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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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升起来了,哨兵在远处换岗,没有人注意一辆坦克的座舱悄悄打开,一个黑影飞快地跳下来,“米沙,快点。”
“穿好衣服,你会着凉的。”
“少废话,我先走了。”
“别着急,等我一下。”
换岗的哨兵是个年轻而认真的小伙子,他好像听到坦克训练场上有声音,但是随着声音转过来的人影让他又惊又喜。
“团长同志,您——”
年轻的战斗英雄高高兴兴向他回了一个军礼,他的身边站着笔挺斯文的德国军官。“好伙计,加把劲儿!”
“把烟掐了,刚才坦克里的空气已经够我嗓子受的了。”
“得了海因,别装了,你忘了去年在巴伐利亚你把我带的烟草都抽光了。”
“我早戒了。”
“真的?”黑眼睛带着戏谑凑过来,一个轻轻的烟圈喷在默尔曼的领子里,“这可不好,以后你闻到硝烟味儿会过敏的。让我帮你适应一下。”
“你——”
默尔曼的话没有能够说出来。
“该走了,太晚回去你的同僚该注意了。”
“今天他们大概都喝醉了。说真的,俄国人有伏特加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不见得吧,就冲那种闷死人的破烂坦克,你们到底有没有象点样的装甲装备?”
“哦,别想刺探军事情报,亲爱的默尔曼少校。”
“从我的俘虏这里?”
“哼哼,别忘了上次大战谁是战败国。”
金发的军官不再说话,在月光下他微微蹙起了眉头。
“生气了?”
“不是,我在想,如果有一天俄国和德国再发生战争,我们会不会再一次在战场上相遇?”
“哈,那可好极了,我发誓这回你得当我的俘虏。”
“不会的,”默尔曼平静而坚定地抬起头来,蓝眼睛带着一种孩子气的忧郁,就跟叶赛宁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我是一个德国军官。”
1944年2月16日夜
如果我们为命运女神所抛弃,如果我们从此不能回到故乡,如果子弹结束了我们的生命,如果我们在劫难逃,那至少我们忠实的坦克,会给我们一个金属的坟墓。”
——《装甲兵之歌》
默尔曼和衣躺在行军床上,这是将军两天来第一次和眼,疲倦,然而宁静。四个小时之后,武装党卫军装甲维京师,被围部队中最精锐的力量将从科尔逊突出部南面出击,力图在苏联乌克兰第二方面军的包围线上打开缺口,引领包围圈中的近6万部队突围。
与命运对决的时刻就要来临••••••
最后的安宁被参谋匆匆的步履打碎了,“720高地克林营长的电话通了!”
720高地在双方手中激烈争夺了十几天,一个营几乎全部阵亡才落到苏联人手里。
将军一跃而起,“是他本人吗?”来不及捡起滑落到地上的大衣,将军夺过话筒。
“克林少校——”
话筒里传来电流的丝丝声,没有枪声,没有炮鸣。
默尔曼的心慢慢沉下去,在电干扰中他感到了很熟悉的呼吸。
“你好,叶赛宁将军,看来你的德语仍然没有进步。”过了片刻,将军安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