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遇
要说赏画，我这掰着手指头数一数，身边还真没谁。奉叡倒是有两下子，看真假从没走过眼。可是你要让他说画好在哪儿，那他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说道奉叡，也是一时拿捏不准。这事儿是让他办成了，自个儿也跟着出格了一把。只是好在皇叔没有怪罪下来，别的也就没什么了，麻溜把借出来的旧档都还回去，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看八大山人就不错，只怕寻不到真迹。

【衍彧带着属下佐领跟着嘉王去挖河这件事儿不是没劝过，但这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儿，干了也无妨。毕竟衍彧的前程不在这个上面。以万岁来看，不过是一群半大小子一点点的出格之举，只要最后麻烦解决了，其他人是无伤大雅的。如今嘉王北上在即，最好还是不要出事儿。】
哪个脖子硬了敢骗世子爷？教他做人。

衍彧
我要真教他做人了，头一个来拽我的就是你。
【不屑一笑，同他上了阁楼去看画。打伙计手里拿了西洋镜，往掌柜的镇店之宝上仔细打量。这笔法勾画，确实是上乘之作。至少以自己这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本事来看，决然是大家了。】
北边儿的事儿听说了没？你心里头有没有点儿主意？

【拿过另一个西洋镜先看画，画是好画，真假现在尚且不能定论，正往落款打量，听衍彧问到莫北的事儿。这事前朝的时候就提过，只不过人微言轻，没人听罢了。这些年也没出什么大事儿，贸然入手反而可能挑起事端，故而也不曾和衍彧说，他这会儿一问，默然片刻。】
看画呢，说这个干嘛。一会儿请我一顿好酒，我就跟你说。

艳遇
行，榜眼菜，给你沾沾喜气。
【以存威的才学，上次若去考高中不是难事，却无奈人家一门心思放在了种地上。我留下人在这儿陪我读书，人还不乐意呢。见他现在不愿提这事儿，仔细想了想他是不是提过，却没想着，也只先按捺下不提。】
这落款看出什么来没有？画是不错，不错。

镇店之宝，名不虚传。你要喜欢，得下血本。
【他堂堂亲王世子，岁俸比郡王还多，这银子肯定是不缺，但是有的东西，那不是拿银子能衡量的，就好比这画，再不缺银子的人，也得肉疼一下。】
真迹肯定是了，蓝瑛。不过这好东西没给宫里搜罗真是稀奇，我看你要不买下来甭挂王爷那儿了，进献进宫里去好了。

艳遇
宫里不缺好画，皇叔当分我一副。
【既然是真迹，自然拿下主意。堂堂王府没有非要低调的理由，蓝瑛名气不及唐寅，却也是大家，懂得的人，自能知道其中的精髓。】
宗文去付定钱，宗武将画且好生收了。
【从画上移开目光，将西洋镜搁下。】
山水设色，挂起来好看。也合心境不是？前儿听户部人提了一嘴，说是今年四川井盐销不出，内地宁可多用海盐。噢也不是今年，最近几年都是这样。

四川盐政头先出了那么大纰漏，招牌都砸了。
【一道搁下西洋镜，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当初办事儿的是谁。不过那时候不在京城，其中详细并不清楚。只是道理显而易见。】
私盐泛滥品质不一，招牌倒了容易立起来难。当初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掺和，如今再白给也没人敢要。万一吃出人命官司来呢？四川盐政，任重道远。

艳遇
哎，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当初盐政尸位素餐，搞得私盐泛滥乌烟瘴气。如今纵然有心整顿，可是立招牌又哪里是旦夕之间。至少这几年是废了。我看表叔也不适合再在四川待着，不然官面上的，背底下的，都得记恨上他。】
那你看，何人可够重振旗鼓？这篓子啊，总得有人去补。

这不是你能管的上的。四川盐政废弛，一团乌烟瘴气，该付代价。不然记吃不记打。
【落座捧过茶抿了一口。觑他神色，大觉满足。以布衣之身，与亲贵王公平起平坐，便是战国策士，也不过如是。我一生不谋富贵，却又贪图一点虚名，既想归乡安于耕读，却也拼命要还这还不清的人情。】
过个十年八年就好了。

艳遇
十年八年？若无当地府县支撑，只怕撑不了三五年了。
【四川盐政当初清楚，毕竟是奉叡应祁一道去办的，说不痛心疾首那是假的，可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如果表叔不下狠心拿了张全旦和富顺泰，四川盐政到如今更是惨不忍睹。只不过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
贵州云南倒是也可调井盐，只是，哎。

当初作妖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呢。过去这几年，不也耗过来了？
【盐政上本来就是暴利，甭说十年八年，二十年三十年，到时候都有人重新来抓。因为那白花花的不是盐，是银子。】
盐政废弛，本来就是不是一朝一夕。甭看就抓了那么几个，可是牵涉进来的大有人在。这些人如今升迁已经无望，振大人那一关他们过不了。要想捞银子，自会在盐井重新下功夫的。

艳遇
也是。
【虽然官场泡的日子远在存威之上，但不得不说，没他看的透啊。揣摩人心，洞明世事是大学问，存威能无师自通，我就不行。宗文回来交差，让他回去提剩下的银子，宗武将画先拿回去看好了。自与存威往谭家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