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阿眠，真的是你！
‘柒柒，他的眼睛看不见。’
柒柒看懂了苏眠的手语，惊讶的‘啊’了一声，一张小嘴圆圆的，她看着顾北城，小眉毛皱着，“苏苏，你说，他是不是经常摔跤啊，他怎么就看不见了呢，真可怜。我突然不讨厌他了。”
小女孩的声音软萌软萌的。
苏眠摸了摸柒柒的脸，‘我们回去吧。过几天再来看外公’
柒柒仰着头，“苏苏，你还讨厌那个渣男吗？”
苏眠微微的蹙着眉心，‘小孩子家家的不需要想这么多。’
柒柒嘟着嘴。
“可是苏苏，我觉得渣男满帅的，我们老师经常讲渣男，讲到他的时候就一脸的红心心。”
苏眠，“”
伸手弹了一下柒柒光洁的额头。
苏眠走下台阶，看到台阶上面的雪覆盖着一层殷红的颜色，柒柒也看到了，皱着眉担忧的说，“苏苏，你说渣男是不是摔伤了呀，怎么流血了。”
苏眠眸光微微的闪。
盯着雪地里那一片殷红。
顾北城的步伐停住。
怔在了墓园门口。
他隐约的听到了小女孩稚嫩的嗓音，苏苏
谁是苏苏？
那个小女孩一直喊着苏苏。
司机发现顾北城出来了，一直站在墓园门口没有动，下了车走过去，发现顾北城的手上一直在滴血，说道，“顾总，你的手流血了，快去车里坐着，我带你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顾北城摆了摆手，他转过身，这一刻，他多么想要看到，他想要看清楚，谁是苏苏，他按住了司机的肩膀，“是不是有个女的，很漂亮，皮肤很白，她笑起来的时候有个酒窝，长得很好看”
男人伸手想要摸索着皮夹，衣兜里面摸索着，越是紧张激动，越是摸不出来了。
司机看着一个女子跟一个小女孩走出来，这个女子长得是漂亮，但是司机是新来的，没有见过顾太太长得什么样子，说道，“嗯，很漂亮，旁边还有个小女孩。”
顾北城摸出皮夹，打开，语序急促而混乱，“是不是这个女子，是不是，是不是她啊”
司机看着男人皮夹上面的照片，一张青涩的学生照，但是很好看，司机点头，“对，就是刚刚那个女子。”
顾北城颤抖着唇瓣，“真的吗？”
“真的。”司机仔细看了看很确定，“顾总，那个女子走远了”
顾北城想要去追，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他真的很没用，她真的是苏眠吗？
那个小女孩是谁？
“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很难看？”顾北城嗓音沙哑的开口，他自从失明到现在，很少注意自己的外观，也不知道这五年来自己脸上的变化，他穿着中山装，是不是显得有些老气了，他眼睛看不见了，这一双瞳仁是不是很难看。
空洞洞的。
他时常想着苏眠没有死，苏眠还活着，但是无数次，都只不过是他在做梦而已，顾北城抬手捏了捏眉心，疲倦长叹，“这大概也是一场梦吧，是我糊涂了”
这五年，他做过很多这样的梦。
梦醒了，又是凄凉的自己。
司机看着男人情绪的变化，这一瞬间，顾北城好像老了很多，那一张脸依然的英俊，只是脸上的表情，如同历尽沧桑一般，司机说道，“顾总，你怎么对你自己的颜值这么没有信心啊，我一个男的都觉得你长得好看。你要是喜欢那位小姐，就去追啊。”
顾北城摇了摇头，头有些疼。
“回去吧。”
一阵风吹来，空气里面带着淡淡的橘子香。
顾北城一怔。
瞳仁剧烈的收缩。
这一抹味道，是这么的熟悉，被风吹过来，这么的清楚的一个味道，他曾经无数次的在梦里嗅到过，这是苏眠身上的味道，她身上的气息。
“苏眠——苏眠是你吗？”
顾北城看不见，本能的往前走着，“苏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空气静悄悄的。
司机跑过来，顾北城猛地抓住了司机的手，激动的说，“她在哪，那个女子她在哪？她去哪了，人呢！！！”
司机抓着头发，看着周围，“顾总走了，找不到了。”
顾北城推开了司机，往前跑着，耳边是呼呼的风，空气里面似乎有她身上留下的气息，他什么都看不见，他此刻也什么都不去想，只是想要找到她。
心里压抑着欣喜。
是不是苏眠回来了。
耳边响起车轮摩擦的声音，夹杂着一道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想死也不要晦气我啊，张没长眼睛啊。”
一双手抓住了顾北城的衣服把他往后扯。
力道不大。
顾北城一震。

第34章：我能抱你一下吗？
苏眠本来想要走的，既然顾北城已经发现她了，那么更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但是刚刚看到那辆车要撞倒顾北城了，小跑着跑过来，幸好司机及时刹车。
苏眠收回手。
顾北城一把抓住了。
握着这一只手，顾北城的手一直在抖，这只手，是温暖的，很温暖，很柔软，手指指腹上有微微的薄茧。
没有人能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是多么的激动！
苏眠想要抽开，他一直握着。
“阿眠是你吗？”顾北城唇瓣颤抖，喉咙滚动，带着巨大的惊喜，他想要伸手，又怕她不高兴，“我能摸摸你的脸吗？”
他害怕，害怕眼前这个女子不是苏眠。
他害怕这是他的一场梦。
害怕这是假的。
只是跟她相似而已。
苏眠看着顾北城，抿着唇。
顾北城以为她没有出声是不高兴了，“我你很像我的妻子，我能摸一下你的脸吗？我一直在等她，我怕这是一场梦你是阿眠吗？”
最后一句话，问的小心翼翼。
苏眠咬着唇，看到这样的顾北城，此刻心里有些堵。
柒柒跑过来，说道，“渣男叔叔，我妈妈不能说话的，你快松开我妈***手，要不然我妈妈不高兴了。”
不能说话？
顾北城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更多的是害怕，喃喃的开口，“为什么不能说话”
柒柒，“我妈妈嗓子坏了，你快松开手。”
男人的手覆在了苏眠的脸上，那一瞬手指颤抖，手心下面的轮廓，这是她，真的是她！
是苏眠。
着一张脸，他清楚。
真的是苏眠。
“阿眠，真的是你，真的是你！！”顾北城怕这是自己的一场梦，松开手，握住了左手上面的伤口，狠狠的用力一握，尖锐的疼痛袭来。
疼。
这不是梦。
这是真的。
苏眠看着男人有些自残的动作，觉得幼稚而有些不敢相信。
顾北城的嗓音里面带着哀求，小心翼翼的问，“阿眠，我能抱一下你吗？”
苏眠摇头。
顾北城看不见。
柒柒看着顾北城，渣男好像挺喜欢苏苏的，她好像也不讨厌渣男了，渣男好像真的好可怜，“苏苏说可以的。”
苏眠瞪着柒柒，她什么时候说可以了。
顾北城抱住了苏眠。
苏眠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着，她动了动，挣扎，顾北城抱的很紧，似乎是怕她走了一般，那一双手臂，钢铁一样的箍住了她。
苏眠锤着男人的后背，突然身体一震。
她感觉一抹炙热滚烫的东西落了下来。
一滴一滴的。
落在她的颈子上。
烫的她心里都在缩。
他是哭了吗？
苏眠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会哭？
顾北城将脸埋在了她的脖颈上，嗓音带着隐忍且浓郁的哭腔，“你是阿眠，你回来了对不对，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如果你不高兴，就当我这句话没有说，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只要你活着，什么都好。”
“你可以不原谅我，我不敢奢求你原谅我，我做了这么多错失，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就这么让我抱一下就好。”
“我爱你阿眠，我爱你，以前是我眼瞎，我真的眼瞎了，都是我的错，我没能救你，我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我不知道你在火里，我如果知道，我就算这条命不要我也要跟你在一起。是我的错。”
苏眠任凭男人抱着。
她没有在挣扎。
听着他颤抖沙哑的嗓音说着。
心里收缩着。
尸体？苏眠并不知道大火之后的事情，她苏醒之后听江祈提过一嘴，说什么那一场大火把苏家大小姐烧死了。
那具尸体，是菜馆里面一名侍应生的，那名侍应生是个孤儿，所以死后也没有家人来寻找，当天那名侍应生休息，所以也没有人知道她被困在火里。
江祈说过，当时看到那名侍应生躺在地上，但是因为救了苏眠，江祈没有办法在多救一个人，只好带着苏眠离开了。
因为并没有验DNA，所以顾北城也没发现。
其实，苏眠也很意外，为什么这个男人不验DNA呢？
很多年之后，顾北城抱着她说，因为太害怕了，太崩溃了，快要疯掉了，已经没有那个精力情绪来验证DNA了来思考别的了。

第35章：我们还有一辈子（完）
而此刻。
男人说着。
“阿眠，我从来都没有碰过苏清染，从来都没有，我的心里只有你，我知道我现在说太晚了，我从年少的时候见到你，就喜欢你，喜欢了很久阿眠，我爱你。”
苏眠没有做任何的回答。
她垂着眸。
手机响了起来，在羽绒服的口袋里面。
柒柒伸手摸过去，拿出了苏眠的手机，看着上面跳动着‘江祈’两个字，柒柒说，“苏苏，爸爸打电话来了。”
顾北城抱着苏眠，手臂一颤，收紧了又松开。
似乎用了巨大的力气才松开。
男人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攥成拳头。
才克制着情绪。
她已经结婚了。
有了孩子了。
她这五年，结婚了，有自己的生活。
他打扰她了
顾北城很想将苏眠留在自己的身边，他有的是办法，可是，这是他爱的苏眠啊，他做了这么多错事，已经没有这个脸，把她留在身边了。
“你结婚了？”顾北城努力的笑了笑，唇瓣苍白的动着，“对不起刚刚冒犯了，你忙吧”
“我对不起”
苏眠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做错了事，一直说着‘对不起’的男人，她心里一阵酸涩。
她何曾见过顾北城是现在这个样子。
说话带着卑微的哀求。
满脸的泪水沿着消瘦而俊美的五官落下来
顾北城咬着牙，转身。
他想要离开，往前走一步，但是步伐如同千斤重，好不容易抬起来，身后，那是他深爱着的女人，但是，离开她才是对她最好的，他曾经做梦都想让苏眠活着，现在她真的活着。
顾北城也没有别的奢求了。
因为别的，真的是奢求。
她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生活，有个疼爱她的丈夫，这就好了，她过的比他好，那就好了。
走吧，顾北城，走吧，不要打扰她了。
在打扰她，她会不高兴的。
胸口的疼痛，如同针扎。
顾北城大步往前走着。
苏眠下意识的抬手，抓住了他手臂上的衣服——
男人的步伐停住。
一颗心狂跳不止。
苏眠慢慢的抬手，指尖颤抖的在他后背写下四个字，“没有结婚。”
“柒柒是你的女儿。”
“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爱你，我也没有原谅你，但是我不想辜负我自己。”
写完这些字。
顾北城转过身，抱住了苏眠，他看着柒柒，然后紧紧的抱着苏眠，嗓音带着狂喜，唇瓣颤抖了好几次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柒柒嫌弃的撇嘴，但是小手搅着，眼睛闪闪的，一直盯着顾北城看，“大男人哭的真难看。”
顾北城抱着苏眠，“阿眠，我不奢求你能立刻原谅我，我们有以后，有很长的以后，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原谅我的那一天，我们还有一辈子呢，下辈子也是，下下辈子。”
“你不需要爱我，我爱你就够了，我会一直一直永远永远的都爱你，阿眠，我真的很高兴。”
“阿眠，从此之后，你就是我的眼睛，你不能说话，我来帮你言语。”
冬日里面的阳光落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带着温暖的光线。
映着顾北城眼底的笑意。
苏眠微微的勾着唇，在男人的后背上写了一个‘好’字。
她看着顾北城，这个男人，或许是她生命里面的一个劫难，她要历劫，苏眠不知道自己还喜不喜欢他了，但是她看到他哭，心里会不舒服。
顾北城，你说我们还有一辈子，那好，说不准后半生我有一天突然接受你了苏眠的眼底带着清浅的笑容，那就一辈子好了。
用一辈子来做赌注。
————————————————全文完

《请说你愿意》小说已上线，主角：苏眠、顾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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