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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一到大三的历史并不存在。那是不存在的,没有的。并没有什么中心。也没有什么道路,线索,只有某些浑浑噩噩的日子。我知道,对一个年轻女孩来说,她的漂亮否并不取决于她的衣着服饰或她的化妆水平,也不取决于她脸上彩妆价格的贵贱,甚至于她身上的首饰名贵与否也无足轻重。我知道奥妙在于其他方面。但我不知道奥妙到底在哪里。大二时我已经逐渐在周围的男生群体里变得有名,人们总是觉得我在这个地方曾经有过多少的不同男生,不,不是那样,并没有。
对于大一的那次见面,我未曾提过,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好忘。它们不能变成语言,它们无法变成语言,一旦变成语言就不再是它们了。它们是一片朦胧的温馨与寂寥,是一片成熟的希望与绝望,它们的领地只有两处:心与坟墓。
直到你牵起我的手后,我说在大二的一次,我们近在咫尺,你却不曾看我一眼。你表示你毫无印象,我只能哭笑不得
对你说什么好呢,我亲爱的。我第二次看到你是在大二深秋。那个烫过我心头的身影翩翩走来,和石膏像一般。在那黑压压的眉毛与睫毛底下,眼睛像风吹过的早稻田,时而露出稻子下的水的青光,一闪,又暗了下去了。人生得算高挑瘦削,可是身上衣服穿得那么服帖、随便,使人忘记了他的身体的存在。
我知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暂。然而,然而——
然而呼吸就是如此漫长了起来。
一只黑色的船孤独的航行在海上,它既不寻求幸福,也不逃避幸福,它只是向前航行,底下是沉静碧蓝的大海,而头顶是金色的太阳。而我像沉了船的水手一样,在雾蒙蒙的天边,遥遥寻找白帆的踪影。
他还是那个模样,头发往前梳,后面就是脸,头发往后梳,前面就是脸。嘴角滑过一丝无感情的浅笑。我身边的朋友对他打了个招呼,他应声而停,就在我的身边。
这男人把右手从口袋里抽出来,他似乎是并不在意周围人是否注意他的动作,慢慢地取出一支烟,将烟放到唇间,点燃它,继续和我的朋友聊天。他吸着烟,火不甚热,可是我心里的炉一定在烧着,微凉的空气里就像有一根热的芯子。他手里握着的是正在燃烧的一点光亮。火这股危险的力量,在他的手指间服服帖帖。聊到高兴处,他吐口眼圈,烟雾不肯离开他,他由它自己干了,那一块皮肤便有一种紧缩的感觉,像有张嘴轻轻吸着它似的。
他还是和大一时一样,像是陡然绽放在黑暗中的烟花。你渴望拥有它,它就盛开。一旦你拥有它,它就凋谢。


1楼2017-09-03 16:37回复
    少时不知愁滋味,极爱繁华,好精舍,好良辰,好鲜衣,好美食,好华灯,好烟火,好歌舞,好花鸟,兼以听雨歌楼,衣香满飘,匆匆大学,皆成梦幻。离多最是,东西流水,终解两相逢。浅情终似,行云无定,犹到梦魂中。所存者,一被数衣,折笔病花,与残书数帙,缺砚一方而已。不喜肉饭,常至断食。回首四年前,真如隔世。
    你年轻么?不要紧,过两年就老了,在大学,青春是不希罕的。
    她回忆起着这话的时候,已经是毕业聚餐的收尾处,结束了就从北门回宿舍罢。对于她而言,她是为了被看而门的。她觉得她浑身的装束,无懈可击,任凭人家多看两眼也不妨事。当时很多男生私下说她是校花,她心知肚明,却不以为然。漂亮有什么用处,像是身边带着珠宝逃命,更加危险,又是没有市价的东西,没法子变钱。
    “然而我们只是朋友啊。”每当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对眸子清明淡然,处处俨然如一只懵懂的小兽。散发这般无辜的气息,她喜欢。父母过度的保护和管束令她缺乏必要的社会经验和心计,她干脆把自己最空旷的一面扩大化。每当有人闯入她的世界口,她便拿大大的眼睛瞅着那人,作成随时皆可举步逃入水晶球的神气,但明白了毫无感觉后,就又从从容容的回水晶球休憩了,任对方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搭理。她有一肚子古灵精怪,也称不上绝对善良的点子,用给那些说喜欢她,她也欣赏的男人。一半是因为实验,是否能不通过任何肢体接触,就能产生爱情。一半是出于有趣,当他们说爱她的瞬间她得到一种奇异的满足。而当她说出那句话后,在那一刹那间,她好像是立在一个瑰丽深潭的边缘上,有一点心悸,同时心里又感到一阵阵荡漾。硕大无比的自身和这纯洁而美丽的世界,两具尸首背对背栓在一起。你坠着我,我坠着你,往下沉。
    她不曾觉得那是爱情,当下常见的爱情,谈足形式,却缺惨沉淀。像快餐打包,只要物质条件符合,家庭算般配,就能批量生产“爱情”。“我其实并不无情,也不高冷,甚至可以说活泼感性。但大多时候我很懒,懒得经营一个关系。还有一些时候,就是爱自由,觉得任何一种关系都会束缚自己。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知音难寻。我老觉得自己跟大多数人交往,总是只能拿出自己的一个维度,很难找到一个像我一样兴趣性格爱好相似的人。所以几乎任何男女都无法在我心里过活。”她说这话时想到过去,同学欺凌带给她的伤痛和疤痕。生在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而拒绝不是冷漠,也不是绝情,不过是岁月,年深月久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她本来就不是活在真实世界的花,真的花,会开会谢,香气袭人。她是绣在自己那条惨白长裙上的,在大雪中绽放的一朵娇花。年深月久了,花瓣谢了,烂了,霉了,死也死在裙子上。
    普通人的大学爱情,再好些也是桃花扇,撞破了头,血溅到扇子上,就这上面略加点染成为一枝桃花。而他的扇子却还是空白,而且笔酣墨饱,窗明几净,只差他落笔。那空白上也有淡淡的人影子打了底子的,像有一种精致的仿古信笺,白纸上印出微凸的粉紫古美人像。
    六月六号的凌晨,吃夜宵的人吃夜宵。在路灯底下,无数人的身影像光莹莹的,水里钻出来的曲蟮,抽长了,又缩短了;抽长了,又缩短了,就这么样蠕动着——柔滑的,老长老长的曲蟮,没有完,没有完……蚊子的眼睛盯住了这些摇晃的皮肤,然而它们不发疯。这些人沉浸在夜晚与酒精,如果不散去,血液的供给是永远不会断的。散去了。饥饿了。“嗡嗡嗡嗡嗡”每一个“嗡”字是一张贪婪的小嘴,一点一点连成了一条虚线,切断了时间与空间。
    他和朋友漫步在北门的小吃街上。许多辆煌煌点着灯的车停在路边,许多人上去下来,一车的灯,又开走了。半夜两点仍弥漫着酒精气息。风吹着两片落叶蹋啦蹋啦仿佛没人穿的破鞋,自己走上一程子。酒神如他,今日却喝了不少,好在灵魂未曾失重。风拂过他的脸颊,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回过头,身后走着的白衣姑娘被吹得有些摇摇晃晃。大脑突然闪过三年前的一个片段,他再次回首。大一那个给了自己一双手套的少女和这女孩的身形来回重叠着,想久了,便有一种微醺的感觉。再定睛看时,记忆中的短发少女已经留了发,牛仔裤换成一袭精致白裙,裙摆在她线条优美的小腿上快活地拍打着,洋溢着一种奇异的感觉。


    2楼2017-09-04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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