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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
　　“阿蔹，你又在发呆了。”微风漫卷，撩动垂挂的竹帘，摇曳的竹片之间，隐约露出室内女子巧笑的脸。一个端庄的妇人掩着嘴轻笑着看着坐在梳妆台前描抹脂粉的少女，少女明眸皓齿，眼角略微上挑，带了几分媚意。唇角一抹淡淡的笑意，映衬着姣好的面容，仿若初春的明丽。却又不失稳重，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娴静淡雅。
　　一支云杉木簪花，簪尾几粒白玉坠子低垂，倒显了几分素静之美，颇有几分小家碧玉之感。
　　少女闻言，勾唇一笑，也不答话，而是略作思索，下巴轻挑，抬起芊芊玉指，向前微微探出，在胭脂盒中落指一抹，雪白的指肚便染上一抹嫣红。抬手，闭眼，指尖在眼角一画，那一抹嫣红便印上眉梢，挑指，勾挑收尾，只浅浅一笔，却恍若眼角描抹一只飞凤，隐隐透露出一丝豆蔻少女的顽笑。
　　这动作一气呵成，就如同预先排练了无数次一般。做完这一切，冯蔹放下手，痴痴地对着镜子端详一番镜中女子秀丽的容颜，双眉却是微微蹙起，似乎仍有些不满。
　　“好啦好啦，阿蔹，说着一点都不在意，却把自己打扮的这么漂亮。”妇人笑吟吟说道，看向少女的目光中充满了宠溺之色。
　　“三娘，你说，这朱家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少女闻言，却是没有寻常女子的羞涩，反而有些痴情少女一般的闲愁，抬起指尖，轻点着雪白的下巴，身子斜倚在桌台上，脸上是十足的慵懒之色，却要强流出几分惆怅，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怎么，有兴趣不成？”妇人调笑着说道。
　　听了她这话，少女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幽怨起来，眉头微蹙，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撩拨着耳际垂落的细碎发丝，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无奈:“兴趣倒是没有……只是他这长期杵在门口，实在是影响生意啊。”
　　“那小姐不如把这听水阁，建在他到不了的地方？”三娘颇有些深意地笑了。她心里很明白，这朱家公子也是个有权势的人，小姐想要避开他，是绝不可能的。但是如果真的将听水阁迁往朱家到不了的地方，那多半也没有什么人能到了，做起生意来便是极其不方便。三娘相信，聪明如小姐，在衡量之下，肯定不会选择这种亏本生意的。所以她也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闻言，冯蔹却似乎若有所思。她指尖点朱唇，绘彩的鎏金指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眼帘一挑，目光微抬，透过白切竹细麻丝串的百叶竹帘，轻飘飘地投向了不远处烟波浩渺的凌烟湖。这种竹帘遮外不遮里，屋内之人可以清晰地从下垂的竹帘叶缝隙之中看见窗外之物，但屋外之人的视线却是被严严实实的遮挡着，看不清内部。女子且这种帘子通风良好，清风吹拂间洋溢着丝丝缕缕的竹香，沁人心脾。
　　她思考了许久，也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变，发丝在斜阳中微微颤抖，双唇紧抿，勾勒出她精致的面庞。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紧绷的神情一下子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眼角眉梢也带上了几分愉悦，斟酌了片刻，缓缓地开口笑道:“你说……就建在这湖中央如何？”
　　三娘听了她的话，先是一愣，随即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小姐可是要填湖造陆？”

　　冯蔹勾唇一笑，却是没有收回目光，凌烟湖上萦绕着的雾气如丝，风中交错缠绵着，汇聚成一股股烟云，却并没有散去，而是久久的缠绕着凌烟湖，给人一种若隐若现的神秘感。一眼望不着边，涛涛湖水漫卷天际，湖畔偶有游船，而湖中却是干净宁静，少有游人踪迹。因为当地人都知道，这凌烟湖看似普通，实际上只要驶入湖中约一二百米，就会被茫茫雾气迷了双眼，看不清方向。一阵胡乱冲闯，最终却会回到刚出发时的湖岸。
　　若要避过人，到确实是个好去处，只是，这连到达都非常困难的地方，要如何修建？就算能到达，这凌烟湖水看似澄澈，实则深不见底，要在湖中填出一块陆地，又何尝不是困难至极？
　　可是看小姐这幅神情，也不似在开玩笑……
　　心底踌躇了半晌，三娘有些不解地再次问向冯蔹:“小姐，且不说到达湖心是几乎不可能的，就算可能，这要填起来又何尝困难？这花销定然不少啊。”说罢，她有些担忧地看着冯蔹，尽力想要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破绽。她心里同样很清楚，自家小姐做事，从来都是规划好了再做，从不出妄言，可是今日之言却是十足奇怪，莫非……小姐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冯蔹却并不打算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脸上笑意更甚，有些随意地丢出了一句话:“怕什么，我们冯家还会差钱不成？”
　　三娘心中不免暗叹一声，别家小姐若是如是说，想必早就被世人讥笑为败家子了。可是自家小姐这种话已经说了无数次，在外名声却是一直很好。倒不是因为冯家有权有势、人人敬畏，或者是冯家家大业大，经得住小姐的胡乱挥霍，而是因为小姐确实是有这么做的资本。别家小姐过是拿着家里的钱撑场面，而自家小姐却是年纪轻轻就深通经商之道，以一介女子身份，迅速将家业发展起来，并最终跻身为三大聚宝盆之首。得益于小姐的经商头脑如此出名，所以民间常常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若是冯蔹赔了本，那真是老天为难生意人啊。”
　　跟着这么个精明的小姐，三娘自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有些冯蔹不便出面的事，都交由她一手操办，办事也利索、漂亮，所以深得冯蔹信任。
　　既然今日探得小姐口风，是要填湖造陆，像这种是，自然又是由她三娘代办了。这可不是什么容易事，想来需要不少的款项，想要从中做点手脚，好好捞一笔，也不是什么难事。三娘表面如常，内心里却是早已打起了算盘。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她自翎也是个有经验的老手了，这些“小事”她还是办的得心应手的。
　　冯蔹突然偏过头，看着她，眼睛有些慵懒的半闭着，眼角斜挑，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单手支腮，也不开口，就是那么笑吟吟地看着三娘。
　　三娘心中一惊，连忙低垂下眼帘。
　　“三娘这些日来也辛苦了，这次的事，就我亲自来办吧。”冯蔹站起身，半打了个哈欠，悠哉地伸了个懒腰，绕过三娘，缓步走到窗前，抬手抚上帘叶，帘叶上绘着许多精致的云纹，如果不仔细看，实在难以发现，就是抚摸，也感不到丝毫粗糙，整个浑然一体，只有云纹沟底那一丝细细的金粉才能让靠近的人辨清这是有花纹的。云纹虽多，但每片帘叶上也不过寥寥几笔，看上去既不失美观，又端庄大方，也不易看腻。
　　这自然是聚云坊的作品，若问天下雕刻技艺，倒也只有这里才能制出如此精美的作品了。
　　“是。”三娘低头不语。

　　次日，冯家小姐要建湖中楼阁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们纷纷奔走相告，比自家办喜事还要积极半分。你要问他为什么，他准会这么说:“冯家要建楼，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啊！尤其是这冯家小姐的决定，可是事关天下的事。现在不弄个清楚，将来有了机会冯家招人，怎么去和别家抢？”
　　不只是街头百姓，云都有名的富商们也纷纷争抢着挤向听水阁。谁不知道这里有财气，要是能够借此机会结交结交，将来办什么不方便？无奈看热闹的人着实是多，就算他们撒钱开道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的听水阁底，再一看禁闭的听水阁大门，门上空空荡荡，只有一块简朴的木质牌匾高悬，上书三个大字:“听水阁”。这表明，冯家还没有打算与人合作，他们还有机会。
　　那块牌匾也不简单，论谁见了都得赞叹一句，这字提的好。但是却少有人知道，这三个字，也正是出自那位传奇的冯家小姐之笔。如此看来，这冯家小姐当真是才貌双全。
　　嘈杂的喧嚣声此起彼伏，在这么一片混乱之中，按理说要想顺走点东西是十分容易的，但此时却丝毫没有人担忧这个问题。因为他们也同样十分明白，这个热闹，凑不得。
　　先说这人群的拥挤程度，你想要转个身都难，根本动弹不得，只能随着人潮走动。就算你有幸伸出了手，并且拿到了别人的东西，你都不一定收的回来。再说得手了，跑也跑不掉。所以，还没有什么人会傻到干这种事。还有，贼也是有脑子的，仔细合计合计，少盗得几块钱和被挤掉半条命相比，他们自然是会选择前者。
　　街头百姓看热闹的居多，他们也想看看，这冯家小姐最终会选择哪一家合作，还有，这冯家小姐传的神乎其神的，他们也想看看，究竟是个怎样的如画美人。各种八卦新闻也是趁机肆意地流传开来，给这漫长的等待添了几分乐趣，实在是好不热闹！

美人美人，万般源自人心，就看你如何定义了

　“蔹儿还是这么受欢迎呢。”三娘站在听水阁三层的护栏之后，木栏并未雕花，却是彩漆着灵动的游鱼，一条条栩栩如生。传闻这听水阁，还是聚云坊的大人们亲自设计并改造的，送给刚出生的冯蔹的生日礼物。也到那时，听水阁的总部才迁至云都。她隔着竹帘远眺，长长的人群似乎看不到头，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也许全云都的人都来赶这场热闹了。
　　“只是不知道，阿蔹你计划选择谁呢？”说罢，微微偏头，狭长的凤目似乎带着一丝勾人心魄的魅力。虽然她已徐娘半老，但是风韵却是更胜。有些玩味地看着没有什么反应的冯蔹，心中也是有些疑惑。
　　冯蔹并没有搭话，而是把玩着手中小巧的琳琅杯，杯子很小，单手就可以握住，也就没有杯耳。背身栩栩如生地绘着一只雏凤。这只凤，似乎刚刚孵化而出，羽翼尚未丰满，却是仰天长鸣，展翅欲冲天际，周身祥云环绕，尾羽舒展，通身彩绘。伸手抚去，却发现这凤身并不太光滑，仔细看去，竟是连根根羽毛都刻画了出来，细致入微，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羽毛的纹理。彩绘配上浅雕，一派大气，却是融合在小小杯身之上，又清晰可辨，留余合理，足可见雕刻之人的技艺高超。
　　就在杯底正中，雕刻着龙飞凤舞地三个大字:“聚云坊”。又是一件千金难得的聚云坊的作品。
　　听水阁，碧玉楼，聚云坊，正是云都最负盛名的三大天下财气集聚之处。素有“聚宝盆”之说。
　　其中碧玉楼以香料闻名，名香“圣殇”传闻是仙家的长生之宝，由当年碧玉楼创始祖师炼制，现仅余九柱传世。
　　聚云坊以精工出名，传闻聚云坊内封存着一尊石雕，雕得是一只凤，百鸟见之皆俯身行礼。遗憾的是凤的眼角被人为的向上挑起，略有破损，但是世人皆道是真凤见之而嫉妒所致之伤。
　　三门之中最为有名也最为神秘的便是这听水阁，传闻说，历代阁主皆能视鬼魂之物，与之交谈，从而得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听水阁的势力才能在千百年中，长盛不衰。
　　与上述大三门相对应的，还有小三门，比如千华机关天才千华妍黛居住的流芳亭，还有朱家姐妹的烛院……

不错

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听水阁是情报机构，但是放眼天下，也少有哪个情报机构敢于如此招摇，听水阁倒也是开创了先河。但是确实是没有人敢于动听水阁，因为听水阁势力遍布天下，论谁都有一本小册子记录着他们都一举一动，大到皇宫贵族，小到街头乞丐，无一例外。为了不至于隐私外泄，你再恨得咬牙切齿也得忍着。
　　这里情报很多，三娘很清楚，因为还有不少情报是由她经手批阅出售的，但是阁主能否视鬼这项，她却实在不清楚，纵然她长期跟着冯蔹，也时常摸不透自家小姐在想些什么。她曾经旁敲侧击过此事，却总是被冯蔹岔开了话题，也只能心中自行揣测了。不过偶尔听听民间传的那些，倒也有趣的紧。
　　提到聚云坊，又不得不说了。这里表面看是主要做玉器生意，但是实际是什么建筑、绘画、雕刻、裁缝、设计……之类的，坊中人皆有涉猎，其包含之广，可见一斑。
　　他们也很奇怪，虽说主营玉器吧，却又偏偏奉石器为尊，称其是世间最早的雕刻品。制作玉器，却极少雕刻琳琅玉器，如今聚云坊有雕刻的在世玉器，也不过十余件，当真是千金难求一件，旁人若是得了，皆视若珍宝，小心供着，除了必要的炫耀之外，断然不敢随意使用。可到了冯蔹这里，竟是成了随手的用具。三娘也曾无数次为之感慨，但冯蔹却是置若罔闻，或者给一个轻飘飘的白眼，往往还伴随着一句:“我们很穷么？”
　　是，我们不穷，我们有钱，可是小姐，这杯子，是有钱就能买来的？每每想到此处，三娘心中不免抓狂，穷不穷倒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玉器千金难求啊！
　　要不是老爷子和聚云坊的坊主是过命的交情，又怎会得到聚云坊的玉器，且如此轻易地送给小姐玩呢？
　　想到这里，三娘突然觉得心情好复杂……

　　有些烦闷的倚着栏，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开始只是小声争论，接着，便是热闹起来，即便是处在三楼，三娘依然感到了一阵烦躁，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伸手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烦地对着一旁伺候着的小厮道：“怎么回事？还不下去看看。”
　　小厮连忙应允一声，脚步轻快地下了楼。即使他跑得很急，跑得也很快，但却没有发出一丝响动，整个人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轻飘飘地就下了楼。
　　见状，冯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放下手中玉杯，收手至唇边，食指指甲轻点下唇，目光移向三娘。
　　“看来，三娘还是做不到‘心如止水’呢。”她的语气很淡，却又有一丝玩笑韵味。
　　闻言，三娘一愣，疑惑地转向冯蔹:“不是谁都做得到小姐这般。”脸上虽是诧异，却是立刻说出了奉承的话。像她这种经商老手，说起客套话基本上是张口即来。但是对象是冯蔹，眼见冯蔹眼角的笑意，三娘不由得轻咳了一声，也对，都是自家人，怎么就说上客套话了呢？
　　冯蔹轻笑一声，收指成拳，支着脸，笑而不语。
　　她修长的睫毛轻微扑闪了一下，眼睛半闭，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但是三娘却不这么认为，自家小姐，每次要思考什么事的时候，就会摆出这么个模样，她已经习惯了，所以也识相的保持了沉默，等着听冯蔹的后文。
　　沉吟了半晌，冯蔹突然挑起了眼帘，同时坐直了身子，一脸正色地看着三娘，道:“三娘知道如何止住这些杂音么？”
　　三娘眉梢一挑，有些不明所以。
　　冯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似乎一定要等出个答案。三娘皱起了眉头，又摇了摇头:“奴家愚钝，还望小姐言明。”
　　冯蔹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她本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三娘的能力，也好为自己的计划做准备，可是，如此看来，还需要点时间才行啊。
　　她略做思索，站起身，绕过茶案，走到窗边，隔过竹帘看了一眼，也转过身，走向窗边架着的一架古琴。
　　琴身很简洁，除了一些流云花纹以及一只白玉兰纹样之外，竟是再无装饰。黝黑的琴身纹理清晰，散发着一种檀木的幽香，鎏金香炉缓缓地吞吐着云雾，缠绕着琴身，再缓缓的匀散开去。
　　一片朦胧之中，那只玉兰花仿佛就盛开在眼前。
　　冯蔹走向古琴，跪坐在蒲团之上，抬起手，搭上了琴弦。皓腕微抬，二指拈起一根弦，抿了抿嘴唇，指尖向上一挑。
　　“铮……”
　　一声清亮的嗡鸣顺着她的指尖之下流淌而出，琴弦震颤，这一拨极具力道，使得那嗡鸣之声久久不绝，传出极远去。
　　三娘精神一阵恍惚，她看着冯蔹，仿佛看见了沉睡了许久的冯夫人，那一勾一扬，一抬一放，一如当年，依旧是那么娴静淡雅，似乎无论发生什么都惊不起她心底的一丝波澜。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白玉吊坠轻颤，眼角眉梢一丝清冷之气。
　　小姐和夫人真的很像。三娘心里暗暗感慨了一句，若不是夫人早早离去，老爷经商不济，也不会留下小姐年纪轻轻就独掌大局。她们都是那么聪明，虽然同为女子，但三娘却总有一种自愧不如的想法。冯家兴于夫人，盛于小姐，只是……只求小姐莫要再受夫人之苦。
　　伴随着这一个琴音的回响，整个听水阁顿时安静下来，人们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吵嚷的人群也是一瞬间停止了争论，四下陷入了一片寂静。
　　冯蔹有些小得意地笑了，放下手，侧过脸，微笑地看着有些呆愣的三娘，没有说话。
　　听水阁安静的能听见先前跑下去的小厮的脚步声。
片刻之后，先前下去探听情况地小厮便急匆匆地跑回来了。他弯腰施了一礼，抬起头，刚要开口，却被打断了。
　　“可是那朱公子？”
　　他扬起脸，愣了一下，然后连忙应声道:“小姐说得不错，正是朱家公子。”
　　“哦。”轻飘飘一个单音节，无喜无忧，似乎根本不带任何情感，仿佛说话之人早就料定了此事。
　　三娘闻言，瞳孔微微张开，旋即哑然失笑:“倒是，除了他，还有谁敢在听水阁闹事。对了。他这次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想必是不想让我们搬走。”冯蔹漫不经心地说道。她站起身，悠哉地漫步回到原来的位置，却没有急着坐下，而是绕案一圈，像是在等着什么。
　　那个小厮的眼神愈加惊奇起来，他连忙恭敬地答到:“正如小姐所言。”
　　“可是这阁，我却是非搬不可了。”冯蔹莞尔一笑，这才坐下，拈起杯子，轻抿了一口有些凉了的茶。

蔹是读第三声，但是冯蔹的名字里读作第二声会好听一些

真的……没有……人……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