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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月赛}〖丧钟_The death kn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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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
【*背景为中世纪】
【*蓝本为漫画《天堂屠夫奥因克》】
【*人称转换较多,请耐心阅读。】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11-03 22:20回复
    〖丧钟_The death knell〗
    [序]
    ――我们的信仰不允许我们去怀疑。
    ――谎言对真相。这是为什么我如此乐意的迎接死亡。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7-11-03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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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_1]
      “你头发的颜色很美,为什么不把它披散下来?”
      她靠着椅背,眼底带笑。
      -
      这是一座位于外围工厂区“天堂”的疗养院,生意冷清,鲜有人来往。入冬以后门前落了厚厚一层雪,就那么堆积在同样冰冷的深灰色石阶上,没人注意,更没人清理。院里唯一的住户深居简出,唯一的正对街道的小窗子也日日拉着厚帘,不知这座房子立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而说到这位住户——她是个女人,或者说是女士更为恰当。她看上去年纪不大,没超过四十岁,皮肤白皙保养得当,忽略那双漂亮眼睛旁的细小皱纹,能想象到年轻时是个相当可人的姑娘。
      她很少出门,不与人来往,邻里只知道她是这疗养院的主人与唯一的住户。
      奇怪的是,平日里不见她为工作奔波劳碌,也没见做什么生意,可却像是有花不完的钱。耳环是一等一的好珍珠,小指上是纯银的镶钻戒指,入了冬后整日披着昂贵的水貂皮披肩,穿着做工考究的高筒皮靴,家具都是古董级别的上等红木,每天都有穿戴光鲜的侍者驾着马车送来最新鲜的法国菜,光是看着那花纹精美的碗碟就知道饭菜价格不菲。但她总吃得很少又很慢,吃不下的常是连着碗碟一起扔到外面,很快就被人捡走。反正留不到第二天。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独特、神秘而又有那么一点孤寡的可怜。但她的与众不同没能激起任何人过多的好奇心,“天堂”里的人整日摆弄着冷冰冰的机械,他们僵化的思维只有在讨价还价上会多出那么一丁点的活泛,其余的,谁又有心思去管呢?
      除了想要播撒人道主义精神的,叛逆的贵族大小姐。
      代达罗丝耐心地等待对面的女士拉开窗帘,搬过椅子,把煮好的咖啡倒进瓷杯,最后慢悠悠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画册——色彩夸张,看上去是小孩子的作品。
      女人把画册摊开放在双腿上,端过瓷杯悠悠地抿了一口,然后就那么举着杯,一双深蓝色的眼注视着代达罗丝,像是在细细思考。
      “你头发的颜色很美,为什么不把它披散下来?”
      代达罗丝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那一头精致的盘发。头发的颜色是火红的。母亲说这是随了她祖母的发色,但并不好,这太张扬了。一位贵族大小姐要安稳大方,举止得体,所以尽管她并不喜欢这样繁复的装饰,每次出门前总还要由母亲亲自检查,从头到脚整理得一丝不苟,才被允许以淑女捏着裙角的姿态缓步走下台阶,乘着马车去教堂参加礼拜。
      还从没人会赞赏她这一头红发。这使她打从心眼里升起一股好感与愉悦。
      “'木本茴香的树枝开始燃烧,这使他的灵魂感到刺痛。'[注1]红色的是火焰,是这片土地上最令我注目的色彩。”
      女人端着瓷杯,悠闲地与她聊天,仿佛是相隔多年又重聚的闺中密友。代达罗丝温驯地迎合她的话点头,盘算着该怎么回应这位奇怪的女士。
      女人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着边际,她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缓慢而优雅地把瓷杯放回托盘,似乎很有修养的样子。
      “可以有幸看一眼您的画册吗?”
      得到准许后,代达罗丝接过那个羊皮纸封面的薄本,本子上的笔触幼稚而大胆,色彩张扬得近乎疯狂。她猜想这是这位女士童年时期的作品。
      “这是我妹妹的画册,那时候她九岁。小孩子总喜欢涂涂画画,玩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父母曾想教她描摹福音书的插页,结果她就把那页纸撕成了两半。”
      代达罗丝翻过画册的最后一页,线条杂乱,被人硬生生扯去一半。
      “她喜欢画些小动物和绿植,比如矢车菊、知更鸟和冷杉树。说这些或许有些幼稚了,还请谅解。”
      并没有。我觉得这很好,比起福音书里精致却刻板的插图,这些小东西要好看得多了。我讨厌那些插图,它们把人绑起来。
      但这些话是不能说的。代达罗丝只能继续温驯地点头微笑,维持一个优雅淑女的风采,表示自己观摩够了,并把画册双手递还。
      女人把画册放回了书架,在架子的最顶端,并且仔细地为它盖上一块绸布。
      代达罗丝轻声道别,在提着裙角走下台阶时,那位女士倚着门框看着她的背影,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看见您,我想起了我的妹妹。她也有着火红色的头发,要是还活着,应该也是您这么大了。她总是畏畏缩缩逆来顺受,如果可以,有时候我倒希望她能叛逆一些。”
      “就像您一样。晚安。”
      女人关上了门。
      -
      -
      【————TBC————】
      -
      -
      -
      注1:来自希腊神话普罗米修斯以木本茴香的树枝盗火,宙斯看见了人间燃起的火焰,灵魂感到刺痛。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7-11-03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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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_2]
        你换下了贵族淑女的束腰与鲸骨裙,放下擅长的小提琴与十四行诗,以及应时刻保持的高雅与矜持。你进到醉汉混迹的酒吧,坐在吧台前点上一杯马提尼,一坐就是一整晚。
        你听见有人在讨论那个疗养院里的女人,谈到她的灰暗、荒诞与鲜有人知的怪癖:一个出身于主教们所在的中心区“净土”的贵族女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乘着马车来到疗养院,带着一身的秘密与不可言的苦楚。
        她深居简出,寡言少语,总是紧闭大门,并且给唯一透光的窗户拉上厚厚的帘子。她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没有正经工作也没有不良嗜好,却又似乎很有学问——扔掉的垃圾里有书本烧焦的余烬,而尚可辨认的只言片语深奥难懂,絮絮解释着经文里的语句。
        就是这样的人:有钱、有学问、冷淡且似乎怕光。名字叫做伊卡洛丝(Icarus),出身贵族,有着不可言的苦痛。你百无聊赖地用吸管搅动杯里的冰块,冰与玻璃碰撞,发出短促而清脆的声响,就像对那个女人的评价。利落干脆,主观明确,不带偏见。
        后面的谈话就越来越离谱,说是伊卡洛丝曾有个身为异教徒的丈夫,把幼♀女杀死后,饮下酒液与血的混合物来赞颂恶魔,最终的结局显而易见是作为异端在高高的行刑台上被审判,同时还连累了妻子没脸再在贵族圈子里待下去;又说是她那贵族的一家想通过贩毒振兴败落的家业,结果事发而被赶出了中心区。更有人说她是那位著名的异端,恰赫季斯的伯爵夫人[注1]再生,别看她平日足不出户,到了夜晚就化成蝙蝠去吸人精血。后来那些人明显是喝大了,说的话也开始越来越不着边际。什么魅魔,狼人和吸血鬼都一股脑儿加诸在那可怜的女人身上。在那些人开始划拳喝酒讨论低俗的黄色话题之前,你付了帐,不动声色地抽身离开酒吧。
        你走在又黑又冷的街上,月光也冰得发渗。你无意识地走到疗养院的楼下,无意识地抬头,无意识中瞥见那扇狭小的窗,窗帘没有拉上,名叫伊卡洛丝的女人倚在窗边,安静地注视着你。
        你想起了她的赞美,她的苦楚,和她妹妹的画册。
        这让你忽然有所触动,十几年来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不是纯粹的怜悯或是悲哀,也不是单纯的好奇或是伤感。一座无声的桥梁架在你与她目光的交汇处,沉默着的,也无须言语释义。
        你走上楼,按响喑哑的门铃。她开了门,领你进屋。一小根蜡烛浮在桌上的水碗中,烛光昏暗,你有些无所适从。
        你坐了下来,听她谈论起曾坚不可摧的信仰与数不清的困惑,曾用半生贯彻的虔诚和内心意识的觉醒。你还安静地听她讲述了她的妹妹,奈尔·以马内利[注2]那短促的一生,以及她自己,伊卡洛丝·以马内利的起始与即将到来的终结。
        你听她絮絮讲着,不烦恼也不苦闷。或许只有一点,那是无声的悲哀。烛芯的火苗跳动得越发微弱,你望向窗外,昏沉的一片。
        远方不断传来审判异端的丧钟声,以及它的回响,她平静地听着,然后说,整整十二下。
        她最后说,还将有第十三声丧钟。
        -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7-11-03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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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走下了楼,借着路灯翻动着画册,一页又一页。色彩斑斓。但你心不在焉,你只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那个九岁的奈尔,所爱的是什么呢?
          矢车菊、知更鸟与冷杉树。
          ——幸福、梦想与顽强。
          “我希望您能去外面看看。代替我,也代替奈尔。”
          这是她最后的言语。
          你回过头去仰望那扇狭小的窗户,厚重的窗帘已经再次拉上了,连带着那张苍白的脸与苦痛的思想,也再次回归沉寂。
          “凝视的人像探出身来,
          斜倚着,使紧闭的房间一片静寂。
          楼梯上有人在拖着脚步走。
          在火光下,刷子下,她的头发
          散成了火星似的小点子
          亮成词句,然后又转而为野蛮的沉寂。”[注3]
          ——如果这即是你所期望的,Icar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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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
          注1:恰赫季斯(Csejte)是巴托里伯爵夫人度过大部分成年生活的城堡。传说这位伯爵夫人饮人鲜血,且也用鲜血沐浴以保青春。
          注2:先知以赛亚所预言的弥赛亚,被基督宗教认为是耶稣的另外一个名字。由英文Immanuel音译。
          注3:选自托马斯.艾略特《荒原》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7-11-03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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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carus
            “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淑女,我的孩子。”
            七岁,母亲为我盘发时,这样说道。
            我遵从了她的愿望,把自己收拾得光鲜亮丽,去学习古钢琴、交往礼仪和十四行诗,去纺织、刺绣,把头发盘得一丝不苟,并能在提着裙角下车时,表现出恰到好处的优雅与高贵。
            世界是这样的,纯粹却又单调。
            “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学者,我的孩子。”
            十三岁,父亲与我促膝长谈。
            我遵循了他的想法,开始在圣像面前祷告,诵读一本又一本厚厚的福音书,并能在众人的赞颂声里把教义完整地背诵下来。包括繁复的信条与我并不十分理解的戒律。“无论男女,是交鬼的或行巫术的,总要治死他们。人必用石头把他们打死。”[注1]
            嘿!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所谓的巫师,又是谁可以分辨得出来的呢?如果惩治错了人……
            我只单单对父亲说过一次我的困惑,换来的是严厉的眼神与责骂。“决不可再说这样愚蠢的话。”那时他是这样说的吧,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垂首听他责备时,看见实木地板上有道细细的裂纹,不知从哪儿来的小蚂蚁正在裂口处探头探脑。
            我撇撇嘴,一脚踩死了它。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父亲勒令我不准再想乱七八糟的事,并要在天亮前去把福音书抄写十遍。
            这些都是无所谓的。只是从那以后,我同他逐渐疏远了。表面仍是和气的一家人,背地里却是冷淡的。我自己弹琴,自己盘发,一遍又一遍念诵祷告,并在晚饭餐桌上恪守礼节,一声不吭。
            这就是后来的日子,我少年的日子,将近五年的生活。乏味又扁平。整个家里的人:父母,连同我,我们整日不欢喜也不悲伤,没有苦恼,没有乐趣,没有关心,没有闲谈,甚至没有日常琐碎的争吵,像是用铁浇铸的蜡像,外壳冰冷,乏善可陈。
            这都是无所谓的。
            整个世界,都是无所谓的。
            只要我还在持续念诵福音书,还能在众人面前流利地背诵教义。只要母亲还把长发盘得一丝不苟,还能在社交场合表现出受人称赞的高雅。只要父亲还能在议会上挺直腰板,在远远的教堂那边主教的目光下正坐,那么一切就都是好的,即使这种平衡来得干枯又可笑。
            直到后来,我有了一个妹妹。
            她是个奇怪的孩子,不去做礼拜,也不去祷告,只喜欢一声不吭地躲在角落,在她的宝贝图册上写写画画。她终日向往中心区外工厂区更外的地方,说那里一定有诗里描绘的美妙地方——一片荒原,空旷无垠,只有自然的精灵在那里栖息。
            我想去看看。她总这样对我说。
            我微笑着,揉了揉她的火红色头发。
            世界终究还是存在这样一份纯真与高尚。
            成年后,父亲给我安排了一场成功的守寡式婚姻。对方是伯爵的长子,身份高贵,风度翩翩,对主的信仰坚定不移。婚后他仍然恪守礼节,所以十几年后的今天,我仍然保持着童贞。像是个修女。
            就是这样。古罗马的同性恋,古拜占庭的阉人,还有一个禁欲主义的位子,应该留给我的丈夫——伯德利卡斯准伯爵先生。
            结了婚,父亲仍是议员,母亲仍是贵女,妹妹也在一天天成长。她头发的颜色十分耀眼,我曾把它们称作是太阳光辉在人间的具现,又或是圣火随青春的熊熊燃烧。却没想到它们也可以是女巫邪恶的鲜血,是用来污染大地的逆十字。
            或许想过,又或许从未想过。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7-11-03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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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谶说,红发的女巫在人间徘徊,她手握盐柱与诅咒,要将世人悉数毁灭。
              宗教裁判所的人敲开了大门,带着主教代神颁布的谕令。父母亲垂手立在一边,我也只能盘起头发,站到他们中间去。
              他们带走了她。我只能看着。
              后来教堂的丧钟响了,敲着最后的第十三下,阴沉的一声。
              再后来父亲又照例乘着马车去议会,母亲穿起鲸骨裙在宴会里斡旋。我坐在空荡荡的书房里,忽然想到,也许直到我死,才有可能与她在地狱里相会了。
              ——她的污秽是在衣襟上。她不思想自己的结局,所以非常的败落,无人安慰她。[注2]
              我翻出了画册,把它用绸布包好,束之高阁,与福音书和启示录分隔开来。我不希望矢车菊、知更鸟和冷杉树与经文混为一谈。那是那个女孩的自由,即使她已经不在了。
              她生前就不喜欢束缚,最后却被束缚而死。
              我没有询问,也不敢想她是受了绞刑还是火刑,我刻意忘记,却总在深夜审判异端的丧钟声里惊醒。我辗转反侧,想起她临走前对我说的话,那小小的,令人悲伤的表情,以及她火红色的头发。
              她还没来得及被起名字,记在家谱里的是奈尔(knell)。含义是丧钟,一个早夭的女孩。
              -
              “这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我开始的地方,我开始后所有的地方,和我将要开始的地方。我要走了,姐姐。”[注3]
              是的。你早已远行。
              晚安,knel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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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7-11-03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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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到这里故事就结束了,那么也还是美好的。可这是奈尔的结局,并非我的终结。
                自那以后,我开始了冗长的困惑,我怀疑教义里的天堂是否存在,又思考所谓的天堂是否与工厂区相仿。而每当我看见那些衣冠楚楚的人物们——包括主教、我的父亲、母亲与丈夫,我总感到不可言的压抑与沉重,和近乎枯萎的虚伪。
                我开始厌恶这一切。仿佛他们都是处死奈尔的刽子手。我关上窗户,拉上窗帘,以使自己不必见光,不必听那些怨毒的丧钟声。——或许某一天,我也会在那样的钟声里坠下地狱。
                我并不害怕,只是困惑。
                这样混乱的世界里,生命的意义并没有多重。区别只在于,是寻死,还是苟活。
                我买来甜美的冰葡萄酒,在丈夫诧异又愤怒的目光下往嘴里倾倒,直到红色的酒液溅了满身,他视此为不洁,夺门而去。我起身摔碎酒杯,掀翻桌子,刀叉错落的碰撞声里,跌落的烛火在汤汁中熄灭。
                是的,我。——议员的女儿,虔诚的信徒,高雅的学者,做下了如此越矩的行为,并且动作果决,无比冷静。
                我受够了。悲哀而不争的事实。
                后来的事就如你所能想到的一样。丈夫与我协议离婚,教堂视我为异端,父亲为了那可怜的议员职位偷偷派人把我送到工厂区这个在风里摇摇欲坠的疗养院。
                于是我照例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在黑暗中静静等待我的终焉之日。等着哪一天来此的侍者推开门,看见一具正无声腐烂的尸体。
                直到这一天,火红色头发的贵族小姐敲开了门。我仿佛看见了奈尔,可又不全是。她冷静又叛逆,沉稳而大胆,最重要的是,她和奈尔一样,有着对外的向往。那是一种可贵的自由。
                世界是残酷的。它现在封闭,我希望你将它打开。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7-11-03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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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此为止,悔痛之言无需烦絮。我已时日无多。
                  至于原因,那很简单。
                  “他的附庸的附庸,不是他的附庸。”[注4]
                  -
                  “―――送葬的长列,没有鼓声也没有乐曲
                  在我的灵魂深处鱼贯而行;
                  希望归于失败,痛哭流涕,
                  而暴虐的焦虑,
                  在我低垂的头颅把黑旗插上。”[注5]
                  -
                  “分手的时候到了,我去死,你去活。谁的去路好,只有神知道。”[注6]
                  -
                  -
                  -
                  【——TBC——】
                  注1:《利末记》第19章。
                  注2:圣经,耶利米哀歌1:9。
                  注3:改自《天堂屠夫奥因克》
                  注4:改自“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原意指中世纪欧洲严格的等级制度,这里引申为他父亲的部下并不忠心,将她的行踪泄露。
                  注5:选自波德莱尔《恶之花》“忧郁第四”。
                  注6:改自苏格拉底在雅典法庭的最后陈述。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7-11-03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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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aedalus
                    不知何时,命运已成为我人生里的一种“不可抗力”。
                    不是强硬地压迫,也并非耐心劝慰。它渗透在我的眼里,发间,铭刻在我身体的每一处。当我盘起火红色的头发,注视镜里的自己,就好像看见了另外一个人——端庄、规矩而寡淡。那正是大部分人所希望看到的,但却并非我真正的模样。
                    希冀终归是苍白的,这源于生命的无力与深陷于生活的不自知。
                    但世界又并非无色。
                    知更鸟在天边飞翔,它衔着战争女神刺绣的橄榄枝[注1],落在矢车菊与冷杉树的同旁。或许会有一个火红色头发的女孩在它身边歌唱,她把橄榄枝同矢车菊和冷杉树的叶子编成花冠,戴在“自由”的头上。
                    同样,也戴在你的发上。
                    愿你不必在永恒的叹息中惆怅,不必在逝去的荣光中挣扎,不必在无边的负罪感中沉浮,不必忏悔,不必哀悼,不必静寂。
                    表面的破铜烂铁固然腐朽乖张,内里的纯净苍穹却更令人注目。
                    ——悔恨无用,愿你释怀。
                    -
                    “谨记,你的逝去之日,便是你的开始之时。”
                    -
                    -
                    -
                    【———TBC———】
                    注1:雅典娜与阿拉克涅比赛纺织时,织出赞颂诸神功德的图案,四周以橄榄叶相衬。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7-11-03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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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or Whom the Bell Tolls〗[注1]
                      -
                      “石头偶象在这儿
                      被升起,在这里它们接受
                      一只死人手的恳请
                      在一颗渐逝的星子的光芒里。
                      它就象这样
                      在死亡的另一王国
                      独自苏醒
                      而那一刻我们正
                      怀着脆弱之心在颤栗
                      嘴唇它将会亲吻
                      写给碎石的祈祷文。”[注2]
                      -
                      这是截然不同而又异曲同工的两种人生,一方将死,一方仍活,并将使那未完的遗愿落在这片富丽却贫瘠的土地上,深深地扎下根,发出芽,缓慢而坚定地生长,生长,直到人们再无法仰望那顶端的光辉为止。
                      伊卡洛斯之翼焚烧殆尽,代达罗斯继续飞行。
                      “他落在西西里岛,如从前在克里特岛上受到弥诺斯的款待一样。”[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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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转过燃烧的天堂,回头望着荒地。 又转过头向前走去,直到看到一堵高墙,上面没有一块砖或石头,它由以前的世界已经死去的梦想堆砌,伸向高高的天空。
                      她爬上天堂的高墙,向外张望。[注4]
                      清晨第一缕曙光破晓时,响起了教堂的第十三下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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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注1:丧钟为谁而鸣
                      注2:托马斯·艾略特《空心人》
                      注3:《希腊神话》伊卡洛斯之翼。伊卡洛斯(Icarus)同伊卡洛丝,代达罗斯(Daedalus)同代达罗丝。神话里伊卡洛斯与代达罗斯借助封蜡的翅膀飞翔,伊卡洛斯因太过靠近太阳,羽翼蜡融而陨落。代达罗斯降落到西西里岛,受到款待,成为贵客。这里属于借人名暗喻。
                      注4:《天堂屠夫奥因克》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7-11-03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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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结。
                        【参加月赛。
                        @清月冰天雪女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7-11-03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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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棒好棒!!!!大神超级喜欢这种风格大触对基督教的文化了解得好多!文风也很棒啊!


                          IP属地:上海13楼2017-11-07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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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ow,真·大佬啊!给大佬递茶,打call,这里璇玑or玖月蠢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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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alao高产篇幅长,文风细腻独特而华美,还有贴心的注释,欧式风格很赞啊,能写成这样,想必dalao对古欧洲历史很了解吧,是个细心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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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对的10分啊,我这个小萌新惹不起惹不起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11-26 00:09
                            收起回复
                              膜拜大触!文风总感觉很酷,好深层,不过小萌新知识面不广,理解有限,so……
                              9.5分吧


                              IP属地:加拿大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11-30 17:26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