心!”
      师妹曲霞满脸的忧虑:“师兄,你……要多加小心!速去速回!对了,师兄此次下山,是否带上丹心剑?”
      马涛道:“是啊,师兄。师傅的‘丹心’剑真是一把好剑,当年师傅带我们俩在泰山玉皇顶观看“天剑”南宫灭和“心剑”方勉比剑,南宫灭凭借宝剑之利连断方大侠三口名剑,好在师傅以“丹心”剑相借,才抵住对方的宝剑之利。据说“丹心”剑中不仅锋利无匹,好象还藏有什么秘密。”
      独孤剑道:“不错,听师傅说此剑有些来历。”
      曲霞道:“大师兄,不,掌门师兄,师傅吩咐过丹心剑留给你,我给你拿来。”
      独孤剑道:“我现在武功低微,怎么敢使用师傅留下的宝剑?”
      曲霞道:“师兄什么时候需要宝剑就吩咐一声。”
      独孤剑别过众人,径自走下山来。紫盖峰下,飞瀑如练,转过湍流,却见天色一暗,落下豆大的雨点来。独孤剑自幼失怙,今日恩师业已蒙难,凄风苦雨之中,更觉心中悲痛难当,不由握紧了手中剑柄,只想着快快找到师傅所说的书信,了却师傅遗愿,或许能消心中愁苦于万一。
      衡山之上,奇峰怪石又何止万千,师傅只说放在一块石头下,那可怎么好找?
      淅沥的山雨中,脚下竟不时出现一蓬鲜红,被雨水冲刷着,渐渐淡去。
      “这应该是师傅回山前被人阻击,双方激战中留下的血迹。”独孤剑心道。
      “祝融印!”在那血色散尽后,独孤剑看到尚未被雨水掩盖的泥土中,被人刻下了一个浅浅的印记。相传古时候黄帝派祝融镇守衡山,死后被人们称为南岳大帝,成为衡山山神,衡山派便以祝融作为护派神祇。这祝融印,便是派中特有的传信秘法,三十六种印记各不相同,但却能互通有无,前后呼应,组合起来便能告知门人详细的信息。像独孤剑脚下这一个,就指示着在他左前方十三丈以外,有另一个印记。
      “应该是这里了。”独孤剑依次循着刘轻舟留下的印记,盘桓大约六七里,才终于是找到了那个藏书之处。想来对方实力极强,师傅为躲避追杀,不断以衡山地利掩护,迂回奔走,能拼着一口气回山,已是十分不易。
      此际雨声渐小,远去溪旁竹林前的空地上,立着一块大石,像碑,却没有字,大石上有一大片血迹,旁边几步之远还躺着一具黑衣人的尸体。
      独孤剑为人机警,先去查探了那尸体的情况,确实已死去多时了。看来对方为狙杀师傅,派出人手颇多,死伤也不少。他不再理会那死人,径直到那大石下面摸索。
      “果然有封密信!”被大石压着,反未被地面上的雨水浸泡,字迹清晰,只是书信上沾染的大片血迹却都散开了,看着像一封血书。
      原来是一份名单:“柳中原、顾枫、无虚大师、韩……”
      名单被撕去了一部分,“韩字”和后面的内容看不到了。
      柳中原是武夷派掌门、顾枫是华山派掌门、无虚大师是少林寺方丈,都是当世威震一方的武林名宿,后面这个姓韩的人,又会是谁?武林之中,似乎并没有一个姓韩的前辈,可堪与这三位并称。
      独孤剑静思片刻,却不得要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四周静极了,连鸟雀虫鸣之声也无。
      一声炸雷陡响,独孤剑侧头皱眉,却在雷声之外,听到了一点旁的声响。他并无丝毫犹疑,足下一点,闪身退避,却见一枚暗器直接穿过他方才所站方位打在了大石之上,硬物相碰,那暗器飞速打了几个旋儿落在地上。
      “什么人!”独孤剑持剑看向暗器发射之处,剑锋并未出鞘。
      “哈哈!”那边出现一个紫影,身后左右各站着数个黑衣人,都是黑巾蒙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那老东西将东西藏在这里!小子,乖乖地把信交出来,说不定我还会放你一马。”为首的紫衣人道。
      独孤剑心下了然,原来这些袭击师傅的杀手,估计已料到师傅于生死存亡之际,会将密信藏于山下,是以在师傅逃脱后并未离开,而是埋伏在四周等人前来取回。他咬牙道:“就是你们害死了我师傅?”
      紫衣人道:“不错,不过老家伙两条腿还跑得挺快的,不知你这小子有几条腿跑?”
      独孤剑问:“你们是五色教的杀手?”
      那人似是默认:“怎么,脚开始发抖了?”
      独孤剑不理会对方的挑衅,只是怒目追问:“为什么要杀我师傅?”
      紫衣人继续挑衅:“哼!你想知道答案的话,我可以送你去问问你师傅,快把信拿来!”
      独孤剑从牙间挤出三个字:“你休想!”
      “不识抬举的小子,活得不耐烦了!”紫衣人话音甫落,身后数名黑衣人先冲上来。
      “身手不错,”紫衣人一直静静远观诸人打斗,并未出手,似有意先摸清独孤剑武功修为高下。在目睹独孤剑使出衡山派的衡山有雪、南岳支天等招式,将几个黑衣杀手料理后,才缓缓道,“不过,只有这样的能耐,刘轻舟就敢让你下山取信,未免太异想天开了!怕只怕你跟他一样,只是多一个我手下的亡魂。”
      独孤剑并不答话,只是拿剑尖指向他,他的目光比剑锋更冷。两人拼斗了数十招,都觉对方实力比自己想象的强。独孤剑内力略逊,但衡山根基扎实,所出招式沉稳细密,让人难以突破,又正当盛年,自是气力无限,越斗越勇。紫衣杀手武功虽强,但和刘轻舟拼斗已久,内力损耗,双方竟是久战不下。
      紫衣杀手料想这是衡山地界,久战不利,又暗自后悔方才轻敌,没能合众人之力一举拿下对面这个毛头小子。心念一动,便要使出自己久战沙场的杀手锏,却在招式将出未出之时,只觉胸肋之间一股剧痛袭来,这一招便发不出去。而与此同时,独孤剑的剑尖已在刹那间贯穿了他的身体。
      “师傅,您还在冥冥之中保佑剑儿么?”看着杀手倒下的身体,独孤剑向着虚空问道。他知道,紫衣人刚才的变故,一定是因为之前师傅刘轻舟在他身上留下了衡山派独门招式灵剑幻花,这招武功刚落在敌人身上时并不引人发觉,却会令中招者在运劲发力之际,使其身上暗劲发作,遭受重创。若非如此,自己岂能一剑奏功。
      独孤剑细细查探了那人的尸身,既无任何标志可看出这人是江湖上消失几十年的五色邪教之人,又没任何其他门派组织的迹象。
      “为免节外生枝,还是尽快把名单交给武夷山柳中原前辈吧。”独孤剑暗道。


      IP属地:四川5楼2018-05-06 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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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回 传密信仗剑寻侠影 共少年煮酒论英雄
        烟花三月的光景,道旁桃李兀自开得热闹,混不觉北风中还带着春寒的料峭。花间的蜂蝶,更是不知人间烽火,只顾在那一丛丛艳光中流连。
        道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摩肩擦踵,一齐匆匆往前方奔去,不远处,阵列般立着左右两行高大的杨柳,新绿的枝丫上头,巍巍耸立的正是南宋的都城,城门上刻着“临安”二字。
        “好几天戒……严,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真是累死了。”城门守卫的呵欠把他的话分成几截,却半晌未听得同僚回应,正眼看去,却见左侧值守的城门守卫已发出“呼呼呼……”的鼾声了,站姿倒还兀自挺拔。
        独孤剑冷眼瞥过,暗自摇头:“这样都能睡着?恐怕敌人攻打进来都不知道。”这临安城人潮熙攘,一派繁华,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一个盛世天下了,可谁又不知,如今金人灭宋之心不死,屡屡挥兵南下,别说徽钦二帝尚在他们手中生死未卜,就是这偏安一隅的临安城能安稳到几时也犹未可知,可朝中多有奸佞之臣,不顾家国安危,却只顾眼前享乐,正可谓是“暖风吹的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了。
        独孤剑自下衡山以后,即刻赶去了武夷山。可武夷派首座弟子张林告诉他,“沧浪剑客”柳中原前辈已于前几日到了临安,据说是因为临安城近来有不少怪事接连发生,需前去探究一二,顺道拜访一位朋友。独孤剑自知手中密信干系重大,又牵连甚广,容不得半点闪失,只得亲自到了临安寻人,以期将密信亲手交到柳老前辈手中。可临安城这么大,到哪里去找柳中原?张林告诉独孤剑,可先到得意酒楼,那里的老板与他师傅熟识,或许能有最近的消息。
        店小二殷勤地斟满茶水:“客官来点什么?”
        独孤剑道:“在下想打听一个人。”
        店小二笑道:“公子请说,我们这酒馆可是全京城的信息交换中心。”
        独孤剑道:“听说武夷山柳中原柳老前辈到了京城,不知在哪儿可以找到他老人家?”
        店小二道:“您问我算是找到人了,柳老爷子前几天还和张大人来我这喝酒。这两天没来了,只怕是回去了。”
        独孤剑略怔了怔,难道自己下山的路上,柳前辈已经回山?他沿路在茶肆和驿站多有留意,似乎并未有相关的消息。这样想了想,口里仍道:“多谢了。”
        店小二道:“要谢的话就多来喝几杯酒,照顾一下本店的生意,好不好?”
        独孤剑想着这一路来风尘仆仆,这下也到了临安,不如好好饱餐一顿,整顿精神,便将好酒好菜点了一桌,乐得小二笑开了花,一迭声退下去准备了。
        独孤剑想着,既然这家得意酒楼在临安颇有声名,酒客众多,不如四下走动打听打听,或许能有所收获。便站起来朝酒楼二楼上走去,刚到楼梯口时,却见楼上传来几个聒噪的声音。
        “其实我觉得宰相之意甚是,送些金银美女,保我江山太平,又有何不好?你们说是不是?”
        独孤剑听到此处,眉峰一挑,心中怒火已起。他自小长大,总听师傅教诲,要练好武功,驱除鞑子,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衡山派上下也遵掌门教导,人人以抵抗外辱,光复大宋河山为己任。可到了临安,却发现天子脚下,不论守城士兵,还是行脚商贩,多有贪图安逸,醉生梦死,浑不知胡马金戈为何物之辈。
        另一个似是跟班的声音道:“路大爷说的有理,那些金人咱们是惹不起的,还是同他们讲和比较好。”
        独孤剑气愤已极,大吼一声:“简直是胡说八道!”径自走上楼来。
        那一桌靠窗的客人显然被这一声惊得一吓,不等他们对独孤剑反应,却见旁边又走过来一白衣青年,只见他身量高大,和独孤剑相当,腰畔别一柄长剑,也是一身行走江湖的侠士装束,面目俊朗挺拔,眉眼间却多了几分沧桑,不知喝了多少,脚步已然微微摇晃:“果然是胡说八道,亏你们是大宋的子民,居然说出这样不知廉耻的话,简直是辱没了祖宗!”
        为首姓路的那人跳起身拔出刀来:“你敢骂你爷爷?”
        独孤剑怒道:“象你这样的败类,就应该骂!”
        白衣青年冷冷道:“而且应该——揍一顿!”
        姓路的率众人亮出了家伙,叫道:“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因那白衣青年骂得更狠,姓路的气急败坏,径直朝他冲过去,其他人过来围住了独孤剑。对付这样的宵小,他根本不屑于亮出兵刃,只用剑鞘,就已经打得一众人惨叫连连了,心下只是关注着白衣青年这边,姓路的来势汹汹,担心他吃亏受伤。
        那姓路的看身手和众人对他的态度,应是在朝中有着一定官职,也会个三招两式,不过那白衣青年似乎一点儿也未将他放在眼内,将剑搁在桌上,只拿手中一支筷子跟他戏耍。
        那姓路的大刀在手,上前便砍,可一招未走完,便被白衣人筷子击中。
        “三脚猫功夫,便想恃强凌弱——这手该打!”一支细细竹筷狠狠落在他手上,只听一声惨叫,大刀应声落地,姓路的似被火烧了一般,猛地抽回手,放在嘴边“呼呼”吹气,口中发出痛极的闷哼。只见那手指手背上,已经肿起来筷子粗细一条红印子。
        “厚颜无耻,数典忘祖——这脸该打!”白衣人不等他疼痛缓解,一筷子又朝他脸上击下,姓路的伸手去挡,半空中肉掌与竹筷相碰,又是一声惨叫,只顾连连甩着受伤的手。
        白衣人乘胜追击,这次再无阻挡,筷子实实落在姓路的脸上,让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独孤剑已停了手,身周几个无赖正在地上打滚的,哀嚎的,这时也都停下来,呆呆地望着白衣人和他们的头儿这边。等姓路的把手拿开,脸上左上右下,划过鼻子,长出了一道爬虫也似的疤。众人都看得呆了。姓路的似感觉众人目光有异,一摸脸上,大叫道:“***!你让老子破了相,老子要杀了你!”
        “污言秽语,口无遮拦——这嘴该打!”似有金石相碰之声,姓路的停下了动作,万籁俱寂。
        他的嘴已经肿得跟香肠一样了,眼睛里痛出泪花来,只听他:“哇!”地一张口,口中掉下两颗牙齿来。白衣青年自不理会他,已走回桌旁坐下。
        那姓路的叫道:“有种的别跑!大爷回头来收拾你!”说话已不能把风,声音里却是恐惧多过威胁,话未说完,连同跟班的一众人已不见。
        白衣青年已在桌旁坐定,朗声道:“真痛快!对这种连祖宗都忘记的人,早就应该好好教训一番了!”
        独孤剑自小对武学痴迷,这时已将刚才白衣青年的招式在心中过了一遍,虽看似戏耍,但其中却颇有精妙之处,只怕修为并不在自己之下,却不知是何来历。他在白衣青年对面坐下,只见他面色绯红,言语间带着微醺的酒意,显是此前已喝了不少,一拱手道:“在下衡山独孤剑,请教公子姓名?”
        那人也是一拱手:“在下张如梦。”
        独孤剑道:“张公子刚才骂得好痛快!”
        张如梦道:“彼此彼此。”
        “哈哈哈哈!”二人均是开怀大笑。
        张如梦问道:“正所谓是不打不相识,独孤兄是第一次来临安吧?”
        独孤剑道:“正是,听说临安近来有采花贼出没,却不知是真是假?”他这一路上听到些传闻,不禁也就随口一问。
        张如梦微微颔首:“是有此事,而且这采花贼武功高超,并非寻常毛贼,其中更有古怪。”
        独孤剑一副愿闻其详的神情:“什么古怪?”
        张如梦道:“采花贼专找穿绿衣的少女下手,目的仿佛是针对张大人。”
        独孤剑道:“何出此言?”
        张如梦道:“因为张大人的女儿平时最喜欢穿绿色衣衫,在临安有‘碧波凌风’之称,所以采花贼看来是醉翁不在酒。”
        独孤剑问道:“采花贼为何要如此做呢?”
        张如梦沉声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忽听旁边传来一人声音:“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只见走过来一器宇轩昂的长者,须发皆有些花白,但面目看起来还当盛年,开口更是声若洪钟:“你叫独孤剑?”
        独孤剑起身道:“是的。”
        那中年人又问:“你是衡山刘轻舟的弟子?”
        独孤剑道:“不错。”
        中年人道:“他最近好吗?”
        独孤剑顿了片刻,道:“家师不幸为贼人所害。”
        中年人有些吃惊,瞬间转为怅然:“唉,可惜!”
        独孤剑一时也是默然以对。
        中年人又转向另一边:“你叫张如梦?”
        张如梦道:“是的。”
        中年人问:“你父亲是谁?”
        张如梦似有些不耐烦:“你问来问去,问这问那,你又是谁?”
        中年人道:“在下方勉。”
        独孤剑暗忖:“原来他就是‘天心飞仙’四剑客中号称‘心剑客’的方勉。”
        方勉问道:“张如梦,你是来救你父亲的,还是来杀你父亲的?”
        张如梦冷然道:“天作虐,尤可恕;自作虐,不可活。这世上谁能救他?但这事和你又有何干系?别人敬仰你是武林泰斗,可我眼中你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徒。”
        方勉似有些动怒:“哼,竟敢在老夫面前出言不逊,不怕老夫一剑杀了你?”
        张如梦毫无惧色:“方大侠只管动手便是,这样正好让江湖上知道方大侠的真面目,一个心胸狭隘的伪君子!”
        方勉对这个晚辈的冒犯似乎全不以为意,朗声笑道:“哈哈!哈哈哈!好好好,骂得好,骂得好!”说着竟自顾自下楼离开了。
        张如梦看着方勉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颇为不屑的神色:“哼!”
        独孤剑奇道:“张兄为何对方大侠如此……如此不客气?”
        张如梦道:“独孤兄,江湖凶险,人心难测,很多事情看到的是一回事,实际上又是一回事。”
        独孤剑道:“我师傅曾经给我们描述过当年方大侠击败金国第一高手南宫灭的全过程,那一仗气动山河,方大侠的侠肝义胆令在场之人无不深深佩服。”
        张如梦没有接话,却问道:“独孤兄,你应该听说过与你同姓的‘仙剑客’独孤云大侠吧?”
        独孤剑道:“‘仙剑客’独孤云便是家父。”
        张如梦一惊,眼中闪过复杂神色,瞬即恢复正常:“失敬!失敬!”
        独孤剑问:“张公子认识家父?”
        张如梦道:“独孤大侠一世英雄,鼎鼎大名,江湖有口皆碑。当年令尊远赴金国时,本来邀请方勉一起去的,不想他竟然借口闭关而推辞,你说他是不是真英雄?”
        独孤剑有些纳罕:“真有此事?”
        张如梦继续问:“令师的死讯现在恐怕已传遍中原,但你是否知道令师一生刻意回避江湖是非,但这次又为何突然下山?”
        独孤剑道:“不知。”
        张如梦一语道破实情:“那正是方勉让你师傅去行刺挞懒的。”
        独孤剑惊道:“啊?!是我师傅行刺了挞懒?”师傅下山之日,只说去办一件重要的事,他到此刻方知,师傅以身犯险,却是做的这样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张如梦道:“方勉整天只挂念自己在武林中的地位,却不愿在民族危难之时出力,分明是真小人。‘四大剑客 ’之胆气侠义,实在是有天壤之别!”
        说罢,他一口饮尽杯中酒:“独孤兄,你我今日能在此煮酒论英雄也算是有缘,在下有事告辞了。”
        独孤剑起身郑重抱拳道:“好,我们后会有期!”


        IP属地:四川6楼2018-05-06 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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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 重楼临风剑心起碧波 曼陀飘香醉梦见彩虹
          张如梦已走远了,独孤剑站起身来,望着窗外沉吟:莫非方勉真的心中有鬼?师傅说他最佩服方勉,说他是当世的真英雄真豪杰,师傅怎么会看错人呢?
          他心中思忖得认真,也未曾留意在这得意酒楼上凭栏远望,竟可将临安的重楼高阁尽收眼底,偏安一隅的都城却在江南的烟花中兀自繁华。楼宇掩映的巷陌中盛开着簇簇桃李,疏落棋布的清池水迎风泛起阵阵涟漪。更未曾发觉身后的楼梯上,一个绿衣少女正鬼鬼祟祟地走上楼来,快到他身后时还禁不住捂嘴莞尔,似有了不得的阴谋得了逞一般欢喜。
          陡然间,肩头被人一拍,将独孤剑从沉思中惊醒。耳畔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哥哥,你又喝了多少酒了?到了临安怎么不回家看我?”
          独孤剑转过身来,只觉眼前一亮,一个漂亮的绿衣女孩站在他前面,约莫十六岁上下,容貌明艳动人。此时窗外清风吹送,她发间的绿色流苏飘摇荡漾,更显活泼灵动,难怪人言“道家崇紫色,释门尚姜黄,才子香红佳人绿”。同时,只觉一股淡淡的幽香已沁入他的心间。
          独孤剑一时愣住,却看见眼前人的神情也起了变化,只见她勾起的嘴角迅速落下去,从一转身的娇俏精灵变为窘迫羞赧,双颊也飞上了两片红晕,“啊?!你、你……你怎么不是我哥哥?”
          独孤剑明白过来:“你把我当成了你哥哥?”
          绿衣女孩认真解释:“我哥哥经常在这个地方喝酒,从背后看你们俩的样子差不多,所以我才误以为你是他……”
          独孤剑笑道:“我要是真有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妹妹,那就太好了。”
          绿衣女孩一怔,脸红道:“实在对不起,我……我没有打痛你吧?”
          独孤剑双手齐摇:“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姑娘不必放在心上的。”
          绿衣女孩问:“那……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年轻人在此喝酒?年龄、样子都和你差不多。”
          独孤剑狐疑问:“你说的是张公子?”
          绿衣女孩面露喜色:“他说他姓张?”
          独孤剑道:“他叫张如梦。”
          绿衣女孩大喜笑道:“那就是我哥哥!”
          独孤剑暗道:原来她姓张……面上却略带憾意,“是吗?可惜他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绿衣女孩问:“他没说去哪儿吗?”
          独孤剑道:“这倒没有,不过他说有要事要办……”
          绿衣女孩眨了眨眼睛:“看来你们俩很投机,还谈了很久,是吗?”
          独孤剑道:“岂只是投机,我们还结伙和人打了一架呢!”
          绿衣女孩眼神一亮,几乎要跳起来:“真的?太好玩啦!”随即颇有些失望之意,“我要是早来一点就好了,可惜……可惜……”
          独孤剑认真道:“如果下次有机会,我一定提前告诉你……”
          绿衣女孩仿佛想起平日里父亲的教导,一个女孩子应该有女孩子的样儿,不准整日价胡闹,失了体统。便俏脸一红,只是应声道:“嗯……我要走啦……后会……有期!”说罢转身就走。
          独孤剑一时未回过神来,口中也只是喃喃:“……后会有……”“期”字未说出口,少女的身影已在楼梯拐角处消失不见。
          独孤剑呆呆地望着楼梯口出神,忽然楼下传来喧闹之声:“采花贼,采花贼!”
          独孤剑心中似有所动,惊道:“不好!”
          待得飞奔下楼,却见酒楼老板指着门口方向向众人道:“那个绿衣姑娘给采花贼抓走了!”
          桌上一酒客道:“青天白日就有强人出没,这年月真是……”
          另一酒客道:“不知是谁家的女儿,又被糟蹋了一个,唉……”
          店小二似也亲眼看到了刚才的惊魂一幕,仍望着门口发神:“好漂亮的女孩。唉,这世道……”
          门口又有一个目击者似也是武林中人:“那女孩刚到门口,一黑衣人从天而降,眨眼间两人就不见了。那人功夫了得,竟不象寻常黑道上的人物。”
          另一人道:“凭我这三脚猫功夫,连那采花大盗是怎样抓人的都没看清,更不用说去追杀他了。”
          独孤剑冲出酒楼,来到大街上,他心中焦急,忙拉着旁人相询,可临安城大街上人流何其嚣嚷,连问了几人却一无头绪,只能四下远望着,希望在人群中找到采花贼的痕迹。这时却被一个衣衫破烂,而眉目清秀的小叫化子挡住了视线。
          “我是小叫化小雷,嘿嘿,你是在找一位穿绿衣服的姑娘吧?”
          独孤剑喜道:“不错,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看见采花贼了?”
          小雷得意道:“哈哈,没有什么东西躲得过我小叫化的眼睛。”
          独孤剑急急问道:“采花贼把那位姑娘怎么啦?他去了哪里?”
          小雷可怜兮兮道:“小叫化几天没吃东西了,肚子一饿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独孤剑心下了然,道:“这儿有点散银子,你去买几个包子吃吧。”
          小雷笑嘻嘻道:“大哥你真好,我一看到银子就想起来了,采花贼带着那个穿绿色衣服的漂亮大姐姐往……”说着,小雷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这么告诉你好象又没有意思,干脆我打个谜语你猜算了,好好听着:‘春天五人去爬山,爬了一山又一山。’——采花贼就是去了我说的那个地方所在的方向。”
          独孤剑笑道:“谢谢小兄弟,幸好你作谜的水平很稀松,要不我就惨了。”
          小雷叫道:“哇!气煞我也!你居然说我的谜语水平稀松?本来我是准备看在银子的份上告诉你出城的方法的,现在我是不会说了。”
          “春天五人去爬山,爬了一山又一山。”——春字拆开是三、人、日,天字开拆为二、人。合起来共有五人,五人去后只剩下一个日字。爬了一山又一山乃是一个出字。两句合起来为日出,指的即是东方。这个简单的谜题当然没能难倒独孤剑,但听小雷说到出城的方法,难倒临安城东门此际并不能随意出入?心中狐疑,面上却陪着笑:“小兄弟,多有得罪,不知怎样才能出城?”
          小雷道:“哼!你求我我也不会告诉你,除非你猜出我的这个字谜,听着: “‘伍子胥财宝丢光,孙仲谋痛失江山。两个人结成伴当,直吵得地覆天翻。’¬”说着,朝独孤剑挑衅道,“怎么样,水平如何?”
          独孤剑故作皱眉状:“果然好谜,简直可以上书了。小兄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出的谜语这么高深,在下实在是猜它不出来。”
          小雷翻了个白眼道:“谅你也猜不出来,这谜语是我听一个翰林大学士说的,你要是猜得出来,就可以开馆做先生了,还用得着背一把破剑去江湖中混?小叫花还要四方云游讨生活呢,你别烦我了。”说着揣好了银子,径自走开。
          独孤剑看着小叫化远去,心道,这小兄弟看起来怪怪的,说的话却不像是在骗人。
          伍子胥财宝丢光——伍子胥又名伍员,员字丢了贝,乃是口字。孙仲谋痛失江山——孙权乃吴国君主,吴去天也为口字,两字相合应为一个吕字。难不成守城的主将姓吕?
          独孤剑一番打听之后, 探查到临安守城主将果然姓吕,名叫吕文才,最爱在城北的如意赌坊赌钱。
          赌坊匾额上悬着个大大的“赌”字,一旁还印着个巨大的金色元宝。独孤剑正待走进,却见里面猛地扔出一个人来,差点和他迎面撞上。那人被推得不轻,直退到街道中央打了一跌,只见那人站起来哀声道:“再让我赌一局吧,我一定能回本!这次一定可以……”说到最后,却不由哭了出来,长叹一声,怅怅然远去了。
          独孤剑看在眼里,只觉可悲可恨又可怜,也不去管他,径自走进赌馆。赌馆里氛围有异,只见外间赌客们都停下了动作,看向最里面的一个全副披挂的军爷。那人似乎输红了眼,旁的人又十分小心,场面十分紧张。
          人群中有一个赌客向人说嘴:“吕文才是侍卫司的一个什么将军,他是秦大人的老婆的弟弟的姨妈的堂弟的表侄子,和秦大人也算是个亲戚。乃是个超级大赌鬼,听说他曾经连老婆都输过。整日价的在赌场里泡着,这种人怎么带兵打仗?看看人家岳元帅和韩元帅……”
          独孤剑也不听他说完,径自走上前去,站在吕文才面前。
          吕文才被人挡住视线,颇有些恼怒,却以为是一旁掺茶的小厮,骂道:“你这***在老子面前晃来晃去,是不是想和老子赌一盘?”
          独孤剑道:“赌博我没兴趣,只想找你借出门的令牌一用。”
          吕文才明白过来,这才将眼神从赌桌上收回,认真打量起独孤剑:“好大的口气,哼,我看你小子是找死!”
          独孤剑拔剑出鞘道:“那就休怪我无礼了!”
          一众赌徒见状四散逃开:“哎呀,官兵要抓人啦,快跑啊!”
          吕文才果然是个武将,武功比那姓路的好多了,不过即使这样,也没有费独孤剑太多事情,他救人心切,一上来便使上衡山派克敌制胜的武功招式,很快便将剑锋夹在吕文才脖子上。
          吕文才却无惧色:“小子,胆敢殴打朝廷命官,分明是不想活了。”
          独孤剑凑近道:“打还是轻的,象你这种混帐东西,杀了也不过分。”
          吕文才怒道:“你敢!我可是秦相爷的亲戚,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就让你……”
          独孤剑轻蔑冷笑:“哈哈!刚才我动了你多少根毫毛你知道吗?要不要再动几百根给你瞧瞧?”
          吕文才一口强撑的气便泄了,刚才色厉内荏的样子荡然无存:“别……别动手,英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独孤剑早已不耐:“快把出城的令牌拿来使使!”
          吕文才连连点头:“是是是!小事一桩,小事一桩!英雄别打我就成。”
          独孤剑作势欲打:“还不快点!”
          吕文才慌地双手递上自己的东门令牌:“好、好,令牌给你。”
          独孤剑拿着令牌出城,一路果然畅通无阻,城门守卫更是巴结道:“为避免金国奸细混进城,没有吕将军的令牌,一般人是不可以通行的。当然,少侠您可以随意出入。”
          因为临安东门关闭,平日没有行人,一出城来,四下陡然冷清下来。却见道旁有一卖鱼人,走上前去,还未开口,便听那人道:“连青天白日也有强抢民女的……唉,生逢乱世!”
          独孤剑心道,那采花贼果然是出了东门而去,便问:“老伯,那些人往那里去了?”
          卖鱼人道:“那几个黑衣人像是往东面渔村方向去了。”
          独孤剑抱剑拱手:“多谢!”
          独孤剑展开轻功,奋步前行,半日光景已经到了东海边的渔村。海上氤氲四起,岸边波光粼粼,岸上只有一个渔夫在补网:“刚才有两个灰衣人带着一个绿衣少女,驾船去碧霞岛了。”
          独孤剑问:“老伯,能否租条船上碧霞岛一趟?”
          渔夫摇头:“这么大的雾,很难啊。只有老王才有这本事。”
          独孤剑问:“老王是谁?”
          渔夫一指北边:“前面房子里的老汉,刚出海回来。不过他的怪脾气谁都知道,一天只出海一次。去找找他吧。”
          独孤剑朝北边又走了一段路,却见一只船上站着个年轻人,想了一想,没忍住问道:“这位仁兄,可否带我上碧霞岛一趟?
          年轻的船夫说:“碧霞岛?!那可是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嘿嘿,我浪里白条虽然厌世,可不厌生哪。”
          独孤剑恳求道:“我的一位朋友深陷险境,我赶着去救人!”
          浪里白条想了想,道:“这样的话……如果有十两银子,又另当别论了。”
          独孤剑扔过去一锭银翘宝:“这有十两银子,我们此刻就启程去碧霞岛吧。”
          浪里白条咬了咬银子,笑道:“银子么,我收下了,至于碧霞岛么……那个鬼地方,我可不去!嘿嘿,所谓人无横财不富,兄弟别怨我,要怪就怪这个世道吧,再见!”说完竟自后仰倒下,一个猛子扎进海里不见了
          独孤剑怒道:“你!”渔夫已告诉他只有“老王”可出海救人,但他心中记挂张姑娘安危,只想着或许能找到其他办法,现下看浪里白条这个骗子的情形,更认定渔夫的说法没错。当下也不以那十两银子为意,只顾快快朝北走去。
            


          IP属地:四川7楼2018-05-06 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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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孤零零的小屋坐落在离岸边很有些远的高地上。这应该就是老王家了。独孤剑推门进入,见一个老人正在灶前忙碌:“王老伯,在下有要紧的事,请带我去一趟碧霞岛。”
            渔夫老王看也不看来人,仍旧忙活手中之事:“我一天只出一次海,今儿已经出过了,就算是皇帝来请,我也不会再出海。”果然,任独孤剑如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老王都不为所动。至于那如花似玉的张姑娘落入贼手会怎样,他更是毫不关心。
            独孤剑悻悻地退了出来,在山穷水尽之前,他还不想把剑架在老王的脖子上。
            他迅速地在四处寻找着船家,却听到一个声音冲他喊到:“嘿嘿,老兄,咱们又见面了。”
            独孤剑回头,正是那浪里白条站在岸边,身上衣物犹自未干,先前被他所骗,现在又吃闭门羹,面上便有一层怒意。
            浪里白条有些惧怕:“看你目露凶光,脸藏杀机,不是来杀我的吧?不就拿你几两银子嘛,这世道不行,骗能有饭吃?开个玩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现在就给你一条信息。十两银子一条信息,很合算,是不是?”
            独孤剑也不搭理他,浪里白条便自顾自道:“整个村子就只有老王有本事在这种鬼天气出海。但京城里有个叫贾老实的人对老王有救命之恩,老王对他有求必应。想要老王出海,你可去找找那个人试试看。”
            独孤剑盯着他道:“那么多谢了。”迈开一步,又站定:“你骗我十两银子,便算我送你的,不用放在心上。可如果这条信息有假,误了我救人之机,诚如你所说,我一定会回来杀了你。”他的目光在浪里白条脸上扫过,冷得他打了一个激灵,心想:乖乖,这可不是个好惹的主,还好这次没有骗他!
            “我叫贾老实,货真价实的‘假老实 ’,所以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贾老实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一副市侩的样子。
            独孤剑道:“听说渔村的老王和你交情非同寻常。”
            贾老实道:“那自然,我对他有救命之恩,我叫他干啥他就干啥。”
            独孤剑道:“我想请老王出一趟海去救一个人,你能帮忙吗?”
            贾老实道:“我帮了你,有什么好处?”
            独孤剑道:“银子我还是有一些的。”
            贾老实道:“银子是什么东西?银子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不希罕。”
            独孤剑奇道:“那你要……”
            贾老实道:“告诉你,我从来没做过亏本生意,就是因为我从来不和别人用银子算帐。”
            独孤剑心道,这话却有些奇怪:“救人要紧,你要什么好处?”
            贾老实道:“我要一样东西。一样常人不能得到的东西。”
            独孤剑道:“说说看,看我能否找到。”
            贾老实道:“听说怡春院里的南宫彩虹姑娘貌若天仙,且奇香无比,我想要她一滴眼泪。”
            独孤剑也有些无奈:“这,太强人所难了吧?”
            贾老实却不跟他商量:“你看着办吧,就是这个条件。”
            独孤剑来到怡春院门外,抬首望去,只见面前竖立着一个颇有气势的高阁,大门中隐约透出后间精巧秀美的庭院,独孤剑暗道,一个妓院修得如此富丽堂皇,比之临安其他军政要地也不遑多让,可见当朝官员奢靡风气之盛。
            还未进门,便见门口不远处聚着几个人在小声交谈:“这怡春院有一绝**子,叫做南宫彩虹,是临安四美人之一。”
            另一人道:“听说南宫彩虹虽然身在青楼,但始终持身如玉,而且那些王孙公子往往不惜千金见她一面,你说奇不奇怪?”
            另有一人道:“前天晚上,有人看见一个人影从她住的二楼房间跳下来,莫非是采花贼?”
            独孤剑也不再听这些风言风语,便朝里头南宫彩虹的闺阁走去,还没进门,便被门外两个壮汉拦住:“想见南宫姑娘?五百两银子一看,只许看,不许动。”
            独孤剑道:“在下找南宫姑娘有要事相求。”
            那大汉叫道:“我也有要事相求……求她陪我睡一晚。臭小子,少来这一套,滚!”
            独孤剑心想既有求于南宫彩虹,而且自己要求还非同寻常,硬闯的话恐事不谐,看来只得另想办法了,便退了出去。
            刚一回身,却听二楼上有一女子凭栏吟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想我大宋内忧外患,不知这纸醉金迷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
            独孤剑暗道:“一个青楼女子竟也知道感伤国事,外面那些寻欢作乐的须眉男子真应该感到汗颜。”
            那女子看到独孤剑,却先开口:“公子是来找南宫姑娘的吧?”
            独孤剑点头,便将事情像那女子说了。
            女子正色道:“我叫秋雨,看公子是个侠义之人,小女子有一事相托,不知公子肯应承否?”
            独孤剑道:“姑娘有事尽管说,只要在下能力所及,一定替姑娘办到。”
            秋雨躬身拜道:“多谢公子!我原本也是官宦之家的小姐,家父曾是大宋军官,当年曾跟随李纲将军四处征战,后来不幸战死沙场。我随母亲辗转多年,来此投奔少时便定亲的夫君,不想这奸贼竟将我卖到青楼,我母亲一气之下……”说到后来,已然哽咽难语。
            独孤剑怒道:“这等丧尽天良的事都做得出?此人是谁?”
            秋雨叹道:“他叫吕文才,现在是朝廷的将军,位高权重。小女子只能自叹命苦,公子不必为了我打抱不平,免的惹上麻烦……小女子只有一事相求,万望公子相助。”
            独孤剑暗道,原来是他!早知道下手应该再重一点,口中却道:“姑娘尽管吩咐。”
            秋雨道:“这块红玉乃是当年家父留给我的,是一块祖传之物。请公子收下这块红玉,倘若日后能寻我舅父刘云,希望公子能告知他小女子的下落。”
            独孤剑问:“姑娘可知他现在何处?”
            秋雨道:“我只听说他随当朝的韩世忠将军征战他乡,却不知现在何处……公子,秋儿求求你。”
            独孤剑道:“救人于危难乃是我辈的本份。秋姑娘放心,在下一定替姑娘找到舅父。”
            秋雨:“公子,你真是一个好人,小女子就静候佳音了。”
            “对了,你想见南宫姑娘的话,怡春院东面靠着临安大街,二楼窗户便是南宫姑娘的闺房,公子若会武功的话,应该不难上去。”
            独孤剑依言来到怡春院侧面的南宫彩虹窗下,施展轻功径直跃上二楼去。
            他方从窗台上跳下,还没站稳,便听到一个极其清冷的声音问道:“你是什么人?”惊得他差点从窗口落下来。
            独孤剑定一定神,看到眼前站着一位通身红装,容颜绝美的女子,眉眼间却自有一股清冷孤傲,不怒自威。此时房中有一股异香浮动,而这南宫姑娘便如同暗影中的一朵悄然开放的奇花。独孤剑忙道:“在下衡山独孤剑,冒犯姑娘了!在下有一事想请姑娘帮忙。”
            南宫彩虹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帮你?”
            独孤剑道:“这件事对姑娘而言易如反掌,但是对在下却帮助甚大,这种利人不损己的事,姑娘为什么不做呢?”
            南宫彩虹道:“看你能言善辩,我倒想听听你要我帮什么忙。”
            独孤剑直截了当:“在下冒昧,想要姑娘的一滴眼泪。”
            南宫彩虹道:“这倒可笑了。公子要我的眼泪做什么?不会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吧?”面上却无一丝笑意。
            独孤剑道:“这个……在下要用它来救一位姑娘。”
            南宫彩虹似乎有了兴致:“小女子虽然常有贵人抬爱,但却不曾想到今日有人错爱至此。公子倒说说,我的眼泪怎样救人?”
            独孤剑道: “有位姑娘被采花贼掳走,去了东海的碧霞岛,但渔村的老王不肯出海。临安有一人能让老王出海,但此人想要姑娘的一滴眼泪。”
            南宫彩虹道:“天下竟有这等可笑之人!”眼角眉梢却似乎多了几分鄙夷。却听她又问道:“那被掳走的姑娘是公子的什么人?”
            独孤剑道:“萍水相逢。”
            南宫彩虹问:“那么是公子看上那位姑娘了?”
            独孤剑面上一热:“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
            南宫彩虹笑道:“喜不喜欢是公子自己的事,我只是随口问问,公子又何必急于辩白呢?”
            独孤剑只觉脸上火辣辣的:“……此事还请姑娘帮忙才好。”
            南宫彩虹看别人受窘似颇为有趣,不由继续捉弄道:“我倒是很想帮助公子。不过彩虹生性喜笑不喜哀,要不公子你来拧我几下,让我哭出来好不好?”
            独孤剑颇有些尴尬:“在下……”
            南宫彩虹笑了:“呵呵,看公子这样为难……这样吧,我是不会随便将眼泪赠给那些庸夫俗子的,但看在公子的面上,我这里有一个酒杯,里头有一滴清水,公子拿去给那个人,这样也解了公子的难处。”
            独孤剑道:“那……就多谢姑娘了,在下告辞!”
            独孤剑将酒杯递给贾老实道:“这就是你要的南宫彩虹小姐的眼泪。”
            贾老实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过酒杯,像是接过一个易碎的珍宝:“哈哈,果然是南宫小姐的眼泪!传说这泪水有西域曼陀罗花的香味,那是南宫小姐特有的味道,今日一闻,果然是真。你一定见过南宫小姐了,她果真是沉鱼落雁之容,羞花闭月之貌?如此绝代佳人,如果我能够见她一面,死而无怨啊,呜,呜……”
            独孤剑心中早已飞去碧霞岛,不耐烦道:“麻烦大叔快些让老王出海吧。”
            贾老实道:“好啦好啦,走吧。”说着便同独孤剑齐赴那海边渔村。
            贾老实不会轻功,独孤剑只得又租了辆车,快马加鞭朝海边赶去。
            到得老王家,只听贾老实老实不客气地对屋里的老王说, “老王,你送这位公子去一下碧霞岛。”
            渔夫老王道:“既然贾大爷这么吩咐,那……好吧!我在码头等这位公子。”说着便径自去海边准备船只了。
            独孤剑想着之前“就算是皇帝来请,我也不会再出海”的话言犹在耳,不禁问道:“为什么他这么听你的话?”
            贾老实道:“当年金兵来犯中原,他来临安讨饭,我见他快饿死,便将我家中唯一的一只鸡蛋借给他吃,他说将来一定要还。”
            贾老实顿了顿又道:“现在算来,蛋孵鸡,鸡生蛋,那只鸡蛋可以孵出上万只鸡,他这辈子都无法偿还了,哈哈……”
            独孤剑朝船上走去,渔夫老王已然匆匆催促道:“走吧!这么晚了还要出海,真是不要命了。”
            夕阳西坠,一帆小小的船只却在东海的浪头里迎风朝远方缓缓驶去。


            IP属地:四川8楼2018-05-06 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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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要顶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8-05-06 0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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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剑寻找救张琳心办法的这部分不太好写,因为着急救人的真实心态和游戏里慢悠悠的剧情很冲突,所以加了很多描述,成了现在的样子。


                IP属地:四川10楼2018-05-06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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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渐渐深了,虽然山洞外海风呼啸,可是洞内却在篝火的映照下温暖如春,不知过了多久,绿衣少女悠悠醒转过来。
                  独孤剑关切道:“张姑娘,你醒了?”
                  绿衣女孩双手撑着艰难起身,神情尚有些委顿,想来伤势未愈:“我这是在哪里……”
                  独孤剑道:“这里是碧霞岛,姑娘刚才与贼人搏斗受了伤。”
                  绿衣女孩眼神陡然一亮,咬牙道:“我记起来了,采花贼……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独孤剑没料到她会作如此想,忙道:“姑娘误会了,我……”一时竟语塞了。
                  绿衣女孩只想,这里是采花贼的营地,你若与此无关,又怎可能此时出现在这里,恨恨道:“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说着竟强撑着自己站起来。
                  独孤剑急道:“张姑娘,你真的误会了!你听我解释……”
                  绿衣女孩道:“哼!如果你不是和他们一伙,那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独孤剑道:“我听到酒楼的人说你被采花贼掳走,就一路跟踪……”说着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绿衣女孩。
                  绿衣女孩听完,若有所思,脸却一阵阵红了起来。
                  独孤剑不明白少女的心思,仍道:“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我……”
                  绿衣女孩忙解释道:“不……不是……”她听完独孤剑的话,已信了八九分,又看他神情,自是不会有假,但心中却仍有些难明之处, “你为了救我,居然如此费尽心力……我感激得很。可你我只不过萍水相逢,你……何必为了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独孤剑面上微微一窘,口中仍道:“姑娘有难,我怎能不顾?”
                  绿衣女孩道:“那……若是换了他人,你也一样会出手相救啦?”
                  独孤剑道:“那是自然,否则学武又有何用?只不过……”
                  绿衣女孩道:“不过什么?”
                  独孤剑道:“不过……不过张姑娘又与别人不同……”
                  绿衣女孩只拿眼睛盯着他,看他此话怎讲。
                  独孤剑道:“如果张姑娘有难,就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我也会去闯一闯!”
                  绿衣女孩不由笑道:“你……真是一个傻子!”
                  独孤剑刚才说得干脆,听绿衣女孩此言,却觉方才是否唐突了,不由很有些懊悔,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绿衣女孩看他怔住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话有些冒失,让他往心里去了,只好尴尬地站着。一时洞中万籁俱寂。
                  半晌,独孤剑方道:“啊呀!我真糊涂,忘记请教姑娘芳名。”
                  绿衣女孩道:“我叫……张琳心。”
                  独孤剑道:“琳心、琳心……慧质琳心,果然好名!”
                  张琳心道:“……你叫什么名字?”
                  独孤剑道:“在下衡山独孤剑。”
                  张琳心不觉又露出十五六岁的少女本性,嘻嘻笑道:“噗哧!独孤、独孤,真是一个怪姓!”
                  独孤剑不以为意,却道:“‘独孤’一姓虽然少见,但是却多出名人。”
                  张琳心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哦?”
                  独孤剑道:“像唐朝的独孤皇后,就以贤德闻名,而当年名震江湖的‘天心飞仙’四剑客中的“仙剑客”独孤云也是姓独孤……”
                  张琳心奇道:“独孤云?我听我爹说起过这个人,我爹每次提起他,都是一脸敬重的神色,仿佛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
                  独孤剑喜道:“真的吗?你爹倒是一个识英雄重英雄的人!敢问你爹是谁?”
                  张琳心道:“我爹就是当今殿前都指挥使张风张大人!”
                  独孤剑的笑容凝滞在脸上,吃惊道:“什么?!你……你是张风的女儿!”
                  张琳心少女心思,未有半点机心,丝毫不隐瞒说出家父大名,还颇有些得意。但她天资颖悟,看独孤剑一听父亲名字,便脸色疾变,料想其中必有大事,是以也不禁收了笑容,小心问道:“独孤公子,你怎么啦?”
                  独孤剑背过身去,牙冠紧咬,许久才从口中蹦出几个字:“你……竟是张风的女儿!”说着,他一转身,看向张琳心,恨恨道, “张姑娘,你可知我是谁?”
                  张琳心看他面色极为难看,眼神中竟多了几分仇恨怨毒之意,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独孤剑道:“我就是独孤云的儿子!”
                  张琳心心下一惊,原来他就是父亲口中大英雄大豪杰的儿子,可是他为什么对自己态度变得如此之快,仍是十分不解:“独孤公子,我不明白……”
                  独孤剑道:“你不明白?你回去问问你爹,就什么都明白了!”
                  张琳心全然不明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独孤剑大喊道:“你真的不知道?就是你爹——当年的‘飞剑客’,害死了我的父亲!”
                  张琳心如蒙电掣,父亲张风提起独孤云的神情,哥哥张如梦对父亲的态度,还有他们从未清楚告诉过自己关于孤独云的过往,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呆了半晌,才摇头道:“不!这不可能!”
                  独孤剑道:“这都是我恩师亲口告诉我的,他不会骗我!”
                  张琳心绝不相信父亲是坏人,可是这么多年,兄长张如梦正直刚强,是临安城中少数有能为的官宦子弟,却一直与父亲作对,似乎对父亲的所作所为极不认同,心下竟信了几分,但却仍不明了,疑惑道:“可是……我爹一直都十分敬重……”
                  独孤剑怒道:“那是他假惺惺!”
                  张琳心一面担忧父亲真如独孤剑所说;一面又见独孤剑疾言厉色,已将自己当仇人女儿看待。她自幼失母,又是女孩儿,得张风宠溺长大,未曾受得几分委屈,此时又惊又急又屈,不觉已落下两行清泪,失意问道:“你是不是后悔救了我——你杀父仇人的女儿?”
                  独孤剑却不看她:“我后悔……认识了你……”
                  张琳心闻言,也不知再能作何言语,只是泪水仍自顾落下。两人都不再说话,各自心中思绪万分。
                  洞的深处忽然传来一个女的声音:“救命啊!”
                  两人被声音从沉思中惊醒,独孤剑低声道:“咦?好像有女子呼救的声音。”
                  张琳心回过神来,方才想起:“那些贼人可能还抓了其他女孩关在这里——声音好象是从东北角传来的。我们……过去看看吧。”
                  独孤剑道:“你受了伤,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张琳心道:“你既然恨我,又何必管我的死活。”
                  独孤剑道:“我……只是恨你的父亲。”
                  张琳心道:“那又有什么分别?”
                  独孤剑心道,这话是了,你既是他的女儿,我恨他便如同恨你,但要说恨你,我却又不能够,毕竟你虽是张风女儿,当年事发时我们都还年幼,你又怎能知情?
                  张琳心见他不否认,只得淡淡道:“我已经没事了……里面可能有埋伏,要去……就一起去吧。”
                  独孤剑也不强求:“那……好吧。”
                  两人朝洞中走进,才知道原来这洞不只是子母洞,大洞中还有数个小洞,二人听声辨位,朝其中一个小洞中走去。
                  独孤剑道:“原来这里面还有一条秘道!”
                  张琳心道:“这里面黑漆漆的,不知有什么古怪,咱们要小心点。”
                  独孤剑道:“嗯,你刚受了伤,如果遇到什么敌人,让我来应付好了。”话一出口便有些懊悔,自己不恨她便罢了,何以还去关切一个仇人的女儿。
                  张琳心听他此言,不觉心中一暖,步子也轻快了几分。
                  看情形这里本来是有人把守的,不知是否因那采花盗战败,也都撤走了,一路上便再未遇见敌人,只见一个被掳的妙龄女子,正缚住双手被扔在角落里,见到来人,惊慌失措:“你们、你们是谁……”
                  独孤剑道:“姑娘不用害怕,我们是来救你的。”
                  被掳的女子道:“你们……不是采花贼?”
                  张琳心问道:“难道还有女采花贼?”
                  被掳的女子道:“可是那些贼人的首领,听嗓音就像是个女的……”
                  张琳心道:“哦?这倒奇了,你见过他们的首领?”心下却想,难道跟自己交手的紫衣大汉,并非这群采花贼的首领?
                  被掳的女子道:“没有见到,只是偷听过他们的谈话,其中提到要临安张大人交出什么‘山河社稷图’来。”
                  张琳心联想之前城中传言和紫衣采花贼所言,道:“真的和我父亲有关?不知道那‘山河社稷图’是什么。”
                  独孤剑道:“山河社稷图……他们还说了什么吗?”
                  被掳的女子道:“我就知道这些了。”
                  张琳心道:“那些贼人没有伤害你吧?”
                  被掳的女子道:“那倒没有。两位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张琳心道:“要谢就谢这位公子吧。是他救了我俩。其实我应该向姑娘说抱歉,因为那些人原本要抓的是我,结果连累了姑娘你。”
                  被掳的女子道:“是这位公子吗?公子大恩大德,何梅万难报答,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独孤剑道:“在下一介江湖武夫,贱名不足挂齿。”
                  张琳心道:“他不说我说,姑娘,你这位救命恩人复姓独孤,单名一个剑字。”
                  何梅道:“原来是独孤大侠。”
                  独孤剑道:“‘大侠’二字绝不敢当,两位姑娘,此地不宜久留,咱们等天亮还是尽快赶回临安去吧。”
                  二女道:“好。”
                  几人说话间洞外天色已发鱼肚白,便和老王汇合上船返回了渔村。
                  下得船来,独孤剑向张琳心和何梅道:“此地离临安不远,二位姑娘可以安心回家了。”一拱手间,眼睛却并未看向张琳心。张琳心见他如此,心下也是一黯。
                  何梅却道:“独孤公子,你……你能送我回家吗,我……”
                  不等独孤剑答允,张琳心便接口:“……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独孤公子,你就送何姑娘回家吧。”
                  独孤剑想了想,何梅乃一不懂武功的弱质女流,这一夜已吓得够呛,这里与临安还有一段路程,万一路上有个意外……便道:“这……好吧。”
                  何梅喜上眉梢:“太好了!”
                  张琳心见他二人倒不推辞,心下没来由的不悦,只道:“二位,我先走一步了,二位保重……后会有期。”说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张姑娘……”独孤剑看着她背影远去,这时却禁不住低低唤了一声。却见离去的人毫无反应,像是并未听见。
                  何梅想着接下来的路不得不孤男寡女并行而去,不由有些害起羞来:“独孤公子,我们……我们走吧。”
                  独孤剑道:“姑娘稍候。”转身走向码头上正在整理船只的老王。
                  老王道:“老汉还真没把你看出来,一个人就把这么多贼人都收拾掉,救回这几位姑娘,我这会算真是遇到一位少年英雄了,呵呵。”
                  独孤剑道:“过奖了。老王,听说你当年吃过贾老实一只鸡蛋?”
                  老王道:“不错。”
                  独孤剑问道:“那只鸡蛋是生的还是熟的?”
                  老王道:“当然是熟的。”
                  独孤剑又道:“熟鸡蛋能不能孵出小鸡来?”
                  老王道:“这个自然不能。”
                  独孤剑接着道:“那么你欠他什么?”
                  老王道:“欠他什么?”陡然反应过来,“对啊,我欠他的不过是只熟鸡蛋,哈哈,哈哈,多谢公子指点。”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想了一想又道:“公子什么时候要船,我就什么时候出海。”


                  IP属地:四川12楼2018-05-06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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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了半日,眼见临安城已不远了,便欲在道旁茶寮歇息打尖。谁知还未坐下,便听旁边一北国口音的人自语道:“吴兄怎么还不回来?唉……”他也不吃茶水,只呆呆站着望向临安方向,言语间似乎颇有惆怅之意。
                    独孤剑便问道:“兄台为何做此长叹。”
                    北国人欲言又止:“这……”
                    酒肆老板走过来:“这位客官来的正好,来给我们评评理。这人喝了酒不给钱,还振振有词,你说,在咱的大宋国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北国人辩白道:“云某不是不给,只是盘缠都在刚才那位朋友身上,某家现下实在身无分文。”
                    酒肆老板骂道:“这些金狗奸诈凶狠,谁信得你们……”
                    北国人被人叫骂,不由气得脸色煞白,急道:“你!朋友,大家都是汉人,何苦口出恶言。”
                    酒肆老板不依不饶:“哼!金狗,就是金狗!”
                    独孤剑打断他:“掌柜,这位朋友欠你多少酒钱?”
                    酒肆老板看向独孤剑道:“你……”转念一想,并未多言,只道,“纹、纹银二两整。”
                    独孤剑道:“好,这是纹银二两,你点清楚!”
                    酒肆老板道:“正好,正好——”说着也不多话,径自走开。
                    北国人方松了口气,朝独孤剑拱手道:“多谢兄台,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独孤剑道:“出门在外都是朋友,云兄不必客气。”
                    北国人道:“好!好!如果这位兄台不嫌弃,云某愿和你交个朋友。在下云笑风。”
                    独孤剑拱手道:“在下独孤剑。云兄看来是北方人士,不知如何到此?”
                    云笑风道:“不瞒独孤兄,在下乃是幽州人士,祖居中都,家中略有资财。”
                    注:南宋中都,即为今北京。
                    云笑风顿了顿,又道:“云某平生有一挚友,名叫草草,我们两人惺惺相惜,引为知己。一年前,这位朋友南下江南,起初尚有鸿书往来,半年前突然音信皆无。云某数次托人打听,始终未果。某料必有事故发生,因此散了家资,只身南下来寻访他的踪迹。”
                    独孤剑道:“想不到云兄重情至此。”
                    云笑风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换做是草草,只怕早就前来寻找云某了……某心急如焚,却始终不得半点消息。在临安城盘桓月余,昨日突然得到草草的消息。”
                    独孤剑道:“哦,云兄是如何得到的?”
                    云笑风道:“一个叫吴来的朋友告诉云某,他有草草的消息,不过需要银子作盘缠打点,约我今日在此相见。今日云某如约前来,把身上剩下的两百两盘缠交给了吴朋友,让他进城准备车马、打点人手。可是已过了两个时辰,这位朋友仍未返还。”
                    独孤剑道:“吴来?”
                    云笑风道:“这位掌柜硬说吴朋友在此欠下了二两酒钱,要我付账。云某已身无分文,故在此争执,幸得独孤兄解围。”
                    独孤剑道:“原来如此。这样吧,云兄且现在此处等候,小弟进城打听打听。”
                    云笑风道:“如此甚好。那多谢独孤兄。”
                    独孤剑和何梅辞别云笑风,不多时便进了临安城。何梅一路无话,此时归途将终,不由开口问道:“独孤公子和那位张姑娘认识很久了吗?”
                    独孤剑坦诚道:“我与她相识不久,只见过两次面而已。”
                    何梅道:“只见过两次面,你就肯为她只身犯险,独孤公子真是重情重义之人。”
                    独孤剑道:“何姑娘过奖了。”
                    何梅问:“独孤公子是哪里人?”
                    独孤剑道:“我自幼父母双亡,被师傅带回衡山抚育成人。”
                    何梅道:“独孤公子可有兄弟姊妹?”
                    独孤剑道:“我有许多同门学艺的师弟师妹。”
                    何梅听了点点头,踌躇半晌,终是问道:“独孤公子是否……是否已成家立室?”
                    独孤剑道:“我乃一江湖草莽之人,过着一种刀光剑影、四处飘摇的生活,寻常女子怎愿与我相伴?况且我也不想误人青春。”说着便打住了话头,只问道, “何姑娘家住哪里?”
                    何梅道:“我家住在城北,就在官衙的后面。”
                    两人走进何员外家,何梅引独孤剑到大厅见过父亲。
                    何梅一见到父亲,登时便禁不住,将数日来的惊吓委屈一股脑儿发出:“爹!呜呜……”
                    何员外又惊又喜:“小梅,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何梅只顾趴在父亲肩头哭泣:“爹……呜呜……”
                    何员外安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女儿,他们……没有把你怎样吧?”
                    何梅道:“没有。爹,是这位独孤公子救了女儿,如果不是他,恐怕女儿再也见不到爹了!”
                    何员外道:“公子,你是我何某全家的救命恩人哪。”
                    独孤剑道:“员外言重了。救人于危难是习武之人的本分,何足挂齿!”
                    何员外道:“公子一表人材,又身手不凡,真是我何家之福啊。”
                    独孤剑不解道:“这……从何说起。”
                    何员外道:“公子放心,老夫既有承诺,就决不食言。公子救回小女,那就是我何家的好女婿,何某虽然无能,但区区万贯家资,当可尽独孤公子差使。”
                    独孤剑不禁头上冒汗:“这……员外,你误会了……”
                    何梅羞道:“爹!”
                    何员外笑道:“哈哈哈哈,公子别见外,小女就是这样——被说中心事,就害羞了。公子也宜尽速禀明堂上,由老夫择个良辰吉日,和小女完婚如何?”
                    独孤剑道:“多谢老人家的美意,无奈在下积父仇师仇于一身,怎敢不去报仇雪恨而在此贪享欢娱?还请老人家见谅。”
                    何员外似乎才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公子既深明大义,老夫也不便勉强,这婚约不提也罢。”
                    何梅早已跑到一旁的廊边,心道:“他竟然不愿意……公子啊公子,如果你我是无缘之人,你又何必救我?”
                    何员外这边仍谢道:“公子大恩无以为报,如果老夫这里有什么看的上的,公子请随便取用。”
                    独孤剑道:“多谢员外美意,在下告辞了。”
                    何员外望着来人背影,喃喃道:“多谢独孤公子相救小女,唉,只可惜这么好的女婿……”
                    独孤剑还未走出何家院落,便听身后传来追出的何梅声音:“公子。你……真的要走吗?”
                    独孤剑道:“何姑娘,你才貌俱佳,善良温柔,将来定会找到一个比我强上百倍的如意郎君,独孤剑乃是漂泊江湖的一介莽夫,姑娘跟着我只会受苦,独孤剑怎能耽误姑娘一生?”
                    何梅道:“我并不怕吃苦!”
                    独孤剑无言以对。
                    何梅怅然一笑,道:“其实,公子之所以不愿意答应我爹的提亲,是因为那位……张姑娘,对吗?”
                    独孤剑脸色微变,道:“何姑娘,我……”
                    何梅道:“公子不必多说,何梅明白了。何梅不怪公子,只怪造化弄人,希望来世上天能够成全这段因缘……”
                    独孤剑道:“何姑娘,对不起。”
                    何梅道:“公子不必内疚,何梅会一辈子记住公子的救命之恩,愿你和张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
                    独孤剑道:“多谢!在下告辞了。”
                    何梅道:“公子多保重。”
                    独孤剑已然远去,此际微风拂过院中池塘,池中荷叶翠绿,何梅不由想起碧霞岛上情景,低声吟道: “零零露珠一点,波影,满池塘!残梅冷剑两相乱,肠断,泪也凉。公子,珍重!”


                    IP属地:四川13楼2018-05-06 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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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回了何梅,独孤剑心中记挂云笑风托付,便仔细打听吴来下落,原来此人在临安名头不小,却不是什么好名,最好在如意赌坊赌钱。
                      还未待他挨个打听,便听一赌桌上,庄家骂道:“嘿——我说吴来,真无赖,刚赢了就想开溜。”
                      吴来道:“老子都输了几十两了,今儿手背,改天了。”
                      庄家喝止道:“嗨,慢着,上次你欠八老板的五十两银子,该还了吧!”
                      吴来装不明白道:“什,什么五十两,不就十两吗?”
                      庄家阴鸷一笑道:“是吗?看来兄弟们得给你提个醒了!”
                      吴来惊道:“你们——”
                      不等庄家动手,独孤剑上前问道:“你就是吴来?”
                      吴来见过独孤剑严惩吕文才,似乎遇到了救星:“大侠!对,对,我就是。我早就等着你了,走走,外头谈。”
                      庄家见是独孤剑,也不敢阻拦,只在一旁小声嘀咕:“臭小子。”
                      独孤剑也不动身,只对吴来道:“是你就好!我问你,云笑风托你办的事呢?”
                      吴来道:“云,云……我从来就不认识什么云风啊的,大侠搞错了吧。”
                      独孤剑道:“你从他那拿走两百两银子,还说不认识!”
                      庄家道:“噢,我说你小子今儿个怎么突然发了大财了,原来这样!”
                      吴来眼见自己掩藏不住,害怕赌庄报复,只得道:“这,这个……八,八老板呢,我还他钱,我这就还……”
                      庄家道:“臭小子,这会来这套。八老板现在不在,这帐,咱们慢慢算。”
                      独孤剑怒道:“你还抵赖。像你这种无赖,应该一剑了结了你!”
                      吴来闻言大惊跪下道:“大、侠——大侠饶命啊!小的见财起意,小的无耻下流,杀了我,只会脏了大侠的剑……”
                      独孤剑道:“那你快帮云大哥去找他的朋友!否则,休怪我——”
                      吴来道:“大侠,你不如杀了我吧!他朋友早见了阎王爷了……不,早死了,让我上哪找去?”
                      独孤剑吃惊道:“怎么回事!”
                      吴来道:“半年前,小的还在船坞做事时,的确有个叫草草的北方人来过。后来他上了一条去湖南的商船,两月前听说那条船在洞庭湖被水盗劫了,船上二百来口全喂了水鬼了。那个草草只怕也早死了!”
                      “啊!”独孤剑大吃一惊,看吴来在他和赌庄威压之下,也不敢再撒一个谎,想是所言非虚的了,又想到云笑风千里寻友,心下不禁怅然。
                      吴来乞求道:“大侠,这是一百两银子,就只剩这么多了。求大侠放小的走吧!”
                      独孤剑怒道:“滚!”
                      “多谢大侠!多谢大侠!”吴来一迭声叫着跑远了。
                      “独孤兄,可有什么消息?”茶寮里,云笑风一见独孤剑回转,喜出望外。
                      独孤剑犹豫道:“这……”沉吟半晌,终是将吴来的消息告知云笑风。
                      云笑风道:“苍天哪!你待云某何其薄也——”可怜他昂藏七尺男儿,这时眼泪不禁漱漱而下。
                      独孤剑也不知如何宽慰,只得问道:“那,云兄今后有何打算?”
                      云笑风惨然答道: “先回北方再说罢。此地云某也无心久留,留在江南只会徒增伤感……”
                      独孤剑道:“云兄也不必如此绝望。吴来的话未可全信……不如小弟在江南给云兄四处打听,或有所获。”
                      云笑风也知这是独孤剑宽慰之言,未放在心上,脸上淡淡一笑道:“那就多谢独孤兄弟了。”
                      独孤剑问:“云兄这便回幽州?”
                      云笑风道:“为兄还想先去一趟湖南……独孤兄弟,就此别过!”
                      独孤剑道:“后会有期!”
                      云笑风道:“对了,这只护腕兄弟收下。这本是一对,我与草草各留下一只,他人倘若兄弟真能找到草草,可以此为凭。”
                      独孤剑道:“兄弟记着了!”
                      云笑风道:“拜托了!”
                      独孤剑道:“云兄珍重!”
                      别过云笑风,独孤剑暗道世事无常,天意弄人,不由去想此刻张姑娘是否已经到家了,想了想,又克止自己道:不想也罢!他因临安城采花贼之事,已耽误一两日,想来武夷山柳中原前辈,此刻或许业已回山?当下不再迟疑,决定再上武夷一趟。
                      刚出得临安城南,便见一个白衣青年候立道旁,身影十分熟悉。
                      “张大哥!”待那人转过头来,果然是张如梦。
                      “张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独孤剑走近前。
                      张如梦朝他一拱手,神情十分郑而重之:“独孤兄,小弟在此恭候多时了。”
                      独孤剑疑道:“张大哥有何赐教?”
                      张如梦赞道:“独孤兄行侠仗义,心怀坦荡,实在是江湖中少有的大丈夫。”
                      独孤剑道:“张大哥何出此言?”
                      张如梦道:“你在碧霞岛上的所作所为,我妹妹都给我讲了。”
                      独孤剑道:“我没有想到,你……会是张风的儿子!”
                      张如梦道:“虽然我不耻我父亲的行径,但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所谓父债子还,天经地义。”说着剑眉一挑,“独孤兄,动手吧!”
                      独孤剑恍然明了,张如梦在这临安城外等他,原是要与他亲手了结这父辈恩怨,不禁怆然:“张大哥,你我意气相投,一见如故,我原本十分庆幸自己结识了你这样的朋友,可是没想到,我们第二次见面便要刀剑相向,我……真是心痛!”
                      张如梦心中何尝又不是作此想法,神情凄然道:“这也许就是天意吧!独孤兄,你我都是身不由己之人!多说无益,出招吧!”
                      独孤剑想来,这也是天意如此,无可违拗,当下退开两步,拔出随身宝剑:“张大哥,得罪了!”
                      张如梦也不客气,率先出手,他武功为张风亲手所传,他虽恼恨张风为人,武功却从未有一日耽搁,一抬手,便是家传的“孤山映月”,剑势磅礴,已有张风的七八层功力。
                      独孤剑不敢直撄其锋,足下连点,躲开对方一连三道攻势,这才抬手,使出一招“衡山有雪”。这是他自幼最熟悉的剑招,也是每到危急时刻,无须心念所动,自然而然便会施展出来的救命剑招,招式简单,威力却不可小视。
                      张如梦本可躲过,却只侧了身子,避开剑锋刺中要害,左臂却仍在剑芒之中,右手又递过来一招“长烟落日”,刺向独孤剑咽喉。
                      独孤剑没料到他会出这两败俱伤的招式,猛可里身子一矮,只觉自己剑上一滞,肩上一冷。
                      电光火石之间,独孤剑已然划伤了张如梦左臂,而张如梦也刺破了独孤剑肩头。
                      独孤剑心中一凛,不由想到:“张兄,我虽敬你重你,引你为知己,可终究父仇不共戴天,此乃天意难违。现下我身负血仇,不能就死。接下来,也不得不以命相搏了!”口中叹了一声,叫道:“张大哥,小弟得罪了。”
                      他屏气凝神,剑光大盛,乃是一招衡山派威力极大的牧野流星。人剑如一,朝张如梦疾刺而去。
                      张如梦叫道:“好剑法!”身形不为所动。
                      独孤剑知他武功精妙,定是待自己刺到近前,才使高招来拆。可身形如电激射,眼见剑锋在前,张如梦并不挡架,独孤剑大惊:“难道……”
                      原来张如梦认定父亲张风投敌叛国、助纣为虐,在二十年前杀了同为“四大剑客”的独孤云,如今父债子还,他便想以自己性命送在独孤剑剑下,使之得报杀父大仇,也偿了父亲一身罪孽。
                      独孤剑旋即明白过来,张如梦剑招一开始便咄咄逼人,又一直以凶险招数相拼,原就是想让他出尽全力。这时剑锋业已抵近张如梦胸口,眼看便要穿心而过,可他身在空中,想要撤招又如何使力?不由心下暗暗叫苦:“张兄,你又何苦如此!我若这一剑刺死了你,岂不抱憾终生!”
                      正无计可施之间,忽见空中似一朵红云飘下,一个人影落在张如梦身边。那人抬手间,只听“刷!”地一声,有暗器破空激射,朝独孤剑奇袭而至,却细小得看不清为何物。那暗器声音细如蚊呐,却带起空气中三股极轻微极细小的劲风,其中一道直击独孤剑剑锋,打得剑招偏了过去。另外两道直击他面门和小腹。独孤剑应变奇快,趁着暗器打在剑上之力,他曲身旋转,避过了面门一击,另外一道暗器也失了准头,打在了他左手臂上,也不怎么疼痛,似有蚊虫叮咬一般。那人毫不犹疑,蓦地里红影闪动,竟如同鬼魅一般迅疾无伦,快得让人看不清面目,朝独孤剑袭来。
                      独孤剑挥剑挡格,早已有一掌印在剑柄上,他这一剑便挥不出去,反而被击开露出周身空门。
                      独孤剑惊出一身冷汗道:“好快的身法!我命休矣!”
                      顷刻间已有一掌实实印在他心口。独孤剑被人一击闭了心脉,登时昏死过去。神思恍惚中,只觉眼前红影婆娑,鼻尖一股异香袭人,耳畔却传来少女的惊呼——竟像是张琳心的声音:“不要!”


                      IP属地:四川14楼2018-05-06 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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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你的**粉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8-05-08 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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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加油


                          IP属地:北京来自手机贴吧18楼2018-05-08 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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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8-05-08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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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两点说明:
                              1.关于独孤剑和采花盗对战。游戏里是独孤剑打“跑”了采花盗。记得当年第一次玩的时候,觉得采花盗这里太难了,怎么也打不过,最后躲在角落里用南岳支天一直阴人才过关。所以记忆里觉得采花盗是很强的,而且游戏里也没有说采花盗来历(反正不是杨瑛),这里算是增加了一些人物延伸。
                              2.关于独孤剑和张如梦对战。因为私心里喜欢如梦、南宫多过独孤、琳心,所以并不想把张如梦写得比独孤剑弱被他打败,再则按游戏里的剧情是张如梦找独孤剑决斗解决父辈恩怨,感觉以他的三观不太可能再亲手打败并杀了独孤剑,所以这里写成张如梦舍生取义,也有一定的可信度,同时更能体现人物情感。


                              IP属地:四川20楼2018-05-08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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