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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郑三 by 桃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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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喂百度。


1楼2009-03-16 13:17回复
    已完结。
    应作者要求晚一个月转载。


    2楼2009-03-16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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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楼2009-03-16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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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一个古代大龄农村男青年的爱情之路。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乡村爱情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郑三、冯良 ┃ 配角:赵二、贺谨


        5楼2009-03-16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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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文并且不大长,于是我从头搬吧^^
          以下正文开始。


          6楼2009-03-16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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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赵家祖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的安分守己的老实猎户。小儿子,也就是赵二的父亲,因头脑灵活能说会道,做了个贩皮货的商人。这样经营了几年赚钱了,索性带着老婆孩子搬到山外去住,起初还回来探过父亲,说自己如何如何发达,给父兄带回很多外面的新鲜玩意,后来慢慢的就没音信了。 
             几年前这个白净书生来到村里,自称是当年那个跟着父母离家的赵家小儿子,父母都前些年不幸去世,自己在外漂泊时候长了,想落叶归根回杜梨沟过日子。 
             村里人哪还记得当初那娃的模样,只瞅着这个书生模样斯文单薄,看着不太像赵家的娃。还是后来有人记起赵家那个小山羊似的的二儿媳,这才觉得有那么点意思。加上他对赵家的事都说的严丝合缝的,赵大伯也就认了这个侄子。把他父母当年的房子修葺了下让赵二住了进去。 
             郑三进门时赵二正在教孩子们写大字,山里人没那闲钱买笔墨,娃们都是用树枝在地上划拉着。等先生看过了,就用脚蹭掉了重新再划。赵先生看到了他,也不便答话,只是微微点头一笑。 
             郑三径自进了赵家的后堂,穿过天井进到厨房,将兔子丢到吊着的提篮中,掀开锅盖瞅瞅,见是切好了待烹饪野鸡肉块和蘑菇,看来今天中午能吃到野鸡炖蘑菇了。郑三摸了摸下巴,很满意。 
             再晃出来,娃们还在写字。郑三蹲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的很,又去逗赵家养的黄狗。那条狗是大伯留给赵二看家护院的,原本是条好猎狗,可惜老了,整天只想趴着不动弹,并且见个人就摇尾巴,郑三很瞧不起它。 
             拍了拍地上的土,郑三坐在狗舍旁,用脚踩住来回摇晃的狗尾巴稍。那狗抬眼看了看他,又闭上眼,不叫也不甩尾巴了。脚尖再加了点力,黄狗终于挣扎着半坐起来,头凑向他。怎么着,要咬我?郑三大乐,低头跟黄狗对视。那狗伸过头来,吐出舌头,很迅猛的舔了郑三一脸口水。 
             郑三狼狈的蹦了起来,悻悻的擦着脸,这条没节操的老狗! 
             那边里赵二已经放了孩子们的学,一群小娃唧唧喳喳打闹着滚出院门,各自回家吃午饭去了。赵二也洗净了手进厨房做饭,郑三百无聊赖,靠在门边朝外看雀儿啄食,猫狗打架。 
             正待进去催饭的时候,忽然看到进山的路上走着两个人和一头驴,这可是稀罕事。 
             郑三来了精神,眯起眼睛仔细瞅了瞅,那个年纪大的牵着驴的似乎是常来的皮货商人。那个背着行囊的年轻人倒是没见过。穿着白衫子,带着黑色纱帽,两根幞带被风吹的在身后飘飘荡荡的,看起来倒象个书生。啧,这么长的带子,怎么就没半路挂到树杈上? 
             待要走过去看个仔细的时候,就听到后堂里赵二摆碗筷的声音。算了,吃饭皇帝大。反正他们既然大老远来了,一时半会就不会走,回来再看也来得及。郑三到了后堂,也不和赵先生客气,一人一边对面坐了,默默的吃起饭来。 
             混饭这事得从赵二刚回来那阵说起,那时候村里人还摸不透他为人脾性,都冷眼看着他能做什么,要知道山里可是不养闲人的。他又不惯山里生活,就靠着大伯平日周济的食物,自己再挖点野菜摘点蘑菇度日。


            9楼2009-03-16 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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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三有次碰到了蹲沟边挖野菜的赵二,见他一脸菜样实在难看。就扔给他两只多打了的山鸡。结果当天晚上就吃到了赵二的蘑菇炖鸡。郑三觉得很划得来,就慢慢的也就成了习惯。后来赵二开了学堂教书,郑三还是有空就过来蹭饭,赵先生也习以为常,做饭总是着两人的量来,反正吃不了还可以留下顿。 
               这两位本来就都不是多话的人,起初还勉强客气上几句,后来发现彼此都不讲究这个,也就免了客套,反而都自在些。 
               吃饱了饭,心满意足的郑三摸着肚皮出赵家大门。回家路上见村里人围在老槐树底下议论着什么。他估摸着,应该是在说晌午来的那两个人,就凑过去听个新鲜。 
               看来二狗已经见过那两人了,在那说的口沫横飞。原来是这皮货商人冯老爹自觉年纪大跑不动了,想回家享福去。手上的买卖打算转给他的一个远方侄儿,就是那个年轻后生,今天是领来认认门的。二狗歇了口气又说,这冯老爹不但年老耳聋,记性还差,嘱咐他买的东西经常三五不时的就给忘了,麻烦的很。换个年轻麻利记性好的,自然是好事。只是这后生一看就一脸精明样,只怕不好糊弄,以后买卖东西要多费口舌心神了。一群人都觉得很是,点头不已。 
               又听了一回,见絮叨来絮叨去就这点话,没什么意思。就这事起码够他们说三天的了,郑三撇了撇嘴,径自掉头回家去了。 
               下午活做了一半,听到有人敲门,郑三拎着刮皮刀开门一看,原来是冯老爹和那个远房侄儿,冯老爹把那意思重复了一遍,又拜托说郑兄弟以后多照顾着点,谁不知道郑兄弟是杜梨沟最好的猎人,皮货是最拿的出手的呢。郑三漫声应了,拿眼去瞅那个后生。 
               那后生看到郑三望了过来,就眯着眼露出一个笑来:“小弟冯良,原本在南乡里也是做点小皮货买卖的。上月老叔来信要我回来,我踅摸着也是家里好,咱这乡里乡亲的,话说都觉得亲厚。再说要好皮货,还得靠咱们这大山里的猎户不是?那些弄点兔子灰鼠装门面的,实在也没什么意思。以后还请郑三哥多多照应,想要什么东西,只管跟我说,没有咱们买不到的。” 
               郑三见他说的圆滑笑的市侩,心里嘀咕,果然精明的很,难得二狗也有看对人的时候。一时间倒没什么好说的,就点了点头。 
               冯老爹这时已经把上次郑三要的粗盐从驴背上卸下来了。郑三见老头摇摇晃晃的,急忙过去抢着抗,冯良也赶过去搭了把手。两人将盐袋抬进院子,又把郑三前阵子做好的盐皮翻出来,一一分类,听冯老爹估了成色,给了价。郑三见还靠谱,也不废话,收了钱就帮着扎捆搬运起来。那冯良很是乖觉,只帮着干活,听老爹算账,不在买卖上多插一句嘴。 
               东西整备好了,郑三就想关门。却见那两人还立着不走,冯老爹笑着说:“还有件事要麻烦下郑兄弟,原先我每次来,都是在刘老哥那里搭一宿,这次带了冯良来了,他一个年轻后生,不好搭伙,郑兄弟你这里宽敞,又是一个男人家,让他歇上一晚行个方便吧,等下次他来,让他给你捎咱们镇上的好酒来。” 
               郑三心里翻了个白眼,赵二也是一个人住,他家还有大堂呢,你怎么不去找他。不过面前终究是自己客商,推让也说不过去,只能挥挥手允了。


              10楼2009-03-16 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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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不是因为看到别人光着身子的样子,是因为冯良这个人么?似乎也不对。他不就是个有点奸猾的皮货商么。模样……有点想不起来,就记得那一脸的奸笑。要不等明天仔细瞅瞅好了,这事当真透着蹊跷。下了这么个结论,郑三结束了自己生平第一次的严肃思考。 
                 冯良进门的时候,见屋里黑着,郑三躺在床里,好像已经睡着了。也就没点灯,轻手轻脚的上了床,一会儿工夫就会周公去了。 
                 郑三却是在他一进屋后就醒了,为啥这样他也想不透。现在冯良就在躺在自己身边,两人虽然都穿着里衣,可他还是警醒着,总觉得对方会咬人一样。忍不住把身子又往床里缩了缩,这么时睡时醒的,迷瞪着就到天亮了。 
                 早上两人起来,郑三洗漱了,就不错眼的盯着冯良动作,看他到底有哪里和别人不一样。 
                 个头,不高不低,村里人一抓一堆;身形,不胖不瘦,也不稀奇;肤色,有点白,但是绝对不如赵二,算个一般出挑的后生。 
                 再看五官:眉毛,挺黑又不算浓,偶尔那么一扬还有点英气;眼睛,挺黑挺亮的,这么侧着看睫毛也不短;鼻子适中,算好看;嘴唇有点薄,颜色也挺淡的。郑三心里说,好吧,这人也算是俊俏的了,一开始自己怎么没注意到? 
                 冯良见郑三看他,就转头来一笑。郑三顿时明白了,就是这个笑!眼睛弯弯的眯起来,鼻子皱着,嘴角翘的象个元宝,整张脸就象丢进石子的湖面,转着圈的朝外荡漾。生生坏了一副好模样。 
                 原来冯良也是个顺眼的人啊,要是他别老挂着那个欠揍的笑就好了。郑三心里嘀咕着,转念又想起昨天的情形,不笑的冯良和那样的身子……顿时觉得心漏跳了一下,再一刻轰隆隆的血流穿过七经八脉。 
                 下面硬了。


                12楼2009-03-16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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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冯良僵了一下,旋即又笑道:“今天没觉得跑多少路啊,怎么就累的恍神了呢?刚才我几乎错听了郑三哥的话,真真吓了我一跳,哈哈哈哈……” 
                   郑三起初也被自己天马行空似的话语吓了一跳,在说完的那瞬间却幡然醒悟:原来是这么会事!以前村里那群人说到女人种种,每每讲到最后愈发不堪,如何搂抱动作恨不得当众重演一次,还挤眉弄眼相互嘲笑禽兽啊无耻。他听来只觉得无趣的很。只是若对象换了眼前这个人…… 
                   若是能将这个人捉住抱起,丢在床上,再剥去衣衫鞋袜赤条条的无所遮拦,自己压上去啃啮抚弄,肆意送纵,他再宛转应和,低吟轻语,然后淋漓尽致共赴极乐……如此说来,村里那群人那般模样也是情有可原的。 
                   想到此处,又觉燥热了几分,听冯良如此说法,索性低哑着嗓子再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你没听错,我想操你!” 
                   冯良盯着他顿了片刻,似乎在分辨这句话的真实性,又象等他马上展开眉头来说只是开了个有点过火的玩笑。郑三自觉眼神炙热语气分明难得的诚恳,他却不为所动,不禁有些不耐,向前一步就要去捉冯良的胳膊:愿意不愿意,好歹给句话对不? 
                   冯良见他伸手,象是受惊一样大退一步,然后转身拉开虚掩的门扇,跨过门槛就冲出堂屋。 
                   郑三一楞,这算什么,是给羞跑了还是给气跑了?到底是乐意不乐意啊,那些姑娘们还知道临走抛个媚眼或者翻个白眼呢!正犹豫着要不要跟出去看看,就听到门外稀里哗啦乒乓做响,冯良又张牙舞爪地冲了进来。再仔细一看,他右手里握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却原来是平日里剥皮用惯了的。此时正被挥舞的毫无章法朝自己扎来。 
                   耳边又听得冯良的怒骂:“我今天扎死你这个败德无耻禽兽不如的奸佞小人!你把冯某当什么人了?前日里不过是与你有些生意往来,给了你几个笑模样,你就一肚子龌龊心思起了这等念头!怎么着,看我文弱就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看我是商人就以为我卑微没廉耻对不对?” 
                   郑三尚未回过神来,眼见刀子扎来,侧身一避就闪开来去,直把个冯良气的暴跳如雷:“你不要躲!有脸说得,没胆应得么?不与你拼个你死我活,难消我今日之恨,你若是有本事,将我杀了便是,这般侮辱于我,却是万万不能!” 
                   冯良围着屋追了几圈,已经是头晕眼花,手中的刀子也挥舞的越发无力,郑三却是精神抖擞,闪的越发轻松。躲刀的空隙里,犹有空闲去琢磨冯良脸色:这人发怒原来是这般模样,和平日那副奸商嘴脸判若两人,果然还是这样顺眼好多。恩,象被抢了食的小豹子,牙齿和爪子虽然也尖利,可也伤不了好猎人,只让人看了更想欺负。 
                   冯良勉强又追了几圈,实在是精疲力竭,攥着刀把靠在墙边咻咻直喘。郑三见他不追了,也就远远停下,看他还有什么花样。


                  14楼2009-03-16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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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冯良跟着急走的都有些喘了,听到郑三这么问,晓得是行李里有什么东西被山猪嗅到跟上了。他不敢大意,脚下不停步,口中报帐:“几袋粗盐、半匹布帛、一捆粗麻绳、两本新书,再有就是针线和胭脂了……哦,对了,还有一篮鸡蛋。” 
                     郑三脸又黑了一层,村里谁要想吃鸟蛋进趟山就好,野鸡蛋不是随便拣的?他干嘛带这样的东西!这山路上颠簸,不知道磕碰了几个。野猪又最好这口,鼻子也灵。一直跟着他们的这只想必是闻出了味道,自然就盯着他们不放了。 
                     郑三勒住缰绳:“鸡蛋给我。”冯良见他脸色不善,知道是这物件惹的祸事,边解驴背上的行李边解释:“是你们村张二柱上次要的,他说他媳妇有喜了,非闹着吃山外的鸡蛋,野鸡蛋吃腻了。” 
                     二柱媳妇?那不就是嫁过自己那个女人么,果然能折腾出花来。饶是情境紧张,郑三依然啧了一声:又怀上了?这都不带歇脚的! 
                     幸好当初堆货的时候,怕鸡蛋被压着,冯良绑在了最上面。现在三两下就能解开,递了过去。郑三接过篮子,向旁边跑去,没忘叮嘱一句:“你朝前走别停,我一会就赶上来。” 
                     冯良立在原地,望着他爬上右面一块坡地,将篮子放在一块半人高的石块上,又从中拿出两个,砸在地面和石头上。看他要转身向这边了,方才牵起驴子向前走去。 
                     郑三几步赶了上来,见冯良才挪了这么点路,皱眉道:“累了也要等走出这块再说,眼下不是歇的时候。”揪了几片树叶擦了擦手,抢了冯良背着的行囊,又牵过驴子,领先大步朝前走去。 
                     两人又行了一段路,郑三估摸了下路程,又打量了周围一番,扭头对冯良说:“现下可以慢着点了,你想要歇脚也成。” 
                     冯良不答话,只是摇了摇头。 
                     郑三见他脸色阴晴不定,以为他在想如何向二柱交差,就开口说:“张二柱拣我一个媳妇,我拣他一篮鸡蛋,扯平了。回头他问起来,你就说让郑三拿了,他不敢怎么样。” 
                     冯良嘴角一抽,随即端正了神色,清了清喉咙问:“你一直都这么、这么……”犹豫了了两声,似乎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又摆了下头:“算了!不说这个。你可想过要去山外过活?你这般身手和机敏,若是到了山外,必然能荣华富贵,远远好过山中清贫,你又没有家累拖身,若是愿意,我也识得几个贵人能帮你引荐。” 
                     郑三奇怪的望了他一眼:“干嘛要去山外?我出去看过几次,无非是人多些、房子高些,吃穿用度好些,讲究这些有什么意思。那些老爷们轿子坐的连路都不会走了,也叫个男人!” 
                     冯良还想分说,又想起什么,脸色一暗,转了话头:“那你想娶个媳妇么?” 
                     郑三认真想了想:“有人做饭总是好的。可是那些女人都太能咋呼,闹的人头疼,还事事多,有比没有麻烦。” 
                     冯良这次没有马上接话,静静的走了片刻后才又问:“那你就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么?”


                    19楼2009-03-16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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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啊,”心思不知道转到哪里去的郑三喜勃勃应声,“我想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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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见冯良并没有如上次那般张牙舞爪的扑上来,反而侧退一步,靠到旁边一棵杨树上。这时候秋色已深,杨树叶子早落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枯瘦的树杈支楞着刺向天空。冯良穿着灰白的衣衫,灰白着脸色,靠在灰白色的树干上。一阵山风掠过,刮下一片残叶,旋了几旋,落在他的肩上。他拂也不拂,反而闭上了眼睛。 
                       郑三姿势摆的有点僵,见他老是不动,忍不住就想凑上去看看究竟,再把他肩上的落叶摘下来。脚下一动,踏到地上堆积的树叶刺啦一声。 
                       冯良睁开眼盯了他伸出的手掌一眼,郑三讪讪的缩回了手,依稀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那边冯良已转了眼定定的望了过来:“原本那夜郑兄如此说时,我只当你是个无耻禽兽,起了龌龊心思。后来听到乡邻的一些言语,今日看郑兄言行,也非举止猥琐的奸佞小人。” 
                       说到此处略有停顿,郑三见他说的郑重,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小人君子和想不想和他好有什么关系?张口欲问,却被冯良抢了话头继续下去。 
                       “冯某自知身贱业卑,是以与诸乡邻来往从未敢有过轻忽。不知何时得罪怠慢了郑兄,两次三番这般羞辱于我,有今日的救命之恩,这口气冯某忍了,只是还请郑兄说清楚,好叫我知道哪里错了,以后不再误犯招侮。” 
                       郑三抓了抓脑袋,有些困惑他为何有如此说法,又想索性趁着左右无人说清楚也好:“好端端的羞辱你做什么?虽然你起初笑的那般模样让人不想多看一眼,也不至于惹着我。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就是要……反正就是那意思。” 
                       “我是一人过惯了的,别人说的娶媳妇如何如何好,我也没觉出来。那日在溪边撞见,我就平白觉出不一样来。就是想……咳,真麻烦……亲近你。后来见你不挂那张笑模样,脾气虽然燥点,倒也顺眼。” 
                       说到这里郑三居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你若是乐意,咱俩相好就是了。我能上山会制皮,就算你以后不行商了,也能养的活你。” 
                       冯良见他说的如此直白,又罔顾世俗伦理,愤懑反而淡去不少。也豁下脸来问道:“那他们说你……说你娶媳妇的时候不成是真的?” 
                       郑三老实的点头:“是啊。”别说那个女人那模样,就是再俊上十倍,一想她那个折腾劲,也没兴致了。倒是冯良,现在这般苦着脸也只觉得有趣。 
                       冯良若有所悟,再打量郑三的眼神,便复杂了许多,似恼怒,似羞涩,似怜悯,似斟酌。如此这般半晌后,清了清喉咙说:“此事我已知道了,你无需再提。下次等我进山,必然能给你一个安排,总之你这般说我也是想找人安稳过日子对吧?” 
                       郑三听他这般说话,觉得似乎有丝不对,但意思明明就是说下次来就答应他。想了一遍又没觉出哪里有问题,加上早已饿的头困眼花,也不再多问,点头应了。一手拽了驴子,一手拎着行囊,赶紧回庄吃饭要紧。


                      20楼2009-03-16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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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回到村里,郑三找到空闲在家的猎户,约好去围歼那窝野猪,就奔去吃饭了。冯良也去整备交付货物。鸡蛋那事倒是没多费口舌,张二柱今日在家,午后也要出猎,自然就晓得了缘由。 
                         待到将村子转了一圈,交接完货物,收好了皮货,把下次要带的物件一一记录下来,这些事忙完,太阳已开始偏西。再应邀到村中相熟的人家略坐会吃些茶点,期间少不得要讲些听得人啧啧称奇的奇闻怪事,谁叫他是唯一一个见过世面的山外人呢。 
                         灌了半肚子茶水,冯良自觉应酬的差不多了。横竖也无甚么紧要事,也就告辞出来,拿着随货带来的书物度回赵家。此时孩子们已放学出笼了,庭院中,赵先生正一人坐在树下藤椅上小憩。 
                         见冯良来了,赵先生也不多礼,起身接了书本,邀他坐在一起,就在院子中看云闲聊。如此谈谈说说,讲些诗书世事,两人居然志趣相投,聊的颇为融洽。 
                         只是冯良的眼神,总是忍不住过一阵就向外面进山道上瞥。赵先生径自翻书饮茶,怡然自得,也不晓得看到没有。 
                         如此待到日头将落未落之际,终于山路上显出几个人影,看样子还抬着猎物。冯良见了,反而不再张望,转身向里坐了,专心与赵先生讲谈起来。 
                         聊不得几句,就听得门环砰砰作响。赵先生开了门去看,原来是郑三抗了只山猪立在那里:他要割半扇猪肉过来,请赵先生做些腊肉当过冬储备。冯良听到他讲话,忍不住转头瞅了他一眼。 
                         郑三见冯良望过来,便冲他嘿嘿一乐。冯良实在不晓得此时该用何等的面孔去对他,只有装做没有瞧见,不理这茬。待赵先生走回来,冯良按奈不住出声询问:“那郑三莫非时常来先生家吃饭么?” 
                         赵先生道:“是啊,原先我刚回乡时,诸事不举,承蒙他多番照顾方能度日。即便是现如今,他依然时有帮衬。他一人过活,又不擅烹制,我能在这饮食上回馈一二,也能心下稍安些。” 
                         冯良声音有点发闷:“如此说来,他倒是个好人了?” 
                         赵先生含笑应道:“正是如此。” 
                         冯良默了片刻,不再多言。 
                         此时日衔半山,炊烟四起,已到晚饭时分。冯良推辞了赵先生的留饭,自行出门找人家觅饭食去了。 
                         片刻后郑三就晃了过来,吃饭前却东张西望,似是要寻什么,几番张口欲言,终于还是没有做声,闷头吃饭了事。赵先生依旧拾掇碗筷,安静进食,也不晓得看到没有。 
                         待第二日郑三一大早再来的时候,却发现冯良已经告辞上路了。郑三咬牙切齿了一顿,也只有数着日子等他下次再来。 
                         这十几日,郑三过得是从未有过的缓慢。好不容易在一天的傍晚,望到了冯良立在自家的院门旁。是初见时候的衣着,今日却分外顺眼。 
                         郑三开了门,将他拉进了院子,冯良默着不做声地任他拉扯。郑三将猎物就地一丢,去打水匆匆洗去手脸上的灰尘。见冯良还立在院子里,就又把他拉进堂屋,按在椅子上,自己立在一边眼巴巴的望着他。 
                         冯良被看的十分不自在,咳了一声说道:“上次山道上,我曾答应你那事要给个说法,今日才特此前来。” 
                         郑三点点头,两眼贼亮,只待他一个好字就要扑上去。 
                         冯良偏过头,不去他目光相触,从怀中摸出一叠纸张,推到郑三面前:“你看看罢,从中选个你满意的。” 
                         郑三摸不着头脑,接过纸张一看,疑惑道:“这是什么?” 
                         冯良依旧不望他:“这是我这些日子为你觅得的几家姑娘,都是安静本分的脾性,厨艺也都不错,你若是看上哪个,我便帮你去提亲,保你能娶个能过日子的媳妇。” 
                        


                        21楼2009-03-16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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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三过于惊奇,一时忘了本意:“山外的姑娘和村里的不一样?”这世上居然有不咋呼不唠叨只肯安稳做饭的女人! 
                           冯良又咳了一声:“世间百相,总是不同的,只求安稳度日的女子自然不少。”为了父母生计,卖身青楼任人攀折的女子都有,何况只需做个饭又不被□□。 
                           郑三啧啧称奇,然后转过念来:“可是我现下已不想娶个女人了,只要你……” 
                           冯良不待他说完就急急接口:“娶个女子有什么不好,洗衣做饭,操持家务,男耕女织本就是天经地义。就算无那……也是人伦正道,总好过你日日不得安食。” 
                           郑三分辨道:“我只想……” 
                           冯良又抢过话头:“你在山中不知世事,外面原本也有只爱慕男子的少年,只是那般事情,总被世人嗤笑唾弃,偶有能谐的,也不过几年好光景,年纪一长所依之人娶妻生子,便再无容身之地了。你好歹是条汉子,怎么能做出此等低人眉眼的事来?” 
                           郑三莫名其妙:“我没想……”冯良狠狠的盯了过来。郑三被他看的一抖,顿时噤声。 
                           冯良盯了他片刻,见他依然不松口,终于咬了咬牙,绷着面皮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纸来,啪的一声拍到桌上:“你定要如此是不是?那就给你个男人!” 
                           郑三低头展开一看,只见偌大一张白纸上只画了一个男子,那人斜依在矮塌上,穿着甚是花哨,颇象山中的锦鸡。头发也不束起,披散在身后,衣襟半敞着,眉目低垂着,说不出的怪异。只见过女子这般画像的,男子如此倒是头一回。郑三看了新奇,就多瞅了两眼。 
                           冯良冷哼一声:“果然如此!只是此人以前是被人侍弄的,要他来侍弄人,少有些麻烦,我业已同他说明了,到时你们自己协商即可。下次进山我就带他前来。” 
                           站起身来,袖子一拂:“告辞!” 
                           郑三这才回过味来,一把抓住冯良:“我不要这个!” 
                           冯良沉着脸:“此地这样的人就这一个,肯答应已属不易,哪里还有你挑选的余地。” 
                           郑三蒙冤:“我本来就没说要娶妻,也没想要什么花哨男人侍弄!这不都是你硬塞来的?”心中不忿,“那日你明明应了,现在又来说这样的话!” 
                           冯良咬牙:“我应了什么?” 
                           郑三道:“应了要同我相好。”心下也有气,明知他听了会恼怒,依然说出了口:“应了让我操你。” 
                           冯良果然暴怒,再无半点斯文:“操!你拿什么操!不能办事还天天挂嘴边你也有脸!老子为你连上青楼找小倌这样的事都做得,脸面不要了只想找个男人遂了你的愿,你还每次都要用言语欺我,赵先生说你是良善之人我居然信了!无耻禽兽!松手!” 
                           郑三对他暴怒倒是早有准备,此时听他话中意思,竟然是当他不举才有这番安排的。当下转怒为喜:“你当我不能行事才会如此?” 
                           冯良依旧怒:“你本来就是不举!” 
                           郑三不再多言,将他一拉一带,拉到身前,手臂用力就要拥入怀里。 
                           冯良惊怒交加,极力挣扎:“你做什么,放手!” 
                           郑三何等的力气,哪容他挣开。一只手捉住他两只手不放,另一只手绕到冯良背后,顺着腰间下滑,摸到趁手处,用力一按,冯良猝不及防,向前一倾,腰腹之处与他贴了个正着。 
                           冯良只觉面皮、身体、头脑里都是轰的一声,耳边传来郑三得意洋洋的声音:“你看,我是好的!”


                          22楼2009-03-16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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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这天郑三一大早起来漱洗完毕,赶到刘老爹家。扯了个出山的由头,并许诺刘家三丫头定能带回镇上最鲜亮的胭脂,顺利借来了全村唯一一头驴子。再捆扎好这些天堆积起来的盐皮,收拾停当,出山去也。 
                             一路上倒也无事,只是山路坎坷难行,走出山口时已经到了晌午时分。眼见着人烟多了,郑三也加快脚步,想着赶紧进城办完了正事,还能逛下集市,毕竟难得出来一次。只是没想到到了这茬口,跟着的驴子不安分起来。 
                             原来这头叫驴打小就是山里长大的,除了每次随商人进山的那只毛驴,再也没见过几个同类,这次进城算是大开眼界了。因此一出山,一看到对面路上有草驴过来,便想奔过去套近乎,需得郑三一直紧勒着笼头;若是看到来的同是叫驴,就扯开嗓门拼命的吼,又恨的郑三想给他套个笼嘴。 
                             如此这般互相折磨着,等望到城门口,一人一驴均累的没什么力气了。找守城门的兵卫大哥问着了最近的皮货铺子的位置,郑三打算先卖掉皮子赶紧吃饭再说别的,都是叫这驴子给累的。 
                             来到兵卫口中所说的南大街“顾恩记”皮货店门前,郑三拉住牲口,抬头打量这家店的门面。只见三间对街的门户都大敞着,从外就能看到里面匆匆来去的伙计,正堂对街墙面上挂着一张黑黄花纹的虎皮,很是威风。 
                             看来这家店子生意不错,郑三琢磨着。先前进山的皮货商人冯老爹,原是这城里老字号“陈记”的伙计,山里的皮货也一直由他们家收的,想来冯良也是进了陈记了。想起冯良,郑三不由得磨了磨牙,若不是他一直躲着,自己何必辛苦跑这一趟。 
                             门口的伙计一见郑三的打扮携带,就知道来生意了,早就跑出来牵住毛驴,热情招呼着往里让去吃茶。郑三也不啰嗦,摆摆手谢了,就在门口卸了皮货。 
                             那伙计赶紧请了个师傅过来估价。两边都是识货的,也不用多言,一会功夫就达成了协议。说毕了,伙计朝店内搬着货物,郑三踏上台阶与那皮货师傅做银钱交结。 
                             就在此时,忽然背后街面上喧哗大作,紧跟着驴鸣马嘶加杂着众人的惊呼传来。郑三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回头去寻自己带来的那头倔驴,却早已经不在原地了。 
                             郑三急急接了银两,朝着喧哗处奔去。才几步就见迎面冲来了一匹枣红大马,辔头散着,正在乱冲乱撞,显然是受惊了。周边的摆摊小贩早就慌做一团,只管惊叫着抱头逃窜,任着那马嘶踏折腾。 
                             眼见事情紧急,郑三也没功夫去管自家驴子了,疾步冲上前,寻个机会挽住缰绳,用力勒住惊马。也亏的他平日里猎兽手段和力气,那马挣了几挣,见无力挣脱,终于不再嘶鸣,安静了下来。 
                             见郑三制住了惊马,那些小贩方才纷纷奔回,七嘴八舌的把刚才的情景说了一遍。 
                             原来这事情还是因着郑三牵的那头叫驴引起的。他与店家交易,伙计搬货的时候,那驴子没了牵着的,终于得了自由。东张西望的就瞅到了对街酒店门口栓着的这匹枣红马。 
                             自打前些年和北边蛮族打起来,断了马匹贸易,中原就鲜少有马车骑乘了。连京城里的贵家老爷夫人,都是乘牛车骡车的,况且这边野之地。 
                             平日里镇上人家都少见的稀罕物,刚出山的驴子又怎么见得?想是那毛驴见着人家神骏,就跑过去搭讪,不想那马不给面子,冲它喷了两个响鼻。毛驴哪受过这等嗤之以鼻的闷气?张大嘴就咬了过去。那马又惊又怒,加上栓桩的时候可能未栓紧,两下就挣开了,然后才有这闹市惊马的事故。 
                             郑三一听果然是自家的驴子惹的祸,自然不敢多待,随便应付了众人的几句称赞,趁人不防就牵起毛驴就想遁走。 
                             正走了两步以为计得之时,后面传来一声招呼:“前面的猎户大哥,留步!” 
                            


                            24楼2009-03-16 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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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良正坐桌旁摸着茶碗走神,顺口答道:“是啊,上午险些与他撞个对面,幸亏我现在走山路惊醒了。”说完方悟了过来,干咳了两声:“我也非故意不与他贸易,断他生计让他为难的。实在是……实在是……” 
                               支吾了两声,那缘由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忽然有些烦躁的样子,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度步。 
                               此时已经过了立冬,山里的晚上寒气逼人,赵先生早就在屋子中间的地上放了个火盆。 
                               冯良就绕着那个火盆来回转圈。起初赵先生还看着,后来实在眼晕,索性扭头去不去瞧他。就听他转了几圈,忽然恨恨地说:“我就没见过那么混的人!” 
                               赵先生闻言,转眼看他。 
                               冯良似是已给自己鼓足了底气:“ 那个混人,我原先在他家留宿过一晚的,再来的那一次,我就来先生你家了。”赵先生点头示意了解。 
                               冯良继续道:“那是因着他、他对我说些疯言疯语,才住不下去的。”这时已不敢回头看赵先生如何表情,对着火盆道:“原以为他是故意辱我,可之后举止间又不似如此。我摸不透他的脾性,只好尽量绕着走,少交往谨慎些总是没错。” 
                               “然后又听村人闲语,关于他为何不娶妻之事,”冯良说着,微微停顿。 
                               赵先生应声道:“此事我也略晓得一些。” 
                               冯良半蹲下来,拉过一个杌子到火盆边坐下:“我想他或许是因着与旁人不同,又太过孤独了,有些异于常人的言谈和念头,便只觉得他有些可怜,不想再与他为难,因此来去贸易,也都没少了他那一份。” 
                               冯良再拿起火铲拨弄炭火:“后来在山道上,他又救我一次,没让山猪撞着,我见他举止行动里都能为人着想,实在感激的很,尽力想为他做点什么事。诚心实意的问他,结果他什么都不肯要,又来说那混话!” 
                               “我虽然气闷,也只有当他疯病发作,不好理论。又想若能给他寻个伴侣,日后慢慢地也许会好起来。”说到这里似是想起了什么,用火铲把炭灰压的咯吱做响,“我生平最不愿的就是欠人恩惠了!” 
                               “因为他疯疯癫癫的,我便也跟着做了混事。我生怕他不满意女子,只想着那些念头,就给他……去找了个能侍弄人的小倌。” 
                               饶是火盆里炭火劈啪做响,冯良也听到身后的赵先生轻轻“啊”了一声。 
                               果然是混事! 
                               冯良咬了咬牙续道:“谁知他依然都不肯要,一口咬定、咬定我答应了他的混话。我气不过与他争执起来,他就……他就……” 
                               再也接不下去,冯良丢了火铲,用袖子盖住脸,头呯的一声仰靠到身后的顶梁柱上,一动也不肯动了。 
                               赵先生迟疑片刻:“他……” 
                               冯良依旧未动。声音被袖子挡住,有些闷:“他什么毛病也没有,那些混话是当真的。”


                              26楼2009-03-16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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