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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224||改文]鬼先生(迪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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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224||改文]鬼先生(迪攻)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8-02-24 15:08回复
    文案
    上上文章,如何得之?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民国旧影
    搜索关键字:主角:我,刘亦菲 ┃ 配角:先生,邹小波 ┃ 其它:子不语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8-02-24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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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一、拜访
        早上七点,空气已经有点闷热,我匆匆出门,跨上电驴去斜桥镇,拜访一位年事已高的梵文学家。六月七号,高考的第一天,我还是不给送考的家长车再添堵了。等我骑到小区口,还不到八点,太阳已经很毒,灼得我头皮火烫,背脊沟汗津津的。
        这是片高档小区,绿化好,行道树蓊郁,小公园里格外安静,石桌上还有副散放的象棋,没人来下,也没收走。
        我打量一番。
        不知道辛苦四十年,等我退休,能不能也买套这样的房子独居养老——像刘亦菲一样,在这熙熙攘攘的北京城里,活得跟避世隐居没区别。刘亦菲是我准备拜访的对象。上世纪初出生的人,书香门第,西南联大的高材生。一生经历颇为传奇,南渡北归,留德数年,后又归国,上山下乡都熬过。
        我隐隐预感,这次说不准能赚上一笔。
        深吸口气,对着小镜子仔细看妆,再次确认相机、录音笔和问题稿纸都备齐,才靠近居民楼。
        一楼阴凉得出奇。开门一股冷气散出,竟然站了位年轻女人,头发盘束,眉眼细长末梢有点上挑。我吓一跳,房间光线暗,等看清她围着围裙,才清醒了点,递上名片:“你好,我叫郁结。之前和刘女士有约——”
        我一噎,因她竖起食指,点在唇边,示意噤声。
        可能见我一呆,她浅浅地笑,眼睛微弯,水盈盈的。我也不知道她笑什么,只能跟着她到客厅,倒了茶后,她附耳道,刘女士凌晨两点开始整理文稿,天蒙蒙亮才小睡,眼下刚醒。
        我刚想说谢谢,她却已经转身,袅袅进了另一个房间。
        我倒不惊讶了:刘亦菲没有老伴,无儿无女。年事已高,又不缺钱,肯定要请个保姆照顾自己起居。
        我端着茶杯轻叩虚掩的房门。
        “小郁,你好哇。”刘亦菲坐在黑色竹椅里,扶手都磨得发亮,老花镜放在桌子边,还没戴。这是我第一次见刘亦菲,看她瘦瘦小小的,人因年老而佝偻,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她笑了笑,眼皮垂着,目光也有点浑。一笑褶纹自然皱起,年迈的面容不掩饰时光催人老的残酷,“我贪睡了,劳你等。”
        我忙正色摇头:“不不,您言重了。是天太热,晒得昏。”
        “我这屋子消暑。”她气色好了点,“枇杷果,尝尝?怕等下口干。”
        我有点拘谨,但拒绝更不像样,想着索性大大方方承蒙好意就是。我低头剥枇杷,就听她说:“小郁家哪里的?”
        我一笑:“我就是咱帝都人。其实约您就是想问问您当年一些经历,老怕打扰您,拖到现在。”
        其实我怕的不是“打扰”,而是“被拒”。
        刘亦菲这样走过历史的老人,个个都是宝。我是个自由撰稿人,经常给纪实文学供稿。自由撰稿也有个圈子,有几个爱写口述报告的朋友,私底下告诉我,他们都约过刘亦菲,一概被拒了。刘亦菲太过低调,如今更是见一面都难。她青年时期,还研究梵文,东方学和神秘学。后来陡然沉寂,只偶尔写写狐鬼文章,脱了学术范式,文气诡谲,偶被文坛巨擘赏评一二,又捧杀一般再不续写。我已许久不曾体面发文章,邮箱里一堆退稿的抱歉信。
         再不成功一次,恐怕还下个月车贷都勉强。
        一咬牙,找到几个试过水的老朋友,好说歹说,连欺带瞒,把邀约信都搞到了手。细细抠一遍,又做对比梳理,隐隐摸到刘亦菲不愿言谈的“雷区”。下足功夫,才小心翼翼写邀约信,字斟句酌,专挑青年时经历多说,后来的整|风、下乡、蹲牛棚一概不提。忐忑地等了三天,竟真的等到了好消息。
        “您当时在西南联大上学,有没有什么印象深的事?”
        “昆明好啊。”老人颔首,“师兄写过不少。摊贩多又安静,人杂,不坏。花草倒长势喧嚷。”
        她发音有点含糊,嘴往里凹,牙齿脱落光了:“日头高,玩艺还多……大家也年轻。”
        “谁都年轻。”她喃喃,“老师责备学生,嗓门大。我不比师兄,一看一夜书,该上课偏要回宿舍睡觉,闲了打球去。我不敢缺课,有空就去图书室最里头,专找地图看。地质系军事系的识图还不如我……”
        她一提师兄,我脑子里闪过的都是如雷贯耳的名字,也不知她提的那位姓汪、姓季还是姓钱或者其他。赶紧拿笔刷刷记起来。
        突然肩头一凉,我嚇一跳,后拧脖子,瞧见不知从哪儿钻出的一只手。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8-02-24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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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不迭点头,颇为遗憾又无可奈何。跟着保姆回到客厅。
          “这里真冷。”
          “刘女士怕热。”
          “郁小姐,喝一点酒,会舒服点。”她忽然说。
          “您贵姓?”
          她抬眸似在审视我,片刻后轻声说:“刘。”
          我沉吟:“您是刘亦菲女士的……”
          她笑笑,自斟一杯酒:“保姆,不是么?”
          我一噎,试图缓解一点尴尬:“刘小姐的插花用枯荷,很有风格。”
          她没接。我想起刚才很多不解的地方,趁机问:“刘老师她,对自己的学术成果不满意吗?为什么要说自己白费劲?”
          她笑笑:“她受了误导。把气话当做真理,自缚太久。”
          我又糊涂了。
          掏出笔记本,指到一处不懂的地方:“‘学难还是问难,我也不知。后一个看命’,我搞不懂。刘小姐你一直在她身边,能帮我看看吗?”
          她望着酒杯,慢慢解开围裙。许久,目光移向我:“郁小姐想懂吗。”
          不知为何,我觉得她像在笑,仔细看又没有。
          “是的,刘老师是大学者,想必经验之谈。”
          “学问绑到一起,学到瓶颈,不懂了就问。自然而然,你觉得呢?”
          她忽然反问我,我倒是真“无措”了:“呃……”她走近我:“学是自己的事。学深了去,譬如缘道行路,心思专一,书呆子就这么来的。问可不一样。问深下去,无解无答,一团困惑,心不会乱么?”
          我皱眉。可能思考让血液涌向脑部,我再次惊觉这客厅更冷了,像空调打到极低温,冻得哆嗦,而且背后冷气更甚,正对刘亦菲的书房。
           就算要天热避暑,刘亦菲年事已高,每天住在这么阴凉的地方,身体真受得了吗?
           就这一会儿,都冻得忍不住搓手。
          “刘小姐,你说会借给我刘老师自选的文稿。会有她当年‘高考’作的文吗?刚才她自评……那么好,真想观摩一下。”如果能搞到原文,也算是个极其新鲜的材料,更赚噱头。
          刘小姐屈起指尖,在酒杯沿轻扣,发出叮地一声脆响。似百无聊赖,静静注视酒液泛起涟漪。
          一圈一圈。
          她唇边忽地泛起奇异笑容。屋子里光线很暗,整个人隐没在黯淡里,像一道瘦削鬼魅的影子。
          “不会。”
          “她是个求实的人。虚幻的东西,说到底她还是想躲的。”
          “真不喝一杯?”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答应的,喝酒之后的事,都摇晃模糊,昏昏沉沉,记不得了。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8-02-24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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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她是谁?
            电话一直在吵。
            我试图用枕头闷死它,但是不顶用。最后气急败坏地接起:“你好——哪位?!”
            “郁结,请你吃汽锅鸡来不来?最近买基金赚了点钱,想放高利贷,姐给你优先购买权,还不跪谢主子?”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气得要挂,那边一直讨饶。我知道她担心我投不出稿子混不下去,要帮我。不过现在事情都好了,之前一直瞒着她就是要一口气干个大的,“你跪谢我吧,刚订了大餐,快来蹭。”
            “啊?”
            “XX西餐厅,不来我一人都吃完。”
            “……!”
            我看了眼背包手机,确认自己真的在烂醉的情况下,成功回了家,嘴里还有股酒气。包还鼓鼓的,我记得刘亦菲的小保姆,她说要把手稿都借给我,里头塞满的估计都是那个。
            一想到这事儿办成,败家都带劲。
            见了面,邹小波还是老样子。我俩太熟了,大喇喇对坐吃得正酣,邹小波咬了口牛排:“最近看电视了没?”
            “没空。”我嘴里都是意面,咕哝,“忙死了。”
            邹小波难得没嘴贫,砸吧了一下:“真不考虑……”
            “不用。”我敲她盘子,“你钱多没处败啊?”
            “好吧。说说都在忙啥。”
            “准备材料啊。你猜我要写谁。”
            她呵了一声,目光有点复杂,看得我莫名其妙。
            “干嘛?”
            “准备好了?”
            “好了。大体有了。”
            她脸色有点古怪:“是……刘亦菲那个?”
            我挑挑眉头:“准。赶快去买张彩票。”
            “准备好了?”她竟然又问了一遍,声音急促尖锐,皱起眉,“昨天你还宅了一天!”
            “我效率高啊,今天一上午就搞定了。她年纪大了,也拿不出一天跟我耗啊——”见邹小波脸变白了,我很奇怪:“怎么?”
            她皱眉片刻,掏出手机,打开一段录音,插上耳机,示意我去听。我戴上。
            “北京的听众朋友们早上好,欢迎收听FMXX点X。这里是百年所思栏目。在开始今天正式的节目之前,先来说一则讣告。著名梵文学家刘亦菲女士,于今日凌晨两点,在市人民医院逝世。享年九十四岁。大家可能不太了解这位老人,她生于1921年,也就是民国十年,是老一辈的学问家,学贯中西,但著作较少,学界深感惋惜……”
              ——刘亦菲女士,于今日凌晨两点,逝世。
              ——我七点出门,八点到小区,八点十五分登堂入室。
              ——之后,我采访刘亦菲,一小时零二十分钟,又和她的保姆聊了半个多小时。吃了她待客的枇杷果,喝了茶,还有酒。
              当时见的她们,是谁?
              一瞬间,我浑身上下毛孔都竖起来了,冷气嗖嗖直冒。
              胃里食物都在翻腾,难受至极。
            钢叉“当啷”砸到盘子沿。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可以很冷静。恢复镇定捡起叉子,把意面吃完,说回去看看稿子,就掉头回家了——邹小波可能也被震住,没拦我。
            回到家我洗了把脸,深吸口气,拽开背包拉链。
            果然都是满满的手稿。
            刘亦菲的字非常漂亮,是那种跟老先生上过私塾苦练过书法才有的瘦劲小楷。我机械一般翻着,字符像蝌蚪,掠过眼,却没有入脑入心,完全静不下心来,去看内容。
            可下一秒,我突然尖叫出声。
            夹在文稿里的纸片都被抖了出去。
            上面没有字,只有画——我不知道刘亦菲会画画,不是水墨,而是素描一样的写实类人体刻画。恍惚想起,她在西南联大读完书,就去了德国,留德数载,学习梵文、研究佛教。
            纸上面画着两个人。都是女性,□□着身躯,曲线柔婉而魅惑。头发极长,披散而落。交颈抱拥,紧如一体。亲昵的姿势好似二人都坐在彼此怀中,贴合得不能更深。
            明明眉眼画得模糊,我却总觉得有双眼睛,细细长长,末梢有点上挑,附在这张脆薄的黄纸上,又轻易地透过了它,似笑非笑地,看穿了我。
            看穿了我这个偷窥香艳的,画外人。
          冷气像死人的手,从脚趾一路往上爬。我腿肚子直打颤。这次,怕搓手也暖和不起来了。
            ——你想懂吗。
          懒漫的问,又鬼气森森绕回耳边。
            这双眼睛的主人,盯上我了。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8-02-24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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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金风玉露
              民国三十一年。北京斜桥,刘家老宅西厢。
              “茜茜。”她的手伸进那人怀里,揉抚着,索取温热的体温。
              窗外淅沥落雨。
              那只手还是太凉了,透骨的冰。被抚摸的那位身子轻颤,咬唇。女人从背后探出头,柔软的胸房贴紧她绷紧而柔韧的背,像藤萝一般缠缚蜿蜒,汲取诱人的温度。
              “抱住我。”
              “先生……”唇齿间流泻出一声低呼,意味不明。
              女先生吹熄了煤油灯。
              只剩昏昏的月光,被乌云遮蔽,晦暗不明。堂前夜合花悄然开了,圆鼓鼓的花囊白皙细腻,丰盈而羸弱。花气浓郁得过分,透过窗纱满溢屋子里。
              “还要叫先生么?已没什么可教了。”她轻吻剥落掉旗袍的莹润肩头,使坏般轻轻一咬。
              “先生。”嗓子绷着,出乎意料地固执。
              “呵。”她整个身子都缠上来,柔软而灵活,夜色里眼瞳精亮,灼灼摄人,“随你吧,总比先死好。反正我先你而生,不亏。既然叫了,我便来考考成果。免得名落孙山,你老子来捶我。”
              “您又说笑。”
              “如何作文,能得下上?”
              “文平如镜,映实人事。”
              女先生吮吻她脖颈,动情时喘息间歇才简略说上一二句,她仰抻细瘦的颈,下颌骨绷紧,锁骨深深凹下去,线条深刻而诱人。
              “……轻些。”
              “疼?”耳鬓厮磨一时停住,那人低问。
              衣衫剥落尽的女学生没应,幅度很小地摇头,依然听话地抱紧她,阖眸:“别让父亲瞧见。”
              女人眸光一黯,只当没听见,又问:“如何能得中上?”
              “文气如虹,思国前路。”
              “如何能得上上?”她又逼问。
              学生睁开眼:“您没说,我不知。”
              “现在想,回答我。”
              她一路往下吻,湿润的唇舌舔舐过那人青涩的腰线,激得她无措,揪乱了床单:“您说过纸如莽原笔为刀戈,文坛亦战场,胜败高下半是苦修半是天纵。文气如何,天运定之,命格制之,不可贪心强要……”
              “不可强要?呵。三个月前,我欲对你做眼下之事,你如何回的,嗯?”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8-02-24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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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分开她瘦直的腿,搂她入怀,扣在后臀上的手断了缩闪的退路。柔软馨香的身体毫无挂碍映入眼底。娇嫩的,清甜的,年轻的滋味,奇妙而瑰丽。丰盈的胸与细瘦的腰,都在她掌心里,任其温存。
                将青涩和矜持揉捏出透骨的软媚娇妩,女人再轻车熟路不过。
                揉抚着怀中人至为敏感、又难以启齿的地方,放纵她的身体,因为快感本能地回应。
                学生别过脸,泪盈于睫:“不、不可……”
                先生恍若未闻,剥开层层花蕾,将冰凉纤长的指,递进温热紧致的幽狭深处。
                怀中人软得无言以对,并未哭出来,只闭上了眼睛。当时她说了不可,先生也是这般,无所顾忌地继续了下去。
                她能感觉到冰冷的指尖如何契合自己,又在灵巧的游走捻抽中,酣畅淋漓地将她送上曼妙的云端——先生,总能看透她所求。哪怕是她嘴上回绝的,不敢要的,羞于启齿的。
                无论做什么,都如此。
                怪不得老人常说,多智近乎妖鬼。
                她觑开一丝眼缝,下意识望着女先生斜后方。那本应是影子,所在的地方。
                ——毕竟先生,远非我所能及。
                为何刘家居此百余年,过了五代人,却不曾有谁发现过先生呢?
                为何眼下,先生愿现身教我……
                她恍惚乱想,耳边冷不丁又是一问:“你说不可,能阻我要你么?”
                她听话地摇头。
                “与我纠缠,与……孤魂野鬼厮混,害怕还是羞耻,嗯?”说话的女人动作急促了些,自她身体进进出出,熟稔而轻佻。
                学生将头埋入枕中,想继续摇头却没了力气。更不敢开口,生怕泄露让人面红耳赤的喘息。这场情|事的主导者却强势地掰过她的脸,吻上颤抖的睫毛。
                她再忍不住呻|吟喘息。
                断断续续否认:“都、都没……”
                “继续下去呢,也不怕?”问得如此温柔,不可思议,却呢喃起了别的事情,“如今你死了指腹的未婚丈夫,不好嫁,令堂故去多年,家中又无弟妹,令尊资财堪堪,读书应该够了。可惜镇子口那家的女人,颇有姿色,刚没了丈夫,没有生育,年长你两岁……这两日常找令尊。”
                “先生……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
                “读书钱,换了去养个人也使得。”
                她突然心酸至极,强咬着唇,流泪问:“为什么说这些?”
                “为何要离家读书呢?”女人笑容奇异,“留在镇子里,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打扰我们。”
                她呵气如拭珠玉,蛊惑而媚人:“成全令尊,也成全你我。”
                “我学了许久。”她低垂眼睫,“不去赴考,我不甘心,考不上是我无能,可不去考我做不到。先生您也教我许久,见学生学而不用,能容忍吗?我不会考不上,定能考上。您……等我读完书,做工有了积蓄,我会回老宅子找您,陪着您。时间对于您,根本算不上什么。我不想被困这宅子里,再出不去。这些日子您教导我,我很快活。”
                “您,能理解我吧?”
                女先生敛起笑。
                她心有些乱,慌乱的问,却没得到回答。
                忽然心底生出一丝犹疑:“先生……”
                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8-02-24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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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晓风残月
                女先生凝视着自己的学生。
                面容年轻而有朝气,哪怕性子温顺,读书习字时,专注思索的目光,已难以掩藏其中英气的机锋。
                这世上还能有谁,更了解她呢?
                除了自己。
                她以心血求学识,伏于自己身下,无所盾防,谈何遮掩心思。
                甚至她自己,应该都不知道求学时候,目中流露热切渴望的模样吧?
                “我能理解的,”女先生声音微冷,
                “比你想象得多。”
                 “上上文章,大千色相入于眼,出于手。惊鬼泣神,幽玄之间,道不言之言。”她说的很慢,握住学生写字的指,摩挲指腹上的茧。人的手指,柔软而纤弱,甚至练字,都能在手上留下磨茧的印记,“与你做薄礼罢。”
                 学生惊得忘了呼吸。
                一瞬间,她看到所有杂芜的、丛生的、混乱充满谬误的色相,突然条分缕析,变成最严谨的格式,以文字的形式汹涌地流入脑海之中。
                 谁说八股僵硬呢?
                 当人美极,你会觉得,连她的脚镣,也美得惊人。
                 文章亦如是。
                 “刘氏亦菲,考的好些,好到至极,让你父亲长脸又省票子,学成的事,才能敲定。”
                女人起身,黑夜中她抬了抬手,轻盈如蝉翼的纱衣悄然铺开,裹住暗处里秾纤得宜的美艳无双。
                “日后你入诸学问之门,自有诸先生无数。学之道在勤,问之道在师。望你每进益一重,皆得遇良师,一问一答,传道解惑。”
                长发披散委地,黑如鸦羽。
                 眉宇间有冰凉的笑意,似夜合花馥郁的香气,流转魅惑。这是她朝夕相对、熟悉入骨的容貌。
                女学生却惶恐地惊觉:自己熟悉的某种“温情”,在这张艳丽绝俗的面孔上迅速消散……像有什么不容回绝的力量,将她自恃不会改变的脉脉与温存,毫不留情地抽离得干干净净。
                剥离得……像历经了一次蝉蜕。
                 她蓦地心慌至极:刚才先生,到底在试探什么?
                 我……又答了什么?
                 夜合花香气浸染了衣衫、头发。夜风吹来,潲进一星冰冷夜雨,披着蝉翼纱衣的女人,身影渐渐变淡。
                 “先生何处去?”
                 “不必再叫我先生了。至此,生世的学问,当真无一可教。”连声音都一寸寸愈发淡漠、幽冷。
                 “热巴,你要哪里去!”
                 “往来处去。”荧光忽明忽灭,映出艳丽面容上,一点捉摸不透的笑意,
                “要随我去么?”
                学生颊唇惨白,殊无血色。
                荧光敛聚在那人昳丽指尖,照出深沉的胭红,鬼魅般蛊惑。
                ——要随去么?
                ——刘家老宅困住的,不是一个活人!
                真的要随去么?
                捉摸不透的笑,终于愈来愈冰冷。
                “罢了。”叹息低沉而恍惚,“君向阳关我向丘,百日情恩一夕收。他年京华紫衣客,谁记白门鬼妇愁……”
                萦绕耳端,久久不绝。
                女学生一瞬面如死灰。
                 她哆嗦着唇,却无法坚定地反驳,哪怕一个字。可在荧光黯淡得几不可辨时,仿佛念起这三个多月来,鬼魅蚀骨的温柔与多情,哽咽着哀求:
                “热巴……”
                 “是我要了太多,你要罚我,是么?”
                 “我会回来,钻研热巴你门下的学问,到那一日,还能……再会么?”
                 黯淡的身影被夜色隐没,像一阵轻烟薄雾,倏然消失殆尽,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踉跄起身,衣衫落魄还追了前去,却只撞上了墙。
                “热巴。先生……先生!”
                 “我是先生门下的。”
                 “只做能入得了您眼的学问。”
                 她捂住脸,大颗大颗的泪水滴下来。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8-02-24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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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8-02-24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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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几章始终要被删 想要txt的联系我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8-02-24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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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快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8-02-25 0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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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是迪丽热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0-08-26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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