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Y4】忘れたくないんだ（2017银时生贺）
漆黑的机染制服果然是不容易掉色，在冰冷的血水里浸泡了大约有两个时辰，猩红的水渍已经让银时连晚饭也不想吃，布料上面的浅色勾边却在过清水后立刻就变干净了，想必在当初定制的时候就已经被考虑好，经常染上血的话，一定要一洗就掉。
乡下的空气特别的干净。等到终于过掉最后一遍水，偷偷将废水都倒进田地旁边松软的泥土里，他站起身，“嘿呦”一声，十足的老头子气息引得身后传来笑声。
“怎么回事，已经退化到容易贫血眼花了？”
衣服的所有者倚靠在门框边沿，两只眼睛都亮晶晶的，里面映照着天空的光隙。
笑容一瞬间和小时候一样，搞得银时差点把借住人家的木桶砸到脚上。要是在别人面前，姑且还是可以骂骂咧咧装作是手指冻得通红，四舍五入衔接一下，就可以抱怨大少爷的衣服就是比较难洗。他抬眼瞅了下高杉，这家伙却接二连三地犯规。嘴里是在笑着，眼神却很安静。
那是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的眼神。专注的样子，仿佛在看向他的并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仅仅有所留念的亡魂，搞得银时心里毛毛的。
“……怎么。”
“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啊。”
“给大少爷你洗衣服？”
“笨蛋啊，”高杉爽朗的样子让银时更加狐疑起来。“是有生活气息。”
手里垂着别人送的烧酒，高杉整个人都显得比往常开心。
这家伙，现在乖乖的，可不是又在盘算着去哪里捣乱吧。脸上和肚子上的伤都还没好全，如果突然搞半夜消失出去鬼混，简直是不想活了。银时的外套挂在这家伙肩头，下面的胳膊最近又多挥了几千几万下刀柄，细想起来是很糟糕的事情。
最近各自又斩杀了多少空气还是人头，这种事，哪里是喝酒之前应该讨论的话题。
晾晒衣服的时候，高杉也抱着双臂凑过来。一般而言，别人这种时候都会感激地夸赞，并且连连说“真是不好意思”吧？但是，这人却嗅着湿衣服，一点都不掩饰地立刻皱起眉头：“银时，怎么回事啊，这种三流的皂角味儿。”
“喂——大婶家的窗户还开着呢。让人家听到被赶出门就惨了，你要穿着我的内裤连夜躲避追杀吗？”
“官兵不会如此消息灵通，实在不行也有至少五天的余度，慢慢走也能到下关了。”
“那是用来让你休息的余度，**啊你。”
两个人拌着嘴回到暂住所。这是一已经废弃的山庙，开办寺庙的人家一家五口人，最小的孩子只有五岁。热热闹闹收拾离行的家当，听说两个人是从海岸那边过来的，过去也在这里长大，就提供了已经废弃的庙堂，并说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也有闲置的棉被和火炉可以取用。
不过考虑到过去种种灰暗的经历，两个人都觉得还是离无关人士远一点住比较好，就婉拒了盛情，住到旁边林子里破旧的小庙屋里。
橙黄色的窗纸，透过林间可以很明显地看到。从过去就觉得这种小小的房子很耐看，外面是寒冷的秋风，里面欢笑和怒骂都可能传出来，但是灯光总是暖乎乎的，将一个小小的世界从寒冷中包裹起来。
看着就觉得很奇妙。
托着手掌，靠在窗沿，见银时又在出神地发呆了，高杉将酒瓶从身后掏出来，和冰凉的手指一起贴到银时后脖颈上，在对方“嘶……”的哀嚎里，邪邪地弯起嘴角。银时白了他一眼。搞恶作剧的话，还轮不到你这个家养犬。他按住高杉圆圆的后脑勺。
本来是凶神恶煞的姿态，想着一定要给这个人上一课，接近后却慢下来，在高杉的呼吸里，先是轻轻将嘴唇贴过去，再……
“咳、喝酒了喝酒了……啊，等一等！”
想主动吻人却半途而废的家伙，本来想弯身夺来对方身后的酒瓶，却反而被高杉急躁的脾气给揪住了，面对着面，想被忽略面红耳赤都不可能。
“磨磨蹭蹭的也太没出息了吧。”
自从在村塾里就三番五次想接吻的家伙，却每次都在关键环节跑路，本来还想着挺有趣就听之任之——
“不是啦——你听我说，一会儿要喝酒吧？喝酒之后人会变得不能【哔——】啊！”
“啊？”倒是确实没怎么考虑这件事，高杉停顿片刻，手还傻愣愣地拽着银时衣领，过了一会儿才想起给这人一拳正义。“只是接个吻你想到哪里去了！”
“只、只是想到接吻而已……你揍一下够了吧、喂！”
小小的庙堂吱吱呀呀，年久失修的木板在哀痛地抱怨着里面的折腾。眼看着天色已经很暗了，后一步洗完衣服的坂本和桂，刚才顺便也去河里捉了些河鲜，并洗了洗澡。回来听见这两人在不知羞耻地吼来吼去，抱着满载着鱼虾螃蟹的木盆，站门口等了半天，湿漉漉的头发裹在毛巾里都快干了，实在把握不到进门的时机。
“我去吧。”
桂受不了了，虽然是半裸上身的状态，却做出撸起袖子的状态。要是在平时大概还会阻止一下，今天实在是被冻得不行了，坂本点点头：“这种事果然还是要假发来做……”
木门被“吭”一声拉开，动静非常大，以至于正骑在银时身上的高杉都停下攻击，而被高杉狠狠揪着头毛的银时也闻声望向门外。坂本最先明白发生了什么惨事，将脑门默默拍进了手掌，桂还没反应过来：“……？”
只见四个人的注视里，年久失修的木门在轨道里受到过多阻力，直接弹出去飞掉到了一旁，“啪叽”一声，在木台上摔断成破破烂烂的两截。寒风呼啸着卷进三面只有薄木板的破庙堂里。
他们几个最近要住好几晚的可怜居所，成功被冷气侵袭。
“**啊……”
直到火锅下面的柴火都已经烧旺了，四个人分别缩在仅有的两条棉被里，在等水咕嘟咕嘟冒泡的空档，还是忍不住互相抱怨。银时紧紧裹在被子里嘟囔：“要不是你提喝酒的事，假发也不会这么激动地冲进来啦。”
“关我什么事啊，是你随便冒出些**言论吧。”
高杉把被子用力向自己这边揪了一揪，银时紧抓着不给。看这两个人又在暗搓搓地呛起来，桂见怪不怪，捏着汤勺慢慢搅拌海鲜锅，长发柔顺地垂在颈肩，为了不掉进蘸料里，稍微在尾端束了一下
“就知道跟你们几个在一起肯定会走背运。”将螃蟹分给大家盘子里的时候，桂如往常一样絮絮叨叨，惹得剩下三个人都一副与其吃河鲜不如先解决掉你的神色。不过，也如往常一样，这家伙毫不留情地把别人的眼色这种东西完全屏蔽掉了，分好主菜就坐下自顾自吃起来：“喔……这螃蟹的肉很肥欸。”
“真的诶，在这个时节吃真是太对了。”动了几下筷子后，坂本也不禁赞扬起来。
在久违美食当前，四个前不久饱经饥荒的年轻人都有点狼吞虎咽。
“——喂，大家！”
在火炉的温暖光影里，高杉皱起微醺的眉头，忽然大喝一声，把正在啃鱼骨头的坂本惊得“咯嘣”咬碎了鱼尾。大家抬起头来，只见这家伙以原本跪坐的姿势直起身，像平时给鬼兵队开会时那样，煞有介事地用那只缠满绷带的左手晃了晃酒盅。
“向银时祝个酒吧！这家伙终于又老一岁了。”高杉说，“就在我们几个逃亡的路上。”
桂也“噢”地拿起酒壶，给自己和大家都满上酒：“对喔，亏你还记得住。恭喜了，银时！在逃亡的路上又老一岁！”
“在逃亡的路上过生日真是可喜可贺唷！金时——”
“所以说你们到底要强调几次……”突然收到恭贺的家伙，嘴里还傻里傻气叼着螃蟹壳，他端起酒盅，一时不知道怎么是好。银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诶呀，我自己都忘记了。”
高杉今天第三次笑了：“因为你很蠢嘛。”
啊，所以今天才会难得的这样开心吗？银时偷偷在美滋滋了一把，面子上却还是很不情愿的：“那今天就不应该给你洗衣服。只是手臂中刀，其实根本没什么大不了嘛。”
“就料到你会这么说所以现在才提。”高杉露出有点顽劣的表情：“水很凉嘛。”
“你这家伙……”
适逢月圆，四个都浑身伤痕累累的十几岁少年，赤裸的上身都缠有绷带，有陈旧的也有新扎上的。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从各自被窝裹成的粽子里探头，互相打量，实在是很少有的契机。
刚才还只顾得吃，现在则是被大家过于没形象的狼狈样给逗笑了。“也稍微把毛巾拿下来吧，坂本，”银时不由得这样说道：“你这样子很像没搅开的冻奶油。”
“那也应该是高杉先坐下来擦一擦嘴角。”坂本一面解下面巾一面辩解道。桂一看，也不禁笑了：“鬼兵队总督的脸上还有不仅有蟹醋还有葱屑，这样带兵打仗到底能不能行……”
嘴角挂葱屑的家伙端着酒盅，在那儿本想帅气一番，此刻却被几个也脸上明明沾葱屑的发小吐槽，实在显得很不耐烦：“你们到底又有什么资格说我——给我把酒杯都举起来！”
简直像冲锋的气势。
“好好好……”
鲜嫩的虾肉、蟹肉，再配上稍微有些凉的烧酒和寺庙人家送的渍梅干菜。远方是未知的战场，眼前是最重要的几个笨蛋，和一桌子的美餐。杯盏撞在一起，酒稍稍泼出一些分不清到底哪一杯，稍微落进了另哪杯里。银时恍惚地想，大概各自都混合一些。
夜空之下小小一方木屋里，火苗像是心跳。在微弱摇曳着火光里，银时有点愣神，从小在死人堆里活下来的他，对名为“拥有着家人”的幸福感，稍微有些理解不能。另外三个少年已经大咧咧笑开了，酒杯碰在一起的瞬间不约而同提起嗓门，声音大得想要让苍穹之外都能听见——
“——生日快乐，坂田银时！！！”
fin.
漆黑的机染制服果然是不容易掉色，在冰冷的血水里浸泡了大约有两个时辰，猩红的水渍已经让银时连晚饭也不想吃，布料上面的浅色勾边却在过清水后立刻就变干净了，想必在当初定制的时候就已经被考虑好，经常染上血的话，一定要一洗就掉。
乡下的空气特别的干净。等到终于过掉最后一遍水，偷偷将废水都倒进田地旁边松软的泥土里，他站起身，“嘿呦”一声，十足的老头子气息引得身后传来笑声。
“怎么回事，已经退化到容易贫血眼花了？”
衣服的所有者倚靠在门框边沿，两只眼睛都亮晶晶的，里面映照着天空的光隙。
笑容一瞬间和小时候一样，搞得银时差点把借住人家的木桶砸到脚上。要是在别人面前，姑且还是可以骂骂咧咧装作是手指冻得通红，四舍五入衔接一下，就可以抱怨大少爷的衣服就是比较难洗。他抬眼瞅了下高杉，这家伙却接二连三地犯规。嘴里是在笑着，眼神却很安静。
那是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的眼神。专注的样子，仿佛在看向他的并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仅仅有所留念的亡魂，搞得银时心里毛毛的。
“……怎么。”
“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啊。”
“给大少爷你洗衣服？”
“笨蛋啊，”高杉爽朗的样子让银时更加狐疑起来。“是有生活气息。”
手里垂着别人送的烧酒，高杉整个人都显得比往常开心。
这家伙，现在乖乖的，可不是又在盘算着去哪里捣乱吧。脸上和肚子上的伤都还没好全，如果突然搞半夜消失出去鬼混，简直是不想活了。银时的外套挂在这家伙肩头，下面的胳膊最近又多挥了几千几万下刀柄，细想起来是很糟糕的事情。
最近各自又斩杀了多少空气还是人头，这种事，哪里是喝酒之前应该讨论的话题。
晾晒衣服的时候，高杉也抱着双臂凑过来。一般而言，别人这种时候都会感激地夸赞，并且连连说“真是不好意思”吧？但是，这人却嗅着湿衣服，一点都不掩饰地立刻皱起眉头：“银时，怎么回事啊，这种三流的皂角味儿。”
“喂——大婶家的窗户还开着呢。让人家听到被赶出门就惨了，你要穿着我的内裤连夜躲避追杀吗？”
“官兵不会如此消息灵通，实在不行也有至少五天的余度，慢慢走也能到下关了。”
“那是用来让你休息的余度，**啊你。”
两个人拌着嘴回到暂住所。这是一已经废弃的山庙，开办寺庙的人家一家五口人，最小的孩子只有五岁。热热闹闹收拾离行的家当，听说两个人是从海岸那边过来的，过去也在这里长大，就提供了已经废弃的庙堂，并说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也有闲置的棉被和火炉可以取用。
不过考虑到过去种种灰暗的经历，两个人都觉得还是离无关人士远一点住比较好，就婉拒了盛情，住到旁边林子里破旧的小庙屋里。
橙黄色的窗纸，透过林间可以很明显地看到。从过去就觉得这种小小的房子很耐看，外面是寒冷的秋风，里面欢笑和怒骂都可能传出来，但是灯光总是暖乎乎的，将一个小小的世界从寒冷中包裹起来。
看着就觉得很奇妙。
托着手掌，靠在窗沿，见银时又在出神地发呆了，高杉将酒瓶从身后掏出来，和冰凉的手指一起贴到银时后脖颈上，在对方“嘶……”的哀嚎里，邪邪地弯起嘴角。银时白了他一眼。搞恶作剧的话，还轮不到你这个家养犬。他按住高杉圆圆的后脑勺。
本来是凶神恶煞的姿态，想着一定要给这个人上一课，接近后却慢下来，在高杉的呼吸里，先是轻轻将嘴唇贴过去，再……
“咳、喝酒了喝酒了……啊，等一等！”
想主动吻人却半途而废的家伙，本来想弯身夺来对方身后的酒瓶，却反而被高杉急躁的脾气给揪住了，面对着面，想被忽略面红耳赤都不可能。
“磨磨蹭蹭的也太没出息了吧。”
自从在村塾里就三番五次想接吻的家伙，却每次都在关键环节跑路，本来还想着挺有趣就听之任之——
“不是啦——你听我说，一会儿要喝酒吧？喝酒之后人会变得不能【哔——】啊！”
“啊？”倒是确实没怎么考虑这件事，高杉停顿片刻，手还傻愣愣地拽着银时衣领，过了一会儿才想起给这人一拳正义。“只是接个吻你想到哪里去了！”
“只、只是想到接吻而已……你揍一下够了吧、喂！”
小小的庙堂吱吱呀呀，年久失修的木板在哀痛地抱怨着里面的折腾。眼看着天色已经很暗了，后一步洗完衣服的坂本和桂，刚才顺便也去河里捉了些河鲜，并洗了洗澡。回来听见这两人在不知羞耻地吼来吼去，抱着满载着鱼虾螃蟹的木盆，站门口等了半天，湿漉漉的头发裹在毛巾里都快干了，实在把握不到进门的时机。
“我去吧。”
桂受不了了，虽然是半裸上身的状态，却做出撸起袖子的状态。要是在平时大概还会阻止一下，今天实在是被冻得不行了，坂本点点头：“这种事果然还是要假发来做……”
木门被“吭”一声拉开，动静非常大，以至于正骑在银时身上的高杉都停下攻击，而被高杉狠狠揪着头毛的银时也闻声望向门外。坂本最先明白发生了什么惨事，将脑门默默拍进了手掌，桂还没反应过来：“……？”
只见四个人的注视里，年久失修的木门在轨道里受到过多阻力，直接弹出去飞掉到了一旁，“啪叽”一声，在木台上摔断成破破烂烂的两截。寒风呼啸着卷进三面只有薄木板的破庙堂里。
他们几个最近要住好几晚的可怜居所，成功被冷气侵袭。
“**啊……”
直到火锅下面的柴火都已经烧旺了，四个人分别缩在仅有的两条棉被里，在等水咕嘟咕嘟冒泡的空档，还是忍不住互相抱怨。银时紧紧裹在被子里嘟囔：“要不是你提喝酒的事，假发也不会这么激动地冲进来啦。”
“关我什么事啊，是你随便冒出些**言论吧。”
高杉把被子用力向自己这边揪了一揪，银时紧抓着不给。看这两个人又在暗搓搓地呛起来，桂见怪不怪，捏着汤勺慢慢搅拌海鲜锅，长发柔顺地垂在颈肩，为了不掉进蘸料里，稍微在尾端束了一下
“就知道跟你们几个在一起肯定会走背运。”将螃蟹分给大家盘子里的时候，桂如往常一样絮絮叨叨，惹得剩下三个人都一副与其吃河鲜不如先解决掉你的神色。不过，也如往常一样，这家伙毫不留情地把别人的眼色这种东西完全屏蔽掉了，分好主菜就坐下自顾自吃起来：“喔……这螃蟹的肉很肥欸。”
“真的诶，在这个时节吃真是太对了。”动了几下筷子后，坂本也不禁赞扬起来。
在久违美食当前，四个前不久饱经饥荒的年轻人都有点狼吞虎咽。
“——喂，大家！”
在火炉的温暖光影里，高杉皱起微醺的眉头，忽然大喝一声，把正在啃鱼骨头的坂本惊得“咯嘣”咬碎了鱼尾。大家抬起头来，只见这家伙以原本跪坐的姿势直起身，像平时给鬼兵队开会时那样，煞有介事地用那只缠满绷带的左手晃了晃酒盅。
“向银时祝个酒吧！这家伙终于又老一岁了。”高杉说，“就在我们几个逃亡的路上。”
桂也“噢”地拿起酒壶，给自己和大家都满上酒：“对喔，亏你还记得住。恭喜了，银时！在逃亡的路上又老一岁！”
“在逃亡的路上过生日真是可喜可贺唷！金时——”
“所以说你们到底要强调几次……”突然收到恭贺的家伙，嘴里还傻里傻气叼着螃蟹壳，他端起酒盅，一时不知道怎么是好。银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诶呀，我自己都忘记了。”
高杉今天第三次笑了：“因为你很蠢嘛。”
啊，所以今天才会难得的这样开心吗？银时偷偷在美滋滋了一把，面子上却还是很不情愿的：“那今天就不应该给你洗衣服。只是手臂中刀，其实根本没什么大不了嘛。”
“就料到你会这么说所以现在才提。”高杉露出有点顽劣的表情：“水很凉嘛。”
“你这家伙……”
适逢月圆，四个都浑身伤痕累累的十几岁少年，赤裸的上身都缠有绷带，有陈旧的也有新扎上的。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从各自被窝裹成的粽子里探头，互相打量，实在是很少有的契机。
刚才还只顾得吃，现在则是被大家过于没形象的狼狈样给逗笑了。“也稍微把毛巾拿下来吧，坂本，”银时不由得这样说道：“你这样子很像没搅开的冻奶油。”
“那也应该是高杉先坐下来擦一擦嘴角。”坂本一面解下面巾一面辩解道。桂一看，也不禁笑了：“鬼兵队总督的脸上还有不仅有蟹醋还有葱屑，这样带兵打仗到底能不能行……”
嘴角挂葱屑的家伙端着酒盅，在那儿本想帅气一番，此刻却被几个也脸上明明沾葱屑的发小吐槽，实在显得很不耐烦：“你们到底又有什么资格说我——给我把酒杯都举起来！”
简直像冲锋的气势。
“好好好……”
鲜嫩的虾肉、蟹肉，再配上稍微有些凉的烧酒和寺庙人家送的渍梅干菜。远方是未知的战场，眼前是最重要的几个笨蛋，和一桌子的美餐。杯盏撞在一起，酒稍稍泼出一些分不清到底哪一杯，稍微落进了另哪杯里。银时恍惚地想，大概各自都混合一些。
夜空之下小小一方木屋里，火苗像是心跳。在微弱摇曳着火光里，银时有点愣神，从小在死人堆里活下来的他，对名为“拥有着家人”的幸福感，稍微有些理解不能。另外三个少年已经大咧咧笑开了，酒杯碰在一起的瞬间不约而同提起嗓门，声音大得想要让苍穹之外都能听见——
“——生日快乐，坂田银时！！！”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