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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魔幻】有文被退,求技术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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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美人——与君陌路
被退稿三天,思来想去,我很想得到指导,再接再厉。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10-28 22:54回复
      一
      孟萧还朝那日,盛京城下了很大的雪。
      她披着火焰般鲜红的斗篷,站在青石堆砌成的高高的城墙上,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城里挂起白幡,三军银甲银袍,浑身缟素。
      漫目纯白中唯有她一袭红衣显得格格不入,如同冰川上盛放的红莲,惨烈而温柔,绽开生死的血色。又似灼灼的火光,轻易便可打破天地的桎梏,毁灭世间一切的纯白。
      此去与大夏一战孟萧大获全胜,只是即将返京时将军忽呕出一口心头血,军医诊断出其中毒已深,断断活不过三日。
      于是三日后满城素衣,哀声凄切,一同悼念着这位少年战神。
      婢女捧着一方素绢,攀着围栏爬上高高的城楼,站在她身边:“长公主,您要的东西。”
      她一点一点地从婢女手中抽过那方素绢,柔软的天蚕丝勾出细细密密的青色的云,青云直上,真是个好兆头。她这样想着,手指却陡然收紧,指甲隔着绢帕深深地嵌进掌心里,隐隐沁出殷红的血来。
      “他还是忘不了那段旧事,真是可笑。”姜姒松开手,那方丝帕随之飘落在地,她弯腰就着雪蹭了蹭掌心。她侧了侧身,眉眼漾开水光潋滟,看得婢女晃了神,她忙低头道:“长公主,陛下已在府中候着您了。”
      姜姒解下斗篷,灼热的火红坠落在雪地里,如同转瞬即逝的火星,露出里面的一袭素衣如雪。她撑开一把竹骨伞,伞面大半倾侧,隐去了那副绯丽眉眼。
      世人皆知古有妖妃褒姒祸国,今有镇国长公主姜姒,功在社稷。
      二
      青帷小车停在京城最大的茶楼下,从外看不过一辆普通马车,内里却别有一番天地。姜姒目光飘忽地望着玉案上的一壶清茶,静静等它冷透了,才拿过茶壶倒了一杯。
      大玄的少年天子一脸愤慨,撩开青布帷幔上了马车,挨着姜姒坐下,炸锅似的发起脾气来:“什么叫一生独孤!我……朕难道不会为长姐另寻良缘?长姐,你为何要到这里来,平白惹了一肚子气!”
      姜姒把冷茶推过去,少年想也没想便喝了,十二月的天里,像是吞了一块冰,浑身打起了哆嗦:“长,长姐,我,茶……”连话也说不顺溜了,少年颇为委屈地看着姜姒毫无情绪的面容。
      “陛下,请自称朕。”姜姒微微垂眸,长睫轻颤勾勒出一片晦涩的阴影,嘴角却挑起轻柔笑意,“再者明喻说得没错,孤的确是除了孟萧断无人能嫁,这也是先皇为我和他赐婚的隐秘。”
      恰恰说书人抚尺一敲,满座无不屏息凝神,连天子也不免侧耳去听。只闻那说书人猛灌一口茶水,杯盏轻撞,又开始滔滔不绝:“前日盛京鬼才明喻先生在太学论政,三两句驳倒了右卿大夫许何,道是自孟萧后,长主殿下注定独孤。”
      少年天子却不再恼恨,沉思片刻心中骤凉,脸色也微微发白,想必是已有论断在胸:这未必不是一种制衡。
      三
      孟萧祖上三代均为武将,镇国公之位世袭罔替,终其孟氏一族永享天家恩泽。孟萧祖父孟焕驱逐蛮夷,六十八岁战死边疆;孟萧之父孟庆子承父业,亦是戎马一生,最后却遭奸人陷害万箭穿心而亡。
      那奸人正是先皇的爱女姜姒,逼死孟庆的计划环环相扣,孟氏一族嫡系除了一个孟萧再无人可用,自此人丁凋敝。
      十四岁的孟萧上了战场,击败戎卢之后,先皇将嫡长女姜姒下嫁于他。
      孟萧当朝拒婚,先皇大怒。
      姜姒却不以为然,只要一道圣旨,没有什么能成为孟萧抗旨的理由。不管是哪家的花红柳绿迷了他的眼,只要孟萧娶了姜姒为妻,她都可以装作看不见。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7-10-28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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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萧祖上三代均为武将,镇国公之位世袭罔替,终其孟氏一族永享天家恩泽。孟萧祖父孟焕驱逐蛮夷,六十八岁战死边疆;孟萧之父孟庆子承父业,亦是戎马一生,最后却遭奸人陷害万箭穿心而亡。
        那奸人正是先皇的爱女姜姒,逼死孟庆的计划环环相扣,孟氏一族嫡系除了一个孟萧再无人可用,自此人丁凋敝。
        十四岁的孟萧上了战场,击败戎卢之后,先皇将嫡长女姜姒下嫁于他。
        孟萧当朝拒婚,先皇大怒。
        姜姒却不以为然,只要一道圣旨,没有什么能成为孟萧抗旨的理由。不管是哪家的花红柳绿迷了他的眼,只要孟萧娶了姜姒为妻,她都可以装作看不见。
        三
        天缓缓地沉下脸来,满朝文武纷纷离去,不一会便下起了毛毛细雨。如今尚是早春,乍暖还寒,这雨比倾盆大雨还要来得寒凉。孟萧跪在明銮殿前的白玉阶上,周身铠甲泛着冷冷清辉,身形笔直挺拔似傲雪青松。
        姜姒从百官朝会的大殿里走出来,身后空无一人的明銮殿渐渐合拢,要到明日大朝时才会开启。孟萧遥望着那把漆金描龙的王座,忽然觉得孟家历代报国的信仰不过儿戏,他们所效忠的王从来没有放下过戒心。
        姜姒是最后离开的。她从殿中走出来的时候并未打伞,只在肩上松松系了件红色的斗篷,火焰般明亮的红色,晃得孟萧微微一怔。雨丝隔断了他的视线,待她走到近前才发觉她并未被雨沾湿,宽大的斗帽投下一片忽明忽暗的阴影。
        那是江南的烟云锦,织线细密,明暗有致,据说穿在身上便不会被雨沾湿。
        她的笑容似雨雾般轻柔,细细密密地交织成帘,蒸腾起浅薄的雾气,仿佛隔了一层纱。孟萧看不清她的眼,那双深褐色的瞳仁却好似淬了冰,凉凉地渗进他的骨子里。
        “将军,当心着凉。”
        她说这话时语气里并不带多少情绪,仿佛只是一句礼节性的问候,没有动作,也没有表示,可见她并不把孟萧放在心上,甚至连被拒婚的羞恼也无。孟萧仰起头望向姜姒,他想要看清这个人,却只看清了未被风帽遮去的半张脸,下颔勾勒出精美的弧线。
        “姜姒。”他叫住她,“我不会娶你的。
        姜姒伸出一只手,慢慢摘掉了遮雨的风帽,她弯下腰看着他,兀自觉得可笑。“孟萧,你大可以试试,看孤能不能动褚懿,又或者是,敢不敢动褚懿。”她挑起一个恶意的笑,讥讽地直起身子,视线掠过他看向别处。宫人已备好了辇轿,六十四善翠羽金屏纹丝不动,绣满凤穿牡丹的华盖异常耀眼。
        满宫之中,唯长公主可用皇后仪仗。
        姜姒绯丽的裙角擦过孟萧垂在身侧的手,微妙的触感沿着肌理蜿蜒,他只觉得血液凝固般的清冷。他听见她那独属少女的笑声,清泠泠的,带着花开时的宁静娇弱,仿若山间泉水激打着山石,雨水漫过河岸的绿枝。
        “还是你觉得,如果你继续跪下去,父皇便不会代孤出手?”
        随之她上辇离去,不过半日,皇帝的旨意便已昭告天下。
        四
        赐孟萧承镇国公爵,令其尚长公主姜姒。
        孟萧跪了半日,到底还是领旨谢恩,却昏倒在皇帝御前。太医诊断为心力交瘁,寒气入体,当时便发起了高烧,一顶软轿抬进了宫外的长公主府。
        美名其曰:便于养病。
        姜姒对此嗤之以鼻。将孟萧安排到府中的角落里,好吃好喝好招待,从不舍得绕道去看他一眼,任太医每天进进出出,扰了府中清净。
        孟萧的病好全那日,天刚放晴。
        姜姒青梅煮酒,自斟自饮,坐在湖心亭上听着歌姬唱几首时兴小曲,凤尾琵琶拨出靡靡红尘之音。
        孟萧大步流星,三步并作两步跃上石阶,在姜姒面前抱拳以礼:“多谢长主殿下多日照拂。”乐声戛然而止,姜姒仍闭着眼,杯中酒液轻轻摇晃:“君命难违罢了,将军可自行离去。”
        孟萧欲言又止,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捏紧了拳头,转身便走。连走几步下了台阶,他忍不住扭头去看湖心亭上的姜姒,斜靠在妃色的贵妃榻上,碧玉酒杯漾开粼粼波光。
        身后丝竹歌声又起,靡靡动人,开尽人间春色。
        五
        时年三月,孟萧与姜姒大婚。
        姜姒披着鲜红嫁衣嫁给了一个永不会爱她的人,那人却连一点尊重都不肯施舍给她,喜堂之上拉着一个女子要她下跪请安。
        “这便是我孟家主母,褚懿。长公主,妻妾有别,还请您下跪问安。”孟萧拉起褚懿的手,拉得那样紧,目光染着兵戈磨砺出的肃杀,“长公主出身皇家,先来后到这个道理,总不会不明白吧?”
        铁石心肠,当真是铁石心肠。
        不顾孟家,不顾帝王,不顾一切。孟萧啊,你还真是情深意重。
        “可以啊。”
        姜姒掩嘴轻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踏着青砖铺成的地面稳稳上前一步,龙凤呈祥的喜帕被她丢到一边。她凑到褚懿耳边,新娘红妆映得那张脸艳若桃李,带着不可一世的骄傲。
        “孤乃是皇后嫡出,母为卫氏嫡系,幼弟是满宫之中唯一的嫡子。孤生来便是龙凤之女,天之骄女,命格贵重,配了孟萧都是纡尊降贵,父皇招他为婿乃是天大的恩典。”
        姜姒从袖中拔出短剑,用袖子擦了擦,透出凛凛寒光。只要她想,这场大婚便能成为丧葬,红衣换素服。
        褚懿开始瑟瑟发抖,她张了张嘴,什么都不敢说,害怕地躲在孟萧怀里。
        孟萧的剑下一刻已横上姜姒脖颈:“长公主,我可以为阿懿妥协,自然也能为她而战。”
        真是可笑,真是恶毒。
        姜姒懒懒抬眸,眼尾绯红的眼线挑起凌厉,沿着那把剑一直看向孟萧身边的褚懿:“是叫褚懿吧?嘉言懿行,倒是个好名字,看来出身贱民的褚九夫人倒是会取名字。”
        褚懿黑亮的眼睛里透出惊恐,那是她此生最大的痛,如今却被姜姒轻易揭开了伤疤,先学逆流的痛席卷而来。
        “孤也累了。”姜姒打了个哈欠,短剑重新放回了袖子,手指弹开孟萧架在她颈上的剑,“由着你们折腾吧,不过孤有必要奉劝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她又看了褚懿一眼,眉峰舒展,宛若远山烟雨濛濛。然后她笑着将目光移向孟萧,从另一只袖子里拿出草拟好的奏章,扔到他脚边。
        奏折上只有一句话,臣愿代定边将军孟萧出征戎卢。
        落款,姜姒。
        不加任何修饰。
        六
        那晚孟萧大醉,醒来时漫目都是耀眼的红,帐帷上绣满了繁复的宝相花。他撩开一角的红罗帐,姜姒正坐在八仙桌旁等他,手边一碗黑漆漆的汤药雾气氤氲。
        “醒了。”姜姒偏过头,将叠好的朝服扔给他,随后端起那碗药坐到床沿,满眼都是模糊不清的笑意,“你喝了这碗药,我就让褚懿进门。”
        孟萧从怀中摸出奏折,明黄缎面上丹砂似血,他没什么感情地将它撕成碎片,纸张纷纷扬扬散落成雪。“你是什么意思?以为这样,我就会喜欢你?”他言辞冰冷犀利,将她的心狠狠踩在脚下,弃之如敝履。
        姜姒低头吹了吹碗里的药,浓郁的苦味自吐息间发酵,孟萧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他并不爱喝苦药,却没想过这是毒药,这世间所有的一切永远都超乎意料。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就给你解了这毒。”
        姜姒仰头饮尽药汁,用力扳过孟萧的下巴,唇齿相交,一点点地将药渡了过去。他一时怔住,而后又拼命要挣开,窗棂那边晃过人影摇摇欲坠,他知道那是褚懿。
        他所深爱的女子。
        孟萧猛地推开姜姒,疯一样得追了出去,他那么怕她误会,从不肯为他人驻足片刻。
        “时辰到了吗?”
        青花锦鲤纹路的药碗自姜姒指尖脱落,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好似她那点微不足道的真心。孟萧啊,你能得她,该是无憾了呀。
        卫楠从屏风后转出来,一袭白衣,飘飘欲飞,犹如莅临凡尘的谪仙。“长主殿下,还有一个时辰,大军便会出发。”他谦恭地俯身。
        姜姒拔出墙上的冷剑,红衣似火,血色战袍有如残阳晚照。她启齿温和,声线清越明亮,好似春来冰雪初融,她用最温柔的语气发出最恶毒的命令。
        “三年之后,我要褚懿生不如死。”
        卫楠身形不动,依然保持着深躬的姿态,不曾有反驳的目的,应了声:遵命。
        七
        戎卢一战,大玄彻底同意了南方疆土。
        姜姒在军中三年,已彻底收服了三军军心:她与他们同吃同住,同甘共苦,贵为长公主之尊却身先士卒。她亦有韬略在胸,每一部署皆是环环相扣,置敌人于死地。
        姜姒还朝时夏天才刚刚开始,孟萧一反常态,请旨去犒赏三军。
        时隔三年,对于孟萧,姜姒宛如初见。
        她坐在一块青石上,被一群将士围成了圈,一双双闪着星辉的眼睛望着她,好似望着他们的神。她仰脖子喝酒,酒液横流,浸湿了鲜红的领口,犹胜血色妖娆。
        孟萧差人通传了三次,在营外站了半日。
        “只见那少年一个鹞子翻身,将台上泼辣的美娇娘揽入怀中,低声道是,我赢了,嫁给我。”姜姒说得唾沫横飞,讲的是一个比武招亲的故事,正合了将士们的心意。她一拍胸脯,故事也不讲了,飞身形蹿到身后的一棵老树上,信誓旦旦的说:“等回了京,孤请你们去醉仙居!”
        醉仙居,京城最大的青楼。
        孟萧在外面听了半日,听闻此话脸瞬间黑成了锅底,劈昏了两个守卫大步跨入营中,似笑非笑道:“夫人好雅兴。”
        姜姒险些没站稳,那树很高,孟萧的心骤然一紧,阴沉着脸拔出长剑:“若夫人不肯下来,那为夫便只好砍树了。”
        因着褚懿,将士们本对孟萧没多少好感,背地里三五成群地议论将军鱼目混珠。此刻这两句“情真意切”的夫人却叫到了他们心坎里,立即一句接一句的附和跟上,劝姜姒从树上下来。
        副将孟演第一个站到了孟萧身后,神情略带急切,一口蹩脚的盛京口音颇具特色:“长主,您还是听将军的吧,这么高的树,摔断了腿可不划算哪。”
        那头的军医李傩接话自然:“是啊公主,伤筋动骨一百天,您若伤了,这醉仙居兄弟们可就去不成了!”
        姜姒找了根最粗的树干躺下,倔强地不肯妥协,嘴里叼着根树枝,哼起盛京时兴的小曲儿来。孟萧有些失神,这明明就是姜姒,他却蓦然想起了他离开公主府的那天。
        她斜靠在浅妃红的贵妃榻上,丝竹之声靡靡不绝,指尖一杯竹叶青酒香清幽。
        八
        在场将士见劝说无用,便纷纷拦住孟萧,生怕他真的拔剑砍了那棵树;机灵点的便去寻军师——军师明喻,字无封,本一山野樵夫,乃是姜姒亲自挖回中军大营的宝贝。
        军师散步似的磨叽,一步作三步走,怀里抱着一个约两三岁的奶娃娃,粉粉嫩嫩的样子很讨人喜欢。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衫,袖口摞着好几层补丁,鞋子随意地趿拉着,头发散乱地束在脑后;那孩子却打扮得花花绿绿,头上别着两个小铃铛,眼睛亮亮的似是无数星辰闪烁。
        俏军师把孩子放下来,翘起一根手指遥遥一指,恰落在孟萧眼中,他弯腰与孩子耳语,嗓门却大得让所有人听了个一干二净:“孟肖公子,那便是你那狠心的爹,如今觉悟了,要来接你和你娘回去。”
        说罢又拉着孟肖的短短的小胳膊长吁短叹,意在给孟萧挑些事恼,句句戳心:“唉,你娘生你不容易,大雪天的,还受了剑伤跌落悬崖,若不是阿狼聪明,只怕你也要被生生冻死。也不知你那狠心的爹这些年,有没有给你添个庶弟。”
        不止是孟萧惊痛,满座将士也站不太住了。
        明喻给李傩飞了枚眼刀,抱臂绕那棵老树走了一圈,嫌弃地啧了几声:“长公主如今也睡这种档次的树了,是还没被蛇吓够?”
        “蛇蛇蛇蛇!啊——明无封你给孤等着!”姜姒翻身从树上滚下来,伴随着一声尖叫,青蛇立即缩回明喻袖袋里。
        孟萧足尖点地,猛地从人群中窜起,飞身过去接住滚下树的姜姒。姜姒有惊无险地保住了一条腿,第一件事便是无视了孟萧跑去和明喻算账,嚷嚷着要将他的蛇给做成蛇羹。
        军医慢条斯理地在孟萧心上插刀,把姜姒三年来受过的大伤小伤一一历数过了,才与他说起姜姒的病:“我们找到孟肖公子后,长公主却消失了一段日子,待有一日她突然睡在大营里,醒来便有些神智不清了。”
        孟萧忽然想起三年前他安抚好褚懿回房,姜姒已不见了踪影,桌上只摆了一道圣旨,明黄色耀目伤眼。
        皇帝诏,曰褫夺孟萧兵权,留朝为官。
        那样的明黄色,他在姜姒手中见过无数次。
        然而他不会爱上她,然而这终究是一场无果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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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萧望着姜姒抱着他们的孩子渐渐走远,身侧跟着军师明喻,正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她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美好。
          孟萧从未见过这样的长公主姜姒。
          次日一张和离书摆在姜姒面前,她还未睡醒,迷迷糊糊地便张口骂人:“未有鼓声,缘何来扰?谁那么不识好歹,给孤拖出去,先打上五十军棍!”
          五十军棍,可是要打死人的。
          孟萧眯起眼,他从前只听闻长公主宅心仁厚,军中也口径统一,没有一个说姜姒不好的。他还是不了解她,孟萧心想,姜姒应该拥有自己的爱情,完美的姻缘。
          可那句话像是本能似的脱口而出,语气上扬挑起甜蜜:“夫人莫不是想要谋杀亲夫?”
          姜姒翻了个身要继续睡,她不管谁是亲夫,谁是夫人,只是觉得累极了,要好好歇一歇。她想着一会必然要好好骂一顿守卫,怎的浑忘了规矩,放人来扰她好眠。
          孟萧摸了摸姜姒的头发,掌心覆上她的后脑,握住一把如缎青丝,心里泛起连绵不绝的痛楚。——她才十九岁,便有了白发。
          “若是先阿懿之前,若是……”孟萧低低喃喃,无限惋惜的神情,“我总是做梦,梦见那年雪中问我讨千红断的姑娘,眉间有一点朱砂,总觉得似是故人来,那不像是阿懿。”
          他的手拂过那张侧颜精致的脸,心里的树根密密匝匝,滋生出无限疼痛,随着他的生命至死不休。那碗药无毒,他问过很多人,不过是普通的参汤。
          孟萧起身离去,他永看不见姜姒的泪。
          十
          “千红断是用来救我弟弟的,你可不可以给我?”姜姒想起当年大玄百年一见的雪,天寒地冻,她一人策马闯出宫门寻药,在冰天雪地里遇见迷路晚归的孟萧。
          少年青衣潇洒,袖口用银线挑出竹叶花纹,他很大方地把千红断送给她:“救人要紧,我不过是寻着玩,你快拿回去救你弟弟吧。”
          祭司一族血统奇异,她和姜浔系出嫡系,出生时眉间朱砂如血,长到三岁便会落红,体内灵力逐渐解封流动到四肢百骸。
          落红不下,便是花夭。
          姜浔落红那年,皇后备受冷落,贵妃把持着整个太医院,意在要嫡子夭亡。姜姒寻回千红断,救姜浔一命,却从此心如止水。
          故她与孟萧的姻缘在天不在人。
          直到那年九月,皇帝要她铲除孟庆。
          太极殿中空无一人,美酒佳肴,皇帝只留下了他最心爱的女儿。
          “父皇要我铲除孟庆?”姜姒倒酒的手一顿,脸上的笑仍无半分破绽,心却似沉入了深海,窒息的痛宛如钝刀刺破皮肉。她却笑得无害,犹如十三岁的少女那样天真无邪,她点了头:“好。”
          自此君已陌路。
          十一
          姜姒回京时,褚懿拉着一个两岁的小男孩,怀中还抱着一个奶娃娃,带着下人们站在孟府门口等孟萧回来。
          下人们纷纷不屑,正主回来了,还有她这个没名没分的什么事?
          那封和离书不了了之。姜姒本是要和明喻回公主府的,打算晚上包下醉仙居好好吃喝玩乐一番。半路却被孟萧截胡,儿子和夫人一左一右拉回了家,明喻坐在车上哭笑不得。
          “孟萧,你是我夫君啊。”
          “嗯。”
          “那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
          他想,不过孩子心性,哄哄便好,却没有一丝抗拒的意愿。
          “孟肖。”姜姒嘟哝一句,靠在孟萧怀里就要睡觉,她总是莫名地犯困。孟萧忙住了脚把她拦腰抱起,生怕她一个不放心摔着。孟肖抿着小嘴瞪了孟萧一眼,满腹牢骚无处发泄,拽着姜姒的手指依依唤道:“娘亲。”
          姜姒毫无反应,竟已睡熟。
          十二
          将军府的匾额近在咫尺,褚懿远远便望见孟萧与姜姒的亲昵,脸色白了又青,好了三年的心病好似死了许久的毒草,又一次抽出新芽。
          是这个人,害得她被万人唾骂,永远上不得台面,累得她所生的孩子永远入不了孟家族谱。
          “云霄。”那是孟萧的字,“你回来了。”褚懿拉着孩子上前,看似不经意地扫过小小的孟肖,把身侧的儿子往前推了推:“素儿,不是想爹了吗?还不快过去让爹爹看看。”
          孟肖一脸不满,手一用力,扯坏了孟萧的半片衣角,水蓝色的花纹绣着竹叶。他仰起头,看了看姜姒,警告且警惕地望着孟萧。
          “先回府。”孟萧对着褚懿笑笑,斜了眼满脸阴沉的孟素,心头骤然一跳,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对孟肖点点头,眼中流露出示警。
          小小的娃娃倒很镇定,扶了扶束发的玉簪缓缓道:“是叫孟素?我居长,又居嫡,母亲是孟萧明媒正娶的妻子,乃是当朝嫡长公主,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站着说话。”
          说罢也不理会褚懿那难看的脸色,拽了拽孟萧的衣角,要他快点进去。“我娘不想看见这些人,你快到她进去,不然她会觉得恶心。”童音清脆,但从孟肖嘴里说出来,却活像个小大人。
          孟萧点点头,说好。
          十三
          同年十月,大夏犯境。
          姜姒却一病不起,日日高烧得迷糊,无法执掌兵权出征。
          孟萧便成了出征的最佳人选。皇帝日日送进府的补药,每日进进出出的太医,终究达成了最好的效用。
          孟萧出征那天,十月的天飘起鹅毛大雪。
          姜姒鲜少地清醒着,仍是那副面具般的笑意,披着狐裘坐在门框处等他。见孟萧来也是笑吟吟的,火红裙摆铺开残阳如血,脸上也多了两分血色,明艳不可方物。
          孟萧本能地觉出姜姒的疏离,却如往常般坐到她身边,手背笨拙地贴上她的额头:“还有点烫,怎么出来了?”
          姜姒柔软的指尖覆上银甲坚硬,为他拂去肩上落雪,像一个妻子那样抱了抱他,吻去孟萧眉心的冷意。
          “我等你回来。”她微笑着说,明知孟萧永远不会再回来,像是在欺骗自己似的。
          孟萧缄默良久,也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好,你要等我回来。”
          大玄与大夏之间隔着一座瘴林,又被人称作亡域,没有人可以在那里生还。这次皇帝舍了血本,赌得就是孟萧战死,孟家覆灭。
          姜姒如何不知,都说人之将死心智最为清明。她知道自己活不过来年春暖花开,三年前生下孟肖,已是命局既定。
          十四
          姜姒挑开车帘,城中漫目纯白。
          “孟萧啊……”她靠在车窗上,缓缓阖上眼,手中茶杯落地,却无人会去拾起那段过往。
          姜浔的哭声压抑,他记得卫楠转述的那日情景,孟萧被姜姒带回公主府,浑身是伤,已是去了一半的命。
          他死在她怀里,笑得怆然。
          “我回来了……阿姒,我,我还想……我想和你去卫山……那个问我要千红断的,的,女孩子,是你。对……不对?”
          孟萧期冀的眼神犹似火光,燃烧着所剩无几的生命。
          他走出亡域的那一夜发起烧来,昏昏沉沉地睡了几日,反反复复地做着同一个梦。那个梦里有个姑娘,她穿着红色的衣裳,狼狈得不成样子,近乎哀求地问他讨千红断,说是要救她年幼的弟弟。
          那是姜姒,他一眼便认出来,不过是命运的一场游戏。
          姜姒泣不成声,她从未哭得如此肝肠寸断,因为从未有人能让她痛不欲生。孟萧,果真是心如铁石,予她的不是冷,便是彻骨的疼痛。
          “孟萧,你不要走,你要留下来陪我。”她挨近他惨白的面容,深吻上那已经皲裂的唇,唇齿交融间隐有血色漫出嘴角,“孟萧,你要是敢死,今生来世,你我永不相见。”
          孟萧仍旧在笑,笑意轻薄似残霞,透着血红色惨咧,温柔的别离。他静看从不流泪的姜姒泪流满面,知道自己终是负了她。
          “阿姒啊……”
          十五
          三日后卫楠被飞鸽唤来,孟萧已然无恙。
          “长公主,你给他用了回生。”
          何为回生,起死回生。
          这乃是以命换命的秘术。
          孟萧的眼眸清澄似水,仿佛还是当年稚子,不知愁绪,站在庭院里笑闹玩乐。
          姜姒面容温柔,青丝寸寸成雪,愈显倾城之貌,却是大限将至的预兆。
          “卫楠,如果当年他没有给我千红断,如果浔儿花夭,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姜姒抬头望天,灰蒙蒙得透不出光来,她失望地垂眸叹息,“可惜了,我还想再看一眼蓝天呢。”
          卫楠眼眶渐渐涌出温热的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掉下来,凝结成冰。
          他听见她说。
          “我欠他的一世长安,终究要还。”
          姜姒转身离去,红装绝代,歌声清越。仿佛她从未卷入过君臣权谋,从未一手力挽狂澜,从未受过万人朝拜。
          曾有一年严冬,她唯一人心动,而后心如死灰,可死灰亦能复燃。
          卫楠怔愣着,直到姜姒的身影已看不大清,那歌声却好似从未走远。她反复地低吟浅唱,带着此生不曾付尽的情意,而那人永远不会知晓。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往后与君陌路。
          十六
          卫帝元年冬,镇国长公主姜姒崩,年二十一岁。卫帝痛失长姐,心大怮。念其匡夫社稷之功,着赠谥号扶銮,以大长公主之仪葬入卫山。
          普天之下,千红断只生一处。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7-10-28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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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极了《华胥引》里的浮生尽,太像。而且没有说明孟萧为何将褚懿认成了当年的女子,还有一些地方逻辑也不通。还有“主母”,孟萧怎么会这么称呼自己的妻子。褚懿,不管是不是先来的,长公主也应该是妻,要知道妻的地位很高的,把这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女子捧到妻上,会被杀头灭门的,这是对皇族的不敬。


          IP属地:重庆5楼2017-10-30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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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被退过好几次的新手,嘿嘿,不要见怪,我觉得逻辑最重要


            IP属地:重庆6楼2017-10-30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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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弱弱地求投稿方式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7-11-11 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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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的前因后果很重要,这个人为什么恨这个人呢,用成语故事的典故不能完全刻画文章的故事,如果把短篇写成长篇就好了。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3-16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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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配角写的太详细了,主角描写的过少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8-03-24 1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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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第一次尝试写短篇,前因后果就有些接不上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8-03-24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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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谢谢亲,最近看了凤求凰也感觉到了这一点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8-03-24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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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字功底是不错的,就是觉得有些地方会让人觉得有点混乱,交代得不是很清楚,比如男主一个三年突然对女主态度的好转,还有女主从军突然多出了一个孩子,如果写成长篇交代清楚的话应该是不错的,就是局限在短篇里的话就显得太仓促。情节构造的话可以再曲折一点,看起来会更有起伏。总之文笔是不错的,也不会拖沓堆砌辞藻什么的。
                        以上都是个人的观点,欢迎拍砖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8-05-23 0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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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问怎么投稿!!!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8-07-11 19:05
                          收起回复
                            感觉逻辑有点混乱啊。。。而且很多人物的出场貌似没什么作用?
                            那个卫楠是干嘛的,还有姜循,包括明宇,感觉这些人就只是串场的,但是一大堆名字反而搞得人很混乱。。
                            还有男主前面还为了小妾在大喜之日敢把刀架在公主脖子上,后面就可以调情的说“谋杀亲夫”了?孩子怎么来的,孩子为什么可以这么狂,在小妾面前说“我娘看了她恶心”而且男主还毫无反应?女配感觉好没人权啊
                            前面还不错的,越到后面越乱。。楼主加油哈


                            IP属地:北京14楼2018-07-14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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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有再继续投么


                              16楼2018-07-20 16:44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