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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为躲避日头耽搁了赶路,到了下午的时候周莹一行人只得一刻不停地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客栈。
还没进店沈星移就眼尖得发现在马厩最边上低头吃草的那匹马正是他从家里牵出来的。这让他越发琢磨不透这个周老四了,自个便先行走进了客栈,果然就看见占了一整张桌子叫了三两个小菜正坐那喝闷酒的周老四。
沈星移不请自来地在凳子上坐下,正想开口问他为什么不按照约定给他和周莹独处的时间,这还一天不到他就回来了。周老四却是抢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别说话,而后鬼鬼祟祟地左右各张望一眼才凑过去压低声音跟他说道,“我可是听说,这最近两天三寿帮不知怎的又开始活动了。”
三寿帮在泾阳一带是远近闻名的一帮绿林好汉,沈星移怎会不知。如今乍然听周老四说起,不禁难以置信地又看他一眼,就见周老四神色凝重绝不像是在开玩笑。
周莹和老宋将外面安置妥当便也跟着进来大堂,看见周老四,尚来不及与他说话便已被他拽着上了二楼。沈星移也在后面跟着,三人前后脚进了客房。
周老四一进屋便从包袱里翻出件他自个的灰黑色的粗布衣衫出来扔给了沈星移,沈星移居然也二话没说就换上了。
周莹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老一小神神叨叨的样子直觉一定是有事儿,便向周老四问道,“怎么了,爹?”
周老四盯着沈星移换好衣服,似乎还不满意,便去窗台边蹭了把灰来给他抹得个灰头土脸,又上下打量一遍觉得妥当些了这才转过脸来对周莹说,“闺女,这地界可是三寿帮的地盘!”
因着周老四的再三叮嘱,吃饭的时候几个人谨小慎微相顾无言,饭后也是都早早地回房熄灯睡下了。
沈星移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试探着叫了对面床上的周莹一声,不成想周莹也没睡。
沈星移其实是好奇像周莹她们爷俩儿在外闯荡这么些年是不是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过这种事了,周莹闻言默了默,心知他是初次遇见难免紧张便故意将之前她父女俩遇上歹人时凶险万分的情况给他说得既轻松又诙谐好让他宽心。
就在沈星移听周莹绘声绘色地讲故事听得正起劲的时候,一直屏息凝神听着外间动静的周老四突然急促地“嘘”了一声,示意他二人赶快噤声。
沈星移侧着耳朵听着,果然就听见最外间“砰砰砰砰”的响起来一阵踹门砸门的声音,兼之十数个鲁莽匹夫的高声叫喊和骂骂咧咧。
周老四明白这一回遇上三寿帮破财是在所难免的,赶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包银两放在怀里,又向周莹递个眼色。周莹立马会意,将沈星移拉到一边再次嘱咐他,土匪山贼等诸类人是最忌讳寻常人看到他们的脸的,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抬头。
正说时外间浩浩荡荡一群人便似向他们这边来了。周莹赶紧拉着沈星移在地上跪下,叫他见样学样地只管把头磕在地上。其他自有她爹来料理。
沈星移心里是一千个不情愿,但眼下双拳难敌四手,便也只好照做。
周老四给土匪开了门,跪在地上连连求饶。他自称是三原一带的土户,如今带着老哥哥和一双儿女到前边村子走亲戚,并及时献上了先前就已备下的打点的银两。
按理说,土匪见了这一屋子的人的穷酸相,又拿了钱财便就该走了。好巧不巧的是,这天这为首盘问之人偏偏就是那三寿帮里最无恶不作的二当家,牛寿娃。
牛寿娃本就是个酒色之徒,这大半个月寨子里未有开张,他正饥渴难耐,此时见一帮人里竟藏着个妙龄少女,便绕过周老四去走到了周莹身前。
周莹一直将头埋得低低的,此时听一旁的牛寿娃命她抬起头来,哪里就肯,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人长太丑,抬起头怕是要吓坏好汉。”
牛寿娃闻言哈哈一笑,接下来的话却是不堪入耳至极,“管你长得好赖,熄了灯都一个样!”一句话惹得屋里屋外一帮子手下又是叫好又是跟着起哄。
只听得周莹火冒三丈,忍不住便要发作。
而一旁的沈星移则更加怒不可遏,握紧拳头直接一拳把那牛寿娃打得昏死过去。
外间一时群魔乱舞,期间更有人将这位泾阳城内鼎鼎大名的沈家二公子给认了出来。
周老四见状,知道再也逃不过,赶忙掏出随身的短剑将其余匪徒喝退,关上门闩上门闩随即搬来桌子柜子等物掩护。外边匪徒却不肯善罢甘休,又七手八脚地踹起门来。
周莹也不敢闲着,她见窗外似乎没有什么动静便扒开窗子往外看。从这里看出去正好能看见客栈的大门外,此时外间竟一个人也无,遂赶快招呼另几个人从窗子中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