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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护花铃(古风架空,不定期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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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的心情沉重之余竟有些惊讶,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哭,没有理由啊。
“小花,你看到了什么?”
小花漂亮的小脸上冰冷而平静,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看不出或喜或悲。小花很快放下盖子,眼神变为疑惑。
二月红叹了口气:“这香的烟气,据说能让人想起你最执念的人。想哭是结果不会好,想笑是能一直在一起,但都不会表现在脸上。”
小花低垂着眼眸,蹙了一下清秀的眉尖。自己并没有想他,绝对没有。自己不可能执念他,他们之间没有可能。而且圣旨也已经下来了,他明天就要走了,或许,从此以后,他们再没有缘分了。
小花突然抬头:“二爷爷,您点起它的时候,您是什么感觉?”
二月红用手拄着头,鬓边的白发不经意地显露出来。二月红似乎叹息了一下,不紧不慢地掩着袖子一阵激烈地咳嗽,小花急忙抚了抚老人的后背。着急地问:“二爷爷,您怎么样了?”
二月红剧烈地咳嗽了一阵,俯在桌子上竭力地喘息。缓了半晌,才用嘶哑的嗓音极其缓慢地说:“人啊,过百就要到寿了啊。”
小花从未听过二爷爷用这样语气说话,苍老而无望。小花的心里有些小小的恐惧,急促地辩解道:“二爷爷,不会的,您……”
小花不知道该说什么,敏感又细腻地注意到了二月红绣着红水仙的袖子,上面那点点血迹。心想触目惊心,二爷爷最近身体一直不好。
二月红不是没看到,是根本没在意。他很平常地说着,好像自己不是个年迈病重之人:“这香,是一位故人送我的。今天点的这些,是最后一点儿了,烧到明天,就再也没有了。”
小花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二月红半眯着眼,流露出老人的疲惫。
“小花,你回去睡吧,二爷爷有些倦了,让我休息一会儿。”
“二爷爷,您真的没事?”
“没事。唉,没事了。”
二月红闭上了眼睛小憩半寐,小花只好安静地往外退。可是他还有事情没说啊,二爷爷也不提,或许是忘了。算了,等明天再说吧。
就在小花退到门口,即将迈出门槛时,二月红突然又发话了。
二月红说:“小花,你以后如果喜欢一个人,而他也喜欢你。你一定要好好珍重,不要把彼此逼到绝路上。”
小花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答应了下来。小花退出去带上门,站在夜色里。下午下了雨,院里凉风习习。小花忽然想起戏园子外面的角落里,那棵小小的海棠,还有,吴邪。


来自Android客户端49楼2018-04-15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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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花铃 十一
    吴邪一觉醒来,发现时候不太早了。心想自己特意早早睡觉,怎么还能睡过头呢?
    吴邪挣扎着起身,感觉有一刹那的头晕,不过转瞬即逝,吴邪也没太在意。
    吴邪匆匆洗漱,选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衫。本来打算再在浅色长衫外面穿上一件墨色外袍的,但是吴邪莫名地觉得身上很热,于是想想还是决定不穿了。
    世间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如果吴邪穿了深色的外袍,那么至少陷害吴邪的计划有一半完不成。可惜吴邪最不巧地,穿了一件浅色衣服。
    吴邪刚推开屋门,外面就有提着食盒的侍卫等着。那侍卫一见吴邪,立刻行礼:“王爷叫小的告诉世子,王爷去参加拍卖会了,让世子准备好,下午就回江南。”
    侍卫说着,把手中的食盒递给吴邪:“世子请用早餐。”
    吴邪接过来,对他说:“好了,你回去吧。”
    待到侍卫的身影消失不见,吴邪把食盒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就走。本来起床就有点晚了,为了赶时间提早见到小花,吴邪决定不吃早饭了。
    吴邪再次翻墙而出,吴邪这次莫名地觉得有些头晕,像是没有力气一样,落地时差点摔着。吴邪扶着墙休息了一下,心想今天怎么不在状态呢。
    当吴邪转身离去的一刹那,两个明显武功不错的侍卫轻巧地从刚才吴邪跳下来的墙头翻了出来,落地的一瞬间极其轻巧,没发出一点声音。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便是刚才给吴邪送早饭的那个侍卫。那人小声说:“王爷说小世子说不定会偷偷出去,果然没错。”
    另一个人说:“按王爷吩咐,追。”
    吴邪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又被跟踪了。第一次阿贵跟踪吴邪,吴邪都没发现;第二次两个侍卫跟踪吴邪,吴邪又没发现。他只是一门心思地想往水仙戏园去,心无旁骛。
    吴邪更没发现的是,在他身后的两个侍卫刚出来不久,又有两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在熙攘人群中闪电一般出手,在两名侍卫鼻子底下一抹,两名侍卫眼前一黑,轻而易举地被两名黑衣人拖走。
    济世夫妇给的迷药,相当好用。


    来自Android客户端50楼2018-04-15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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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我知道我的逻辑其实有些肤浅,文中会流露出很多bug(我自己都无法想明白)。所以大家看我的文可能感觉很多地方或圈套都有点幼稚,然而我只能尽力吧。感谢大家能看这篇文,我会尽力,谢谢啦。


      来自Android客户端52楼2018-04-15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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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完全不知道后面的事,他一路小跑到了那片梨花林边,本来想直奔古董铺子去找秀秀的,结果刚到梨花林,就被一块大招牌吸引了目光。
        还是“海棠杂货摊”,还是有一地花花草草。不同的是,云彩支起了一张小桌,正在画一大幅画。拖到地上的长条画纸上画满了鲜红海棠,瞬间吸引了吴邪全部的注意力。
        云彩先下手为强,一看吴邪就立马招呼:“公子是你啊,海棠树活了吧,我不骗你。”
        吴邪停住脚步:“咦,我昨天好像没看到你啊。”
        云彩心里默默想:还不是怕你把铃铛还回来。不敢来了。嘴上可不这么说。云彩故意叹着气说:“唉,还不是昨天下雨了。阿爹怕山上的花木被雨淋了,我和阿爹在山上照顾花草。公子过来看看我的画啊。”
        吴邪好奇地走进了几步,仔细看一纸海棠花。云彩的画纯属涂鸦,什么画工画技都没有,就是蘸着旁边罐子里的朱砂水,画了满满一纸红海棠。
        云彩扔掉画笔,单手提起画纸想展示给吴邪看,结果不小心打翻了装朱砂水的陶罐。罐子扣在地上,里面的朱砂水打湿了吴邪月白色的衣角,甚是显眼。
        云彩万分惊恐:“公子对不起,小女子不是故意的,小女子这就赔公子这件衣服,小女子愿将三个月所得盈利悉数赔偿公子这件华服……”
        吴邪感到头疼不已,拜拜手说:“不用了,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吴邪匆匆忙忙地往秀秀的古董铺子里跑去,没有留意到,背后刚刚还满脸惊恐的云彩,在他转过身后的一刹那,嘴角泛起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吴邪在古董铺子门口犯愁:显然他来得太晚了,秀秀家门口早已经落了一把大锁,吴邪敲了半天门都没反应。吴邪垂头丧气地走到水仙戏园门口,看着门口排起的长队,门口有人一个个地看票挨个放行。心想这下完了,虽然戏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场,但自己肯定是进不去了。
        怎么办,他看着密不透风的水仙戏园,心想自己一定不能翻墙进去了。没有办法进去,就意味着他再也不能见到小花了。
        可是,他是那么的想见到小花。如果现在不能见,或许他们一辈子都见不到了。他给小花的铃铛不知道小花收没收到,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跟小花说,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见到小花,他必须见。
        他本来以为,他会和小花在一起很长时间,但是突然间就有人告诉他他必须走了。然后他又想来见小花一面,就一面,他与小花告别。
        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一面上了,就想着如果今生不见,就让我和小花诀别,我就来看小花最后一眼,然后我们就各奔东西,劳燕分飞我都认了。
        可是突然间,事实给了他重重的一锤,绝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能见到小花了,再也不能了。可是他要见小花,一定要见。


        来自Android客户端53楼2018-04-16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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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心急如焚,脑海里越是一团乱麻。头越来越晕,眼前的景色模模糊糊地化作一团色彩,压得吴邪急促地喘息。吴邪狠狠掐着自己的手腕,不行,要清醒,一定要清醒。
          昨天淋了雨,好像受了点风寒。起来得晚就是第一个征兆,吴邪没在意。接着就是头晕,浑身没力气。吴邪还没吃早饭,现在头更是晕的厉害。
          吴邪咬着舌尖,尖锐的刺痛顿时使吴邪清醒了不少。天气似乎突然间不是一般的热,吴邪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眼前的景色渐渐清晰了起来。
          怎么办?
          事实不容吴邪继续发呆然后绝望下去。一个白衣的小女孩焦急地挤过人群,四处张望,明显是在找人。或许是天气真的很热,或许是她很焦急,总之她也抬手抹了一把汗,吴邪分明地看到,她露出的半截手腕上,纹着七彩的纹身,看那一截,分明是凤凰。
          那个白衣凤凰纹身的小女孩也看到了他,欣喜若狂。她拼命地挤过人群朝吴邪飞奔而来,不由分说抓住吴邪:“原来你在这里。刚才你不是还在后园红班主门前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连声招呼都不跟我打。”
          吴邪顿时懵了。他什么时候去过后园红班主门前了,这个小女孩又是谁?
          白衣女孩看吴邪不说话,顿时急了:“吴邪,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梁湾啊,我与父母走散后被水仙戏园收养了。你总记得我的纹身吧,你看。”
          吴邪压根就没听她说了什么,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梁湾那一句话上。“我被水仙戏园收养了。”既然她是水仙戏园的人,那她一定能领自己进去!
          吴邪的身上有些冷,语气也有些急迫:“你能不能带我进水仙戏园里,我要见解语花!”
          叫梁湾的小女孩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能,我带你走后门。”
          梁湾拉着吴邪从小门进去,看门人显然认识梁湾,也没有阻拦。梁湾又带着吴邪到了后台,吴邪感觉越发冷了,似乎是房子里很冷。他们走过走廊里的一排房间,停在了一间屋子前。
          “解语花就在里面,你进去就行。吴邪,你出来一定要来找我,我在红班主门前等你。”
          吴邪根本就没听明白,似乎梁湾认识他,可自己不认识她啊。然而吴邪也没时间管这些事,吴邪缓了一下头晕,深吸一口气,用冰冷的指尖,推开了屋门。


          来自Android客户端55楼2018-04-17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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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湾大家还记得吧……沙海里的女护士


            来自Android客户端56楼2018-04-17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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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加更!


              来自Android客户端57楼2018-04-19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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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花铃 十二
                吴邪进到小花的屋子里,小花披散着如水的黑发,素颜朝天,穿着一身浅粉的衣衫,坐在梳妆台前发呆。吴邪反手带上门,急促地跑向小花,伸出手紧紧握住小花的手。小花对于吴邪的突然出现显然一惊,但手却是不由自主地回握,脱口而出一句话:“你手很凉。”
                吴邪双手握的更紧了。他还记得当初他还觉得小花的手凉,现在轮到小花来关心他了。吴邪一手握住小花纤细的手腕,口中问道:“我送你的铃铛呢,收到了吗?”
                小花摇摇头:“昨天秀秀送来时,我正在台上唱戏,秀秀就送给了二爷爷。晚上我去找二爷爷,可是二爷爷身体不好,老毛病又犯了,我只好先回来,想等今天再说。”
                “二爷爷是谁?”
                “二爷爷教我唱戏,就是戏班子的班主,二月红。二爷爷的谱花就是红水仙,所以戏园子才叫水仙戏园。”
                小花突然眼神拂过吴邪衣角的一抹鲜红颜色:“你受伤了?”
                吴邪露出令人安心的神色:“没事,那是朱砂。”
                小花低声乖巧地嗯了一声,抬起头看着吴邪。吴邪用尽全力才开口:“小花,我……”
                “怎么了?”
                他想告诉小花,自己要走了,不知道从此还能不能相见。可是他又说不出口,至少,不想这么早说。
                等会儿吧,等到晚一些时候在说吧。
                吴邪叹了口气,认真地注视着小花。小花的双眼深黑却又清浅,眼光不住流连,似乎有着小小的纯真的期盼。
                “小花,”吴邪的双手握着小花露出的半截白皙手腕,言语郑重,“如果……如果我不得不离开了,等着我,等到海棠树开花了,我回来娶你。”
                “吴邪哥哥……”
                小花紧紧握住吴邪的双手,紧紧抓住,不放开。
                “吴邪哥哥……到时候。你要亲自为小花系上铃铛,好不好?”
                吴邪点头:“嗯……护花铃。”


                来自Android客户端58楼2018-04-19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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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花铃,多么动听的词语。惜花人为花系护花铃。试问谁是惜花人,无心人与多情客皆是我。
                  小花低头笑了,笑得很清浅,雅致的眉眼微弯,有些小小的落寞与凄凉。
                  这是你亲口说的啊。
                  希望这是你的倾心诺言,不是过家家的玩笑话。终身不是那么好托付的,我等你倾尽我年华。
                  小花握住吴邪冰冷的手,自己的指尖亦是冰凉。谁都不说话,就这样,小花坐在梳妆台前,吴邪牵着小花的手,两人相对静默无言。
                  台上的堂鼓声渐渐响起,小花先回过神来,对上吴邪疑惑的眼光:“我现在还不出场呢,不着急。”
                  “你不先上妆什么的吗?”
                  小花无奈地笑笑:“我的化妆师傅今天临时有事来不了;二爷爷身体不好,不想麻烦他;秀秀又不在家;别的戏子都在忙自己的事。”
                  “那怎么办,你会自己绘妆容吗?”
                  小花微微叹息:“不会……会一点吧。只好我自己画吧。”
                  “嗯,不如,我帮你,一起画?我先帮你绘制底子,剩下的你再完善?”
                  小花略微思索:“好的。听秀秀说了,你学习的不错哦。”
                  小花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低眉抬眼,精致容颜,惹人垂怜。
                  “你真正的样子,就很好看啊。”
                  吴邪这样说着,一边拿着眉笔,轻轻描摹着小花清秀的双眉。小花的双眉本就修长,再画上一层黛色,更加的明艳。小花很轻很轻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有如轻柔的羽翼,微微翩跹。吴邪一笔一笔绘上小花的双眼,小花的眼角微挑上扬,描过一层蝴蝶轻粉,秀丽的眼线深邃绵长。
                  小花突然睁眼,眼底波光粼粼,光华流转,全收入吴邪的脑海。那双精致的眉眼就这样一直望着他,迷人心神。吴邪低眼相望,看着小花眼里温柔的光,小巧的神色,静默无言。
                  一声尖叫划破了戏园的上空,打破了安稳的宁静。有女孩子的声音拼命叫着,一声一声,恐惧又凄惶,绝望又无助。
                  “救命啊!不要……”
                  小花一瞬间回神:“不好,是梁湾。”


                  来自Android客户端59楼2018-04-19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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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花铃 十三
                    小花和吴邪自然而然地牵起手,小花站起身,吴邪拉着小花推开门,走出去。两人都没说话,像是知心好友之间配合许久的默契一样,彼此都知道彼此要做什么。
                    二人穿过走廊的途中,看到许多戏子和化妆师傅都被尖叫声惊扰,纷纷出来观望。待到吴邪冷不丁跑出房子站到外面,刺眼的阳光一打下来,晃得吴邪一阵眩晕。吴邪几近机械地跟着小花跌跌撞撞地往里跑,都不知道要去哪儿。吴邪强忍着恶心,紧紧抓住小花的手穿过涌起的人流。越来越多的人闻讯赶来,无数的语声嘈杂,不住的窃窃低语在吴邪脑子里嗡嗡作响。
                    隐约间吴邪从人群中的缝隙里看到一扇半开的雕花木门,门口似乎坐着一个白衣的小女孩,满脸惊恐。他感觉到,小花的手越发冰凉,竟然有些微微颤抖,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不可承受的事实。吴邪紧紧皱着眉,硬生生忍着难受,抓着小花像抓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一样不放松。
                    吴邪模糊地听到,门口有人在问女孩子:“是谁,你看到了谁?”
                    吴邪感到小花停住了脚步,好像是不敢再往前走一步。吴邪本能地感到,这样的小花有点让人心疼,更紧地握住了小花冰冷的手。小花亦是紧紧回握,像是抓住唯一的依靠。
                    门口那个白衣女孩点点头,旁人再次发问:“你看到那人了对吧,是谁?”
                    沸腾喧嚣的人声渐次平静,所有人都沉默下来,等着那个白衣小女孩,唯一的目击者,说出她看到的人。


                    来自Android客户端60楼2018-04-20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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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小女孩抬起头来,害怕的说不出来话来。她的眼神机械地在人群中扫过一张张面孔,最终在吴邪的脸上停留了一刹那,眼神有一瞬间的恐惧和不敢置信。
                      她随即移开了目光,眼神看着地面,木讷地拼命摇头,口中不断呢喃着:“没有,我没看见。”
                      吴邪被她停留在他脸上的眼神惊得疑惑不已,她为什么那样看着自己?自己是第一次来这里,今天第一次见到她,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好像从见到自己的第一面起,就认错人了。
                      可是吴邪的头非常疼,晕得厉害,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有人在身后叫他:“吴邪,吴邪。”
                      吴邪忍着眩晕回过头来,意料之外地看到了三叔的面容,吴邪下意识地觉得三叔不应该在这里,但是却没有感到分毫的奇怪。因为吴邪的脑子纷纷乱,根本没有想到吴三省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吴邪除了还知道抓紧小花的手之外,压根儿想不了别的。
                      恶心晕眩,头痛欲裂。
                      三叔使劲拽着拉着吴邪的胳膊,把他的身体转过来,接着就要拽着他走。吴邪死命地抵抗着,硬是站在原地不动。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反抗,他只知道,现在走了就再也不能见到小花了,他不想离开小花,小花也紧紧抓住他的手,虽然是面对着那扇门,但是仍然没有松手。
                      彼此都是彼此的绝对。
                      前面拥挤的人墙略微分开了一条缝,露出了那道门里的景象。小花伶仃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手愈发冰凉。
                      吴邪抓着小花,死活不跟三叔走。他拼命地抗拒着,抵御着三叔的拉扯。吴邪心里死死嘶喊着小花小花,只要小花还在,他就是不走。
                      然而,小花松开了手。
                      坚定地,决绝地,松开了紧握着吴邪的手。
                      那一刻,吴邪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心里都是失落,然后是绝望。绝望化作无尽的黑暗渐渐把吴邪吞没,自下而上,渐渐淹没吴邪的脑海。他放弃反抗的一霎那,彻底失去了意识。
                      看到吴邪被吴三省拖走,暗处一直躲避的云彩感到一阵放松与那么一点点的失望。放松的是齐羽的计划完美的完成了。失望的是,吴邪走了,不用再嫁祸给吴邪来拆散吴邪和解雨臣了,“方案二”也不能实施了。
                      其实,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期盼,方案二的实施的呢。
                      可惜不用实施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61楼2018-04-21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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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花铃 十四
                        吴邪是半昏迷时被吴三省拖出去的,在奉旨回江南长沙的路上发着高烧,彻底昏迷不醒。迷茫中吴邪模糊呢喃着一个名字,小花,小花。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让我们回到小花松开吴邪手的那一刹那。
                        小花拨开人群,来到门前。旁人看到了小花,纷纷低头行礼。小花没有理会,径自走到门前,伸手拉起了坐在地上的梁湾。
                        众人群龙无首的平静。小花望向管家:“把她领走,去请仵作,必须保证请来的是我们的人。”
                        他转过身,面对众人:“各位如果还听我一句话,那就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应付就行。”
                        他的眼神里透着坚定,咬着唇角低着头,长发低垂在脑后,掩住所有幼小的脆弱。目送人群渐渐散去,管家领着不住发抖的梁湾离去,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口,无语无言。
                        小花面对着屋内地板上一道蜿蜒的血迹,有些不敢走进去。他面对屋里跪在门槛上,看着书案上的小香炉。最后一缕烟气淡淡地飘散在空气里,没有了踪迹。
                        有些人有些事就是这样,昨天还好好的,像往常一样,好像就会一直这样了,不会改变。可今天事实就恶狠狠地给你当头一棒,悄无声息地告诉你完了都完了,一切都变了,不一样了。
                        小花还记得二爷爷昨天很平常地对他说,这故人给他的无味之香,就剩最后一点儿了,燃到今天上午,就烧完了。
                        这点香最后一缕烧完了,二爷爷也走了。二爷爷的灵魂似乎随着最后一缕香烟弥散在人间,和故人的心思一起,消散在这世界上。
                        二爷爷,您之前常说,人生如戏。可是小花觉得,人生如烟。
                        戏你在台上演,台下还有人在看,看戏词里的离合悲喜,或也觉得格外动听。可是烟气淡淡地消散了,顶多模糊了一下过路风景,也无人记得。
                        都消散了吧。
                        二爷爷不在了,吴邪走了,他从此,真的一个人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62楼2018-04-22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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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开始吴三省来找二爷爷,小花也心知肚明。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吴邪也跟来了,梨花似雪草如烟的晚春,最美的初见。
                          人间绝美是初见,初见梨花三四片。
                          试问谁是惜花人,多情客与无心人皆是我。
                          他又想起了角落里那棵小小的海棠树,记得吴邪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如果……如果我不得不离开了,等着我,等到海棠树开花了,我回来娶你。”
                          希望这是你的倾心诺言,不是过家家的玩笑话。终身不是那么好托付的,我等你倾尽我年华。
                          他也知道,吴邪就是小世子。那道让世子去江南游历的圣旨已经昭告天下了,他当然知道,知道吴邪今天就要离开了。然而,当时,自己还是那样紧地抓着他的手,不是吗?
                          放开吴邪的手,是他自己的决定。在他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他的处境与使命。他和吴邪不可能再有交集,他不可能再与吴邪继续交往下去,他们不可能在一起,没有可能。
                          那一瞬间,他松开了紧握着吴邪的手。
                          他用背影目送着吴邪被吴三省带走,脑海里的记忆一幕幕闪过:父亲毅然决然地戴上精巧的人皮面具;二爷爷叹息着领着他逃出来;吴邪拉着他的手腕帮他绘上精致的眉眼。然后现实与记忆更迭,梁湾坐在门口不住发抖,门口的血迹鲜红蜿蜒,触目惊心。
                          小花一个人坐在门槛上,头顶的阳光强烈得刺眼,小花一瞬间想流泪,可是却哭不出来。
                          能阻止哭泣的香已经燃尽了,可就是哭不出来。
                          好孤单啊。
                          小花转身伸出手来。屋里地上一滩血迹,他伸出纤弱的手指,从血泊里捡起了那银白色的花铃。
                          银铃很精致,镂空雕花的双层铃铛小巧的,里面的那层铃铛不住晃动,撞击着外面的那层铃铛。染血的小铃铛安静地静置在小花白皙的手心,带着一抹惊心的红。
                          听说秀秀送来铃铛时说,这铃铛是不响的,只有在有缘时才会响起。
                          不响的护花铃,护的又是谁?
                          吴邪的声音又在他脑海里响起:“你叫小花?”
                          “嗯。”
                          “什么花?”
                          “解语花。”
                          惜花人为花系护花铃,多情客与无心人皆是我。
                          看尽一帘红雨,谁为谁亲系花铃?


                          来自Android客户端63楼2018-04-23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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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花铃 十五
                            夜晚的屋里点起明晃晃的白蜡。老仵作坐在桌前,对面是妆容卸尽的小花。
                            小花一身白衣,映得稚嫩的面容冰冷而俏丽。小花正色道:“请问,老先生发先了什么。”
                            上了年纪的老仵作捋着白须,神色凝重:“少当家,这事……有些棘手啊。我这把老骨头,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见到这样绝妙的毒……”
                            小花的神色愈发肃穆:“您的意思是……二爷爷果然是被人下了毒,然后才遇害的?”
                            老仵作点点头:“下手行刺红班主的人,武功应该不是太高,甚至可能……不会武功。”
                            白蜡的烛光下,小花的眉头紧锁,试探道:“是什么样的毒?”
                            这般厉害,能让人昏迷不醒,毫无还手之力。这毒究竟是怎么下的?因着“西府”之前行刺了太子,水仙戏园一直防备着“谐门”报复。明明他们的防御几近完美,特有的谨慎使得防御几乎可以说是无懈可击,这毒,究竟是怎么下的?
                            老仵作理了一下思路,细细道来。
                            “红班主屋里的无味之香,老夫之前有幸见过一次。大将军张启山的母亲出身于香料世家,传说张大将军随身带着一种香,无色无味,有安神醒脑、使人神志清明之效。这倒是真的,老夫在张将军故去之后,在张将军身上见过一次,他随身带着的。”
                            啊,原来是这样。
                            小花又想到了昨天二爷爷说的话:“这香,是一个故人送的。”
                            传闻,张将军并非战死,而是被相好亲手杀死的。
                            张启山的相好就是二月红,二月红的故人就是张启山。
                            “然而,相传这香还能使人想起心念之人,若是闻之落泪则预示着悲剧,若闻之欢喜则预示着好结局。但老夫实是不知是真是假。老夫不知道红班主身上因何而来着香,总之,这毒,和这香有关。”
                            小花双眉微敛:“您是说,这香里有毒?”


                            来自Android客户端64楼2018-04-24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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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一瞬间,小花对爱情感到了些微的怀疑。
                              什么是爱情呢,戏文里说的花前月下?话本里的悲欢离合?现实里的鲜血淋漓?
                              两个相爱的人究竟能为彼此做到什么程度?能为对方抛弃一切吗?好像不能。
                              如果张启山明明和二月红是真心相爱的,如果他仍旧要给二月红下毒……
                              如果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二月红竟然亲手杀了张启山……
                              爱情不是绝对的,爱情似乎不可能抵得过一切。起码它就抵不过家,更别提抵得过国了。
                              小花的神色有些黯然。老仵作慈祥道:“不,不是这样的。这香绝对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其它东西。这香与某种东西结合,产生致命的毒。高啊,真是高啊。”
                              不是张启山下的毒?小花猛地抬头:“是什么?”
                              “大概是琥珀一类的东西。红班主这两天是否饮过琥珀酒?如果没有,那是否把玩过琥珀吊坠一类的东西?”
                              小花不住摇头:“没有啊,二爷爷从来不收藏琥珀,也不饮琥珀酒的。老先生,您没在屋子里发现其它东西吗?”
                              “没有啊。虽然有些和琥珀类似的东西,或食用或吸入,亦或是长时间的触摸也可以产生相同的效果。但是老夫从中午仔细搜寻到现在,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啊。”
                              小花不死心地继续追问:“真的没有吗?”
                              老仵作无奈地抚须叹息:“真的没有了。除非,这东西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小花苦思无果,只好换了个方向询问:“依老先生高见,有谁能下如此精妙的毒呢?”
                              明亮的光线下老仵作摆手:“唉,高见不敢当,老夫真的想不出来,有哪个下毒高人能下此毒。倒是有人,说不定能解这毒。”
                              “是谁?”
                              “济世夫妇。”
                              老仵作走后,小花一身素服坐在白蜡底下,看着自己的漆黑影子孤零零地在桌边摇摇欲坠。
                              “西府”这个组织,从此就交在他手上了。算不算自己一个人,小小年纪接手家族留下的烂摊子?他强迫自己整理思路,认清现实。
                              他不知道父亲在哪里,哪个才是真正的父亲,但还好父亲应该会在暗处帮他继续掌管着“西府”。水仙戏园还归他掌管,水仙戏园还在,可惜水仙没了。
                              秀秀是个干净的孩子,她不应该参与进来,她安安静静地过完一生就是霍玲最大的奢望。然而,真的可以这样吗?
                              自欺欺人罢了。
                              他又想起了吴邪,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孩子从不认识到彼此依恋,也就是几天的光景。或许他不该认识吴邪,他与吴邪的相见就是一个错误,弥天大错。然而让他感到些许安危的是,或许这辈子他都不会再见到吴邪了。他们各干各的,互不相干,知道最后谜底揭晓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至于梁湾,“西府”当家的和众位高级人物早知道,她就是济世夫妇失散的小女儿。
                              隐忍,必须隐忍。这张牌现在还不能用,以免打草惊蛇。
                              能解这毒,难道就不能下这毒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65楼2018-04-25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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