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哥哥他回来的那天,天气很好呢,是刚好能看见云彩和太阳的天气呢……
我从未见过他穿得那么华丽,燕尾服,金边的单片眼镜……
他的眼帘微敛着,却透露出一种歇斯底里的阴沉,缓缓路过了所有人,一步一步好似失了魂一样地向楼上走,往日咯吱作响的楼梯一言不发。
总是嬉笑着的脸,此刻却隐约显现出几分疯狂和……悲伤,我们一时竟被慑住,不知该做何反应。
妈妈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皱着眉吆喝着,“看什么看呀,还不快干活去!”驱散了怔愣间的大家。
而我,想要上楼去看他,也被妈妈喝止了。不过,嘿嘿,她正忙,当然是拦不住我的啦……
我蹑手蹑脚地上了阁楼,就看见他枕着一只手臂,仰躺在床上,将脸隐在一个小角落,不知道发着什么呆。
那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燕尾服被随意地丢在了地上,好像什么避之所不及的怪物。
我捡起它来,叠好,准备放到他的椅子上,真是的……都这么大了,还要我来整理,算了,看在他心情好像不太好的份上,我就原谅他啦……
“扔了吧。”他摆弄着手中的单片眼镜,头都未抬。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嗯?”
“扔了吧,或者,卖了也行。”他看起来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打开抽屉,将眼镜放了进去,又略微用力地关了上。
随着这一举动,久未通风的房间灰尘四起,在一缕微弱的光束下卖命地舞动着。
我这才开始发觉,自己也因为这浑浊的空气,或者这死气沉沉的气氛而有些喉咙发干。
“我把窗户打开了!”说完,不等他同意,我便那么做了。
这么阴沉沉的房间,才不是哥哥的!
这个死气沉沉的人……也不是……
温暖的阳光又夺回了屋子的所有权,他却因为这光,眯起了眼睛……
我突然不想问他为什么不开心了,那一定是他不想提的事情吧……
起身准备离开,却听他道,“衣服。”他的声音也因吸入了太多灰尘而有些沙哑,我回头看着他,即使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脸也无分毫笑意。
“……哦。”我拿起了那套衣服,转身离开了。
走下楼梯时,我听到了“吱呀”一声 ——窗户被关闭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