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陶陶

我是皇嗣辈的小妹妹！

（我正在药圃里种药材。——好吧，被罚劳动的，因为我在月老庙倒买倒卖的时候正好被三叔逮住，很不幸运了。只好来此以劳动培养女孩子的勤劳乖巧持家善良的美德。也是三叔原话。）
（抱着一个木盒子，里面是一摞书，迷茫的站在门口，等门房进去通传。我应该是整理药圃的，怎么又来帮三叔跑腿送东西。）

三叔是魏了，太医院院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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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万里晴空，阳光正好，我揪着陈也行让他陪我在苑里晒药，没想到他晒了一会儿就借故开溜，只能没好气的送他一个笑容，再一脚踹飞他。忙了一上午，才将药材铺好，搁在架子上，移到通风采光好的地儿。不觉已是额间薄汗，背上也被浸湿，懒散的躺在一旁的摇榻上休息。
院里的仆童进来通话，说府门外有一娘子找我，闻后眉间稍蹙，忖度着是谁，但终而无答，便又让仆童将人请进来再说。自己也起身去内室倒盏茶喝。

（拒绝了其好意，仍旧自己抱着箱，落一步仆童身后，一路行之，暗自打量周围布置，嗯……，看不出什么。仆童引我入堂，倒上一盏茶，我才放下箱子，暗自甩甩自己有些酸麻的胳膊，落座捧茶，倒也没催主人何在。）
（我来的实在突然，也勿送拜帖，不怨。）
（内堂有人脚步传出，先一步搁茶起身，朝来人轻一行礼）
“赫大人。”
（我是一介白身，他是太医院医官。多少礼节还是该做到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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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内室倒了一盏茶，喝完后还去里内换了一身衣衫，配了个香囊，见了不能太随便了，更何况还是个姑娘家，万一唐突了对方也就说不过去了。
踱步出去，见一长相颇为清秀的姑娘站在案前朝我一礼，仔细端详了半天，发现的确不认识，只觉容貌神情有些熟悉，好似院使，但又不能妄下论断，故而还是问了句。
“ 不知姑娘你是……”
迟疑不决时又见案上搁着箱子，猜测大抵是来送东西的，想着一路来也是辛苦了，又道。
“ 坐罢。”

（又朝他一礼，才落座。送东西这件事情明明随便派个小厮就可以完成，还非要我亲自来送一趟，我可还是个小女孩！一点都不心疼我。面上还是煦煦春风般的笑）
“您唤我魏姝就好，魏了是我三叔。”
（说出口的话可没有方才行礼一般的讲究了。）
“令我来给大人送点东西。”
（一指桌上的木箱子，可累死我了）
“说里面是往年积存的脉案，说什么因为大部分要收拾封存起来，这是他选出来的典型脉案和出诊记录，让你好好看看，早日熟悉流程，顺带再誊抄一份给他送过去。”
（哼，不就是这些档案要封存了，他以后再翻找可不方便了，而且最近又在捣鼓什么乱七八糟的药物，没有时间整理了，就让人帮他抄一份备份家里嘛。）
（眸光一黠，弯了眉眼忽道）
“他特别讨厌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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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这样似乎也就没有什么疑问了。不过院使还真不心疼自家的侄女儿，暑热难耐的天气抱着这样大的箱子远来。
“ 辛苦魏姑娘了，这么远赶来。”
唤来仆童，让他去后厨备一些艾蒿糕、豌豆糕、山楂糕诸如此类清凉解暑，生津止渴的糕点来，顺带着将于冷窖里冰镇的绿豆薏仁汤盛一碗来。
“ 姑娘稍作歇息，吾让仆童去准备清凉解暑的糕点甜羹，等姑娘用。”
说完，我起身将那一箱脉案抱回了内里，找了个阴凉干燥的地方放了起来，等明日再来一一细查与誊抄。等我再出来时，那位姓魏的姑娘一年试探同时又带着一丝丝期待的问我，是否觉得院使也就是她三叔讨厌，像是想让我认同她的话似的。不禁扬唇而笑。
“ 此话怎讲？”
仆童的动作也快，一转身搁东西的功夫，也就将方才我吩咐的东西准备上来了，我拿着茶盏，坐在一边，一面喝着茶，一面道。
“ 魏姑娘请。”

（其实对于糕点什么的，我只是能吃却并不是喜欢吃，因为吃那些东西总是容易被噎住，嬗嬗也长借此笑话我是个小孩子。若要吃啊，在家里我也是要人切的小小的一块的才解一下难馋。）
（捧着小碗的绿豆薏仁汤，这些汤类的东西可是我的最爱，小口小口的啜喝，毕竟闺阁小娘子们做客若是要两碗可是不太好吧。）
（享受的眯起眼，满脸惬意，因为魏了在家，家里没有的冰都给他镇药材去了，消暑的汤我们还得偷偷镇在井水里，他还爱义正言辞的教训我们不要贪凉。可真讨厌。）
“难道你不觉得吗？整日里装的正正经经的还总爱刁难别人。”
（装作说的好似随意，却是留了几分试探的心，哎，没办法，魏了太单纯了，又只醉心医术，情商是什么？对于他半分是没有的。若是得罪了别人，我也要回去提点他一下呀。）
“赫大人看着真年轻。这样休沐的好日子应该打马游街，采朵花中魁赠与心上人，与她看遍金陵胜景的。三叔却还让我来给你送任务，不是诚心让你加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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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上的糕点她没有动，是不喜欢？倒是对那碗冰镇的绿豆薏仁汤很是钟意。我抬手揽袖，那骨节分明的手捻起一块山楂糕，还未入口就能闻到酸甜的味道，食欲更添，轻咬了半口，就搁在眼前的空碟里打算一会儿再用。
“ 无人陪吾打马游街，更无心上人可赠她百花魁盛，或许医者大概都有身通病，比起风花雪月之事，更忧心自己病患的身体状况。妙手仁心能救一人性命便胜却人间无数。”
她的话看上去像是在埋怨着她家的三叔，但多少还是显露出对家人的关怀。这几分情义还是看在眼里，故而抿唇一笑道。
“ 倘若姑娘还想向吾要上一碗这清凉解暑的绿豆薏仁汤的话，吾定会让仆童再为姑娘盛上一碗，不过同时也会嘱咐姑娘还是少食，毕竟你们现在大概还不知晓，等到再长几岁家里的娘亲就会告诉你们其中深意了。”
“ 像以上诸如此类的话换作平常人是不会同姑娘说话的，但是吾或你三叔就必定会说上几句，因为这是身为医者该有的关心。所以平时院使叨絮的话便不是刁难，而是提醒与谨记，吾师父在此方面比院使还要严格。”
言止，就已见她碗中羹汤见底，又继询。
“ 所以姑娘还想再来一碗么？暑热盛气，再多饮一碗也无妨。只是回府用膳时就别再碰生冷的食物了，吃一些温热的羹粥。”
或为医者，仁心仁术，总是会对人关怀备至。

（看着年纪轻的赫大人，说话两三句就转了话题，打的一手好太极，若我来此是当真埋怨魏了的，他这一番话说的便是情理俱在，也能揽几分我心。这才是个情商高的人儿，回去还是要好好提点魏了一番，让他对自己的事务多上点心呀。纵我有意试探，此刻也是被他的说法惹欢了心，笑意渐渐加深，也是染了几分真意）
“谢您宽慰。原竟是我曲解了三叔的好意，我合该回去与他赔不是才对。”
（搁放下手中已空的碗。安坐如淑）
“不劳烦赫大人了，我出来已经有一小会儿，还讨得了大人一碗汤，这一趟也然赚足，怕家里人担心，就先向赫大人请辞。”
（又与他絮言几句，转身从容迈步而出，过门槛，搭扶门框，忽而转身呈了大大的笑意奉他）
“这样的好日子赫大人还是应该多出去逛逛，说不定就有哪家娇娘子手持花中魁在等您呢。”
（这一顿笑后，才舒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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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走，魏姑娘。”
她像是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连汤羹也不再添一碗就走了，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真是发人深省，可惜外面哪些手持花魁的庸脂俗粉算什么，还未寻过人间真绝色。
走出内室，阳光还是那么好的洒在苑内，满地金光璀璨，翻动着竹篮里的药材，哼着不知何处听来的小曲调，想着明日还能再得一日空闲，虽有案牍劳形，但尚能随心，就不觉得恼。
悠哉悠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