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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几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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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山崩似的晃,未几,内阁呈的题本又叫梁九功摞得小山高,三河、平谷、香河、武清、宝坻、蓟州、固安……累牍的奏要,死伤数以万计,落瓦倒垣,裂地败宇】
【深知这是天怒天灾,或是震怒与我,胆敢犯上作假,充作天子,故而倾下一场大祸】
【养心殿的宫人悉数教我遣了出去,奏章在脚边推撒一地,畏坐在暖阁东南一隅的壁角下,低着脑袋,生怕梁上再落下一层重灰,砸得我显出原形】


1楼2017-12-27 10:56回复
    @爱新觉罗述稷


    2楼2017-12-27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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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了||ヽ(* ̄▽ ̄*)ノミ|


      3楼2017-12-27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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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惊雷轰鸣,天地裂变,地动山摇。海晏河清已久,偶遇此般天灾,京师流言纷纷,道因人祸招致天罚,虽传到我处的不多,然单这么几句,便已足够刺耳】
        【我所忧心之处不仅于此。眼下蔺生好不容易安定,不复起初的战战兢兢,但倘若这类流言教他听了去,又当何如?思及此,我于王府亦不安稳,待得入宫之时便提步直往养心殿去,宫人早被遣退在外,偌大的宫殿阒寂异常,只见那人颓阘坐卧角落,奏章散乱在地,毫无规矩可言】
        【走到他跟前,稍稍倾身,捺住怒火唤道】皇上?


        4楼2017-12-27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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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听他一句尊称贯耳,教我一哆嗦,倏地站起猛一把推开面前人,箭步一跨,立在他背后】我不是!我不是皇上,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眼下仿若受了天大的刺激,只觉这一声“皇上”十万分的刺耳,像数以千计的蝇虫在啃噬我的耳廓,要往我心里钻,教人难受至极,几欲发疯】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龙雷,是老天爷的震怒,他要罚我,要惩罚我,要把这些人的死都教我背负着。
          你知道死了多少人?你看看那折子,官民震伤不可胜计,至有全家覆没者……全家人,一家人啊!上有耄耋之老下有襁褓之幼,死了,都死了,都因为我死了!
          【双肩一塌,精神显得有些呆了,轻声嗫嚅道】我不是什么皇帝,我只是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假皇,下一个该死的就是我了吧。
          你闻,【扭头朝漆门看去】你闻到了吗,是死人,死人的味道,朝我扑过来了。
          【下一刻复回过神来,把腿作势要跑】我要走,我要回云南去,死也要死在那里!


          5楼2017-12-27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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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若未闻他口中絮絮的嗫嚅,矮身将地上的奏章拾起,每一折上白纸黑字写着颓垣断堑、黔首伤亡,一页一页看过、叠好,末了只叹一声,将手中所持归置在一畔书几——天下,王权,江山,这担子太沉,虽有沧海之宽而不可略其深,终不可纳百川、济万物,我长于王族尚难负苦辱,自也能明了普天苍生命途交到他手中一刻的怯怖。他妄图一隅自安,却要将我孤注一掷的赌局,都败在他的心若之上——我又如何能允?】
            【在他作势要提步向外时,扬手一挥,耳光清晰落在他的面上,室内一霎重归死寂】说完了吗?说够了吗?
            【逃,逃到何处去?他是我牢笼中的囚徒,是弈局里的棋子,遑论紫禁城就是一座围城,自他黄袍加身进入这座城池那天始,也注定了他此生为此所缚】
            叫你一声皇上,是想要你认清你眼下的处境,你早不是蔺生了,蔺生已经死了,只有爱新觉罗膺天,活着的只有爱新觉罗膺天!
            【踱步几许,撩袍落座软榻之上,肘支双膝,对上他的目光】我知道你怕。【一顿】可你是怕他们找你报怨吗?不是。你自己很清楚,你不是渡世的神佛,除了自己谁都救不了——你怕的不过是被人察觉、拆穿,然后南柯梦醒,还丢了自己的命;不若,在你享乐时,可曾有半分怜惜过苦寒的黎民?
            我不清楚这一次能不能瞒过天下,我只晓得,倘若你逃了必定没有活路——你最好不要逼我,明白吗?


            6楼2017-12-27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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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耳光扇得极重极响,趔趄一步。我那一刻有些出神,眼前冒出了许多光闪来,又如海市蜃楼一般的不见踪迹,陷入一片黑暗中。好在这处混沌并不久,不过弹指一挥间,他凿凿之言便又重回我耳里】
              【而我却好似叫他打丢了心神,跑也不知道跑了,怕也不知道怕了,一动不知道动的站在原地。七月初秋的季节,大动起来,也能叫人出上一身的汗,秋风从窗缝儿钻进来,吹得我一个激灵,缓缓伸手摁了摁发麻的半张脸,张了好大一张嘴,这才回过神来,发觉吃痛】
              【方才那刻是失了心疯,我竟忘了眼前是何等人物。常遇的血仿佛还在我满头满脸,他一颗脑袋就滚落在东暖阁的门边儿,两只眼睛未闭上,直愣愣的瞪着我,要将我看个明白。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犹害怕他腔子里涌出的鲜血沾我一脚】
              【而后回头望向议政王,我看他走过座儿去,看他捡起奏折,他是有大主意的人,倘或他都不怕,我要怕了,便是自向死路。脸上吃痛好了些,试探般的、小心翼翼让他说话】这龙雷当真不是冲我来的?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救他们?钱……钱,对,钱!拨款,让户部拨款,有多少拨多少!


              8楼2017-12-28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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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冒天下之大不韪者是我,我尚不惧,他又何惧】
                【不论他在旁人跟前能装得如何泰然自若,眼下皆只剩软弱张皇,连试探都需小心翼翼。我很满意他的顺从,从不需他自己拿主意,只要他记得他并无资本与我抗衡便够——由是,面对他的疑惑,眼皮懒懒一掀,怒焰稍熄】
                自然不是。
                【各地受灾的折子递上,除却通报灾地境况,多为请款济难,然三园修缮早已支出大部,眼下震中亦受不少毁坏,若大量拨款赈灾,必将顾此失彼。合上手中的折子,揉了揉眉心】
                依皇上所见,拨款多少为宜?【话音稍滞,不去瞧他,续道】近来国库吃紧,三园修缮亦花费不少,恐怕……


                9楼2017-12-28 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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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s://tieba.baidu.com/p/4655803475?pn=9 郁闷听证开个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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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朝这一刻便起了二心】
                  【拇指搓揉着一根碧玺串子,余光一列,议政王领在最前头,气定神闲的朝我扬着下巴,再往后看,无不是心效朝廷的股肱之臣,我怕教他们失望,更怕教我自己失望,将来春秋定论,留一个软弱之名】昨日地震损伤严重,京师尚且如此,更不消提三河、平谷、香河等地,养心殿的折子朕都看了,也知道其中厉害,该用银子的地方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10楼2017-12-28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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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鞭鸣三响,朝臣鱼贯而入,帝王居正,御门听政始】
                    【京师因受震,上下人心惶惶,即便是饱读诗书的百官,于朝中亦窃窃有语。我立于列前,无意听到些许议论,佯作未闻,只摩挲大指玉韘,泰然长眄殿中的王】
                    【先时就着赈灾拨银一事同蔺生起了冲突,他虽不曾言语,却也不是这般容易甘心的——我当他是一个安静的傀儡,然有朝一日,或他被这富贵权势蒙了眼,欲大权在握,我便是那眼中钉肉中刺。我提防着这一日,可也有几分信心,他怯弱至此,哪来那般胆量】
                    【由是待他启口,提及赈灾银两一事时,恐他忘了养心殿中的话儿,轻咳两声,以作叮咛】


                    11楼2017-12-28 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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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议政王这一咳,将我后半句——欲拨内帑银十五万两给折了回去,话声一噤,接下去的话意就变了】该用银子的地方一个子儿都不能少,但,这一年各项开销也不少,单三园整修就是笔大项,更不需提震中内廷宫宇受损这一笔。
                      【放眼向朝臣中一逡巡,却是避开一双双直望上御座的目光。余光一瞥,留意着议政王的分毫举动,顿了顿话口,见他并不做声,这才又开了口】昨儿朕也看了户部的折子,知道各有各的难处,可这是举国之灾,容不得小我私情。朕已经吩咐下去,先拨七万两以作赈灾之用,众卿以为?
                      【这话不说死,留下个商议余地,也绝不敢去看议政王的脸色。腰背往座椅上靠了靠,抵住了力气再道】朕躬力图修省,务期挽回天意,尔各官亦各宜洗涤肺肠,分忠自失,痛改前非,存心爱民为国。


                      12楼2017-12-28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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