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晓得是第几次，闻一在杨夫子深情的朗诵声中沉沉睡去，毕竟他来文林馆的次数还少，并不能练就如我一般充耳不闻的神功）
（看其睡态，应当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东西，纸张洇湿一片）
（心里痒痒的，笔尖添了墨，勾勾画画，在他手背描了一只大乌龟，嘻嘻，这就是过来人赠予的教训）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上课不能睡觉哦）

（ 不得不说杨夫子真的能治失眠，最近晚膳阿娘总让我吃得很多，临睡前还得喝一碗杏仁牛乳，卧在榻上，感觉腹部顶顶得睡不着觉，艰难到三更才睡。）
（ 杨夫子在面前悬河滔滔，风来过，檐铃被吹得响，像是一曲催人睡的歌谣，不负他的希望，我睡着了。）
（ 梦里梦见了什么我忘了，我只知道我是被凉醒的，还有些痒。看着手上的乌龟，和窃笑的望载皇姊，一脸惆怅。）
（ 心里想着，真过分！）

“哎呀，你醒啦——”
（仗着已经是文林馆的老油条，本来还想唬他说这乌龟是杨夫子亲画的墨宝，专门罚他打盹的，十天都不能洗，没成想被抓了个正着，慢吞吞收回了笔，满怀遗憾道）
“我这才预备往脸上画呢……”
（一面期盼着他能再睡过去一回，好让我得偿所愿）

（ 什么！居然这么过分还要画在我脸上，真是个性质顽劣的皇姊！这样的皇姊怎么给皇弟皇妹做表率！摇了摇头，觉得这样不行，但又无可奈何。）
望载皇姊你好过分，闻一只是一不小心睡着了！你怎么可以在闻一手上画小乌龟！
（ 佯装生气的努了努嘴，顺便偷偷的睁了一只眼看了看前面的杨夫子，还好他仍是沉溺在书经其中，并没有看见我们。）

（好可爱！我原来也想有个这样的弟弟来着，可惜闻枢素来体弱，我又不是个小心谨慎的性子，所以只能可着劲的在这里欺负闻一）
“正是因为睡着了才要画乌龟呀”
（一并竖起书来挡脸，伸出手，做爱怜状摸摸他绒绒的发）
“啊，这就是世间险恶，你慢慢就会晓得啦”

（ 装作拿起文籍，同其他兄姊摇头晃脑得念着书，书页上的痕迹极为显眼了，这才抬手拭去嘴角的口渍，咽了咽口水。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闻一看皇姊就最险恶不过了，见识了见识了。
（ 被她揉乱了今早侍女替我梳的发髻也想以牙还牙，但是望载皇姊比我高，坐在垫上也够不到，试了试就放弃了，转而去戳她的腰。借书挡着，朝她吐了舌头。）

“哎哟”
（猛然被在腰间一戳，差点笑出声，二人的动静惊动了些许人，已有寥寥侧目，愈发将头埋低在书里，压声）
“姑娘的腰不可乱摸，摸了就要娶，你完了，今晚回去准备聘礼去吧”
（作出一副再认真没有的模样，唬他）

（ 皇姊的叫声惊动了一旁读书的兄姊们，杨夫子好像也看了过来。只怕杨夫子看到，缩了颈，将头埋了下去。心中默念着，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
好呀好呀，闻一敢娶，皇姊敢嫁么！敢嫁闻一下了文林馆就回去准备聘礼，不用等到晚上。
（ 借书瞄了一样四周，其实没有听杨夫子讲课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我一个。）

“壮士，桌都不扶就服你”
（冲他竖了竖大拇指，觉得这次要玩脱了，如果他回去和陈容华真的那么一说，怕是我要被扒掉三层皮，还能顺带和骨科大夫赫奕发展点革命友谊，顿时怂成球）
“不敢嫁不敢嫁”
（论皮我还是略输一筹，就很气愤）

皇姊你怎么怂了！不要的！
（ 话音刚落，正准备笑话她，只闻得四周都静了下来，杨夫子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同皇姊不约而同地抬头往上看，目光接上杨夫子那锐利的眼神。）
杨……杨夫子，您好啊，那阵风把您吹来了。
（ 只见杨夫子的灰白须髯飘飘然，真是罪过罪过。他看样子很生气，道）
（ “萧闻一，萧望载，你们怎么又扰乱课堂纪律。”）
（ 我摇了摇头，想说没有又，但碍于杨夫子的威慑，只好把话咽回去了。）
（ “你们俩出去罚站！”）
哦——

——————双方个人五

（有两道带有杀气的目光扫过来，顿感不妙，打眼一看，杨夫子正居高临下的瞅着我俩，这让我有种想要揪他胡子的冲动）
“……”
（与闻一二人灰溜溜的站在墙外，听着屋内众人此起彼伏的读书声，我寻思着这该是他第一次被罚站，小孩儿脸皮薄，指不定回去就要哭，难办的很）
（绞尽脑汁连个不好笑的笑话都想不出来，于是点点他肩）
“诶，你晓不晓得杨夫子的外号是什么？”

（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同望载皇姊走出了文林馆，站在了墙根儿下。职守文林馆外的侍卫原是在廊下插科打诨，见我二人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起了精神，站的笔直。我忖，他们一定恨死我俩啦。但是碍于我们是主，他是臣下，不敢当面对我们有怨言，只敢在心里把我们问候千万遍。）
（ 馆外日头不大，苑里水栈植景布得很是幽静，只是我二人兴味索然。站得也不精神，懒懒的靠在墙上，不时的还偷望杨夫子有没有顾这儿。）
嗯？“ 老山羊”么？
（ 想起了杨夫子灰白的须髯。）

（听他言，脑海中果然浮现起杨夫子微微颤抖的灰白胡子，认为这个称呼甚是贴切，不由得笑出声，点头称许）
“是是是，就是这个外号”
（其实杨夫子从前没有外号，不过不重要，因为他现在有啦，我还想将“老山羊”发扬光大，让所有文林馆的人都晓得他的新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