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金在中在断忧谷的生活已经三月有余了。
在中坐在药浴桶中运气打坐,虽说武功已废,但是运气调养还是可以进行一点点的。“在中啊……”希澈端着晒好的草药走了进来,顺手撒进了在中的药浴桶。
“希澈哥?”“你回复的差不多了吧?”
“啊?……那个……希澈哥……你是医生耶……这个……不是应该是你……”在中无奈的看着医者金希澈。
“对哦……我是医生……唔……”希澈边想便把在中身上的银针拔了出来,“那你就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喂……希澈哥……”三个月下来,银针对在中的折磨早已消失殆尽,又因为药浴的缘故,在中现在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当时把他折磨的死去活来的痛感。
“好啦……”希澈也自知自己的话有点过分,收了针,走到药桌旁,也不顾在中还泡在药水里,顺手就丢给他一本手抄的本。
“这是?”
“啊,这是我多年的药学和毒学笔记,刚整理好没多久。”希澈埋首在药桌上调配着药饮,“你好好看看吧,以你的天资,应该能很快学会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在中吃惊的看着希澈,“给我……”
“不是给你!只是借你看看而已!”希澈点着在中的额头道,“你现在成为血药人,武功尽失,经脉脆弱不堪,又没人保护你,将来必定受欺负,现在学点东西对你有好处,至少遇见坏人不会坐以待毙……”
看着希澈像个大妈一样絮絮叨叨的说着,在中红了眼眶,“希澈哥……谢谢你……”低下头,浴桶里泛起层层涟漪。
“傻瓜……”希澈搬起在中的脸,轻轻为他抹去泪痕,又戳了戳他的额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希澈哥不疼你谁疼你啊……”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中边浸药边学习着希澈多年积累下来的药毒之学。不浸药的时候,在中会跟着希澈学习辨认各种药草毒花,偶尔还会和希澈一起上山采药,回来一起炼药。果不出希澈所料,在中天资聪颖,自学便可融会贯通。只消半年,在中已将希澈的技法的十之八九学会了。
“哥……这……不行啦……那里……啊……”在中推拒着希澈攀上来的手。
“行了……别动……唉!我叫你别动!!”希澈纤手一转,在中就别在他怀里动弹不得了。
“希澈……哥……那个……”在中被弄得满脸潮红。
“行了!你希澈哥我什么没看过啊!别动啦!…………呼……终于弄好了。”
希澈拍了拍手,上下审视着眼前的可人儿。(果然让村里的张婶给他做这样的衣服是对的~)
“哥……很奇怪啦……”在中看着身上的素白长衫,(长袖,长胯……希澈哥还在腰间系了个长带垂在那里……)“这根本就是女孩子的衣服嘛!!”在中撅起嘴示意希澈自己的不满。
“有什么不满?!希澈哥我好心好意帮你买布做新衣服你还不满意?!”希澈正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哪容得别人说不的。“希澈哥你自己穿成这样也别把我也弄成这样啊!”在中虽说长相秀丽,雌雄莫辩,但一直以来都是短打劲装,哪有弄过这等秀气如女子的装扮的?!希澈自己倒是自己见到之时就是一身雌雄莫辨的长袖红装,颜色也是专挑拣着艳丽的来。上次在中的衣服因为天降大雨打湿了,不得不借希澈一件,面对着粉红艳紫,在中挑了一件月白泛蓝的衣衫换了,那衣服就是单单月白色,只在袖末和衣摆等处是渐进的淡蓝,加上在中没有束发,弄得希澈一直不怀好意的打量在中。现在在中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面对着满床的淡雅素净的长衫,在中很是无奈。自己唯一的那一件正常的衣服还被希澈拿去撕了做了抹布……无奈的叹了口气,在中终于接受了现实。
这样的日子倒也过的有趣。
只是,有的月夜,在中会看见希澈在洁净的小院里,一人独自坐在月下,呆然的望着远方手中抚着一枚方巾。石桌上是两杯斟满却没动过的酒。那样子就仿佛他在等着谁的到来,等着那个人推开院门进来坐下,两人把酒言欢。只是,谁也不会来。
艳丽的红和紫在惨淡的月光的照耀下,让希澈变得透明起来,透明的想要消失。
一直张狂骄傲的金希澈在那一刻有的只是怅惘。
同是天涯沦落人……在中依稀能感同身受到希澈身上痛到死的孤寂。在中在这一刻,总爱默默关上门窗,不去打扰希澈,也不去打扰自己。
那块血玉依旧在贴在心口的位置放着,捂上用血玉填补的心的位置,只有这一刻,在中会想起郑允浩。
“在中啊……”今天是月圆夜,在中没有想打搅希澈,反倒是被希澈叫住了。
希澈没有回头,一动也没动过,仿佛刚才的声音是凭空出来的。
“过来陪哥喝一杯吧……”声音又传了出来。希澈拿起一只扣在那里的酒杯,为在中斟满了。
两人无言相对,都是淡然的看着虚无的一点,默默的饮着酒。
半晌,希澈突然开口道:“不恨他么?”
在中的酒杯因为这句话停在了嘴边,想了片刻,一抹微笑浮上面庞。“呵……我不恨他……”说罢,饮干了杯中酒,再次为自己斟酒,“我原本以为我会恨,但是我发现我根本没资格去恨……他因我父亲而伤,他恨我父亲,恨我全家,恨我以至后来伤我,终究是有他的理由的,我欠他的,终究是不能恨也没资格恨。”斟满一杯,在中仰起头,望着天上圆月,又道:“我现在以命结了他的恨,也便结了自己的恨,所以……我不恨他。”他转头看向希澈,“我终究改变不了那个开始,倒不如忘了这个结局。”冷酒下肚,一路冷气划过咽喉,最终在胃里暖了过来。
希澈因为在中的话沉默了了起来,突然,幽幽的歌声传了出来,是在中:
“犹记得初相逢,丹心同,年少懵懂
回首处望苍穹,千里共,当时明月” 【注:引自清响《当时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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