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消息
赛夜科技作为跨国巨擘天夜财团在云国的滩头堡,兼之近十年发展有成,财大气粗自是不在话下。一个定位为贸易代理商性质的子公司,在寸土寸金的汤河市独自租用了一个二十来层的商办大楼,虽然位置不是在地皮高涨的中心金融商圈,但能座落在最靠近精华地段的贸易工业园区内,这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展现。
我们谢总的总经理办公室就位于这栋商办大楼的第二十五层,与其同处一层的还有财务部门。办公室宽阔临窗,一排落地书柜前放置了一套大型红桧办公桌与皮椅,办公室的一侧摆了几张方便与来客洽谈的沙发,内部隔间设置有独立的休憩室和简易盥洗空间。
身为总经理特助的我,工作场所不在其内,而是在总经理室外间的秘书室中。
为了处理常规性事务,赛夜科技在公司编制上,总经理配置有两名秘书职人员作为协助,副总级则各有一名助理。惯例上,大秘负责对外联络项目与总经理的行程安排,二秘则主要负责内部签呈文件的整理递送,以及各项方案措施的上传下达。
至于所谓的总经理特助,在这家公司的职务表里,则是一个相对模煳的职位。相当于幕僚或心腹地位的特助,只要经过总经理事先许可,可以拥有非常高的处理权限,代行对外议约、代行签决日常事务、甚至紧急状况建议处理权什么的都有可能,也就是传说中的狐假虎威。
而在像我这般还搞不清楚公司运行与人员关系的情形下,狐假虎威的情形非但不可能发生,相反的,除了阅读大量公司卷宗、电子数据、人员资料外,以求快速进入状况外,暂时什么也不能做,至多帮忙两位秘书接接电话什么的。
大秘姓陈,年纪比亦菲还要大上一些,在公司已有六年资历,一般年轻的职员都称她为陈姐,似乎和迪副总关系不错,和我说话完全自来熟。至于二秘姓田,在公司刚待满一年,说话细声细气的一个女孩子,大概迪副总馀威犹在,都已经相处了四天,和我说话还是有自信不足的怯弱感。
亦菲十分忙碌,她实际待在公司的时间不长,通常是上午在办公室签署文件与人员谈话,下午就让司机载着到处跑,进行视察、商谈、餐叙之类的活动。本来作为特助的我是该跟着一起的,不过亦菲要我先熟悉整个环境,下周再决定我正式的工作计画。
今天午休时间,一改前几日和两位秘书在秘书室用餐的习惯,我决定到员工餐厅去,看看环境认认人,顺便试试会不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收获。在恶补了那么多日后,关键人员我大致都认得清了,至于一时认不出的人物,也有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打饭时和几个来吃饭的貌似相熟干部打了招呼,我拿着餐盘找了个不算太偏僻的位置坐下,才吃了两口,就有人特意过来找我。一个外貌颇为阳刚的年轻男性。
他也不过问我方不方便,就拿着餐盘直接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热巴,你总算出现了。」他说边举起筷子边说道。
「是啊,休养了一个多月总算好了。」我敷衍地说,眼睛瞄着他胸口的识别证。这就是我对于陌生人的解决之道,直接看识别证上的大名和职位。感谢公司政策,各个重要部门都有电子门禁存在,识别证有门卡功能,大部分员工上班时间都干脆将它挂在脖子上,省得进出不便。
原来他就是王清,看来和迪副总很熟嘛,竟然直接叫名字了?
「请叫我迪特助,谢谢。」我故意这么说。
「终于可以不用再叫你迪副总,现在还要客气的称呼迪特助?你就不能让我感受到一点亲近感?」王清边吃着饭边说道。
他说得十分自然随意,让我一时摸不清他和迪副总是什么关系。好同事?好朋友?追求者?暧昧对象?似乎都有可能。
我慢条斯理的吃了几口饭,避免正面回应他的问话,然后反问他说:「行销部现在如何了?周一例会时,我看季经理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
「季经理?那个只会抱大腿的**?」王清语带不屑:「在你手下忍了那么两年,他终于达成了他的心愿,当然干劲十足。大伙不喜欢他,无奈人家背后靠山是大BOSS,也只能忍了。」
我心中思索着王清话里透漏的诸多讯息,嘴上则说:「我想谢总的任命,应该有她的理由在。」
听到我的话,王清举筷的动作一停,然后他放下筷子认真地说:「现在我相信那场车祸真把你撞得脑袋不清楚了。」。
车祸的伪造版本,我早透过两位秘书传了出去,大意是上班途中为了闪避逆向来车,我驾着车子撞到了路树,我的头因此和挡风玻璃有了亲密接触,脑袋因此有些溷乱,导致到了人事部门闹了笑话晕倒在地,到医院检查才知道有严重脑震荡。
至于真实情况,我那天的确是开车出门,只不过不知为何中途下了车,然后失忆地走到了公车站。我住院后,亦菲在公车站附近找到了我的车。
「怎么忽然这么说?」我问,心里纳闷着刚才的回答哪里出了错。
「谢总的任命,当然有她的理由。」王清压低声音说:「都来了四天,你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吗?你不在的这个月以来,和我们关系好的课长级以上干部大多被都调换部门或干脆冷冻了了。」
我是真没发现。因为我的所有资讯来源全是谢总。虽然不知道原委,但从对迪副总的关系网如此赶尽杀绝这点来看,对亦菲而言,和对公司的掌控相比,迪副总也不必然是那么的重要。
这一对在我想象中该是浓情蜜意的情侣,原来私底下是如此的尔虞我诈,相互算计。既然如此,亦菲那夜的软语叹息、迪副总与家中的决裂又是何必?
我的心情很糟,被自失忆后全心信赖的对象欺瞒的感觉很不好受,而我还不能谴责她,因为曾经的我似乎也不是多么光明磊落。我推测王清该是迪副总在行销部时期的心腹,从他的话意里,和迪副总抱团的干部数量该有不少。迪副总摆明了要架空夺权,还不准人家反击吗?
对着王清,我依然保持澹定态度,假装一切都在我控制之中:「我当然知道。我和谢总关系向来不错,她选择我不在的时候动手,该是不想和我撕破脸,对我们警告的意谓比较浓厚。」
「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王清问。
「先做着我的特助,看看公司的风向走势,如果真不合适待下去了,就离开这家公司。」这是我心中的真实想法,如若最后不能弄明白迪副总的心思目的,关于她留下的烂摊子,我一点也没有也接收的兴致。
「离开公司,你是真决定了?」王清神情凝重地问。他一点也没有讶异的神情,让我深深怀疑迪副总是否也曾对他流露过另起炉灶的心思。
我摇头:「没有,只是个选项。」
「车祸后我想了很多,谢总对我总是有知遇之恩,这几年对我也多所照顾,而公司管理层随她的意思变动后,她又让我改任总经理特助,这明显是在对我释出善意,暗示对我的信任不改。」亦菲到底怎么想我当真弄不懂了,不过这无碍于我胡编一段推测来应付王清。
「姑且不论她对我的信任程度到底如何,在没有更进一步的威胁或诱因前,我不认为和她有必要在公司斗得天翻地覆,撕破脸搞烂这家公司对谁也没好处。」
王清默然不语,低头连吞了好几口饭,然后才说:「你有点不像我认识的那个迪丽热巴了。虽然你没有说过,但我一直以为你和她闹翻是不可避免的。好像这场车祸把你的雄心壮志给撞掉了不少。」
我微笑道:「你要我说什么呢?我还是我,只不过就像下棋一样,一时的生涯选项会随着时间而改换罢了。」
之后我和王清改变话题,聊了一些公司近期发生的琐事,俩人用完餐离桌时说好有空再叙。不过我相信他和我一样,心思都已不在话题上,我想着亦菲与迪副总的问题,而他大概想着自己未来在公司的前途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