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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4-28 14:20回复
    1913年(民国二年)在出生于蜀地一袍哥人家,母亲难产而死,父亲是当地码头礼字堂下一木工,不久后跟另一码头火并给龙头大爷挡刀子死掉。不满百天便被龙头大爷收回家当了亲传弟子,由于没儿子,师娘甚是喜欢。
    1920年(民国九年)师娘出钱供读私塾。性子安静不野,学得认真坐得住,被称作“小先生”,仗着堂主徒弟的身份也无人敢捉弄,下了学也没少干拉帮结伙打架偷**狗的事,不过从没给捉住过把柄。认识了陈尔刘飒,私底下多帮衬着陈尔。
    1922年(民国十一年)随着陈尔结识蒋虎。
    1926年(民国十五年)学堂里来了邻镇码头的孩子,发生了矛盾,放学堵了对方群架,没料到邻镇孩子打架带刀,差点被砍死。本想陈尔会来看自己哪知没有,虽然后来晓得是刘飒被抓,不过还是苦闷了很久。
    1928年(民国十七年)退学。开始跟师父办事,也帮着打理师娘的妓院。在本堂几排大爷中混得很开,经常跟着当家三爷学习管理堂中生意。
    1929年(民国十八年)蒋虎刘飒入伍,陈尔去了西式学堂,常缠着陈尔讲她白天学的知识。师娘的妓院生意基本放手让他管,堂中开的赌场,也纠集起堂中几个年轻人合伙暗中抢货,利用堂内赌场贩卖鸦片烟土。
    1932年(民国二十一年)师父酗酒,晚上回家脚滑摔沟里死了。本堂三爷继任新的龙头大爷,推举他作了管家三爷,全权负责堂内生意,还跟军阀混混合伙倒卖军需。此时多与重庆、沪上来的青帮做生意,通过五爷结识了很多上海青帮,和其中几个拜为把兄弟。
    1936年(民国二十五年)刘飒蒋虎都去了正规军,陈尔去护校,只自己还在原地。
    1937年(民国二十六年)某军阀司令家二世祖大闹自家妓院,还侮了姑娘。自个儿提个板斧砍死这少爷,安顿好师母后连夜随青帮兄弟去了上海。拜为张啸林的门徒,从最拿手的赌场、娱乐业做起。
    1940年(民国二十九年)参与安排林怀部入张公馆刺杀张啸林。1937-1940期间开办多家赌场,经营毒品生意,抢劫、强行压价购买军需药品资敌,大发国难横财。还参与多起谋杀、威胁、绑架爱国志士等事件。38年迎娶自家戏园里一戏班女子。
    1941年(民国三十年)药品生意越做越大,与日本人合作成为上海药品大亨,出任日中亲善大使,强行压价抢劫烧毁仓库,并运用禁药清单打压其他药商。实则暗中低价大量出售军需药品给中国军队。
    1944年(民国三十三年)年初喜得一女,单字一“尔”,年底在军统锄奸队安排的暗杀行动中被炸成重伤,双腿皆废,一侧耳聋。依旧暗中运送军需药品。
    1945年(民国三十四年)抗战胜利,杜月笙返回上海。接收委员会成立,新一轮尔虞我诈又开始上演,其抗战中的汉奸名声被坐实也懒得辩护,家产被没收。
    1946年(民国三十五年)安排妻女去了香港,自己登上回川的火车,途中突发中风而亡。
    身重如鼎,行坐有度,傲痞不驯,不与人争,风云皆藏于一袭长衫一纸折扇中。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4-28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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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光耀 1937
      阶前冷雨,秋风萧瑟,夜半三更这荒郊野岭方圆几里内无一户人家,只余这古佛青灯。
      妇人就这么跪在佛龛前,双手合十。黑发高高绾起,发根泛白,双目轻阖,眼角皱纹柔和,面色安详,风韵犹存。青年背了个包裹静静立在她身后,微微躬着身子,一袭染血的灰蓝长衫还没来得及换,前襟上结着干涸血块,一头蓬松毛寸却是理得干净整齐,手中还捏了把折扇,面目安然如一棵沉默而挺拔的幼松。屋外凄风冷雨,屋内青灯忽闪,被香火熏得发黑的墙壁上跳动着灯影,一老一少,一跪一立。
      “师娘。”启唇打破沉寂,抬眸看着她花白的鬓角,一声师娘二十四年,乌黑如瀑到两鬓斑白,这个女人的叱咤豪爽,自强自立,狡黠自尊他心知肚明。虽说这破庙的确徒有四壁,但剩下的话还是难以启齿。
      “您回去吧。跟二爷说好了,人是我砍的,我马上就走,他们不会为难您。这里条件差得很,夏不挡雨冬不遮风还没人陪您说话…”语气轻缓一字一顿,这是在恳请。二十四载寒来暑往,若不是师娘照顾提点,出钱供读,他现在还是个跟在六爷后面卖命的小混混,这份恩情只是嘴上不提罢了。
      “阿耀。”老妇定定地打断。
      “来这儿吃斋礼佛是我的决定,这些天我也算是悟到了,这就是报应。当年我扔了结发丈夫随了老爷子私奔,如今老爷子先走一步扔了我。”喃喃地道,手中转着佛珠,恬淡悠然。他知道,师娘是不会回的了。
      “都晓得,干我们这行的,是强盗。我现在主动从强盗窝里出来,是不会再回去的了。”
      “可你还在强盗窝里,以后大风大浪师娘是护不着你,看不着你了。你这个娃娃志不止此,就算没这一出也是要走的,我晓得,否则当年也不会赶你去念书。”
      “今天你要走了,就送你四个字吧。”老妇幽幽地睁开眼,转着的佛珠停了停。闻言一愣,越发恭敬地向前倾身。
      “盗亦有道。”
      他花了多年才吃透这四字,只是彼时脑海中还一片混沌,古钟般荡进思绪的四字,如混沌中一缕微光,浑水中一股清泉,却抓不住,理不顺,懵懵懂懂之间只是恍然——这是与师娘的诀别。
      眼前这始终未回头的女人,最后留给他的是一桀骜而决绝的背影。他突然觉得线断了,自己与脚下故土这方故土始终拴着的线,蒋虎刘飒陈尔,各奔东西,师娘是最后一根,她用这背影生生斩断了最后一丝牵挂。那些不自知的恐惧也好,怯懦也罢,都在这一刻死灰复燃,争先恐后地敲着眼眶想要闯出来给他端详。他死死地闭上烧得滚烫的眼睛,紧紧地咬着发颤的嘴唇,将那痛苦也好,悲伤也罢,赤裸的情愫通通煨烫了咽下,再浇上一盆冷水让它们凝结成铁,坚如磐石。
      “光耀谨记。”
      双手交握着扇骨,深深地朝那背影作了一揖,再起身,没有道别的话,挺直了脊梁一甩袖子转身,一头扎进如墨般的夜色。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8-04-28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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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故】—————
        年月:1926年
        地点:许光耀家
        人物:许光耀,陈尔
        ————【正戏开】————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8-04-28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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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尔
          晃晃悠悠从刘飒家里出来,身上的衣服穿了两天没有换洗,眼睛哭出肿眼泡,事情总算平息,不敢多呆便出来了。拎着书袋朝家走,逢私塾下学堂,相好的元元上来打招呼。
          “你们真是欸,你不来,刘飒不来,许光耀也来不了..”
          “光耀哥哥为什么没来? ”
          “你还不知道呢?许光耀受伤了,听说是被人砍伤了..”
          事发突然也没和人交代一声,自己两日忙活刘飒的事儿没有回来,没成想出了这么大事儿,伸手交了黄包车往他家里赶,到地蹦下车,佣仆算相熟捏着书包带跟随进去。
          噤声轻步迈进房门,血腥气味不加掩饰,扒头看到床上的人,一连两天的紧绷断了脑海里的弦。站在原地直掉眼泪,不敢向前一步,抬手猛擦结果愈演愈烈,低头小声呜咽。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8-04-28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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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光耀
            其实刚开始没多大事,不过是堂口娃们的日常,邻镇来了几个飞扬跋扈的小子,对本堂娃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也不过是放学叫上几个小兄弟教训那边一顿,只要肯低头绝对见好就收,他许光耀打这种群架可从没输过。
            哪晓得有个被揍趴的小子躺地上装死瞧准了他肚子跳起来就是一刀子,只觉得头晕目眩两眼一花啥都不知道了,醒来已经是躺师父家的床上,窗户外挂着的是第二天的太阳。意识一片清明,为自己的大意恼得面颊发烫;这么一躺不知道要躺多久,又要给师父添多少麻烦,急得心底直打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还冒着虚汗,本来没什么大碍,看上去砍得热热闹闹红了一片,实则没碰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但那端茶张妈是如临大敌,每晃一圈都要到自己门口来看看。
            可他心里没这概念,对于生死无甚体会,懊恼之余更多的是新鲜刺激,甚至于骄傲,肚子上那道口子像是什么值钱物什一般,迫不及待地想向什么人炫耀,但这两天过去了,那人却是音信全无,门口除了张妈谁都没来过。这下不仅是又急又恼了,还又气又难受,委委屈屈一声不吭地躺着。
            门口传来一阵窸窣,本以为又是张妈,半睁开一只眼睛准备应付过去,那人却站着不动了,紧接着一声呜咽,身子一愣脑子一热,赶紧别过脑袋闭眼装死。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8-04-28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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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尔
              自个儿哭了半天没有动静,扭头看看张妈的神色,大步过去坐在人床边,伸手推推人没有反应,横着手指过去想放他鼻子下面又害怕。感觉人就这么死了,嘴巴一抿张嘴趴在人身上大哭。
              “许光耀.. 哇.. 你别死,你别死阿..!我来晚了,呜呜,是谁砍****替你报仇去啊呜。”
              小身板哭的在人身上直颤,两天哭的不少,这会眼泪儿也是一泡一泡往外流,抓着人手指边哭边晃,张嘴就是哇的一声爆哭。
              “刘飒这两天有事我去找的虎哥,你就这样了!你怎么不等我来了呀.. 你别死,光耀哥哥—— ”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8-04-28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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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光耀
                闭眼别头支棱着耳朵听她动静,轻轻推搡,裹禁了被子不动,听见身旁衣料摩擦别扭作一团,觉得她像后院儿里那只猫,古灵精怪的,离他不远却总隔着一段够不着的距离,此时离得这么近,还没有蒋虎刘飒在一旁,心里实在是美得不行,捏着被子打算再逗她一逗。突然腹上一痛,一重物扑了下来,一声听就是酝酿已久的哭腔炸在耳朵边儿,不知道哪儿来的猫爪子逮住自己的手晃个不停,被压得喘不过气儿,方才还挺床上一具尸体“噌”地炸起来,没被抓着的手扒拉着身上人。
                “哎哟…你起起起起起起起…起开…”
                小脸儿一阵白,龇牙一脸呼吸不畅的样子。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4-28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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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尔
                  看着人鲤鱼打挺一样起来,没注意被人扒拉开,脸上眼泪儿挂着泫然欲泣,被人吓得愣是没反应过来,一时间欣喜与难过接憧而来,嘴一抿委屈的难受,双手交叠放在脸上趴在人被子上,错开人身体痛哭出声。
                  “哇—— ”
                  真以为人死了,挂了一脸的苍白和难过,这会儿好像被人剥干净看笑话了一样,虽欣喜人没事,气倒是不打一处来了,开口便是哭腔,满是委屈。
                  “你欺负我..”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8-04-28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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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光耀
                    “我哪有…”
                    从怀里摸了张皱巴巴的手帕递了过去。两天里憋的一肚子怨气早给人泪花冲了个一干二净,这会儿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还冒着道彩虹。不过自尊要强古灵精怪的猫儿这会儿趴自己跟前哭了个稀里哗啦的,他倒是一时懵住,明明自己才是病榻上的那个,反倒是他怎么说都像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这妮子总是这么出其不意反将一军。
                    “……吃苹果?”抓抓脑袋半晌憋出句话,伸手去够床头张妈削的苹果。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8-04-28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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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尔
                      哭的一时半会停不下来,等爬起来鼻头眼眶哭的通红,接过来手帕擦干净脸上眼泪,本想擦擦鼻涕倒是没好意思,把手帕给人扔回去。看他伸手拿东西,替他伸手拿了苹果,胸膛一抖一抖的抽噎。
                      “我不吃..嗝..我进来那么久你干嘛不说话!我以为你.. 我以为你..”
                      胸口一紧噎了个嗝,眼巴巴看着人抱怨,眼泪含了一眼包眼睁又要哭,鼻子狠狠一吸趴人胸口揪着衣服狠狠擦了一把,眼泪算没有掉下来。两条辫子早就乱七八糟,身上衣服也皱巴巴的,脱了鞋子就上了床,腿蜷在学生裙里。
                      “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我要让我爹把他们都抓进去!”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04-28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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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光耀
                        “我这不没死吗~”心尖那点小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心满意足地接过她递来的苹果插了块扔嘴里,甜甜的咽到心底去。这时候竟然有点感激那拿刀的小子,脑子里稀里糊涂的,竟然想的是若他砍深一点儿,陈尔会不会在这儿多待一会儿呢?可转念一想,是不是只有自己遭了罪,陈尔才会把关心多分他些呢?嚼得越发慢了,嘴里苹果酸了起来。
                        正当他分心的当儿,那妮子瘪了个小嘴眼看着一头扎过来,鼻涕眼泪蹭了他满怀,胸前湿答答的,两条辫儿犄角般倔犟地翘着,黄毛支棱着,真像一只委屈到炸毛的猫。心里软作一团,小鹿乱撞。
                        “没啥,邻镇的,你不要问了…”
                        见她踢了鞋子就往上爬,耳根子通红,搂也不是推也不是,只得往一旁挤挤,匀出半条被子大半张床给了她。
                        “别难过了…吃晚饭了吗?留下来一起吃?”想了想,还是没问刘飒的事,也是自己私心作祟,想来刘飒不会有大碍,难得陈尔一心扑在他身上,多留一会儿是一会儿。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8-04-28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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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尔
                          和人面对面坐着腿放被子里去,两天没有好好吃喝睡的疲惫瞬间袭来,抱着条软枕头下巴垫在枕头上,想了想点点头。
                          “好,我吃了晚上再回去,我好饿.. 我这两天没怎么吃,也没怎么睡,晚上你叫别人送我回去吧。”
                          左右难受,翻个直接爬到人旁边躺下,全然没有男女之分的概念,合衣躺进被子里当和小时候一样,眨巴眨巴眼越发变沉。
                          “我娘说,女孩儿不能和别人一起睡,但是你们不一样嘛,你是不是难受得要我陪你睡一会.. 我同意了.. 睡一会哈..”
                          打个哈欠话音儿越落越小,手抓着人衣服呼吸变沉均匀,脸蛋挂着脏兮兮泪痕也懒得管。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8-04-28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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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光耀
                            眼睁睁看着这妮子理所当然地钻进他的床铺,抢占他的软枕,理直气壮地在他面前睡着了,还逮住湿答答的前襟不放,弄得他僵在床缘动弹不得,可心里是撒蹄儿似的地跑马,耷拉了两天的眸子忽闪着,眨也不眨地盯着身侧人看。顺着她面颊上两道脏兮兮的泪痕,那双古灵精怪的眸子轻阖,长长的睫毛上还有泪珠没擦干净,猫爪子卡着他的衣服,像只睡着了也不放过毛线球的猫崽。他知道猫,若是猫在你面前毫无防备地睡着,它对你就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这是不是说陈尔对自己是毫无防备地呢?心怦怦直跳,转念却越发不安。毫无防备跟毫无保留是两码事,而他想成为“你们”中那个独一无二的“你”,可刘飒有难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是这般攥着他的衣服不放呢?
                            瞅着人安静的睡颜急得抓耳挠腮却毫无办法,偷偷支着脸儿凑了上去,跟人离得格外近,近得能感受到人喷出的热气儿,他觉得自己像个晚上擅闯进人屋里的小偷,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端详着她,宛如无价至宝,却不敢拿,只是这么看着便已很满足了,紧张地暼了眼门口,似是怕被旁人发现,或是被别人偷了去。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8-04-28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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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结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8-04-28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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