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跖吧 关注:11,973贴子:142,265

【盗王之王·文】问情记(盗跖&原创女主/不虐/龟更)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食用指南:
在秦时明月吧连载中~


IP属地:安徽1楼2018-02-06 19:08回复
    wow!前排搬小板凳等更!!触触超棒的!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8-02-06 19:10
    收起回复

      001.不速之客
        大概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雨云开始慢慢聚集起来。那些呱噪的蝉儿也闹腾得差不多了,随着天色愈来愈黑,有气无力地应付了几声,便草草消失在枝叶之间。
        由此看来,虽然现在已是夏末,但是颇有再下一次暴雨的趋势。
        两三个站岗的墨家弟子正打算回到瞭望的亭子里避一避,忽而听到一阵铜铃声,叮铃叮铃,穿透沉闷的空气传来,煞是好听。其中一个墨家弟子赶忙跑到哨卡口,向远处张望,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个人坐在驴背上,缓缓走来。
        那人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青年,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身材瘦削,腰背挺拔。他穿着藏青色的布衣,袖口高高地挽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臂。那阵动听的铃铛声正是从他腰间挂着的铜铃上发出来的。
        站岗的墨家弟子瞬时警戒起来。其中一个问到:“来者何人?!”
        只见青年不慌不忙地从驴背上下来,摘下斗笠,对着哨卡上的人喊到:“在下是药王谷毒圣李槐的弟子,奉先师遗命,特来拜会墨家巨子。”
        那声音清脆悦耳,分明是个女孩子。哨卡上的人这才注意到,那青年的脸庞十分清秀柔美,眼睛更是异常明亮,有种说不尽的灵动。
        眼看倾盆大雨就要下来了,那几名墨家弟子也不再迟疑,立刻向上级统领通报。


      IP属地:安徽3楼2018-02-06 19:11
      回复

        002.第一件事
          “药王谷毒圣李槐,”班大师抿了一口茶说到,“我确实听说过这个人物。”
          盖聂微微点头:“据说此人精通医术、药理,但更喜爱用毒,性格乖张古怪,行事全凭自己好恶,亦正亦邪,所以江湖上树敌颇多,声名狼藉。”
          “喜爱用毒?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善类啊。”雪女皱了皱眉,脑中浮现出逆流沙的赤练的身影。
          “那放他进来干嘛?”大铁锤拍了下桌子,“还嫌现在不够乱吗?”
          “倒也未必。毒圣李槐虽然古怪,但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何况我听闻十多年前此人已经归隐药王谷,不问世事了。”高渐离说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愿意跟墨家扯上关系,想来必有要事。”
          “天明,不必紧张,”盖聂拍了拍一个少年的肩膀,“像平常那样待人接物就行。”
          天明刚点了点头,那扇小竹门吱呀一声就开了,走进来一位身着绿衣的少女,约莫十七八岁,模样清秀,可以看出就是先前那位青年。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过屋内众人,腰板挺得直直的,带着点傲气,然后微微点头致歉:“方才进来的路上遇到瓢泼大雨,所以换了身衣服,这才耽误了些功夫。”
          原来那个毒圣的弟子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天明心想。他还以为会是什么怪人呢。
          少女走上前来,对着坐在中间的人行礼:“毒圣弟子李榆,拜见墨家巨子。”
          “鲤鱼?这名字挺好玩的,哈~”天明正打算开开玩笑,却瞥见在坐的墨家众人以及盖聂都神情严肃地看着自己,连忙咳嗽几下,收住了笑声,“咳咳……那什么……客人不必多礼,请就坐吧。”
          墨家巨子原来是个小孩子。李榆默默想到。当初,为了不在一开始就逊人一等,她可是练习过好几次见面的礼节呢。不过,管他是大人还是小孩,事情办好就行。
          “咳咳,李姑娘,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呀?”天明学着大人的口吻问道,不过学得一点也不像。
          “奉师傅遗命,此次我来是为了两件事。”
          “哪两件事?”
          李榆顿了顿,说道:“第一件事,救人。”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朝她看了过来,心中不约而同地萌生一个念头:莫非是?!
          “敢问后屋是不是正躺着身负重伤的镜湖医仙,端木蓉?”
          话音刚落,一个突兀的声音便从屋子的一角传了过来。
          那人本来吊儿郎当地斜倚在门框上,一副事不关己地样子,可现在忽然就站直了身子,有些急切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是来救蓉姑娘的?”
          这人是谁啊……李榆为他打断自己说话感到颇为生气。她没有理会那人的询问,而是眯起眼睛偷偷打量他的模样。那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不算高但是很瘦,所以显得身材修长,此刻正盯着她,让她感到很不愉快。
          “小跖,冷静些。”一旁的高渐离理智地把燃起希望的众人拉了回来。
          那道灼灼的目光终于移开了,李榆顿时感到自在不少。
          “李姑娘,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高渐离对她说,“但实不相瞒,已经有高人愿意施以援手,相信不必劳烦李姑娘出手了。”
          换句话说,高渐离的这番话其实表达了两个意思:第一,他们不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能治好端木蓉;第二,毒圣李槐正邪难辨,就算年纪轻轻的李榆真的有本事,他们也不放心由她来医治。
          的确,李槐素来不问世事,更和墨家本没什么瓜葛,眼下墨家式微,而他的弟子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救人,任谁听了都会起疑。何况现在荀子也正在想救治之法,虽然依旧没什么起色,但明显他比李榆可靠很多。
          “我听闻,儒家的荀子正在替端木蓉医治,”李榆倒也不急,话峰一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给出的方法,是用碧血玉叶花配合雪蒿生狼毒,再依据《易经》所著内容,没错吧?”
          这跟荀子所言差不多,众人都不说话,示意李榆继续说下去。
          “碧血玉叶花和雪蒿生狼毒都是稀释奇珍。这个方法虽然巧妙,但是端木蓉重伤已久,即使有这两样药材,治好的几率也不过两成。”
          说完,她低头喝了口茶,瞥见众人神情严峻,料想一定是这方法效果不佳,被她猜中了。
          “那么你的方法,又有几成把握?”
          李榆弯起嘴角。
          终于上钩了。
          “十成。”她放下茶杯,“不出一柱香的功夫,端木蓉就能醒过来。我敢以性命担保。”


        IP属地:安徽4楼2018-02-06 19:14
        回复

          003.第二件事
            跟着墨家的几个人,李榆七拐八拐来到一个房间。床榻上躺着一个女子,发黑如墨,面色沉静似雪,仿佛只是睡着了而已。
            那正是她要找的镜湖医仙端木蓉。
            众人为她让开一条路,李榆走上前来,替她把了把脉,脉象微弱,但依然苦苦支撑。
            李榆心下了然:端木蓉,你的伤太重,如果医治你很容易的话,那我顺便也就救了,可我不是为这个来的。反正你现在躺在这儿,不能说话不能动,跟死了也没差,我把你唤醒,以后的事,你可不要怪我。
            然而表面上,李榆还是表现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她拿出一套针具,这些针全被都成诡异的黑色,比普通针灸用的针要更细更短一些。
            “这针用蟾酥和五步蛇的蛇毒熬制了七七四十九天,直到针体乌黑为止,”李榆一边说,一边为她施针。
            “配合着施在周身几个穴位上,效果会很明显。”
            李榆的针法甚是诡异,有轻有重,动作行云流水,但透着一股邪气。
            渐渐地,端木蓉原本苍白的脸颊红润起来,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表情也微露痛苦。
            而李榆投入其中,似乎对端木蓉的变化并无反应,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终于,她把针收了起来。与此同时,随着一声轻轻地叹息,床榻上的人慢慢苏醒过来。
            端木蓉缓缓睁开眼睛。
            她的眼眸由浊变清,柔和地映着每一个人,却只在看到其中一个的时候流露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她把盖聂那副难得的紧张又欣喜的样子牢牢得记在了心里。
            在场的墨家众人无一不感到高兴,雪女更是喜极而泣,趴在高渐离的肩头又是哭又是笑。
            “大家……”因为躺的太久,端木蓉的声音略显干哑,“都还好吧。”
            房间里顿时热闹起来,几个墨家弟子更是奔走相告。
            李榆长吁一口气。
            还好,没出什么差错。现在只要完成第二件事就好了。
            “多谢李榆姑娘出手相救……”墨家众人一改之前的戒备之心,由衷的感谢道。
            话未说完,李榆便抬手打断。只听她说道:“不必感激,我此次来,主要还是为了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
            “对,”她顿了顿,转身面对着刚苏醒不久的端木蓉,摘下腰间的铜铃,在她面前晃了晃,“端木姑娘,还记得这件东西吗?”
            端木蓉凝视良久,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这是我师傅的东西。”
            “对,没错。这是念端前辈的东西。”李榆在端木蓉伸手碰到铜铃前将它收了回来,脸上带着挑衅般的笑容,“可它现在是我师父留给我的。”
            “你师傅?”端木蓉微蹙眉头。
            “我的师傅是毒圣李槐,想必你一定听说过吧。”忽然,李榆清了清嗓,郑重其事地宣布道,“第二件事,就是我,毒圣李槐的弟子,李榆,将要挑战镜湖医仙端木蓉。”


          IP属地:安徽5楼2018-02-06 19:17
          回复
              “挑战我?”端木蓉说到,声音不卑不亢。
              众人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十分惊讶,但李榆并不理会,而是自顾自说道:“十多年前,先师就曾挑战过你的师傅念端,只可惜未分高下。我这次来,就是要完成师傅遗愿,比出高低,同时也要向世人宣告,毒圣李槐的本领胜过镜湖医者。”
              此言一出,房间里喜悦的氛围顿时冷却了下来。
              高渐离忽然说道:“李榆姑娘,眼下墨家处境艰难,蓉姑娘也是刚刚苏醒,你这要求,恐怕……”
              “不比也可以,”李榆一挑眉毛,“你们认输就行。”
              “我接受。”清冷的声音传来,竟是端木蓉应了这挑战。
              “好,说话算话。”李榆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三天后,就是第一场比试,比试的内容由我来定。”
              只听端木蓉说:“但你得先答应,我与你的比试,不可连累无辜,也不可违背道义。”
              “一言为定。”说罢,李榆便出了房门。


            IP属地:安徽6楼2018-02-06 19:18
            回复

              004.毒圣李槐
                “蓉姐姐,你的身体刚刚恢复,这样做会不会太勉强了?”雪女有些担心,但又无奈端木蓉不是个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不用担心,休养两天就能完全恢复。”说着,端木蓉却又皱起眉头,“我所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蓉姑娘,你向来不是好胜之人,这次答应她的挑战,一定有什么原因吧。”盗跖似乎看出了端木蓉的担忧,揣测到。
                “的确如此。”
                “跟十多年前那场比试有关?”
                端木蓉点点头,开始回想自己已故的师傅,不免有些感伤:“那时,我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童,跟着师傅一起住在镜湖的医庄。一日,我从山上采药回来,忽然遇上一个古怪的男子,大概三十来岁,向我打听师傅念端的住处。师傅平日里不曾与这样的人来往,我见他邪里邪气,怕他加害师傅,于是多留了个心眼,谎称不认识念端,然后撒腿就跑。”
                “后来呢?”
                “后来,我跑回镜湖医庄,没见那男子追过来,我也就松了口气。可是一进门,我就晕了过去。”
                “晕了过去?怎么回事?”
                “师傅检查之后发现,我的身上被人撒了毒粉,毒粉沾到皮肤,才让我晕厥。等我醒来,我把那个奇怪的男子告诉了师傅,师傅出门查看,却发现从门口往外我走过的路上,花草都枯萎了,原来是毒粉从我身上掉下来,沿途留下了痕迹。而那个奇怪的男子正沿着那条枯萎的小路走来……”
                “这也太过分了,”大铁锤气愤道,“竟然向一个小孩子下毒手!”
                端木蓉却表示过往的事也无需追究:“那男人进门,自称李槐,已经打败天下众多名医。他听说镜湖有位名叫念端的女医者医术高超,特来讨教。”
                “师傅本来不愿搭理他,可他竟胡搅蛮缠起来,自顾自在院子里住下。我和师傅都是女子,被他这样纠缠,师傅不得已只好答应同他比试。”
                “比试的结果如何?”
                端木蓉摇了摇头,继续说到:“第一、二场,都是平局,未分胜负。那李槐看自己竟然不敌一个女流之辈,竟提出十分荒唐的第三场比赛——一日之内,以日落为限,如果师傅救人的速度能追上他毒人的速度,就算师傅赢,否则就是他赢。”
                “这也太荒谬了吧。”盗跖感叹到,“那得牵连多少人?”
                “的确,”端木蓉叹了口气,“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不少人来问诊,一个上午,我和师傅就接诊了二十来位村民,有头疼的,背疼得,还有双脚突然**的,皆是被人用毒针刺中穴道所致。虽然都是小伤小痛,但他们本在田间劳作得好好的,却无端端被李槐牵扯进他与师傅的比试来。”
                “那念端前辈可有对策?”
                “师傅实在气不过,终于主动反击,趁他不备,将涂有他的毒药的银针扎在他身上,也让他吃了回苦头。”
                “念端师傅也真是位性情中人啊。”高渐离说道。
                端木蓉莞尔一笑:“师傅就把全身僵硬的李槐丢在院子里,和我一起忙前忙后照顾那些无辜的村民,也不搭理他。快到日落的时候,所有的病人都已经治好送下山了,师傅才替他解了毒,还警告他,要是再敢胡作非为,就没有下次了。”
                “后来呢?”
                “李槐自知不敌师傅,竟抢过师傅腰间的铜铃,说要以此为信物,以后让他的弟子再来挑战。”
                “原来如此。”盖聂说道,“那李姑娘此次估计是有备而来,只怕……”
                话未说完,端木蓉心头一颤。他,这是在担心我?
                “听蓉姐姐这么一说,毒圣李槐我行我素,恐怕他的弟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雪女蹙起好看的眉毛,“可要小心了。”
                “无妨,”端木蓉安慰众人,“她既与我有恩,我也不好推辞什么,尽力一战就是了。”


              IP属地:安徽7楼2018-02-06 19:21
              回复

                005.闻香识药
                  “在你我面前,各放着十个陶盅,”李榆说着,便用手指了指。
                  第一场比试定在三天后,端木蓉的气色倒还恢复得不错。她的视线随着李榆的手扫过面前的十个陶盅,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些陶盅里分别摆放着不同的药物,是之前我们两人互相为对方准备的。第一场比试的规则很简单,我们互相猜对方给自己准备的药物是什么,谁猜得又快又准,谁就算赢。”说着,李榆看了看端木蓉,“明白了吗?”
                  她点了点头。
                  “那好,比赛开始!”
                  李榆拿起面前的第一个陶盅,打开盒盖,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气味芬芳,略带苦涩,“菖蒲。”
                  与此同时,端木蓉也放下第一个陶盅,开口道:“黄柏。”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两人几乎都在同时拿起陶盅,同时说出药材的名称,一时之间难分伯仲。
                  没想到端木蓉果然有两把刷子。李榆心想。客场作战,自己本就没有优势,不过,好在自己先前已经做好了第二手准备,保证这局必胜。
                  她微微一笑,拿起第九只陶盅,说道:“川桂。”
                  而另一边的端木蓉在闻完药材之后突然皱起了眉,稍一迟疑,慢了半拍才说出药材的名字,“是白蔻。”
                  岂止是白蔻,还是混杂了麝香的白蔻呢。李榆心想。香味刺鼻浓郁,保证你闻了以后,一个时辰之内闻什么都是没有味道。
                  “端木姑娘,”李榆笑着,看着迟迟不语的端木蓉,漫不经心地拿起第十只陶盅,“这第九只你可是慢于我的,要是这最后一只还是我先,你可就输了。”
                  说着,她慢条斯理地打开盖子一闻,笑道:“是陈皮。端木蓉,你输了。”
                  “这是怎么回事?”大铁锤看端木蓉迟迟没有动作,眼睁睁让李榆获胜,不经感到十分奇怪。
                  “应该是第九味药材出了问题,”高渐离猜测,“我听说白蔻是一种味道浓烈的药材,再加上蓉姑娘伤重初愈,大概是一时之间遭受冲击,嗅觉暂时……”
                  “喂,”没等高渐离说完,盗跖就冲李榆抗议,“蓉姑娘并不是分辨不出药材,你这是在耍赖!”
                  又是这个人。李榆颇感不爽,她生气地瞥了盗跖一眼,“规则定的很清楚,她也是同意了的。且不说她能不能分辨出第十味药材,反正在速度上已经慢于我,那就是输了。除非你们墨家想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我也无话可说。”
                  “你……”盗跖没想到李榆和先前救人的样子判若两人,刚想张嘴还击,不料一直沉默的端木蓉打断了他的话:“无需多言。李姑娘,这第一场比试是我输了。”
                  “爽快,”李榆没想到她会这么容易就吃了这个哑巴亏,不过正中她的下怀,“第二场比试就定在明天,你可不要退缩哦。”


                IP属地:安徽8楼2018-02-06 19:23
                回复

                  006.悬丝诊脉
                    “想不到,这位李姑娘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比。”盗跖无奈地耸了耸肩,“蓉姑娘,我看呀,你也不必和她纠缠。”
                    “说的也是,”大铁锤表示认同,“她来墨家胡闹,我们不必陪着她。”
                    端木蓉摇了摇头:“你们有所不知。当初李槐找我师傅比试,起初,我师父也觉得是胡闹,但后来,李槐不仅赖在医庄,还以山下村民的性命相要挟。这次我直接答应李榆姑娘的要求,一方面是因为她为我治伤,另一方面则是担心,贸然拒绝会多生事端。毕竟,比试事小,伤及无辜才是大事。”
                    “照你的说法,那她刚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小把戏而已。”高渐离说,“既然如此,蓉姑娘,你得有所准备才好。”
                    “没错,这第一局我的确是疏于防范了。”端木蓉点头,“虽说我刚才表示比试的输赢不是大事,但既然比试结果有关我的师傅,那我也不会掉以轻心。”
                    盖聂走到端木蓉身后,说道:“无论怎样,小心为上。”
                    “嗯。”只是一句话,却让她感到无比踏实。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第二场比试。李榆和端木蓉站在两个用屏风隔开的房间前,房间门口各挂上一道帘子,帘子背后似乎是遮着两个人,此刻正静静地等待着。
                    “第二场比试的规则也很简单,”李榆说,“你们医家看病时,讲究望、闻、问、切。望,指观气色;闻,指听声息;问,指询问症状;切,指摸脉象。端木姑娘,我说的没错吧?”
                    “不错。”
                    “那好,今天我们就来比一比这“切”字。”
                    “怎么比?”
                    “帘子后面,坐着今天我们要诊治的“病人”。通过切脉,我们谁先说出病人的性别、年龄、病症,给出治疗之法,就算谁赢。你意下如何?”
                    “我接受。”
                    “但先说好,”李榆忽然补充道,“今天我们只比“切”。如果在诊脉的过程中,看见了帘子后面的病人,或者和他说了话,那么就算犯规了,直接判对方赢。”
                    “这是什么规则?”大铁锤说,“不接触病人怎么诊脉?”
                    “我想端木姑娘一定有办法,”李榆拿出一摞丝线,挑衅似的看了她一眼,“比如,悬丝诊脉。”
                    说着,她便用两指捻住丝线的一头,微微扯动,手腕一抖,丝线便穿过帘子,听话地系在帘子后面病人的手腕上。李榆席地而坐,两指搭在丝线上,全神贯注地辨别脉象。
                    她一瞥,却看见端木蓉也已搭线完毕,正气定神闲地诊断脉象,不禁感到十分不爽:原来她也会悬丝诊脉。也是,身为念端传人,这点能耐还是要有的,不然,也不配做她对手。
                    不过,李榆当然不会让她这么顺利地进行诊脉。她偷偷摸出三根银针,捏在指尖,蓄势待发。即使会悬丝诊脉又如何,她照样可以让端木蓉看不成病。
                    李榆手指一用力,银针便齐齐朝端木蓉手中丝线发射过去。谁料端木蓉早就发现了李榆的小动作,她轻扯丝线,恰好躲过了那三枚银针。
                    既然断你丝线不成,那么我就让你犯规吧。李榆起身,在银针后穿上丝线,对着端木蓉那一侧的帘子射去,银针穿过帘子,李榆微微发力,即将把帘子掀开。端木蓉见状,也取出几枚银针,将帘子牢牢钉在木质门框上。一时之间,李榆用力收拢丝线,竟也无法掀开帘子。两人互相角力,竞争陷入白热化。


                  IP属地:安徽9楼2018-02-06 19:26
                  回复
                      “她们这样……算是在比切脉吗?”班大师哭笑不得。
                      “李姑娘这边我不好说,但我相信,只比悬丝诊脉,蓉姐姐一定不会输。”雪女说道。
                      高渐离也点头表示同意:“李姑娘求胜心切,一定希望再拿下一局,她这样做,也不足为奇。不过,我相信蓉姑娘能应对。我们静观其变吧。”
                      李榆一手将搭脉的丝线系在腕间,一手又掏出几枚银针朝端木蓉飞去,银针穿过端木蓉的袖子,李榆用力一扯,竟将她搭在丝线上的手拉开——无法用指尖感知脉搏跳动,量你是神仙也诊不出来。
                      端木蓉眉头一皱,自己再三忍让,但李榆三番四次耍无赖,让她颇为恼怒。她奋力一拉,丝线齐断。李榆躲开她的还击,也不甘示弱,又射出几枚银针,直指端木蓉。
                      看来,这场比试已经演化成单纯的打斗了。盖聂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木剑。眼下蓉姑娘还未落下风,但要是她一旦身处险境,他……会出手的。
                      李榆招招瞄准对方要害,可端木蓉更多的只是防御而已。难道她是看不起自己?李榆更觉不悦,出手愈发狠辣,银针直指端木蓉的脸。
                      端木蓉侧身发力,刚想将银针击回,不料丹田处传来一阵刺痛,让她一时分了心。
                      怎么回事?她不解,但也成功将李榆发射的银针击歪,可是由于发力有偏的原因,其中两枚直直地朝李榆所诊的病人那儿飞去。
                      李榆暗道不好——据她刚才粗略诊断的脉象显示,帘子后面应该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她的银针上都涂了毒,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都有的受的,更别提一个小孩子了。
                      不知为何,求胜心切的她也顾不得许多,撇下手中丝线就直奔帘后,希望在银针伤到小男孩之前拦下它。不料一切发生得太快,李榆只能眼看银针从自己眼前飞过,来不及采取反应。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个身影从一旁闪过,速度之快,根本无人看清。他灵巧地腾空跃起,掀动帘子,再出现时,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而那两枚银针,也在同一时刻钉在了原先男孩坐着的地方,发出“咚咚”两声。
                      “是你……”李榆愣在原地。
                      救人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个数次惹她不悦的人。看来,盗王之王盗跖的轻功果然厉害。
                      “呵,真是千钧一发。”盗跖把怀里还搞不清状况的小男孩放下,逗了逗他,“你这小鬼,运气真好。”
                      “李姑娘,我想你之前说过吧,”盗跖看向李榆,笑着说,“你和蓉姑娘只比切脉,要是见到了病人或是和病人说话,就算犯规。”
                      “什么!”李榆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的意思是,”盗跖托着下巴坏笑,“现在你都看见帘子后面的小男孩了,是不是就该判你输?”
                      李榆一时气结:“这怎么能……”
                      “难道说看得不够清楚吗?”盗跖又抱起小男孩在她面前晃了晃,“来,叫姐姐。”
                      “姐姐。”小男孩奶声奶气地叫道。
                      你!李榆自知理亏。也罢,这次是她自己挖坑自己跳,怨不得别人。
                      “端木蓉,这局就算你赢,但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说完,她便气呼呼地走了。


                    IP属地:安徽10楼2018-02-06 19:28
                    收起回复

                      007.决胜之局
                        说实在的,李榆不算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但那个将她养大的师傅总在耳边烦她:“听说念端的那个小弟子出落得像朵芙蓉花似的,又聪明又乖巧。再看看我这个呢,唉,榆木疙瘩,榆木疙瘩。”久而久之,任谁听了内心都会有些不平衡的。所以,这次出谷来找端木蓉,不仅仅是为了完成师傅遗愿,她也有心争个高下。
                        趁着夜色,李榆偷偷翻进厨房。本来,吸取师傅上次的经验,她打算在前两局就分出胜负,可惜天不遂人愿,目前一胜一负,与十多年前那场比试如出一辙。看来,还是要靠这决胜的第三局。
                        她在黑漆漆的厨房里摸索。端木蓉苏醒不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每日都要炖莲子羹补身体。只要找到相应的食材,在其中下入她独门秘制的失觉散,那么她为了获胜制定的计划,也就成功了一半。
                        第三局的规则是这样的,一日之内,日落为限,她会将失觉散下在某一个人的身上,这毒药无色无味,到了一定时间才会毒发,而端木蓉得赶在毒发之前找到中毒之人,并解开此毒,才算获胜。
                        首先,墨家有那么多人,失觉散又难以察觉,要赶在日落之前一个一个诊断过去,本就不太可能。再者,她们学医的都知道一句老话,医者不能自医,如果是端木蓉自己中毒,就更难发觉了。最后,就算发觉了又怎样,解药只生长在药王谷,换句话说,除了李榆,谁也解不开。
                        所以,端木蓉是没有胜算的。李榆顺利找到浸泡着的莲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当初,念端害她的师傅误中此毒,出了洋相,这次她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你在……”就在她要倒入毒药之际,一个声音突然在李榆耳边悠悠地响起,吓得她差点把瓶子扔出去,“干嘛呢?”
                        李榆惊恐地回头,看见盗跖倒挂在房梁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惊魂未定的她,不免有些心虚,但还是定了定神,理直气壮地说道:“肚子饿了,你们墨家待客不周到,都不提供宵夜给我。”
                        她又虚张声势地一挑眉毛:“倒是你,三更半夜鬼鬼祟祟地吊在房梁上吓唬人。干嘛?做贼呢?”
                        盗跖也不恼怒,他灵巧地翻身下来,落在李榆旁边:“这次倒不是,我从来不偷自己人。”
                        “哎呀,这丁胖子回来以后,墨家的伙食就好了几十倍呢。”他不经意地饶到李榆身后,试图看她背在身后的手里拿着什么。“找到什么好吃的了,也分我一点。”
                        李榆连忙躲开:“还没呢。这破厨房,哪儿有什么好吃的?”
                        “那真是可惜了,庖丁的手艺,可是天下一绝呢!”盗跖顺势坐在灶台上,看样子并不打算马上就走。
                        真是讨厌。李榆心想,他可真是个麻烦的人。保守起见,还是换个时间来做这件事吧。
                        她不再搭理盗跖,冷哼一声便转过身去,径直回到自己房间。
                        “脾气真大。”盗跖自言自语道,微微一笑,便也不见了踪影。


                      IP属地:安徽11楼2018-02-06 19:31
                      回复
                          “李姑娘,这第三局比赛,我不能答应。”端木蓉拒绝道,“你我之前有过约定,不能连累无辜,也不能违背道义。”
                          “放心吧,端木姑娘,这失觉散虽然是毒药,但最多不过让人身体**,三个时辰之后便会自动解毒。”
                          “而且,”李榆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就算你不能在毒发之前解开,解药也在我手里,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再这样推辞,难不成是怕了?”
                          “胡说,蓉姑娘绝不会怕你!”大铁锤虽然也觉得比试的方式欠妥当,但实在看不惯她盛气凌人的样子,拍桌反驳道。
                          “那就好。”天快亮的时候,避开了烦人的盗跖,李榆终于成功把毒药下在端木蓉的食物里,此刻莲子羹已下肚,不觉胜券在握,“我期待你的表现。”
                          “墨家弟子现存约三百人,”高渐离分析道,“蓉姑娘,如果你能以一炷香一个人的速度诊断下去,那么日落之前也许正好能诊断完。”
                          “这也是最好的情况,”雪女皱起了眉头,“蓉姐姐,我看李姑娘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也许事情没这么简单。”
                          “不仅如此,”盖聂也说,“墨家现在需要人手来警戒、巡逻、防卫等等,如果要一批一批诊断的话,人员方面恐怕要重新进行部署。”
                          “这……”大铁锤有些内疚地摸了摸脑袋。明明自己先前也说过不要跟着李榆胡闹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中了激将法呢?
                          “蓉姑娘,”盗跖忽然冲所有人眨了眨眼,“我有一事相告……”
                          李榆感到十分纳闷。现在已经临近正午,照道理说,墨家本该乱成一锅粥了,墨家弟子应该会一个接一个涌到端木蓉面前,摞起袖子等她诊治才对。可这里依旧井然有序,该巡逻的巡逻,该劳作的劳作,看不出一丝慌乱的样子。
                          难不成端木蓉主动认输了?应该不会。李榆心想。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是想等自己露出破绽,然后借此推断中毒的人是谁?那好,她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等到了日落时分,李榆来到大堂,发现端木蓉和墨家众人早已等在那里了,便冷哼一声,问道:“端木姑娘,查出中毒的人是谁了吗?”
                          “查出了。”
                          “是谁?”
                          “李姑娘,这中毒的人就是你。”
                          “什么?有意思,你是说,我下毒毒我自己?”李榆不禁笑了出来,“你输了,端木蓉。”
                          “不,确切地说,”只见端木蓉不慌不忙地说道,“你下毒毒的是我,可中毒的却是你。”
                          “你什么意思?难道说……”难道说她早上下在莲子羹里的,不是失觉散?
                          “李姑娘,我早说了,丁胖子做得东西很好吃,你不该这么糟蹋的。”盗跖耸了耸肩,“你看,现在遭报应了吧。”
                          原来是在那个时候被他偷换了!可恶,她早该料到,盗王之王的手脚不干净,遇到了他,就应该万分小心才是,可惜早上自己睡眼朦胧,也没顾得上仔细检查。
                          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为了避免毒发,李榆也顾不得和他争吵,拿出解药就要服用,谁知眼前人影一晃,手中的解药就到了盗跖手上。
                          “好了,现在中毒之人也找出来了,救治之法也到手了,该判蓉姑娘赢了吧?”
                          “你、你快还给我!”李榆正要动手去抢,谁知双腿忽然一麻,便失去知觉动弹不得。
                          “哎呀,看样子,已经毒发了。”盗跖看好戏似的站在一旁,“啧啧,李姑娘,失觉散的滋味好不好受呀?”
                          “你这个该死的贼骨头!你你你……”李榆正要张嘴开骂,不料毒性蔓延到喉咙,只能咿咿呀呀地说不出话来。
                          “你别逗她了,”端木蓉想制止盗跖,“把解药给她吧。”
                          “蓉姑娘,这可不行。”盗跖摆了摆手,“她三番四次地挑衅你,得让她吃点苦头。”说着,盗跖便掏出一只毛笔,往李榆脸上画了只乌龟,“你可别瞪我,我先前也不知道你的瓶子里装的是毒药。要不是你想把它倒入蓉姑娘碗里,我也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端木蓉叹了口气,也就不再制止盗跖的举动了。


                        IP属地:安徽12楼2018-02-06 19:33
                        回复

                          008.阴司鬼狱
                            这真是一次失败的报仇之行。
                            药效刚一散去,李榆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墨家,也不顾高渐离等人在她身后说着什么“墨家待客不周,请李姑娘不要见怪”之类的话。
                            什么兼爱非攻,什么不违背道义,假惺惺的,不就是仗着人多欺负她一个人吗?真是太可恶了。
                            李榆拖着还处在僵直状态的左腿,一瘸一拐地走进一家小客栈。
                            真是可恶,可恶的端木蓉,可恶的盗跖,可恶的盖聂、高渐离、雪女……墨家的人都是可恶的!
                            她气呼呼地坐下,一拍桌子,大声喝道:“把什么好吃的都端上来!”
                            她本想替师傅一雪前耻,却最终落得跟他一样的下场。特别是那个什么盗跖,趁她不能动弹,往她脸上画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害得她在小溪边洗了好久才敢下山,搓得脸现在还疼呢。要知道,端木蓉的命还是她救的呢,真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不过,她也不算救了端木蓉。
                            救她的方法麻烦着呢,她可不愿费时费力。李榆转念一想。反正这件事跟她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也由他们自己受着,墨家那个破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再呆了。
                            她越想越气,又在心里把盗跖骂上了七八十遍。
                            正骂着呢,忽然有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人走了进来。他们个个身穿白袍,袍上画着奇怪的花纹,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让人极不舒服。
                            李榆认出,那袍子上的图案属于阴阳家。
                            “见过这个人吗?”其中一个白跑怪人把一幅画像给一个正在小酌的客人看,那客人摇了摇头,于是白袍怪人又转而询问下一个。
                            李榆瞟了一眼,心想:八成是帝国又在通缉什么犯人。阴阳家归顺秦已是不争的事实,这些年来也有不少叛逆分子落在阴阳家的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李榆可不想管这些,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反正她的家在药王谷,也惹不到这些世事纷争。
                            但她这一瞟,可出了大事情。
                            画像上的人这熟悉的眉眼,不正是自己吗?
                            李榆一下子愣住了,难不成自己去了趟墨家,就被当做叛逆分子了?这帝国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如果在这儿被抓,那么就算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李榆正想脚底抹油,不料僵直的左腿咚的一声就撞在桌子脚上,桌上的一只小碗顺势掉在了地上,清脆的声响吸引了酒楼里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些白袍怪人。
                            这下惨了。李榆眼睁睁地看着那群怪人朝她走过来。她可真是要被墨家那帮人害死了。


                          IP属地:安徽13楼2018-02-06 19:35
                          收起回复
                              端木蓉望着院子里的秋海棠,她受伤的时候还是春末,一转眼,就到了秋天了。这期间发生了太多事,机关城没了,月儿下落不明,天明成了新任巨子……
                              近日,膻中和气海两穴总是隐隐作痛,仔细体察的时候却又没有异样。希望不要再出什么问题。眼下形势危机四伏,如果自己再有事的话,大家一定会分心的。
                              他也是。端木蓉又回想起苏醒那天,盖聂那副从没见过的百感交集的模样,脸上情不自禁挂着一抹微笑。
                              “你的身体,感到好些了吗?”盖聂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边了,和她一样望着院子里的海棠花,依然是那副冷峻的表情。
                              “嗯,无恙。”端木蓉答道,也没什么更多的话语,但思绪却全因他的走近乱成了一团。
                              他在想些什么?她不禁暗暗揣测,只觉这样的猜想让她感到很是愉悦:“李榆姑娘医术了得,这几日我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她救了你,我很感激。”
                              一听这话,端木蓉不由得脱口而出:“感激什么?”
                              不过刚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话说得,让他怎么回答。
                              盖聂也不知怎么接话,沉默了许久,只好说道:“可惜,她救了你,又想害你。”
                              “她是毒圣李槐的弟子,我早已猜到她的性子会是什么样的。不过,我看得出来,她本性并不坏。她孤身一人来墨家完成师命,倒也勇气可嘉。”
                              盖聂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些什么。树叶扑欶欶落在院子里,即使相顾无言,也依旧美好。
                              真是受不了他们。
                              盗跖望向院子里的两个人,不由得啧啧两声。
                              不过,只要她好,那么一切就都是好的。
                              “小跖,你去哪儿啊?”一旁正在摆弄机关兽的班大师叫住他。
                              “下山,打打牙祭。”盗跖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一杯酒下肚,顿觉心情舒服不少,盗跖痛快地呼了口气。
                              按理说,身为正在被通缉的墨家叛逆分子,是万万不该在街上大摇大摆地闲逛的,更何况是客栈这样人多眼杂的地方。不过,他可是盗王之王,别的不敢说,只要他想逃,就没有人能抓得住他。
                              “这世道,可真是不太平啊。”隔壁桌的人小声交谈着,生怕被别的人听了去。
                              盗跖耳朵一动,在心里默默表示认同。
                              帝国暴政,连年战乱,民不聊生,没有哪户人家能过得安稳,不是父亲丈夫儿子被抓去做了壮丁,就是苛税害得他们饥一顿饱一顿。
                              这也正是他们墨家想要改变的局面。
                              盗跖又抓起酒杯。
                              “前些日子我也在这里喝酒,正巧遇到官兵抓人。唉,抓得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而是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那个客人也许是醉了,变得侃侃而谈起来。
                              小姑娘?盗跖端着酒杯的手停了一下。
                              “哎呦,话说那小姑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我都没看清动作呢,就见她掏出几根银针刷刷刷就朝围拢来的官兵飞去,一下子就撂倒了几个。其中一根还弾到了我的腿上,害得我到现在还疼呢,你瞧。”说着,便把裤腿往上拉,硬要给喝酒的同伴看。
                              他的同伴连忙推辞:“别别别,你还是回家留给你夫人看吧。”
                              银针?那八成就是李榆了吧。盗跖心想。算算时间,几天前也正是她大闹一番后下山的日子,看来这臭丫头一出墨家就又惹麻烦了。
                              “不过那群人可不是普通的官兵呀,看他们穿的衣服,应该是阴阳家的人。”那位喝酒的客人像是为了显摆自己见多识广似的,说得愈发起劲了,“那小姑娘最后还是被他们抓走了,诶呀当时客栈里可是被闹的一片狼藉啊,锅碗瓢盆,桌椅板凳,摔得到处都是……”
                              看样子,那臭丫头应该是被抓了。
                              不过,这又干他什么事?
                              李榆不是墨家的人,她上门挑衅,又在比试的时候加害蓉姑娘,何必管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不定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可她毕竟是救醒了蓉姑娘的人。盗跖心中一顿。算来算去,还是对蓉姑娘有恩,那么,也就算是对他有恩。
                              他叹了口气,放下酒杯,往那交谈甚欢的两人中间坐去,两手搭在两人背上,不顾对方惊愕的目光,压低声音问到:“劳驾两位兄台,可否仔细说说,那姑娘被带到了何处……”


                            IP属地:安徽14楼2018-02-06 19:39
                            回复

                              009.阴阳虫蛊
                                李榆觉得脑袋很疼,很想再睡一会儿,但手脚却像是被束缚住了似的,让她睡得很不舒服。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却传来铁链的声音。对了,她在客栈里被阴阳家的人抓了。
                                朦胧之中,有人硬是掰开她的嘴,塞了什么东西进去,强迫她吃下。
                                是什么?是毒药吗?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有力气睁开眼睛。她看见一个很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你醒了,那正好。”
                                那名男子身穿一件宽大的白袍,上面绣着金色的花纹,显得贵气十足。袍子很长,一直拖到地面,但就是给人一种一尘不染的感觉。
                                他是谁?李榆吃力地回忆起来,可惜没在脑海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她从没见过这人,也不曾听说阴阳家有这号人物。
                                在她思考的时候,一股无形之力忽然托起她,使得她得以和那名男子对视。
                                只见他大概四五十岁,长得仙风道骨,脸上挂着一副淡然的表情,可李榆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这幅表情背后的严冷和肃杀。
                                他的眼睛很黑,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时时刻刻透露出危险的气息。李榆想逃开他的目光,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与之对视,不知不觉中竟惊出一身冷汗。
                                “你叫什么?”
                                “李榆。”
                                她的舌头和嘴根本不受控制。身体还未做出抵抗,答案就率先说了出去。
                                “师承何处?”
                                “药王谷,毒圣李槐。”
                                “那东西在哪里?”
                                “……”
                                “在哪儿?告诉我”
                                什么东西?好歹也要把找什么东西告诉她吧?李榆很想开口,无奈嘴像被缝住了似的,开不了口。
                                “九霄玉落珠在哪儿?”
                                什么什么珠?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好不好,更不可能知道在哪里了。
                                她沉默了半晌,如实答道:“……不知道。”
                                话一出口,周围的杀气陡然增强好几倍,使得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只见那男子忽然凑上前来,紧紧地盯着她,那副淡然的表情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换上一幅很凶的面容,宛如来自地狱的厉鬼。
                                “不老实,”他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用刑。”
                                那股无形之力忽然消失了,李榆重重地摔在地上。
                                用刑?什么刑?一时间,各种血腥的画面从她脑中一闪而过。
                                没等她反应过来,周围响起机械传动的声音。牢房的顶上慢慢打开一扇天窗,刺眼的阳光从里面直射下来,正好照在李榆身上。
                                她连忙眯起眼睛,可下一秒,五脏六腑却传来阵阵剧痛,一会儿像被烈火炙烤,一会儿又像被巨石碾压,疼得她死去活来,在地上不停地打滚。
                                “阴阳虫蛊的滋味不好受吧?”那名男子用脚踢了一下倒在地上的李榆,“快说,九霄玉落珠在哪里?”
                                阴阳虫蛊?难道是之前喂她吃下去的东西?
                                此刻,李榆也很想随便回答点什么来减轻这种痛苦,可是除了满地打滚,什么也做不到。
                                她从来不曾想象自己的喉咙能发出这样痛苦的声音。在她之前昏迷的时候,就隐隐约约听到过一阵又一阵的喊叫,似乎是从别的牢房里传来的。
                                也许这里没有其他刑具,只需一粒药丸一扇天窗,就可以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名男子没有问出想要的答案,愤怒地拂袖而去,临走时还不忘叮嘱狱卒:“每日正午,都把天窗打开,直到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为止。”


                              IP属地:安徽15楼2018-02-06 19:42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