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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走了,冷雨怎歇?乡愁何寄? 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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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走了,冷雨怎歇?乡愁何寄?
文学院一五级汉语言一班何圆
2017年12月14日,天降白雪。
中午下课,掏出手机刚点开凤凰网就被一行字震住了:再见,乡愁;再见,余光中。
他,终究也走了,继杨绛之后,在这料峭生寒的岁末,在这北方有雪的隆冬,这个最会用汉字写诗的诗人,走了。他是携着风声雨声去的吗?他是拈着长句短句去的吗?他案前的墨迹凝固了吗?他户下的蟋蟀还在唤他吧?
曾经听过的白雪纷至沓来,又呼啸而去。我就站在蓝墨水的上游,在这最适合写诗的地方,又最适合写诗的天气,诗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01.转身是风吹黑发,回首已雪满白头
余先生一生漂泊流离。生于南京,迁往香港,避难台湾,求学美国,兜兜转转,最后也是扎根台湾高雄。他是一个学贯东西、通今博古的“江南人”,一生名誉无数,骨子里却向往着做一个清静闲人。
“童年的天空啊,看不见风筝,看到的是轰炸机。”余光中的童年被轰隆隆的爆炸声填满,没有恬淡静谧,只有无休止的逃难。余光中9岁时因战乱逃离故乡,他坐在母亲的挑篓里一路颠簸,来到了重庆。在这里余光中度过了中学时代。当时的四川纷争四起 、动荡不平,少年气盛的余光中一心向往外面的世界,因此在考大学时毅然选择了外文系。他觉得这是他通向外界的大好机会。然而当他同时考上南京大学和北京大学外文系时,他又因为母亲的苦苦挽留而心生不忍留在了南京。本以为学业已成,生活也渐渐安定,以后可以尽享天伦之乐,可世事弄人,他又因为战争开始了第二次逃亡。
余光中一生辗转多地,他苦苦思念的故乡就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梦,一伸手触碰就化为泡影。21岁时,余光中在台湾写下了《乡愁》。他在采访里说:“如果我十二三岁,我的底蕴还不够我写《乡愁》。”过去的绊脚石最后都铺成了他通向文学殿堂的路,可原来的地方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他曾经一心想着“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可到后来,外面的世界看厌了、看烦了、想回去了,却发现自己在故乡已经没有家了……
02.染笔之间,皆成绝色
余光中是个复杂而多变的诗人,他变化的轨迹基本上可以说是台湾整个诗坛三十多年来的一个走向,即先西化后回归。他一生从事诗歌、散文、评论、翻译、自称为自己写作的“四度空间”。他的早期作品风格如他自己所述,“少年时代,笔尖所染,不是希顿克灵的余波,便是泰晤士的河水。所酿业无非一八四二年的葡萄酒。” 20世纪80年代后,他开始认识到自己民族居住的地方对创作的重要性,把诗笔“伸回那块大陆”,写了许多动情的乡愁诗,对乡土文学的态度也由反对变为亲切,显示了由西方回归东方的明显轨迹,因而被台湾诗坛称为“回头浪子”。
他的文学作品兼有中国古典文学的含蓄隽永和外国现代文学的昂扬精神,比喻新奇灵活,描写精雕细刻,一唱三叹,意味深长。梁实秋曾称赞他:“右手写诗,左手写散文,成就之高,一时无两。”自第一首诗《沙浮投海》于20岁时写成,与诗相伴近70年的诗意人生,就此旖旎铺展开来。
03.下次你路过,世间再无我
横岭侧成峰:俊异独标,俯仰风流,高山仰止;月涌大江流:惊云裂岸,纳渊容谷,顿失滔滔。”高速的静止,细腻的宏阔,独特的平凡。这是先生的文,也是先生的人。
先生说过:现代人不爱诗歌,一半要怪读者不好好读,一半怪诗人,不好好写。诗人写来写去读者不喜欢,诗人自己也有责任。自新诗以来,不少诗人没有掌握中文的美学,写的诗像三流的散文。诗有社会功能,并不仅仅是自我独白。很多诗都只是独白式的,不能与人对话,这个作品就有所欠缺。所以诗不见得要大众化,但大众要诗化。大众诗化,就是诗人的诗得大众愿意看。像汪国真的诗。我有两句座右铭,“曲高未必和寡,深入何妨浅出”,把握好度才能写好诗。
他远离故土,却在他乡垒诗成台,遍植吴音楚韵,让背井离乡尝尽冷暖的人,一吟双泪流。他深谙汉字“天雨粟,鬼夜哭”的玄机,他熟知如何在一个人,百个人,万个人心里种下诗蛊,连最不爱读诗的人都能吟诵出“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他在《水草拔河》里写道:“昼夜是涟漪,岁月是洪波/是谁,明知我不能停留/日日夜夜,却叫我上岸去“。即便明知时间不可逆,最终是输家,依然还是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对峙下去。“滔滔的水声里/只有我,企图用一根水草/从上游到下游/从源头到海口/与茫茫的逝水啊拔河”。生命终将逝去,时间在围剿生命,人在时间的长河无处可逃,无路可退,一切都将指向终点。
他说,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他还说,下次你路过,人间已无我。这是冥冥中的天意吗?腊梅红真的成了绝色。他要走,又有什么力量能挽留得住?山神吟罢招魂,隐去,空余摆放祭品的庙宇;鱼儿甩尾江湖,遁去,空余冷月无声。
在静默的天地间,乡愁以踽踽独行的姿势,教人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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