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中也的尾脊骨处开始发烫。他最开始没有在意,直到某晚洗澡时才发现自己肋骨处有一支绿色的藤,上面还有刺。
很鲜活的颜色,中也想。
站在穿衣镜前,他摸到了自己尾脊骨处——那个发烫的地方。那里如同埋了一颗种子,长出了许多绿色的茎,茎上还带有尖刺和锯齿形边缘的叶子。它们向整个背部蔓延,有一只已经爬到了自己的肋骨处。整个背部看起来十分妖异。
这是……花纹症…………
中也突然有些迷茫:“我……会喜欢谁呢?”
是谁呢?
莫名地,中也想起了太宰治,那个他最厌恶、做梦都想杀掉的男人。“啧,真是恶心。”中也关掉灯,躺在床上,任由从窗帘缝隙中透出来的月光打在脸上。他忽然想起以前,太宰曾经无意中告诉自己,他最喜欢的花是粉玫瑰。当时自己似乎还嘲笑了那个家伙:你竟然喜欢这样俗气的花吗?
后来呢?后来谁又会记得,很久以前的事了。
身上长了花纹的地方开始发烫,尾椎骨处有些刺痛。
果然是他吗?中也摸着肋骨处的花纹。没有结果的,对吧?
从太宰治离开黑手党的那一刻起,他们两个就再无可能了。一个生活在阳光下,一个挣扎在黑暗里……最后的结局,不过就是在太宰治找到心爱的女子共度余生时,他中原中也心口处开出美丽的粉玫瑰,躯体散作花瓣与微风投入死神的怀抱。
今晚的月光真刺眼。
露重了,中也睡得迷迷糊糊,他因为深眠空白一片的头脑涌上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往事。
第一次使用异能后被太宰治背回去时,两个人立下的约定。“中也使用污浊的时候,务必要把我加进意识里哦,我可不想被误杀。”
十三岁的夏天,执行任务时淋了大雨,发高烧一整夜。睁眼看见的是大姐,扭头就是摆在床边柜子上的几盒蟹肉罐头。
十四岁时无意中被太宰治发现的给红叶大姐的情书,前者还在下属的办公大厅里大声读了出来。当然,无论是太宰还是中也,结果都是被狠揍了一顿。
十七岁生日那天被某人偷了工资卡,账单上还多了一堆莫名其妙的支出:增高垫、各种口味的牛奶,甚至还有女式高跟鞋。
十八岁那年,从西边小镇赶回来后开了一瓶柏图斯…………虽然是为了庆祝,但还是觉得很可惜,竟然为了那样一个家伙浪费了这么好的酒。
…………
“呃啊!”中也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他缓缓松开捂住心口的手。在皎洁月光的照射下,花枝生长到心脏下,已经开出了淡粉的花苞,而花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放着。
“啊——!”花瓣缓缓抽出,凝出美丽的颜色。仿佛有人在作画,随着时间的逝去,花瓣的褶皱越来明显,花朵越清晰,花的主人就越痛苦。
花朵似乎盖住了整个心脏的部分,让人喘不过气,就像一只恶魔之手紧紧攥住了心脏。
中也失去知觉,倒在床上。
等他再睁眼的时候,是红叶满含戾气的脸:“臭小子,长本事了?得了花纹症都不告诉我!”
“大姐,我也是昨晚才发现的,睡前只有一些花枝,没想到突然到了花期…………”中也莫名得心虚,眼皮跳了跳,解释道。
“算了,我不想讨论这个,说吧,是谁?”红叶一只手握着伞柄,指节发白。中也低着头默不作声。
空气突然凝固。红叶手一松,伞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是不是太宰治。”是肯定句。
“……嗯…”中也看着白色的被单出神:“大姐,我们出院吧,我没事了。”无论多大,他心里的想法永远瞒不过红叶。就像一个孩子永远无法欺骗自己的父母。
红叶长叹一口气,捡起被自己掉在地上的伞,缓步走了出去。
中也被红叶勒令待在家休息一天,甚至还带来了首领的安慰做威胁。
皎洁的月光照进来,中也靠在床头,静静看着窗外:“今晚的月色真美。”
“哎——小矮人也这么觉得吗?”一个欠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中原中也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太、太宰,你怎么来了……”话还没说完就痛地弯下腰去。
太宰治走近他:“我当然不可能把粗神经的中也一个人丢在黑手党,从中也身边的人知道小矮人得了花纹症之后我就赶过来看你了哦~中也还真放心我呢,连门锁都没换过……”。
太宰轻轻搂住痛苦的人,一只手解开睡衣领口处的扣子,看着中也心口的粉色花苞轻笑:“这是粉玫瑰吧。”
“如果我吻了这里,你还会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