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劫后,精彩,最后一位搭档!
(莱恩视角)
重新开了灯,他才看见她的手紧紧的抓住他,而她的脚踝上系着一条和她的演出袜同色的舞台用的硬质丝带,丝带继续往上延伸,横着绕过了两架秋千,终于在秋千的另一头紧绷着向下,视线顺着一寸一寸移过去,那一头吊着的竟是王梅和,卡瓦。所以他们才会在半空中形成了这样一个诡异的平衡。
他想,他并不笨,所以很快,他似乎想明白了所有的关节。为什么,那晚过后,他和伊娃达成共识的那晚过后,她会突然变得奇怪,甚至开始躲他。她为什么会突然热衷于拉着卡瓦进行只有他们俩才知道内容的秘密特训,又为什么会突然的,和卡瓦共演天使的绝技,老实讲那两件事情还一度诡异的让他忍不住恼火。为什么今天的这场演出,她明显的一点都不自在,一点都不像那个每一秒都尽情享受舞台的她。
她是听到了吧,他和伊娃达成的共识。然后竟然,从那么久以前就预见了今天这一幕,并且默默的做着准备吗?为了在这一瞬间,拉住他。
想通了这么许多,他只觉得胸腔像是被什么滚烫的,陌生的,或者说从未有过的东西填得满满的,甚至像是要溢出来一样。而这滚烫的东西,却似乎并不是本来最应该出现的劫后余生的窃喜。
那,是什么呢?
……
工作人员搬来了蹦床,考虑到她是倒挂在丝带上的,卡瓦和王梅率先松手跳到蹦床上,紧接着失去了绳子另一头的牵引力,她则由他抱着一起落在蹦床上。她一直没松手,也一直把头埋在他的肩头。他有些犹豫,但还是伸出一只手想要拍拍她的头,不料他还没碰到她,那丫头自个儿跳出去老远。他看见她抬起那张通红还挂着泪痕的脸,扬出一个很大,很假,还很傻的笑容,开始一脸难为情的支支吾吾……说实话,她那个样子一点也算不得好看,甚至于,可以形容为丑。
可是,他看痴了。
他已经记不得他们是怎么回到后台的,记不清是谁安抚了观众,只记得在回到后台,看见早早就坐在那里的伊娃的时候,她突然控制不住情绪。
她就那么径直的走过去,打了伊娃一拳。不是耳光,是货真价实的一个拳头。似乎还不轻,因为伊娃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
“ 为什么,你要的竟是他的命?”
伊娃没有回答,反而是看向了他,她说,没有想到,原来他是个怕死的**,早早的准备好了后手。
他应该回答什么呢?他没有回答,或者说来不及回答。那个丫头像是吃了炮仗,她回嘴快到不留给他插话的时间。
“ 和莱恩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听到的,那个时候我就在C号门的外面。” 她顿了顿,接着说,“ 怎么会是那架秋千呢?伊娃,你知道吗?那是唯一一架我压根没有想过,也根本没有拖卡瓦练习过的秋千啊。”
伊娃的表情变了。她不再看他,而是对上了她,空的眼睛。“ 你没练过……你竟然没练过?”
“ 是啊,我本来以为,你要的不过便是伤他罢了。而那架秋千,那个位置,那个高度,哪怕是莱恩也不会有办法,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是那里。伊娃,你知道吗?我花了45天来说服自己,他欠你的,不管是伤是残,都是他活该!也都没有我可以插手的余地。所以,虽然还是抓了卡瓦特训,但我真的会忍住,如果换作其他任何一架秋千,我都不会跳下来。哪怕,哪怕莱恩他真的,再也不能在舞台上表演,我也会忍住,因为那是他欠你的!可是,可是为什么会是那架秋千,伊娃,为什么?”
伊娃像是有些无力招架,她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为什么……你又知识什么呢?你哪里知道,那个时候他毁掉我,毁的有多么的云淡风轻?你又怎么会知道,我是多么辛苦才重新回到这个舞台?”
“ 那又如何?” 说这话的是王梅。“ 我也被曾经的死神毁过,右肩韧带断裂。但是那又如何?我还是回到了这个舞台,靠我自己的努力。你不是也一样吗?靠自己,那么拼命的想要回来,难道不是因为你热爱这个舞台吗?可是你现在做了什么?对你爱的舞台做了什么?”
空的话,他还能够想通,毕竟她就是个一心希望所有人都好的傻的让人牙痒的家伙。可是王梅,那个被他弄坏了韧带,那个他从来没有真的认真对待过的女孩也这样帮他说话,他是没有想到的。看到坐在椅子上泣不成声的伊娃,他叹了口气,走过去,给那两个挡在前面的女孩说过谢谢,然后蹲在伊娃的面前。
“ 伊娃,那件事对不起。这次不算,你可以重新要求别的补偿,我都会照办。但是,这次能请你给我留条命吗?虽然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了,但是现在,的确是反悔,不想死了。”
伊娃只是看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 伊娃,特地的寄给我门票,就是为了让我看这场戏吗?” 这是另一道不能说是陌生的声音,芙罗拉,他曾经的搭档,也是唯一一个还没有找到的搭档。
“ 莱恩,好久不见,恭喜你找到了搭档。很棒的搭档,真的。”
“ 谢谢。” 他已经明白了芙罗拉出现的原因,如她所说,伊娃给她寄去了门票,邀请她一同欣赏大仇得报的戏码。可是,现在她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却不算明白。
她走到空的跟前,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终于笑出来,“ 我还在想,究竟是怎样的人可以成为他的搭档,你的话,我可以承认的。刚刚舞台上的事情我都看见了,他有了你做搭档,我也……” 她没说完,接着就回了头。
“ 莱恩,知道你为什么找不到我吗?因为,本来,我不想被你找到,接受你的补偿和道歉,比起那些,本来,我是想让你欠我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