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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Ghost Of Love(CP:典爱)by小野妹子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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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大猫子镇楼,这个4年前的文章作者现在也是个老阿姨了(她写这篇文的时候也不年轻),可能你们会感觉我有些抄袭,啊不,是借鉴这篇文。
一如既往地是我的冷cp爱好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11-14 13:06回复
    Ghost of Love
    爱的幽灵
    I am near you 我靠近着你
    You don't see me你看不到我
    Can you feel me你能感觉到我吗
    I'm closer than close我在逐渐靠近……
    Does it hurt? 你伤心吗?
    Does it burn? 你焦灼吗?
    Do you know你可知道
    What you've lost?你遗失了什么
    Are you scared你是否又会害怕
    of the dark?黑暗?
    Now that you're gone现在你离去了
    All that remains所有剩下的
    Is the ghost of love唯有爱的幽灵
    Deep in my mind深深埋藏于我的心里
    I hear the chains我听到那些锁链做声
    Of the ghost of love源自爱的幽灵
    You are falling你跌落
    Down and dirty忧伤而肮脏
    You'll be crawling你挣扎爬行
    Lower than low越陷越深
    Can you sleep你可以沉睡吗
    Can you breathe你可以呼吸吗
    When you know什么时候你可以知晓
    What you've done?你做了什么
    Tell me where告诉我,
    will you run你将要逃往哪里
    Now that you're gone现在你离去了
    All that remains所有剩下的
    Is the ghost of love唯有爱的幽灵
    Deep in my mind深深埋藏于我的心里
    I hear the chains我听到那些锁链做声
    Of the ghost of love源自爱的幽灵
    You were flawless无暇如你
    Cruel and thoughtless残忍又无情
    And all that you left of me让你离开我的
    Is the Ghost of love....是爱的幽灵……
    I'm fading我逐渐衰弱
    I'm barely breathing我难以呼吸
    Can't hold on无法坚持
    I'm dying濒死之际
    I must be bleeding鲜血流着
    Won't be long时日无多
    Now that you're gone现在你离去了
    All that remains所有剩下的
    Is the ghost of love唯有爱的幽灵
    Deep in my mind深深埋藏于我的心里
    I hear the chains我听到那些锁链做声
    Of the ghost of love 源自爱的幽灵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11-14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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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贝瓦尔德想他从前一定是见过爱德华的。
      不是没有听说过波/罗/的/海彼岸的那个少年,从丁马克或提诺对他只言片语的描述里,从东边勇敢迎风飞来的燕子羽翅间,从那些自里/加湾起航抵达斯/德/哥/尔/摩港的轮船上。
      “他是一个聪明听话的孩子,讨人喜欢。”他们都这么说。
      贝瓦尔德站在船头向波/罗/的/海的东方遥望,深色的海水翻涌起寒浪,像是亡灵飘曳其上唱着歌词晦涩的古调。
      海岸线已经能看见了,那个站在高处的单薄的人影也隐约可见,贝瓦尔德仿佛看得见那人过长的衣摆被风吹得飞了起来,浑浊的海水飞溅其上。他极目望去,对方的镜片反着光,看不清眼神。
      那里是塔/林。那人是爱德华。
      爱德华·冯·波克。
      1.
      贝瓦尔德醒了。他从趴伏着的书桌上直起腰,揉了揉额角。他做了一个关乎航海的梦。不是他过去任何一次辉煌航海史的重现。他的船驶往对他而言不甚熟悉的地方,但他想那里终将会是属于他的。
      松垮披在肩头的深蓝色大衣滑落到地上。贝瓦尔德拧着眉头拎起厚重的衣物,这不是他原本那件大衣,虽然颜色相似;但眼前这件的蓝色更为深沉,而且明显小了一号。
      难道是提诺曾经来过?在他的印象中提诺并没有这样一件大衣;如果有人在他睡着时为他披上衣服,他不可能不被惊醒。他嗅到衣服上带着陌生的海岸线的味道,不是他的那些港口的味道。
      有陌生的人,或者别的什么,在他浅寐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然后他发现原来属于自己的那件旧大衣找不见了。旧的大衣沾过过去曾走过的风霜雨雪所有刻痕,染着洗不掉的斯/德/哥/尔/摩/惨/案的血污,被丹/麦人的利刃划裂,缝补后细密的针脚蜿蜒如不可磨灭的伤口。
      “是在提示我新时代要开始了吗?”他思忖,得出这样的结论。
      晚饭时在餐桌上,贝瓦尔德将那件来历不明的大衣搭在臂弯,询问提诺是否对其有印象。芬/兰接过大衣摩挲半晌,表情颇有些高深莫测。他若有所思抬起头迎向贝瓦尔德的目光,轻声说:“瑞先生,你还记得我和你提过的爱德华吗?他居住在水边,往西走是波/罗/的/海,向北走是芬/兰/湾。”
      贝瓦尔德凝神想了想,脑海中大概描摹出了一个轮廓,年轻的金发男孩,跟在菲利克斯和托里斯的身后,或者独自一人坐在海港码头上遥望着海面。
      “我记得丁马克跟我提起过他。”贝瓦尔德说,“他们在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
      “你喜欢他吗,提诺?”贝瓦尔德推开餐盘,像是听取意见,语气却是不容任何不赞同的专横,“喜欢的话,就让他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背后似是传来一声嗤笑,声音很轻,如果不是他刻意去捕捉,简直会把那声笑当成风掠过扶墙而上的蔷薇藤的声音;贝瓦尔德猛地转过头去,像是有个人影匆匆溜过,定睛去看又什么都没有。他呆呆地坐在那里,直到提诺关心地问他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但他知道,那是城堡中的幽灵。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11-14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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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贝瓦尔德曾亲眼所见居住的这座古堡里游荡的幽灵。
        第一次见到那个幽灵是在古斯塔夫一世登基,瑞/典独立之后。之前从未听闻这里闹鬼。
        他无法不把幽灵和那个悄无声息为自己披上大衣的人联系起来。
        这座古堡兴建于两个世纪之前,有魂灵受某种召唤而游荡其中,或者原本葬身于此的亡者徘徊不去都是正常的。贝瓦尔德并不会害怕他们,就如同他也不曾主动涉足另一个世界——神袛所创造的,神袛所抛弃的。
        可是他看到了试图一点点接近自己的鬼魂,那是一个瘦弱的男孩子,披着深蓝色的大衣,稚气未脱的脸,鼻梁上架着眼镜,和善又含义不明地微笑着,像来自遥远世界的致意。鬼魂站在房间角落高大的家具所投射的阴影里,夏天浓艳珍贵的夕阳落不到他的身上。贝瓦尔德恍惚觉得,眼前幽灵的身体是由黄昏时海姆冥界永远不散的雾霭所凝成,他一定来自海边,身上沾着海水的气味。
        “你是谁?”贝瓦尔德问。
        幽灵微笑着看他。
        “你原先并不是住在这里吧?”贝瓦尔德追问。
        幽灵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贝瓦尔德又试图靠近他;幽灵后退到门边消失了。在幽灵雾一般的身形倏然散去之际,贝瓦尔德听见有一个单词像是被海风吹散了一般在黄昏城堡房间中飘开,连一点回音都未曾回荡在石块所砌的冷却的四壁。
        “kummitus。”
        幽灵陌生的发音有些接近提诺的母语。他或许来自于东边,隔海相望。从提诺的家出发还要再往东行进,船帆被海风所鼓起……波/罗/的/海,波/罗/的/海,贝瓦尔德将要前往的方向。
        贝瓦尔德打开房门,向两边隐没入黑暗的走廊张望着。走廊墙壁上挂有历代瑞/典贵族的画像,那些老爷贵妇们身着华服或坐或站,冷冷地盯着贝瓦尔德。他选择了一个方向,走向黑暗的彼端。
        阴冷的地下室,贮存着不知几个世纪之前的遗物;寂静冷清的舞厅,早已没有旋转舞蹈快乐的人群。幽灵若隐若现地引着他走上城堡制高点,狭窄的阁楼,梁上积了厚厚的尘土;但在那里有一个可以瞧见外界的小窗。这是为在城堡上观察外敌而设计的。
        幽灵消失在窗口旁。贝瓦尔德疾步追过去,从窗子向外瞭望,但见极目之处一片澄澈大海,茫茫延伸至天际,永无边境。
        注:kummitus,爱/沙/尼/亚/语,幽灵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11-14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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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那是1561年的冬天,爱德华站在里/加的港口高处上看着贝瓦尔德到来,瑞典人乘风破浪,无可阻止,无以为阂,一步一步,如魂灵靠近。高大的男人下船,脊背挺得笔直,目光从帽檐下越过望向站在高处的人影,他的活着的鬼魂,皮靴踏着海洋彼端的土地,他在梦中见过,觊觎的土地,像是勇士拓开荆棘疯长的险径,或者胜利者踏过花环铺就的坦途,来到爱德华面前。海风很大,两人的金发都被吹乱了。爱德华身穿贝瓦尔德的大衣,过长的衣摆卷起,溅了海水。贝瓦尔德将爱德华的大衣搭在臂弯,被风展开时像是面黯蓝色的旗帜。
          和梦中的情景一模一样。
          但眼前是爱德华,他的爱德华,他的kummitus。
          爱德华·冯·波克。
          不是幽灵,不是幻象。他可以不必躲藏在城堡的暗处窥视,他可以不必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试图接近,他可以不必在自己想要触摸他时,转身无声没入黑暗。
          这么想着,不知心头是涌起了怎样的冲动,贝瓦尔德突然伸出手抓住了爱德华的手臂,紧紧攥着。爱德华露出被惊吓了的表情,试着向后避去,身体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贝瓦尔德阻止了他的退缩。他甚至没刻意去让自己的语气或措辞内容放得柔和起来,一连串瑞/典语就已经划开湿冷的空气,掷到面前少年苍白的脸上:
          “从此之后,你和我在一起生活,服从我。我会保护你。”
          沉着,笃定,不可辩驳。他们的契约简陋又有何妨,若幽灵能掐在手里,便不是幽灵了。
          贝瓦尔德时常疑惑,城堡中的幽灵和爱德华是不是同一个人。理智告诉他那不可能,但二者给他的感觉是相同的。虚幻般的影迹难以追寻,无法掌握。他们隔着海,隔着提诺。再往东有伊万·布拉金斯基,再往南有菲利克斯·卢卡谢维奇;贝瓦尔德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拥有爱德华,正如曾经的卡/尔/马/联/盟不可能永远维持一样。
          幽灵只是脆弱的折射而已。爱德华的幽灵穿过古旧的城堡走廊,在两边人物画像之间悄无声息地靠近贝瓦尔德。
          来年开春,贝瓦尔德时常会漫步在塔/林的街道上。这座城市三面环水,爱德华介绍说春天的时候并不会有太多的雨水,因而一连几日阳光充沛,虽有春寒料峭,却阻挡不住树木吐绿,万物复苏。
          贝瓦尔德和爱德华并肩走着,有时候他们的手碰撞在一起,有时候他们在窥视对方表情时目光相遇。贝瓦尔德清楚感觉到爱德华的万分紧张。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11-14 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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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春天将尽,贝瓦尔德带着爱德华回斯/德/哥/尔/摩,提诺也和他们一块儿。三个人站在甲板上扶着轮船的栏杆,看着海面被划出深深的辙痕。风把他们的头发都撩了起来,爱德华本来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被吹乱,露出额头,脸的轮廓还有点圆润,尚未脱离稚气。也许是因为那副眼镜,贝瓦尔德觉得他有点像年少的自己。
            “爱德华,”贝瓦尔德突然开口,“我们以前……见过吗?”
            爱德华惊愕地转过头看着他,斟酌了一会儿才用刻意模仿着瑞/典口音的德/语回答:“我想没有,先生。”
            贝瓦尔德不知道该怎么再问下去。他有些烦躁地转身离开,打算回到空气混浊的船舱。他听见身后爱德华焦虑地和提诺窃窃私语,似乎他为贝瓦尔德的反应感到不解和恐慌,提诺在试图安慰他。
            贝瓦尔德感到心烦意乱。他觉得像眼下这样的情况,没办法和爱德华交流,同样他也没法和幽灵交流。阴阳分界,海水为限。
            “我教你瑞/典语。”贝瓦尔德带着爱德华走进他的书房,看着爱德华站在幽灵曾出现的地方,犹疑了数秒钟才说,“你不必再说德/语或丹/麦语了。”
            爱德华点头:“是,先生。”他说的是瑞/典语,也许是刚从提诺那儿学来几句简单的答语,就迫不及待地用出来,试图让眼前自己新的主人开心。
            贝瓦尔德让他坐下来,然后随手从书架上抄起一本瑞/典语《圣/经》,放慢语速念起来。他不适合做老师,因为他声音低沉,表情严肃,缺乏必要的互动;但爱德华适合做学生,聪明认真,目光中总似带着一点敬畏。
            自从爱德华来了之后,幽灵就再也没有出现。
            所以足以证明,幽灵就是爱德华,爱德华就是幽灵吧。
            他的幽灵,他的kummitus。
            他的爱德华·冯·波克。
            贝瓦尔德说:“我教你修建教堂和城楼。”
            他带着他走上斯/德/哥/尔/摩大教堂,带着他沿着海岸线行走,远处的岛屿在海雾间若隐若现。
            贝瓦尔德说:“我教你瑞/典的文化。”
            他拿来很多书籍让爱德华读,有时候会给他讲解生僻的词句或用法。
            记不清有多少次他们并肩走在街道上时手无意触碰,或者对坐书桌前偶然目光的交汇。贝瓦尔德有了新的大衣,爱德华却依旧穿着对于他来说过长的旧大衣。猎装领几乎从瘦削的肩头垂落。贝瓦尔德伸手熨平歪扭的肩线,却又突兀地收回手,好像做了失礼的事情。
            他想,提诺或丁马克说得没错,爱德华是一个聪明听话的孩子,讨人喜欢。就像幽灵。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11-14 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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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你在城堡中见过幽灵吗?他通常出现在黄昏时。”贝瓦尔德问提诺。
              提诺茫然地摇头。
              只有自己能看得见幽灵。
              贝瓦尔德把爱德华送到斯/德/哥/尔/摩的码头,让他乘船回塔/林。
              “照我说的做。好好的。”这是命令。
              “是,先生。再见。”爱德华说。他仰着头望向贝瓦尔德,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
              只有一步之遥而已。
              永远迈不过的一步之遥。
              传说阴阳之间只有一道河,但是谁也不可能渡过那条湍急的水流。一步之遥而已。
              贝瓦尔德沉默半晌,终于低声说:“我不会放弃你,我……”
              爱德华突然伸手掩住了贝瓦尔德的唇:“不要说,先生,不要承诺,不要。”
              这是第一次,爱德华大胆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让他不要承诺。
              贝瓦尔德的手僵直在身体一侧,他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譬如说抓住爱德华的手,紧紧抓着;或者再直接一点,上前拥抱住将行的少年。、
              他迟犹着,终究什么都没有做。
              爱德华是幽灵,怎么都抓不到的幽灵。唯有在黄昏时静静地等,等他出现,带自己走上阁楼,去眺望遥远的海面,延伸至天。
              他知道爱德华和基尔伯特,丁马克,菲利克斯都生活过,那些人有没有拥抱过他呢?
              怀着这样的想法,眼睁睁看着爱德华上船,船划开海浪,慢慢向南去了,明明船影已经看不见了,他却分明觉得爱德华就在那里,在海面上对他挥手,在他的面前轻柔地掩住他的唇。
              那是爱德华,那不是爱德华。
              分明是幽灵,靠近他的幽灵。悄无声息靠近他,又远离他。
              贝瓦尔德又在城堡中遇到了幽灵。也许两次,也许三次。幽灵穿着不合身的大衣,躲避阳光和过分明亮的光照,他望向贝瓦尔德的目光忧郁而复杂,像是个预言家,像是个讨债者,更像是……
              只是默默地望着他,试图靠近的无家可归者。他挣扎阴阳的泥泞之间,终究无能为力。
              看着他吧,看他冰绿的瞳孔;听他说话吧,那略低的嗓音,陌生的语言,讲述他的故事,你的故事;跟着他,让他缥缈的脚步带领你抵达囚禁彼此的囹圄;幽灵的笑,比哭更悲伤;他深蓝的大衣,比积雪更苍白;他的眼珠,浸透了泪湖的波光。
              只有自己能看得见幽灵。
              贝瓦尔德心中大喊,你不是没有家,你的家不在这里,就像我不属于曾经的卡/尔/马/联/盟一样,你也不会永远属于我!爱德华!爱德华!爱德华!
              他近乎失控地向爱德华扑过去,幽灵受惊连连后退,在两人指尖相触之前消失。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11-14 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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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不能承诺,否则一语成谶。
                不能不承诺,否则终将相离。
                1700年,大/北/方/战/争爆发。1710年,伊万·布拉金斯基带走了爱德华。
                瑞/典开始衰落,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沙/俄的崛起。
                其实贝瓦尔德和爱德华,也只有一百五十年是连在一起的,爱德华生活在贝瓦尔德的身边,算起来也没有多久。比不上提诺。
                幽灵却伴随了贝瓦尔德更久更久。那又怎么样,只是幽灵而已。勇敢的骑士也不曾仗剑独闯海姆冥界,爱德华能在他的身边驻留多久。
                唯有他们并肩走过街道的记忆清晰如春天繁花似锦,夜里月光如银。用力记住的场景划开时间的隔阂,犹如轮船划开水面。贝瓦尔德抬头望向天空,雪纷纷扬扬从天空中飘落。远处风雪之中似乎有一个人形,大衣里灌了寒风,看起来鼓鼓的。
                “我想见爱德华一面。”谈判桌上,贝瓦尔德对伊万说。
                伊万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只是见上一面的话,当然没问题。”他看似随意地从桌旁抄起水管,径直打开会议室的门,冷风争先恐后涌进来,他回头瞥了眼站在那里的高大男人,帽檐给他的脸庞刻下阴沉的投影。伊万放软了口气,说不清是善意的催促还是刻意的炫耀,以战胜者的身份:“愣在那儿干嘛?过来。”
                伊万把爱德华临时安排在附近一栋具有哥/特风格的旧驿馆里安身。天光不会从蒙尘了的细长的窗子里漏出来太多,整个房间看起来都阴气沉沉的,爱德华没有点灯,独自坐在客厅靠墙的沙发上,两手交握放于膝盖。贝瓦尔德有一瞬间的错觉,爱德华一直在等着他。
                很久没有见过不是幽灵的爱德华了。血肉之躯的爱德华和冥雾凝成的幽灵,对于贝瓦尔德来说都差不多:想握住,偏偏从指缝溜走。
                他长高了一点,他变瘦了,脸庞棱角有了凛冽一些的轮廓,和贝瓦尔德越发相像;他穿着新的大衣。爱德华有点意外地看着贝瓦尔德,不安攥紧衣角,用瑞/典语嗫嚅着寒暄的话语。
                “谢谢你,先生。我……我很高兴。”爱德华不安地瞟了门外一眼,伊万就站在那里,“请您保重。”
                贝瓦尔德许多要说的话,想说的话,或者有可能因为情绪失控而语无伦次的表达,就生生被爱德华的问候噎住了。
                他看着对方,真实的爱德华和幽灵重影般交叠显示,直至这个时候他都不愿去理清自己的思绪。过去多年,爱德华的幽灵就住在他心中。
                所以只有他自己能看得见幽灵。只有他自己。
                “很久以前你问过我我们是否见过。其实……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就在梦中见过您。只是梦而已,很模糊。”爱德华说。贝瓦尔德停顿了一会儿,点点头,露出像是释然又像是迷惑的笑容。
                贝瓦尔德临走时突然捧住爱德华的脸,将一个吻印在他的额头上。像是个礼节性的吻,轻柔,庄重。他们却都被吓到了,僵硬在那里,有点手足无措。爱德华的额头有些凉,但是实实在在的,不是幽灵或者幻影。可能这一吻也只能确定这一点。他们从今天起就要说再见了。贝瓦尔德知道,所有的这些,站在门口的伊万都看得清清楚楚。
                绝对不是为了宣告所有权。
                只是告别,而已。
                从此塔/林的上空,再不会飘扬瑞/典的旗帜。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11-14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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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贝瓦尔德脱下军装,回到属于他的城堡,他居住了几个世纪的城堡。冷清阴森,寒气从地底向上冒着,正午无力的阳光让人感觉不到热情的温度。蔷薇纷纷枯萎,野草和荆棘疯长,掩蔽了那些怀旧的浪漫和幻想。训练有素的军队比《圣/经》更被多数人所需要。
                  与爱德华告别时的那一吻似乎解开了什么魔咒,却将另一个谶语深深烙在心中,血肉模糊。他只不过没有对爱德华承诺而已。
                  贝瓦尔德站在城堡顶端的狭小阁楼上,从幽灵曾经消失的窗口向外眺望,海水卷着说不清道不明融了什么东西的浑浊空气扑向岸边,又被拉扯回去。
                  他盯着窗框。在砖石之上有一个被匕首刻于其上的单词。在他刻下这个单词的同时,也将之镌刻在心上,其后爱德华来到了他的身边。
                  Advance。前进。
                  然而以往的雄心壮志,挥鞭东征南进的气魄到哪里去了?
                  世界形成伊始,冰/岛人传说中的“大瑞/典”又到哪里去了?
                  那些版图呢,那些土地呢,那数不清的战火,饿殍,马蹄踏过硝烟之中,寻遍世界去触摸可及或不可及的财富……如今只有提诺还在身边了。
                  爱德华,他在哪里?
                  爱德华依旧坐在波/罗/的/海的岸边看着永远干涸不了的海水,那是贝瓦尔德和他的距离,曾经跨过来,如今又是天堑。或者坐在伊万的书桌对面,用和对自己一样的认真与恭敬,去学那些俄/语。
                  贝瓦尔德向四处环顾着,留意着那些阴暗的角落,期待爱德华突然之间出现。
                  “爱德华。”贝瓦尔德清了清嗓子,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他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一定很傻,毫无意义,可是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你一直在这里。毋宁说,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因为我……”
                  声音渐低。贝瓦尔德抓住额前的头发,过了好半天才说:“我想要你。”
                  四下一片静寂。贝瓦尔德掩饰地干笑两声,声音粗粝,像是吸足了窗外涌入高空的冷风,伴随着让人难以忍受的低气压。
                  “谁又能说,你在伊万那里,不会过得比在我身边好呢……爱德华。”
                  “如果你有选择权的话,你也一定选择独自一人生活,而不是留在我的身边,对吗?”
                  “我们彼此的旧大衣都已经遗落。承诺……也没有完成。”
                  “或者,你觉得是我抛弃了你,因此怨恨我,对我避而不见?可是大家都知道,你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通常不记仇,不偏激,不狭隘。”
                  “爱德华。”久不见回应,贝瓦尔德终于失望地叹了口气。他步履沉重地从阁楼里出来,缓步走下楼梯。隐约有人在扯自己的袖子,但又不见他物。大概只是幻觉而已。
                  上司给贝瓦尔德新换了住处。那是一座具有巴洛克风格的小巧别墅,窗子开得美观大气,尽最大可能让阳光照进室内。由于是新居,室内显得崭新明亮,根本就不像是能有幽灵容身的样子。
                  旧的城堡被疯长的藤蔓所封印,连同有关爱德华的存在,他的声音,他的气息,他的脚步,他的幽灵飘曳过的阴影。没有骑士会持剑斩除险阻,闯入去拯救那个幽灵。
                  过去被告别,未来被叩响。
                  再见了,爱德华。再见了,我的幽灵,藏匿在我心里的kummitus,我的……爱。
                  我想要你,爱德华。
                  我爱你。
                  贝瓦尔德走到海边,看着水天交接的线,用力揉了揉眼睛,驱除海风吹拂而产生的酸涩感觉。幽灵的脸在远方闪过,转瞬不见,让他以为他只是泪水将流只是被扭曲的视野。他看见一只燕子从天际飞来,那从波/罗/的/海彼端而来的信使。击碎了一个做了一百多年的幻梦,幽灵被晨曦消融。永恒从来都不会有。
                  爱德华沿着海岸线走着,不顾海水打湿了衣摆和裤脚。他的目光无法穿透海上重重冷雾,只能情绪糅合复杂地紧随能向远方飞去的燕子。飞向……那个方向。
                  海水洗去了他在沙滩上写下的“先生”,就如同冲刷了他在斯/德/哥/尔/摩的曾经。
                  爱德华轻轻叹着气,他眯起眼睛,好像在泛着白沫的海水中看到另外一个自己,虚幻的,雾一般的,像幽灵一样,脸上有忧伤而无能为力的微笑,随后便消失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刚刚才醒。
                  注:1523年,瑞/典从卡/尔/马/联/盟中独立,从此开始走上富强的道路;1561年,占领爱/沙/尼/亚;1710年,大/北/方/战/争中瑞/典失利被迫将爱/沙/尼/亚割给露西亚。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11-14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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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文完结,蟹蟹大家食用,@小野妹子m 已征得你的同意,愿更多人欣赏这篇文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11-14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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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梓莘 马上我也要重新修改我的那篇了,有没有似曾相识感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11-14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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